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弯腰把鞋穿好，然后悄悄走了出去。

走到门口的时候，李明曜还回头往床上瞄了一眼，确定林月如没有醒过来，他这才放心地走了。

李明曜握着手电筒，熟门熟路地穿梭在胡同里，大概走了十几分钟，他就到了方慧娟的家。

方慧娟也是住在大杂院，从李明曜的住处走过来并不远。

住处离得近，两人要见面就更方便了。

李明曜站在方慧娟的房门外，抬手敲了敲门，他敲了两下之后，停顿了两三秒钟，然后又敲了两下。

这是他跟方慧娟约好的，专属于两人的暗号。

当然，很多事在大杂院里根本不算秘密。

听见敲门声，住在方慧娟隔壁的几家人，立马就知道，那个男人又来找方慧娟了。

方慧娟房间里还亮着灯，一听到敲门声，她很快给李明曜开了门。

李明曜抬脚走进屋里，方慧娟轻轻把门关上，拉着他的手坐在床边。

“明曜，我今天去医院了。”

李明曜关心道：“医生咋说？”

“医生说孩子很好。”

“就这样？没了？”李明曜问出了最关心的问题，“医生有没有说，是男孩，还是女孩？”

方慧娟轻轻摇头：“医生说没办法确定。”

李明曜眼中浮现出些许失望，他本来想的是，如果方慧娟怀的是儿子，他就立马跟林月如提离婚。

看来还是得等孩子生下来再说。

方慧娟轻声问道：“明曜，你打算怎么办？”

李明曜一脸纳闷地看着她：“什么怎么办？”

“我现在怀孕了，你不得给你儿子一个名分吗？”

“你刚刚不是说，不知道是男是女吗？”

方慧娟说：“反正我感觉是儿子。你别岔开话题，说说你的打算。”

李明曜揽着方慧娟的肩膀，安抚道：“娟啊，你也知道，我对林月如根本没感情。这个婚我是一定会离，但现在不是时候。”

“那我不管......”方慧娟挤出了一滴眼泪，低声说，“我把清清白白的身子给了你，现在还怀了你的孩子。你口口声声说喜欢我，都是骗人的鬼话。 ”

“慧娟，我是真的喜欢你，并没有骗你。”

“那你为什么不娶我？”

李明曜叹了一口气，“你别着急，给我一点时间。以月如的脾气，离婚哪是这么容易的啊。”

“我给你一个月时间。”方慧娟擦了擦泪水，“如果一个月之后，你没有娶我，那我就去医院把孩子打掉......”

李明曜紧张地拧了拧眉：“别啊，你千万别冲动！”

“明曜，我实在没办法。你看我家这情况，我爸和我弟还要靠我养着，要是把孩子生下来，我根本养不起啊。”

李明曜沉默片刻，点头说：“行，我最近找机会跟她提离婚。”

他本来就不喜欢林月如，其实跟她一起过日子，大部分时间也并不开心。

这么一想，跟林月如离婚，他反而能松一口气。

方慧娟在他脸上亲了一口，“这是你亲口说的啊，那我等着你来娶我。”

“这些钱你先拿着，补充一下营养。”李明曜从口袋里掏出五张大团结，“很晚了，你怀着身孕要早点休息，我先回去了。”

方慧娟从李明曜手里接过钱，笑容满面地说：“嗯，你路上小心。”

李明曜回到住处，轻轻推开房门，小心翼翼地躺回床上。

“你刚才去哪儿了？”

林月如突然开口，把李明曜吓得一激灵，瞌睡瞬间就醒了。

他用尽量平稳的语气说：“大晚上的，还能去哪，当然是去上厕所了。”

“哦，你怎么不用夜壶？怎么去了这么久？”

李明曜紧张地咽了咽口水，“我上大号，怎么用夜壶？肠胃不舒服，就蹲久了一点。”

“你......”

林月如还想再说什么，李明曜打了个哈欠，“差不多得了，大晚上去趟公厕，别跟审犯人似的。我都快困死了。”

“行，我不问了，快睡吧。”

林月如翻过身去，很快就睡着了。

但李明曜却睁着眼睛，他在心里琢磨，该怎么跟林月如提离婚的事。

李明曜纠结了很久，突然想明白了。

不管怎么说，只要提离婚，他跟林月如都会撕破脸，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两天后，李明曜趁着店里没客人，正式跟林月如提出离婚的事。

“你说什么？我没听错吧？”林月如一脸震惊地看着李明曜，“你要跟我离婚？”

李明曜点了点头：“没错，我想跟你离婚......”

“李明曜，你是不是外面有人了？”

李明曜心虚地移开目光，“没有， 你不要胡说。”

这对于林月如而言，简直是晴天霹雳。

林月如质问道：“那你说说，为什么要跟我离婚？”

“我就是觉得跟你过不下去了。”

林月如双手叉腰，怒气冲冲地瞪着李明曜，张口骂道：“李明曜，你到底有没有良心啊？你知不知道，如果不是嫁给你，我本来是可以嫁给陆团长的！”

“如果不是娶了你，我本来是可以娶林月清的。”李明曜怼了回去，“林月清一下就能生三个孩子，而且还把生意做的风生水起。”

“呵呵......”林月如冷笑一声，“当初我比她更早怀上孩子。如果不是你把我推的摔倒，我的孩子这时候都已经出生了。”

“明明是你亲手害死了孩子！”

“现在却来指责我，说我怀不上孩子？”

林月如一直压抑的恨意，在这一刻全数倾泻而出，她抓起一旁的衣撑子，往李明曜身上抽去。

李明曜没想到她会突然动手，大声说：“林月如，你发什么疯啊？现在还在店里，外面有这么多人看着呢！”

“好啊！正好让大家看看！”

林月如转头对围观群众喊道：“这个负心汉叫李明曜，之前他对我动手，把我弄流产了。现在他怪我怀不上孩子，要跟我离婚！大家都来评评理啊！”

“这也太过分了吧......”

“怎么会有这种不负责任的男人？”

“呸！你的良心都被狗吃了啊！”

听到大家的议论声，李明曜心头的火越烧越旺，他抬手打了林月如一巴掌。

“林月如，你闹够了没有？”

林月如跟他扭打在一起，用指甲去挠他：“李明曜，我死也不会同意离婚！一辈子跟你耗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