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寒大为震撼：“我还是太年轻了，这个我真没见过。”

“那就把灯熄了，别看了。”

霜寒立刻就吹灭了烛火，逃出了木屋。

一出来便觉得无聊，左思右想后，去大道谷找大道玩儿。

全大道谷除了那个在第九层的冒牌货之外全是他的晚辈，他一进去，立刻得到了众星捧月的待遇。

这才是应该的嘛。

除了那个姓桑的小兔崽子，还有谁敢对他如此不恭敬。

霜寒这么想着，就往木屋那里看了一眼，就见时问遥冷着一张脸从房子里面出来了。

他瞬间就更乐呵了。

这次桑寻真再找他哭诉，他绝对听都不听！

——

桑寻真第二天去大道谷的时候，是哼着歌去的。

破晓仙尊担忧的问他：“我昨天是见到霜寒前辈冷着脸出来的，阿遥的脸色也并不太好。你需要我的帮助吗？”

“这个就不劳烦师叔祖了，也不是什么大事。”桑寻真煞有介事道，“今天轮到谁了？”

破晓仙尊张了张嘴，但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做人弟子的，连续几天把师尊气成那样，在他看来简直就是天大的大事，桑寻真这样一副无所谓的态度，他看着都着急。

但毕竟是人家自己的事……

他叹了一口气。

——

桑寻真惊讶的发现，连续几天，他遇上的前辈都格外好说话。

他惊喜道：“是我的执着感动了诸位前辈，还是诸位终于发现了我惊人的天赋？”

“要听实话吗？”破晓仙尊说，“因为可怜你。我们想着，若是你能早日练会招式，到时候你师尊罚你的时候，也能轻一些。”

桑寻真的话在嘴边转了一圈，原本得胜的宣言立刻被他换成了悲戚。

他哽咽道：“诸位前辈能体谅我，真是太好了。”

于是，等时问遥再来的时候，桑寻真便对他说：“要不你还是回去吧！”

时问遥：“……”

——

时问遥觉得，大抵是之前自己拒绝寻真拒绝的太过干脆，所以现在寻真仍在生气。

所以他垂下眼眸，一言不发的走了。

这下反倒是桑寻真着急了。

他小跑了两步，追上时问遥：“你就这么走了？不问我为什么？”

时问遥道：“不是你生我的气吗？那我便先回去，等你气消了再过来。”

“这事儿可不是这么干的。”桑寻真摇了摇手指，“从前我还小的时候，若你要哄我，你是怎么做的？”

时问遥沉默了片刻：“那时你还小。”

“那我现在也不大呀。”

“你之前分明告诉我，你已经不是个孩子了。”

“就算我已经不是个孩子了，我生气了，你就不能哄哄我吗？”

时问遥有些难堪：“可是……”

他看着桑寻真的眼睛，忽然有些不解：“你根本就没有生气。”

他对桑寻真太过熟悉，生气与否，他一眼就能看得出来。

更何况，现在桑寻真的眼里，还满是笑意。

“是的，我没有生气。”桑寻真笑道，“但是，我没有生气，你就不能哄哄我吗？”

时问遥眼中的不解之色更浓。

“我说……”桑寻真轻声说，“你的道侣，就想让你哄哄他。”

“寻真……”时问遥低声道，“我不怎么会说话。”

“没有关系的，”桑寻真说，“想想我小的时候，你是怎么做的。”

——

这个从乞丐堆里捡回来的小孩，是清越仙尊的第一个弟子。

也不知是因为有个“亲传弟子”的名头，还是这孩子已经在乞丐堆里待的太久，他并不如其他弟子那样怕他。

霜寒同他说：“那么小一小孩肯定要被你的冷脸吓哭，时问遥还着实担心了一阵子，但那小孩终究也没有被吓哭。

他从不叫苦，也从不怕累，修行也十分勤勉，但因为他只是一个五行杂灵根，所以再怎么努力，还是比别人慢一截。

但这却也无妨。时问遥想，只要他一直这般勤勉，他总能把他堆上化神。

所以当他发现桑寻真懈怠的时候，是真的生气了。

他拿鸡毛掸子把小孩抽的满身都是青紫色的印子，但那小孩不认错，不求饶，甚至不肯让眼泪落下来。

最终，他还是收了手。

留下一句“你自己反省”之后，竟是近乎落荒而逃。

直到他无意中发现，山下的集市里竟有“天道宗外门木山主”亲手所炼的丹药售卖，且卖家并不是桑寻真之后，他才发现自己错的离谱。

当他调查后发现，竟是几个外门弟子，抢走了桑寻真的丹药后，更是后悔的心脏都在发疼。

他没有质问桑寻真为什么不同他说实话，只是一

遍又一遍的向他道歉。

但他仍觉得不够，于是只能笨拙的哄道：“集市上有售卖糖葫芦的，师尊听说小孩子都喜欢吃这个，便给你买来了，偶尔吃一次也无妨的，你要尝一口吗？

“山下的桃花开了，我摘了一朵来，你看看喜不喜欢？若是喜欢的话，师尊带你去玩好不好？山下还有小溪，钓了鱼给你炖鱼汤好不好？”

如此哄了好久，桑寻真才勉强点头。

时问遥也终于松了一口气。

——

回想起这些，时问遥便有些结巴：“那是因为我冤枉了你，所以才……”

桑寻真抬眼看他：“我现在在辟谷，不吃糖葫芦，也不喝鱼汤。山下的桃花开了，你要带我下去走走吗？”

——

两人在山下玩了一天。

桑寻真没有主动开口，时问遥想说些什么，但终究也没有说。

等到回去的时候，时问遥才开口：“寻真，你现在不生气了吧？”

“我现在很开心。”

“开心就好。”

“时问遥，”桑寻真看向他的眼睛，“便是你没做错什么，也可以常常跟我出来玩的。这不是为了道歉，这叫约会。”

他说：“我现在教给你，下次由你来开口。”

第103章 原因

桑寻真发现，大道谷的诸位前辈忽然又不是很热情了。

破晓仙尊同他说：“你跟你师尊和好了，当然也就不需要我们的帮助了。不过——他都气成那样了，你们居然能这么快就和好，还是让我有些吃惊的。”

不是，他气成哪样了啊？

不就是暖床小厮的职责没有做好，自己骂了他两句狗奴才吗？

上辈子他做那些乱七八糟的事，自己也没生他的气！

桑寻真道：“我师尊生我的气，诸位前辈便热心帮忙，我跟我师尊和好了，诸位前辈也就恢复了原样，这怎么看来，还是他生我的气比较好些呢？”

“胡说八道些什么？”破晓仙尊皱起了眉头，“哪有弟子天天惦记着怎么惹师尊生气的？你师尊若是真的生气了，吃亏的是你自己！”

“但他要是不生气的话，我便少学好几条大道哎。”

破晓仙尊瞪他：“就算是少学几条，也不准再惹他生气！”

于是桑寻真真的乖乖听话了，时问遥走进了他的木屋，便平安无事，直到天亮。

——

第二日，时问遥在木屋里看书，桑寻真继续跑到大道谷修炼。

“说真的，我们现在也挺累的。”破晓仙尊道，“之前我们还互相安慰，觉得你过几天就走了，没想到居然还能待那么久……”

桑寻真：“……”

桑寻真破防了：“师叔祖，我有这么烦吗？”

破晓仙尊瞪大了眼睛：“这么没有自知之明的吗？”

桑寻真：“……”

桑寻真理直气壮：“你们觉得我烦，那也没有办法。一天一条风系大道，我学完了，自然会走。”

破晓仙尊惊呆了：“就算其中有几日没有接触大道……你这段时间也接触了将近五十来条风系大道吧？你又没有风系灵根，这样下去，身体吃得消吗？”

桑寻真想了想：“吃不消的时候，我会休息的。但反正现在还没觉得有什么不适，就先学着呗。”

“不对劲，太不对劲了。”破晓仙尊围着他转圈，“之前你并不是日日都要接触大道，我们便没有太多感触，可近几日，你每天都要接触一条大道，竟也没有任何不适……这就太不对劲了。”

破晓仙尊百思不得其解：“你一个筑基，这是如何做到的？能承受住大道的威压，还可以说你是天赋异禀，或是有个渡劫期师尊，熟悉了，但现在……”

桑寻真也摊手：“能承受住大道的威压，没什么的，能够频繁接触大道，也没什么。说句冒犯的话，毕竟诸位都尚未有道痕，而我的剑道，是带着道痕的。”

良久的沉默后，破晓仙尊幽幽开口：“哪来的剑道？”

“……我自己修炼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