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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秋天不擅长的事情有很多,亲吻就是其中一件最令她感觉到困惑的。
再次被棠悔吻住的时候。
她完全不知道该作何反应,整个人都只好僵硬地站在床边佝偻着腰。
可又因为棠悔手上还拽着她平时总是扣得相当紧绷的睡衣衣领。
所以,她只能被迫低头——
又害怕自己等会很狼狈地摔倒,背在身后的那只手生涩地蜷缩着,每个指节都弯曲成一条蚯蚓。
比起她。
棠悔要自然多了。
她侧靠坐在床边,微微仰脸,拽住她衣领的手慢慢松开,攀到她的后颈,手指慢慢刮过她耳后的皮肤,顺着下颌,按抚住她的侧颈——
“啪嗒——”
是什么东西,在棠悔松手的时候掉了。
与此同时。
隋秋天感觉到自己衣领一松。
她恍惚间低眼,便看到——
她睡衣上的第一颗扣子像颗逃跑的跳跳糖那样,先是跳到她肩上,接着跳到棠悔腿上,最后,啪嗒,砸到隋秋天腿上,圆扁扁地滚到地上。
“啪嗒——”
好像是第二颗扣子松动的声响。
隋秋天瞬间瞪大双眼。
可棠悔却对此并没有感觉。
她轻轻咬住隋秋天的唇,似乎是不满她在这时的不专心——
“等,等一下——”
隋秋天惊惶失措,护住自己变得皱皱巴巴很不体面的衣领,慌慌张张地和棠悔分开——
噼里啪啦,“轰”地一下,撞远刚刚身后放着的沙发椅——
她微喘着气,很茫然地低着头,去看模模糊糊的地面,说,“我的扣子,扣子掉了。”
“扣子?”棠悔刚和她分开,呼吸有些急促,声音也压得低低的。她讲话音量不大的时候,尾音就会下沉,显得很性感。
“对。”
隋秋天点点头。她的眼镜刚刚被摘下来了,现在抬头看棠悔,也只能看见她模模糊糊的脸。
她费力地揉了揉眼睛。
一边护着自己可能不小心就会掉下第二颗扣子的衣领,一边又摸索着去找眼镜,“我得找一下。”
棠悔不讲话,她在昏暗灯光下盯着她看,嘴唇亮晶晶的。
隐隐约约,隋秋天在棠悔的枕头边看见自己的黑色眼镜,便摸索着伸手去拿——
结果。
还没碰到那块黑色。
有一只手抢先她一步,在枕头上摸到眼镜,利落地拿在手里。
“谢谢。”隋秋天松了口气,赶快伸手去接。
结果棠悔将手一躲,将眼镜放到自己身后。
隋秋天愣住。
她稀里糊涂,去看棠悔。
视野朦胧,光线昏黄,棠悔好像在看她。不知道是什么眼神,也不知道是什么表情。
“怎么了棠小姐?”隋秋天很茫然。
“都这个时候了……”棠悔似乎是侧靠着的,她的头发很黑,皮肤很白,整个人因为模糊的视野变得很迷离。
声音轻柔,却又好像不太满意,“你还要去找扣子?”
隋秋天费力地眨了眨眼。
也有些紧张地护住自己因为扣子崩掉而微微敞开的领口,“那我不找吗?”
棠悔看她。
不说话。
隋秋天屏住呼吸。
她不太明白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如果她不找,那等一会她可能会找不到。如果找不到,棠悔下床的时候就有可能会踩到。踩到的话,就有可能会摔倒。当然最重要的是——
接吻的时候连扣子都崩开,是一件让她觉得特别不好意思,也特别窘迫的事情。
下次穿一身质量更好的睡衣。
她这样想。但又很快红了红耳朵。
因为这种想法——
会显得,她现在已经在期待,下一次和棠悔接吻了。
影影绰绰,棠悔叹了口气,“你过来。”
隋秋天听话地过去。
站在床边。
“坐下来。”棠悔说。
刚刚的沙发椅已经被她撞远。隋秋天想要回身去找。
下一秒。
棠悔拍了拍床边空余的位置,说,“你坐这。”
其实这样不好。隋秋天怕自己挤到棠悔。但她现在看不清,也不知道棠悔有没有在生气。
于是想了一会。
她很顺从地在棠悔指导的位置坐下来,并且汇报,说,
“我已经坐下来了,棠小姐。”
棠悔看着她,“腿没有被撞到吧?”
隋秋天错愕,两秒后,她想起刚刚自己的小腿和沙发椅发出的剧烈碰撞声,于是,那种隐隐约约的钝痛感也才从皮肉之中飘荡出来。
她耸了耸腮帮,逞强,“没有。”
棠悔还是看她。
也还是模模糊糊的。
隋秋天想了想,觉得自己刚刚可能真的不应该去找扣子,便一遍反思,一边摸了摸自己的膝盖,分开双唇,很诚恳地说,“棠小姐我错了”。
棠悔没有把眼镜还给她。
她表情模糊地看着她。
良久,才像是没有办法,发出一声轻微的叹息,“现在不找扣子了吗?”
“等会再找。”隋秋天局促地说。
棠悔不说话。
隋秋天紧张地想了想。
虽然很不好意思,但她现在想要让棠悔不生气,可能只有一个方法了。
于是她考虑再三,很是害羞地说出自己的方法,“棠小姐,我们重新亲一下吧。”
“什么叫‘重新’?”棠悔大概是觉得她的想法不可思议。
“就是重新来。”隋秋天解释,
“等我下去换身扣子系好的睡衣,我重新来找你,然后重新和你说晚安……”
她耳朵泛红,声音变小,“重新亲你——”
大概是她真的找到正确的弥补方法,棠悔沉默一会,还是同意了,“也不是不行。”
“那我先下楼?”隋秋天试探着问。
棠悔看着她。
隋秋天也偷偷看她。
“你坐过来一点。”棠悔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说。
“好。”
这种时候。
隋秋天也不可能再像刚刚那样,直接跳起来拒绝。
她护住自己扣子崩掉的领口,整个人同手同脚,往棠悔那边稍微坐近了些——
“我过来了棠小姐。”坐近之后,她屏住呼吸汇报。
“嗯。”
大概是察觉到她的靠近,棠悔微微倾身过来。
隋秋天脸蛋红红,先是低了低脸,但在感觉到棠悔的呼吸靠近之后,也鼓起勇气再次侧头,闭紧眼皮朝棠悔那边靠过去——
灯光下。
两个人的影子缓缓挨近,像两只小蝴蝶扇动翅膀,翩翩。
脸下侧传来女人掌心格外柔和的触感。隋秋天闭紧的眼皮颤了颤。
下一秒。
鼻尖撞到女人软而韧的鼻梁,她瞬间停住不敢动——
于是。
棠悔便自然而然地扶着她的脸,鼻尖顺着她的鼻梁,慢而轻地磨下来——
嘴唇再次挨到嘴唇,这次是顺利的,柔软的,缓慢的。
可能是因为坐着的关系,隋秋天没有像刚刚那么僵硬,也没有像刚刚那样,时不时就瞪大双眼。
只是。
她仍然没有很放松。
也仍然揪紧自己的衣领,很害怕质量不好的扣子,会崩掉下一颗。
这好像是她们的第三次亲吻。她依然生涩,也依然不熟练。
甚至在分开以后。
她仍然维持这样的动作,整个人变得通红,看一看棠悔,又低头,看一看自己的拖鞋,看到旁边挨着棠悔的两只拖鞋,她无意识地舔了舔唇。
而棠悔终于把眼镜还给她,“你的眼镜。”
“谢谢。”
隋秋天在这种时候还是很讲礼貌。
可能是因为紧张。
她接过眼镜。
匆匆忙忙地戴上去,便终于得以看清在自己面前的棠悔——
不知道是不是光线原因,女人的脸庞和脖颈这时候也有些泛红。
但这种视线很不礼貌。
即便棠悔现在不会知道她在偷看她。
所以隋秋天只看了一眼,就匆匆忙忙地离开。
“棠小姐,你现在还生不生气?”她看着四只并排的拖鞋,小声地问。
“不生气。”棠悔的语气听上去是正常的。只是回答完这个问题之后,她迟疑着,又喊了她一声,“隋秋天……”
“什么事?”
隋秋天低头。
发现自己两只手不知道什么时候空出来,都没有去牵棠悔。
她看了眼棠悔,觉得棠悔可能有事要和她说,便只好把手乖乖放在膝盖上。
“你这样……”昏黄光影下,棠悔看她许久,总算开了口,
“我们什么时候可以进行下一步?”
“下一步?”
隋秋天觉得奇怪,她侧头,“我们刚刚不是已经亲过了吗?”
棠悔看着她,不说话了。
隋秋天也看着她。
视线碰撞。
一道像是在叹息。
另一道,原本是奇怪,后面,慢慢变得怀疑,紧接着,是震惊——
“棠小姐……”
隋秋天呆呆地问,也呆呆地搓了搓自己的膝盖,“你,你……”
“我只是问一下。”棠悔大概是知道她明白了,便松弛地靠坐在床边,抱着双臂看她,微微眯了眯眼,“看你的样子,那应该要等很久了?”
关于这个问题。隋秋天之前并没有思考过。但如果棠悔要问……
她耳朵红红。
攥了攥自己手中揪紧的衣领,颇为认真地想了想,“其实我也不是什么太保守的人。”
“嗯?”棠悔有些意外。
“可能……”隋秋天扶了扶从鼻梁上滑落下来的眼镜,认真考虑过后,揪着衣领,小声地说,“可能,再过一年就可以了吧。”
“……”
不知道棠悔为什么不说话。
但隋秋天第一次和人讨论这种事,已经紧张得不行。所以,她都没有等棠悔回应,就自顾自地从床边站起来,弯下腰,躲躲闪闪地在床下面找来找去。
“我还是先给你把扣子找到吧。”
她说。
然后。
也很顺利地找到了那颗掉落下来的扣子。
那个时候。
她松一口气。
攥紧扣子,直起身——
眼镜滑落下来。
视野模糊。
棠悔坐在床边看她,隐隐约约,好像在笑她,又好像没有。
“我找到了。”
隋秋天攥紧纽扣不敢松懈,像站军姿一样站在原地。也在棠悔即将开口,给出回应之前,很急地说了一句,
“你早点休息吧,棠小姐晚安!”-
这就是隋秋天从保镖跃升为宝贝过程中,遇到的最大一个难题。
她不懂怎么面向棠悔的时候不紧张,不懂怎么自然地接吻,不懂怎么去和棠悔谈论这种平常的恋人都会要面对的事。
更无法想象,自己有一天,竟然会和棠悔成为这样的关系,并且像这个世界上许多普普通通的一对那样,每天接吻,拥抱,牵手,甚至是……做最亲密的事情。
这对隋秋天来说是陌生的。
每一天都是陌生的。
以至于那个晚上,隋秋天在【宝贝守则】里面,写下“不要再当她的保镖”之后。
又兀自发了怵。
并且对自己刚刚不管棠悔反应就独自逃跑的行为产生很多的懊悔。
到底要怎么做呢?怎么才是一个好的恋人呢?怎么才能稍微大方一点呢?怎么才能不需要每件事都让棠悔来教自己呢?怎么才能……不那么紧张,不那么拘谨呢?
可能这些事讲给别人听,别人都会认为是什么“甜蜜的烦恼”,觉得她在炫耀自己有一个宝贝有多幸福。
但隋秋天是真的很苦恼。
她知道自己从小就是个怪孩子,长大以后是个怪人,也不知道,如果当恋人,她会不会也是一个怪恋人?会不会总是惹棠悔生气自己还不知道?
这天晚上她在床上翻来覆去。
最后,终于找到一个方法——如果没有人愿意听,那么,也许她可以付费找人帮忙。
她想这些事想了一个晚上。
以至于第二天起得很晚。
住院以来。
她的时间表变得不再那么准了。
她变成一个闲散的、暂时找不到可以做的事情的人。
今天棠悔没有很早就来*敲她的门。
隋秋天不觉得奇怪。总不可能每天都让棠悔主动来找她。
她决定自己主动。
她洗漱好,换好衣服,却在准备去三楼的路上,遇到正上楼的管家。
管家大概是见她想要上楼,便主动提醒她,“秋天小姐,棠总有急事,今天早上去公司了。”
隋秋天愣住。
管家补充,“她说她会给你发信息,让你今天睡个好觉,还让我们不要吵醒你。”
“好。”
听明白管家的话,隋秋天点头。
送别打算去让人清理三楼的管家,她在楼梯口发了会呆,便拿出手机,也在手机上顺利看到棠悔给她发过来的语音——
“我有急事去一趟公司,你在家好好吃饭。”
很正常的语气,看起来并没有因为昨天晚上她逃走就生她的气,还特意让她好好吃饭。
隋秋天放下心来。
给棠悔回复,
“好,我现在准备吃早饭了。”
或许是因为公司这些天有很多事情要处理,棠悔没有马上回复。隋秋天想了想,又很担心棠悔的身体,便不太熟练地补了一句,
“要注意身体。”
发完之后。
她盯着没有被回复的对话框看了一会,才下楼去吃早饭。
不想让棠悔觉得自己阳奉阴违。隋秋天把早饭吃得干干净净,还把吃空的餐盘拍照,发过去,供棠悔查阅。
棠悔依旧没有回复。
隋秋天刚开始有点担心,但又想,毕竟苏南和江喜都在。她不在,也不会出什么问题。况且现在,公司里面的事情也不是需要她来操心的。她要是在这边操心来操心去,反而是给棠悔添乱。
今天是棠悔不在的一天。
隋秋天多出很多无聊的时间,她先是花费时间,给自己做了一份很简单的简历。但暂时还没想要要做什么,所以她把简历存靠,决定这几天多多完善一下再发出去。
接着,她开始考虑自己在山顶借住这段时间要付给棠悔的费用。最后,她想要找一个东西,所以,她来到了自己以前住的、现在在装修的那个房间——
也不知道她的生活用品还在不在里面。特别是全家福。
隋秋天这样想。
便又下楼,去询问管家自己是否可以进入到那个二楼正在装修的房间。
管家的反应很奇怪,“装修?哪间房间在装修?”
“就是我之前住的房间。”隋秋天提醒她。
“没有。”管家摇摇头,
“别墅里没有在装修的房间。特别是你之前那间,我之前还特意想让人进去收拾,但是棠总不让。”
“是吗”
隋秋天觉得奇怪,但也只是很礼貌地对管家说,“谢谢,我知道了。”
管家点点头,没有再多话。
隋秋天再次独自来到二楼,站在自己原来的那个房间门口,发了一会愣。
五分钟过后。
她下定决心。
转过了身。
半个小时之后。
隋秋天从别墅出了门,麻烦司机送她下山一趟,下山之后,她坐上一辆出租车。出租车七拐八拐,来到一个大学门口。
她下车,穿着大衣走进去,和身边很多个年轻的、拥有未来的大学生好像并没有分别。她不擅长找路,所以找到教室的时候,那场讲座已经过去了一大半,讲台上站着一个穿白衬衫的女人,黑板上写着今天讲座的主题——爱情心理学。
隋秋天来得晚,错过的内容很多。但她还是很认真,拿着自己买的笔记本和笔在记。周围的同学都在玩手机或者是发呆,又或者是偷偷从后排溜走,稍微对这个主题感兴趣点的学生,就在或开玩笑,或活跃气氛的,和讲台上的分享人互动。
只有隋秋天,她大概是这些人中最笨的一个,竟然真的妄想通过记笔记,来学会怎样爱一个人。
讲座结束之后。
她从大学文具店里面买的新笔记本都记得满满当当。
那时教室里的人像河流一样涌出去,也像很多只年轻的、蓬勃的昆虫,从隋秋天的身边成群结队地飞过。
隋秋天盯着她们看了一会,又盯着自己的笔记发了一会呆,最后,她看了看讲台上正在收拾东西的人,考虑了一会,收好笔记,走上前去,很礼貌地对这个人讲,
“祈医生,请问你等下有没有时间?”
祈随安,那位她们在秋天号上遇到的心理医生。今天来这里分享爱情心理学的专业人士。
祈随安正在收拾自己带来的U盘和电脑,听到她的声音后抬头——
她似乎是还记得她,在看到她的时候朝她笑了一下。
甚至可能是在看到她的那一秒钟,就知道她特意过来是有事要说一样,祈随安微笑着点了点头,“愿闻其详。”
这似乎就是这个人的口头禅。
有人愿意帮助自己。
隋秋天舒出一口气,抱着自己很是珍贵的笔记本,很是真心地说,“谢谢。”
祈随安的心理诊所并不在曼市。隋秋天只好在这所大学附近,找了一个比较安静的咖啡馆,也主动付了两个小时的咨询费给祈随安,希望她能为她解决难题。
祈随安点了一杯听名字就很苦的咖啡,却只喝了一口,就皱着眉心放下,说,“怎么这么苦?”
她这么说,也没有很在意这件事,只是笑着对隋秋天说,“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问题?”
“是。”隋秋天点头。她在陌生人面前格外拘谨,特别是要问一些她平时难以启齿的问题。
她看了看那杯黑咖啡,也给自己闷了一大口鲜榨橘子汁,把喝空一半的玻璃杯放到桌面上,才合起双手,一板一眼地说,
“我觉得,我可能有病。”
祈随安大概听惯了这种话。她往咖啡里加了两颗方糖,用小勺子搅了搅,笑而不语。
“很多人都说我不太正常。”隋秋天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小的时候,大家说我不会哭,也很少笑,是个怪孩子。长大以后,我好像不知道怎么处理我自己的情感,导致很多时候都会忽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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