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冲刷着车窗，雨刷器在挡风玻璃上划出扇形的水痕，温梨缩在副驾驶座。

裴司单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夹着烟，烟雾在密闭的车厢内缭绕。他瞥了眼身边紧绷的少女：&a;ot;怕我吃了你？&a;ot;

温梨往车门方向又缩了缩：&a;ot;谁怕了&a;ot;

车子驶入港澳码头，裴司掐灭烟，从后座拿出件黑色风衣扔给她：&a;ot;穿上。&a;ot;

风衣上还残留着他的体温和淡淡的烟草味，温梨别扭地披上，宽大的衣摆几乎垂到她膝盖。

&a;ot;跟紧我。&a;ot;裴司撑开黑伞，揽住她的肩往渡轮走去。

渡轮包厢里，裴司脱下被雨水打湿的西装外套。白衬衫被水汽浸得半透明，隐约可见腰腹处紧实的肌肉线条。温梨别过脸，假装对窗外的海景很感兴趣。

&a;ot;饿不饿？&a;ot;裴司突然问。

她这才想起自己午饭都没吃，肚子适时地&a;ot;咕噜&a;ot;一声。

裴司低笑，按铃叫来服务生。不一会儿，餐车上摆满了精致的茶点。温梨夹起虾饺塞进嘴里，鲜甜的虾肉在舌尖化开。

裴司撑着下巴看她：&a;ot;慢点吃，到澳门还早。&a;ot;

温梨放下筷子，犹豫片刻：&a;ot;大哥在澳门查账，二哥和三哥不是在帮他吗？&a;ot;

裴司把玩着打火机，金属盖开合间发出清脆的&a;ot;咔嗒&a;ot;声：&a;ot;查账？&a;ot;他轻笑一声，&a;ot;你很快就会知道他们在做什么。&a;ot;

渡轮靠岸时，雨已经停了。

澳门街头霓虹初上，裴司带着她走进葡京酒店。电梯直达区域，走廊尽头传来激烈的争吵声。

&a;ot;三千万！大哥是要逼死我吗？&a;ot;

温梨浑身一僵——是二哥温景睿的声音！

裴司突然拉住她的手腕，闪身躲进走廊拐角处的休息区。这里摆放着几盆高大的绿植，恰好能遮挡视线。他食指抵在唇上，示意她噤声。

温梨屏住呼吸，透过绿植的缝隙，看见那间套房的门虚掩着。裴司的手依然扣着她的手腕，她能感觉到他掌心的温度。

&a;ot;大哥，这笔钱我下个月就补上。&a;ot;温景睿的声音从门缝里传来，&a;ot;我妈的金铺刚开业，需要流动资金&a;ot;

温慕云的声音不紧不慢：&a;ot;拿公账填私债？景睿，你越来越有出息了。&a;ot;

温梨捂住嘴。二哥挪用公款？

&a;ot;三千万不是小数目。&a;ot;大哥指尖轻叩桌面，&a;ot;二弟是不是该给个解释？&a;ot;

二哥烦躁地松了松领带：&a;ot;我说了是临时周转！下个月就补上！&a;ot;

&a;ot;用温家的钱给二姨太开金铺？&a;ot;大哥突然笑了，眼角那颗泪痣让他看起来格外温柔，可声音却冷得像冰，&a;ot;还是还你在葡京欠的赌债？&a;ot;

温梨的心猛地一沉。

二哥什么时候沾上的赌瘾？

裴司突然凑近她耳边，温热的呼吸喷在她耳廓：&a;ot;你二哥上个月输了四千多万。&a;ot;他的声音压得极低，&a;ot;你大哥帮他平了一半。&a;ot;

温梨震惊地转头，嘴唇差点擦过裴司的下巴。她急忙后退，后背抵上墙壁。

&a;ot;少在这装清高！&a;ot;二哥猛地砸了酒杯，&a;ot;你在菲律宾干的那些勾当，当我不知道？&a;ot;

大哥的表情依然平静，但温梨注意到他的手指在酒杯上收紧了一瞬。

躲在绿植后的温梨心跳如鼓。

菲律宾？父亲上个月确实去过马尼拉

裴司突然捏了捏她的手腕，示意她继续听。

&a;ot;今天叫你来，是谈新赌牌的事。&a;ot;大哥抽出一份文件，&a;ot;何家愿意让出15的股份，条件是温家负责菲律宾那边的特殊渠道。&a;ot;

温景睿表情骤变：&a;ot;你让我去碰那些脏事？&a;ot;

&a;ot;你不是缺钱么？&a;ot;温慕云微笑，&a;ot;还是说你更想去跟父亲解释那三千万的去向？&a;ot;

温梨双腿发软，不敢相信眼前剑拔弩张的两人是她记忆中温和的兄长。裴司的手突然移到她腰间，稳稳地扶住她。

&a;ot;菲律宾那边不仅是赌场生意，&a;ot;他在她耳边低语，声音冷得像刀，&a;ot;还有人口买卖。&a;ot;他的气息拂过她耳垂，&a;ot;你父亲把这个活交给我，现在你大哥想抢回去。&a;ot;

温梨猛地转头，裴司的眼神让她不寒而栗。他的瞳孔在昏暗的光线下呈现出一种近乎黑色的深蓝，像是暴风雨前的海面。

温景睿抓起文件翻看，突然冷笑：&a;ot;用我的名义签？大哥打得好算盘。&a;ot;他指着条款，&a;ot;出了事全推给我？&a;ot;

温慕云不紧不慢地整理袖扣：&a;ot;景睿，我们是一家

人。&a;ot;

&a;ot;一家人？&a;ot;温景睿讥讽地笑了，&a;ot;那你为什么不自己去？&a;ot;

&a;ot;因为父亲把这件事交给了裴司。&a;ot;温慕云的眼神变得锐利，&a;ot;但我不信任他。&a;ot;

温景睿沉默片刻，突然将文件摔在桌上：&a;ot;如果我拒绝呢？&a;ot;

&a;ot;那三千万的事，我会如实告诉父亲。&a;ot;温慕云淡淡地说，&a;ot;你知道他最讨厌什么。&a;ot;

温景睿的脸色变得苍白，最终他抓起笔，在文件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温慕云满意地收起文件：&a;ot;明智的选择。&a;ot;

温景睿站起身，冷冷地看着他：&a;ot;希望你不会后悔。&a;ot;

说完，他转身离开。温慕云站在原地，片刻后也走出了房间。

走廊重新归于寂静。

温梨这才发现自己的手心全是汗，裴司的手还搭在她腰上，温度透过衣料传来。

&a;ot;精彩吗？&a;ot;他低头看她，唇角挂着玩味的笑。

温梨抬头，对上他深不可测的眼睛：&a;ot;你带我来，就是为了看这个？&a;ot;

裴司轻笑一声，手指在她腰间轻轻摩挲：&a;ot;让你看看，你亲爱的兄长们都是什么货色。&a;ot;

&a;ot;你到底想干什么？&a;ot;温梨猛地甩开裴司的手，声音压得极低却带着颤抖，&a;ot;故意带我来看这些，是想挑拨我们兄妹关系吗？&a;ot;

裴司慢条斯理地收回手，指尖若有似无地蹭过她的腕骨：&a;ot;你觉得是我从中作梗？&a;ot;

&a;ot;难道不是吗？&a;ot;温梨咬着唇，眼眶发红，&a;ot;自从你来了温家，一切都乱了套！二哥欠赌债，大哥变得陌生，爹地也&a;ot;

&a;ot;也什么？&a;ot;裴司突然逼近一步，将她困在绿植与墙壁之间，&a;ot;也终于看清自己养了几个什么货色？&a;ot;

温梨后背紧贴着冰冷的墙面，裴司的气息笼罩着她，烟草味混着淡淡的古龙水，熏得她头晕目眩。她强撑着瞪他：&a;ot;你少在这装好人！&a;ot;

裴司低笑一声，指节蹭过她泛红的脸颊：&a;ot;阿梨，你太天真了。&a;ot;他俯身，薄唇几乎贴上她的耳垂，&a;ot;你以为你大哥是什么正人君子？他在菲律宾的赌场里，专门设局坑那些大陆来的富商。&a;ot;

温梨呼吸一滞。

&a;ot;至于你二哥&a;ot;裴司的拇指摩挲着她颤抖的唇瓣，&a;ot;他欠的可不止三千万。&a;ot;

&a;ot;你胡说！&a;ot;温梨猛地推开他，却被他一把扣住后颈。

裴司的手掌像铁钳般扣住她的后颈，力道不轻不重，却让她动弹不得。

&a;ot;我胡说？&a;ot;他低笑，眼底却一片冰冷，&a;ot;那你告诉我，为什么你二哥最近频繁出入澳门赌场？为什么你大哥突然对菲律宾的生意这么上心？&a;ot;

温梨被他问得哑口无言，只能倔强地瞪着他：&a;ot;这些都是你设计的，对不对？&a;ot;

裴司没有回答，只是用拇指轻轻摩挲她颈后细嫩的皮肤。

&a;ot;阿梨，&a;ot;他忽然放柔了声音，&a;ot;你以为我回温家是为了什么？&a;ot;

温梨咬唇不语，心跳却不受控制地加快。

裴司俯身，薄唇几乎贴上她的耳廓：&a;ot;我是来讨债的。&a;ot;

温梨瞳孔微缩，还没等她反应过来，裴司已经松开她，转身朝电梯走去。

&a;ot;等等！&a;ot;她下意识追上去，&a;ot;你把话说清楚！&a;o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