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旅馆距离他家并不远,众人也就没有去停车场开车,而是选择步行过去。
夜色渐浓,街道安静而闲适。
安井真走在前面,自然地当起了临时向导,并没有再提起下午关于比赛的想法,只是指着沿途的街景,用平稳的语调介绍着:
“那家是我小时候常去的拉面店,味道很地道……这边转角这家关东煮摊,老板摆了几十年了,我读书晚归时经常光顾……”
他平淡的讲述仿佛只是家常闲谈,却悄然勾勒出一幅他于此地成长的轨迹图。
默默跟在他身后的北部玄驹听得格外认真,赤红的眼眸好奇地打量着这些寻常却与他相连的风景。
不多时,一家有着暖帘和柔和灯光的传统旅馆便出现在眼前。
内部是整洁的榻榻米房间,布置得温馨而舒适,给人一种家的松弛感。
安井真协助大家办好入住,仔细交代了各项设施和明早汇合的时间后,便告辞离开。
走出旅馆门口,夜晚的凉风拂面而来。
安井真停下脚步,思索了片刻,掏出手机,翻出通讯录,点开和“小北”联系的短信记录。
又思索片刻,他正低头编辑着短信,还没写完,就听见身后不远处,旅馆门帘响动。
他一抬头,不由得愣住。
北部玄驹正从里面钻出来,看到他站在外面,她也明显吃了一惊,随即有点不好意思地傻笑着挠了挠头。
“阿真?你还没回去啊?”
她眼神飘忽了一下,像是临时找补般说道:
“那个……我、我好像有点饿了,嗯……或者说,是对阿真你刚才说的那些小时候常去的店很好奇吧?所以……就想出来试试看,比如那家关东煮?”
她的理由听起来有些牵强,语气也带着明显的不自然。
安井真看着她这副模样,心里虽有点不明所以,但还是点了点头:“好,那家店应该还开着,我带你去吧。”
“嗯!”北部玄驹立刻点头,跟在他身旁。
两人沉默地走了一小段路,在关东煮摊边坐下,随意点了几样。
北部玄驹心不在焉地吃着热气腾腾的萝卜和竹轮,目光却时不时瞟向安井真。
终于,她像是下定了决心,放下筷子,看向安井真。
“呐,阿真……”
她抬起头,眼神变得认真起来,之前的犹豫消失了:
“你应该是那么想的吧?我是说……让我试着指导杏目,去和小栗帽前辈她们跑那场表演赛。”
安井真正拿起茶杯的手顿在了半空,脸上难得地浮现出真实的意外:“你怎么知道……?”
北部玄驹见他这个反应,有点苦恼地挠了挠头:
“我也不知道……就是,感觉阿真你是那么想的。”
她顿了顿,声音低了一些,却更肯定了:
“而且……也是感觉,阿真你好像有什么话想单独跟我说,所以……就找了个借口出来了。”
说完,她像是怕被误会,连忙摆手解释:
“啊!当然,想来吃吃东西也是真的!所以……就是……反正,”她深吸一口气,总结道:
“阿真你肯定想要说些什么吧?”
安井真彻底愣住了。
片刻后,他像是无奈又像是感到奇妙般地摇了摇头,然后掏出手机,将屏幕上那编辑到一半、尚未发出的短信界面直接递到了北部玄驹面前。
北部玄驹凑过去一看,短信的开头正是约她聊聊关于表演赛的构想。
她脸上瞬间交替闪过恍然、惊讶,最后嘴角忍不住扬起一丝“果然猜中了”的小小得意,眼睛都亮了几分。
安井真看着她这丰富的表情变化,不禁欣慰地笑了笑,语气里带上了一点玩笑的意味:
“看起来,我好像很多事情都没办法瞒着你了啊,小北。你都能猜到了。”
被他这么一说,北部玄驹刚才那点得意立刻变成了不好意思,脸颊微热地低下头:
“也、也没有吧……感觉阿真你的很多想法,我还是猜不到的。”
她用筷子轻轻戳了戳碗里的食物,沉默了一下,才再次开口,声音轻了许多,却格外认真:
“不过呢……这次来名古屋,还有……之前说想要成为助理训练员什么的,其实……”
她顿了顿,目光望向刚才走过的街道,以及安井真家所在的方向:
“都是想要了解阿真你更多一些,想要……更靠近你所在的世界一些。”
这句近乎呢喃的话语刚一出口,北部玄驹自己就先慌了起来,脸颊瞬间绯红,手忙脚乱地摆着手:
“就、就是这样啦!所以说……所以说……”
这么说的时候,她心中一阵懊恼,恨不得把刚才的话吞回去。
不是早就想好了,这种心思要好好藏起来,谁也不告诉的吗……?怎、怎么突然就说出来了啊……
旁边,安井真安静地听着。
夜晚的微风似乎将少女慌乱而真挚的话语吹进了心底,那笨拙却炽热的坦白,像一颗投入静湖的石子,在他心底漾开一圈圈深沉的、难以忽视的涟漪。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耳根有些发烫,幸好夜色成了最好的掩护。
他下意识地抬起眼,看向对面那个正因懊恼而恨不得把脸埋进碗里的女孩。
她赤红的发丝在摊档朦胧的光线下显得格外柔软,那份直率而纯粹的心意,毫无保留地呈现在他面前,让他心头微软,又莫名地有些无措。
他极少有这样情绪险些脱缰的时刻。
但常年养成的理性习惯很快占据了上风,他几乎是动用了一丝自制力,才将那份骤然涌起的、陌生而汹涌的触动小心翼翼地收敛起来,妥帖地安置在心底某个角落,不让她察觉自己的失态。
他沉默地伸出手,拿起桌上的茶壶,动作略显刻意地为她面前见底的杯子续上半杯温热的茶水。
这个简单的动作给了他几秒钟来调整呼吸,平复那莫名加快的心率。
蒸汽袅袅升起,隔在两人之间,模糊了少许此刻微妙的气氛。
他借着这个间隙,迅速整理好表情和思绪。
再开口时,话锋已被平稳而果断地扭转,声音恢复了往常谈论正事时特有的冷静与清晰,仿佛刚才那阵微妙的心潮从未发生过:
“嗯……”
他先是肯定了一声,作为话题的转折点,随即自然而然地接了下去:
“那就说回正事吧。关于表演赛,我确实有些想法。首先,这对杏目来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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