“哗啦”一记水声，我下意识地捂住眼想往后跳，可脚踝处却不知缠了什么东西，直接将我拖进了池子里去。&29378;&20155;&32;&21715;&35498;&32178;&120;&105;&97;&111;&115;&104;&117;&111;&46;&107;&114;

初初入水，纵使屏住了呼吸，我还是能嗅出水里有股奇异的清香味，似莲非莲，似兰非兰，竟是说不出个确切来历——细细琢磨之下，我倒是想起一样珍贵物儿，那就是九转金莲。

话说，这九转金莲只能在瑶池中生长，统共不过五六棵，三千年长叶，三千年开花，三千年结果，每棵金莲也就能结出三粒莲子，约能炼成五六滴灵液。

想当年，流火不知发了什么大神通，弄来这么一滴稀罕物用以修行，我曾有幸闻上一闻，似乎正是这个味道，可又不能十成十确认。毕竟，这东西实在太过罕见，便是仙家也极难弄到手，又怎么会被随意滴入这池水中用来泡澡？

正当我纠结于这股香味的来历之时，手腕上忽然传来一股大力，直直拽着我往水面上浮去。

露出水面，呼出一口浊气，我用力甩了甩脸上的水珠，顺带将九转金莲的事情抛在脑后，这才睁开了眼，望着眼前满脸水珠莫名薄怒的男子，一时间吃不准自己又做了什么惹到了他，只好赔笑道：“呵呵，这水温不冷不热，用来泡澡倒是正正好……”

炎璟露出道诡异的笑容，伸手过来在我肩头点了点。

我愣愣地望着他，那双幽深黑眸仿若蒙了一层雾气般，看得我一下失了神，怔怔地问：“……什么？”

“是你自己动手，还是我来？”

“啊？”

“看你这表情——”炎璟凑过来，眸光微闪，湿漉漉的发尾扫过我的脸颊，那股清香的味道显得越发浓重，只听他半真半假地叹了口气，“说不得，只好委屈一下，我自己动手了。”话音未落，便伸手扯住了我一只衣袖。

这情景看上去好生眼熟，似乎人间那些话本子里没少提呢——待我反应过来，他的目的为何，外衣上的系结已经被解开了两个。

此时，我无比庆幸自己正泡在池子里，因为对于一条鱼而言，有什么借力能比得上水呢？

眼见他修长的手指又抽开了衣襟上的一个花结，我便毫不犹豫地仰头往后一跃，顺势滑出了他双臂的范围之内，再一个转身游开，立时便到了池子的另一头。

月色下，只见炎璟仍维持着方才的姿势，面上不见情绪变化，唯有那双墨色的眼却是微微眯了起来，似有似无的视线扫过。我不由打了个冷战，赶忙赔笑道：“道友，今晚月色不错……”

话音未落，眼前人影闪过，我尚未能反应过来，肩头与下巴处皆隐隐作痛，水花四溅中，嘴角已被带着淡淡香味的微凉双唇给密密压住。

我原以为，这次同前几次并无不同，顶多也就是彼此之间互相换换气而已，谁知他却用力很猛，眸色阴沉如山雨欲来，仿佛同我之间有什么深仇大恨，要生生啃下一口肉来，又仿佛是要将我活活闷死——这年头，被吃豆腐都能落得个如此凄惨的下场，实在是太让我这尾小鱼纠结了。

话说回来，蝼蚁尚且偷生，何况我这尾小鱼？

我手脚并用，又推又踢，想要让他移开，可全然无果；想要掐个法诀出来，却发现根本就凝不起法力；情急无奈间，我只得磨了磨牙，狠狠用力一口咬下——似乎有道吸气声响起，但却极轻极低，就仿佛只是我的错觉而已，周遭除了水声、风声之外，什么都没有。

炎璟的动作也并未因此而停止，我心里一发狠，干脆又加了把力，活像三天没见过吃食的饿狼——咳咳，这个比喻似乎有些不太恰当……算了，不管了，这都什么时候了，我可一点都不想变成生鱼片。

或许是我这一口真正咬到了他的什么痛处，炎璟总算是停下了动作，缓缓抬起头来。我仰首望去，只见他面色微微恍惚，原本阴郁的眸色也转为一种迷茫，似是有股说不出的情绪在起伏飘荡。

他这副模样，我并不陌生。

每当他看着我开始追忆过往之时，便会露出这种神色，然而同往常一样，这股恍惚只得一瞬，当他的视线复落在我面上时，脸色已然恢复了常态。

只见他缓缓抬手抹过嘴角那道血口，似是毫不在意指尖上那点殷红，反倒眉头轻挑，似笑非笑道：“小鱼妖牙口倒是不错。”

我怒——你才牙口不错，你全家都牙口不错！

“小鱼妖。”说着，他低了头凑过来，声音轻软，伸手摩挲我下巴，“怎的这次反应这么大？”顿了顿，又自言自语道，“莫不是……我技艺退步了？”

技艺？什么技艺？

我正努力琢磨着这两字的意思，却听他又道：“那不妨再来试一次。”话音未落，双唇又被他给结结实实地堵住了。

我瞪大眼，望着那张近在咫尺俊美如妖孽的脸孔，小心肝抖了又抖——虽说他这次动作轻柔，又舔又磨，仿佛我就是块雪花糖，但我还真是怕他一不小心，就从我嘴上咬下块肉去做红烧鱼唇……呜呜呜……

不过幸好，我的担忧并未变成现实。

反倒是炎璟的情况变得有些奇怪，不仅双眸色泽从幽黑渐渐转为暗红，连喘息声都变得沉重急促，而且当我不小心触及他的身体时，只觉得指尖肌肤热烫如火，似是他突然之间得了什么莫名病症。

我原有些担心，可转念一想，魔界中人又怎会无缘无故得病？必定是我想多了，所以便没有在意。继而听到他开口，嗓音沙哑暗沉，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却又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小鱼妖。”

“嗯？”

“以后没我允许，不得随意离开我身边，明白吗？”

我无语，这算是要我签卖身契？不成不成，这笔买卖太不划算，便讪讪道：“清音何德何能……道友说笑了。”

炎璟听了倒也没有动怒，反而将双臂撑于池边，正好将我困在其中，又凑过来以鼻尖抵住我的左侧脸颊，看似漫不经心地道：“小鱼妖不愿？”

我望向碧池上方的那颗夜明珠，干笑了一声，“清音法力低微，这事……不如稍后再议？”

“既然如此。”炎璟笑了下，抬手卷起我肩头的一缕湿发，慢声道，“小鱼妖，随我回魔界去吧。”

这个玩笑可开大发了。

我很想做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手一挥说没什么，不就是去魔界吗？

可想归想，无论心里还是面上，到底是有些惶恐的——此事性命攸关，我这尾小鱼妖虽说魂魄不全，可在人间也能再逍遥段日子。假如去了魔界，依着以前所看的话本子里那些人魔恋、仙魔恋、人妖恋的下场，估计不出数日就被人分了去做烤鱼了，实在是不划算啊不划算。

所以，我只好冒着得罪这位来历不明、修为高深的炎璟道友的风险，干笑两声道：“这事……听起来是好的，不过清音现下还有师门任务在身，不如道友再宽限些时日？”

俗语说得好，打不过就逃，逃不过就拖，只要能拖上个百八十年的，估计这位道友也就会把这档子事情给忘得差不多了。到时候海阔凭鱼跃，想去哪儿就去哪儿，想吃什么就吃什么，这才不枉来人世间走一遭。

“宽限些时日？”

因为低着头，炎璟的脸庞看起来模模糊糊，嘴角的笑容似有还无，可语气之中却听不出怒意，“小鱼妖，你这可算是应了？”

我能说不吗？

“自然……”

“好，就依你所言。不过，希望你日后可莫要忘了今日你的承诺。”

既然他也有心放我一马，那自然是求之不得。

我赶忙点头，“这是自然。”

“好吧，既然小鱼妖都这么说了，那就不勉强了。”炎璟的声音里似乎多了份慵懒之意，黑眸轻扬，淡声道，“不过，小鱼妖，你穿着这么身累赘在池子里泡了这么久，也没觉得不适吗？”

我望着那只不知什么时候又已经按在我衣襟花结处的“爪子”，十分无语。

“小鱼妖——”炎璟一边说，一边低头又凑了过来，他双眸半垂，嗓音低哑，却偏偏有种说不出的魅惑，“我们来试试吧？”

我一时间没能反应过来，愣怔之间便接口问道：“试什么？”

炎璟轻笑一声，温热的鼻息在我耳边拂过，只听他一字一句吟哦道：“鸳鸯相对浴红衣……”

我很想告诉这位越靠越近眼见便要扑到我身上的道友，且不论他真身为何，我只是尾小鱼，根本不可能同他做一对“鸳鸯”，更别提什么浴红衣了。心念一转，忽然又想起一事，或许是因为炎璟他不曾见过我的真身，所以才会生出这种不切实际的想法？

其实这个倒好办。

我趁他低头解那些个衣襟花结的当儿，单手悄悄掐了个法诀，青光过处，我顺势一头扎入水中，在池子里舒爽地游了两圈，这才浮出水面，顺带甩了甩鱼尾，冲着炎璟道友所站的方向，吐出几口泡泡。

不知为何，炎璟道友似乎并不领我这番好意，他脸色黑如锅底，一手抓了我身上原本穿着的衣裳，一手直指向我这处，咬牙切齿道：“你……你、好！”

♂丝♂路♂文♂学♂网*♂www.su♂ns♂il♂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