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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后的狱卒早没了耐性,靴底狠戾地踹在他膝弯。
“磨蹭什么!还不赶紧走!”
吴启振踉跄着往前扑,肩头撞在潮湿的石壁上,偏头咳出一滩带血的唾沫星子。
从前做员外郎时何等风光,何曾被人当牲口般拖拽?
可如今脚踝上锁着二十斤重的铁镣,不过是个午时三刻就要问斩的死囚,便是被啐满脸也只能咬碎牙往肚里咽。
狱卒嫌他走得慢,粗粝的手掌攥住他后颈,像拎小鸡仔似的往前一搡。
吴启振打了个寒噤,铁镣在青砖上拖出刺耳的声响。
待望见巷口那辆乌木囚车时,他喉头陡然发紧,双腿像灌了铅般钉在原地。
恐惧如冰锥从脊梁窜上头顶,连肩膀都止不住地轻颤。
“吴大人,请吧?”
有人阴阳怪气地嗤笑,“难不成要小的们拿八抬大轿抬您?误了午时三刻,咱哥几个可担待不起。”
吴启振裹紧了身上薄如蝉翼的囚衣,指节抠着车栏爬上去时,才发现自己的指尖都在发抖。
膝盖刚碰到车沿就一软,整个人撞在车栏上,囚衣袖口被勾出细缝。
他趴在木板上喘着气,撑起身子才发现指甲磨断了,血珠粘在粗糙的木头上。
恰在此时,囚车猛地一顿,前头传来狱卒的怒喝:“什么人?没长眼吗!这是要送刑场的犯车———”
冷翼的目光扫过晃荡的木栅,落在里头缩成一团的身影上。
想当年这吴大人在官场何等风光,谁能料到一朝沦为阶下囚?
他扬声道:“我家主子有令,带吴大人回府问话。”
吴浩浑身猛地一颤,倏地抬头!
可看清来人是冷翼时,眼底刚燃起的光霎时灭了。
他还以为是……
狱卒皱眉:“你家主子是?”
冷翼亮出腰间玉牌,沉声道:“魏世子亲令,即刻押解,不得延误。”
众人皆是一怔。
魏世子的命令?
那狱卒脸色骤变,慌忙堆笑:“小的有眼无珠,大人莫怪……只是这死囚按律当斩,午时三刻便要……”
话没说完,旁边有人扯了扯他袖口,压着嗓子道:“世子昨夜奉旨查抄吴府的事,你咋忘了?听说府里起了火,烧得啥都没剩呢!”
狱卒听了这话愣神片刻,到底让开了道。
冷翼走到囚车旁,隔着木栅勾起嘴角:“吴大人养的好儿子,倒是青出于蓝了。”
这话像针戳进吴启振心里。
查抄吴府?
昨夜究竟发生了何事?
······
冷翼押着吴启振往前走,这老狐狸的心吊在井绳上似的。
越往巷子深处走,焦糊味呛得人喘不过气,后颈的寒毛根根倒竖。
直到看见断壁残垣间飘着的焦木,他瞳孔骤缩———
那不是自家府邸吗?
更叫人发怵的是,巷口插着皂旗,羽林军盔甲撞得叮当响,矛尖在夕阳下亮得扎眼。
以前好好的宅院,如今正堂的雕花柱子烧得焦黑开裂,断墙缝里还飘着半块旧门帘。
西边小屋只剩三面焦墙,窗户全烧成了炭条,墙角歪插着半盏熔了的铜香炉———那原本是他放在案桌上熏香用的。
吴启振的目光穿透人墙,死死钉在那道身影上。
魏刈站在断墙下,玄色马甲裹着劲装,肩线冷硬如刀。
“世、世子?”吴启振喉结滚动,寒意顺着脊骨往上爬。
魏刈没回头,只望着院内那株焦黑的老槐树,声线冷得像碎冰相击:“再不放人,这槐树桩子就该换你当祭品了。”
吴启振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当场惊得魂飞魄散———
他那宝贝儿子,竟拿把匕首抵在苏欢脖颈上!
那丫头垂眸不动,颈间匕首下渗出细血痕,发簪稳插发髻,倒显握刀的手在颤。
“孽障!”吴启振气血翻涌,眼前阵阵发黑,踉跄着去夺匕首,“还不松开苏二小姐!”
他霎时明白为何会在送往刑场的路上被截胡。
苏欢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别说他这条老命,吴府满门都得跟着陪葬!
吴浩见他活着,眼里闪过丝光亮,随即又红了眼眶:“爹!不是孩儿疯了,是苏崇岳欺人太甚!”
“苏崇岳?”吴启振脑子嗡嗡响。
冷翼在旁慢悠悠开口,语气像说件寻常事:“忘了告诉吴大人,昨夜吴府走火,烧得只剩这堆灰了。早前苏崇岳带人上门,跟吴公子起了冲突,吴公子当场晕厥,连带着许姑娘腹中的胎儿也没保住。”
这话如同一盆冰水兜头浇下,吴启振踉跄半步,手扶住断裂的石柱才站稳。
短短几日,家宅焚毁,儿媳流产,儿子被人逼到挟持人质...
他混了半辈子官场,哪能猜不透?
原想拿住苏崇岳的把柄,却被反咬一口,这是要断他吴家香火!
“好个苏崇岳...”
吴启振额头青筋暴起,指甲嵌进掌心,“是我瞎了眼,错看了这畜生!”
魏刈冷眼扫过他扭曲的脸,转向吴浩时眸色更沉:“你们的恩怨,何必拉无辜人垫背?”
吴浩突然狂笑起来,匕首在苏欢脖子边划出细红血痕:“无辜?她是苏崇岳的亲侄女,苏崇漓的亲闺女!苏欢,你可知你爹娘和兄长,都是死在苏崇岳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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