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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位, 欢迎来到极地7号塔,我是【幸运】!”
塔门开启的那一刻,极地风雪仿佛被隔绝在门外。
映入眼帘的是灯火通明的巨型大厅, 金碧辉煌,与外界白茫寒冻形成荒谬的对比。天花板如镜, 地面似金, 空气里混合着香水、血、汗、硬币和烟草的味道,浓得令人发晕。
红毯从门口一路铺到塔心, 高台上,一个穿着燕尾服、戴着猫面具的男孩微笑着摊开双臂, 身后的广播发出回音。
“人生就是一场扔硬币——不信命者死于规则,信命者死于选择。再次欢迎你们参加我的赌局, 入塔将自动收缴入场费,下面由我来为大家讲解塔内规则。”
甘酒问:“入场费是什么?我现在可什么都没有。”
“别担心, 这个东西你绝对有……入场费仅需你的器官。”【幸运】的声音欢快, 透出一丝讥诮与残忍。
这句话落下, 入梦者们皆是一惊。
“请不用担心, 失去器官的六小时内,你们将不会面临死亡或痛觉反噬。”
“但六小时之后, 生理学与物理学法则将全面恢复, 届时你还未赎回自己的身体……”
“那就请为‘幸运’祈祷吧!”
男孩咯咯地笑着, 说话声在大厅回旋, 随即身后的屏幕亮起, 滚动播放塔内交易与规则系统:
1.入场即收取随机器官换为自由金, 金额由器官价值而定。
2.你可通过赌博赢回自己的器官,或以10倍器官价值的自由金进行兑换。
3.获得多余器官者,可拆解转化为自由金。
4.自由金可用于商场购买罐头、食物、武器、药物以及入眠舱!
“高层塔设有更高赌注游戏, 请大家在这座塔内尽情探索吧!”
广播之后,甘酒寒意直冒,他很快发现自己的右手消失在了眼前,截面平整,没有血液流出来,也没有痛意。
他转头看向一旁的七日月等人,羊毛卷已经失去了一只眼睛,眼眶凹陷进去,莫西干头失去了整根手臂,拼命三郎没了两只耳朵。
而七日月,似乎什么都没有丢失。
“你没事?”甘酒错愕。
尽管四肢健在,七日月却面色极臭,厌世脸上充斥着戾气,像是发生了什么难以接受却又不得不忍耐的事实一般。
“大人,你感觉怎么样?是脏器吗?”即使没了胳膊,莫西干头仍在第一时间关心自家大人。
七日月被问得更恼了,瞠目欲裂:“管好你自己。”
几个手下安静了下来,任谁都看出来他的心情不佳。
甘酒挠挠头,环顾四周,奇怪道:“小昼去哪了?”
绚丽灯球在穹顶旋转,映出大厅的景象。彩灯不断跳动,投币声不绝于耳,赌徒们神情癫狂,有人大笑、有人嚎哭,这群急于找回自己一部分的入梦者仿佛都变成了疯子。
光是站在这里,他就知道,这个塔对精神污染者极不友好。
“他自己先进场了?”羊毛卷疑惑地猜道,他们被发放了初始自由金作为筹码,她有3枚硬币,每一枚代表10万自由金。
莫西干头比她多一枚,可能是在主办方眼里一根手臂比一只眼睛要更值钱一些。
甘酒同样得到了3枚,他用剩下的左手把玩着,脑袋乱转:“不会吧?那他应该跟我们打声招呼再走呀,他该不会是被那个杀手抓到打包带走了吧?”
七日月冷冷地笑了一声,下巴抬了抬,指向大厅角落的某个阴影处:“不就在那儿呢?”
“哪呢?我咋没看到?”
他们朝那个方向看去,甘酒大步迈近了些,眼珠子都快蹦出来了:“卧槽……这么猛的吗?”
他一把拢住那个面对墙壁的人的肩膀,昼明烛回过头——
不对,他已经没有头了。
阴影之下,俨然是一个失去脑袋的无头人,甘酒能认出他来,完全是靠他那件深黑色的外套。
“小昼?小昼!你脑袋呢?”甘酒拼命地摇晃他的肩膀。
无头人被摇得晃悠了几下,随即用双手狠狠地推搡开甘酒。
他后撤半步,贴着墙面,比了个“打住”的手势。
其余几个人走了过来。
羊毛卷惊叹道:“我的妈呀,你这得换多少筹码?”
“……”
昼明烛将手里的筹码展示给她看。
羊毛卷数了数,好家伙,一共有十枚。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有听觉是吗?还能不能说话?”莫西干头问。
昼明烛用手做了个动作。
莫西干头没看懂:“啥?”
七日月不耐道:“他不能说话,他说给他纸笔。”
昼明烛晃晃拳头,像是在点头。
甘酒去前台帮他拿了纸和笔。
这里的前台小姐双眼空洞、面色苍白,像被剥夺了灵魂的傀儡,胸前挂着个牌子,上边刻有一个名字和一个数字。
【章语霏—103年】
甘酒在接过纸笔时不小心触碰到了她的手背,那里的皮肤上覆盖了密密麻麻的、半透明的细丝,像极了从深海鱼体表延伸出的触须,每一根都在轻微颤动,仿佛有自己的感知。
她大叫了一声,面露痛楚,疼得牙齿打颤,五官抽搐。
“你没事吧?”甘酒担忧地问道。
前台小姐却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表情再度死寂下来:“欢迎来到幸运塔,请注意遵守塔内规则,抓紧时间进行游戏,确保自己能够生存下来……”
她如同一只齿轮重新归位的机关人偶,声音机械地重复着塔内的规则,甘酒确信她对每个人都这么讲过。
昼明烛拿到纸笔后重新恢复了和他们交流的能力。
一行残疾人来到一层的游戏大厅,甘酒注意到这里的许多工作人员都像方才那位前台小姐般,皮肤表面爬满了具象化后的网状神经,纤细如发,令人毛骨悚然。
“我去那边的房间,你们……”七日月凉凉地扫了他们一眼:“最好不要分头行动。”
他倏地讥笑一声:“哦,对了,这位也没有头了。”
昼明烛:……
朋友,这并不好笑。
七日月去了旁边的小隔间完成游戏,他失去的器官似乎在那里,莫西干头和拼命三郎毫无眼力见地跟了上去。
羊毛卷留了下来,看了眼甘酒和昼明烛,道:“我们抓紧时间找回器官吧,最好能多赢点筹码,去更高层。”
三人暂且结成一队,羊毛卷发现了一台打地鼠机,旁边展牌上标注的奖品有“眼睛”,一枚硬币可以玩三次。
“我要试试这个。”她说着,投了一枚硬币进去。
游戏只能允许一个人参加,甘酒倒也不着急找右手,在一旁找了个椅子坐着观赛。
“这儿还有座,你也坐下来歇会儿,等会儿她。”他好心拉拽着昼明烛坐到对应的位置上。
刚到船上时,这俩人明明有过过节,甘酒却丝毫不记仇,羊毛卷也不在意他的加入,在船上的两周都和他相处融洽。
他们组织和甘酒形成了一种诡异的制衡,七日月起初是拿他没办法,后来干脆放弃了赶这个赖皮下船,横竖他不会主动害人,顶多给他的心情添点堵。
地鼠机投币启动,周匝的彩带闪烁了一圈,羊毛卷单手提起大锤子,等待地鼠从洞里冒出头。
她的眼睛一眨不眨,单只左眼死死地盯着三排大洞。
五秒钟后,一个人头从左上角的洞口里钻了出来。
来不及惊愕于此,羊毛卷飞速落锤,然而依旧慢了一步,砸在了空荡荡的挡板上。
第二个人头自中间的洞里钻出,那是一个小女孩,活的,清澈的瞳孔中弥漫着恐惧。
羊毛卷想都没想砸了下去。
还是没中。
这里的“地鼠”似乎都经过特殊训练,对普通人,尤其是失去一只眼睛的人而言要想砸中十分困难。眼见1分钟的游戏时间即将结束,羊毛卷陆续落空了数锤,她蹙起眉头,开始改变战略。
“求求你们了,乖乖让我打一下。”
她拜托道,闭了闭眼睛,再次睁开时,氛围隐约发生了改变。
甘酒意识到了什么,屏住呼吸。
倒数第三只地鼠冒出了头——是一位戴黑框眼镜的男人,头上同样有无数条神经在蜿蜒爬行。
然而这一次,他却未能及时躲开。
他像是呆愣住了一般,停滞在了洞口外,羊毛卷的锤子直接砸中了他的天灵盖,激起他一阵痛苦哀嚎。
“啊啊啊——”
他的叫声很快被游戏厅里嘈杂的环境音覆盖。
羊毛卷困惑地握着锤子:“我没有用很大的力气啊?而且从来没人说过我的洗脑会让人感受到痛苦。”
地鼠倒回了洞穴里,而后又有两只冒了出来,羊毛卷用洗脑砸中他们,她刻意将力度放得很轻,但两人还是惨叫了好一阵。
“可怜的……这是怎么了?”
她小声怜悯着,弯腰从取物口拿得到的眼睛。
眼球转换成了卡牌的形式存在,羊毛卷低头数了数,一共有三只眼睛,分别是石云的左眼、沙迁右眼和丁竟遥的……天眼?
异能力?
她有点疑惑,把三张卡片塞进口袋,这不是她想要的。
她要得到的是自己的眼睛。
又一次投入两枚筹码,羊毛卷再次进行了两分钟的游戏,这回她从一开始就使用异能,成功做到了百发百中。
大量的卡牌从取物口涌出,羊毛卷蹲在地上整理,甘酒过去帮她一起找,很快在近百张卡牌中找到了她的右眼。
“太好了!”羊毛卷将卡牌转换回器官塞进眼眶里:“我跟你们去找你们的。”
甘酒道:“先帮他找头。”
昼明烛看不见东西,也说不出话来,这样的局面于他而言过于危险了,甘酒索性将他带在身边,高大的身躯把他挡得严严实实的。
“好,让我看看……头,头在哪个机子里呢?”羊毛卷垫脚远眺,霍然间瞳孔一缩。
不远处,一个黑发黑眸的少年正站在前台旁,身边跟随着三个裸露皮肤处长满神经、挂着牌子的人。
他面容平静,声线无波无澜,对前台小姐道:“我不需要他们跟着我。”
前台小姐略显为难:“不好意思,这是塔内的规则,您在高层打败后沦为奴隶的人都需要跟随您一段时间……在您离开后他们就不会继续跟随您了。”
“那我把钱还给他们。”
“不可以哦,这是不符合规则的!签订奴隶合同的人在期限未满之前都不能恢复正常身份!”【幸运】微笑着走来说道。
少年的视线掠过那三人的胸牌,47年、79年、126年……
【幸运】仿佛察觉到他面瘫脸表象下的困扰,善解人意道:“或者你可以把他们杀掉!反正奴隶就是奴隶,死几个没什么关系。”
三个人立时害怕地抖了起来。
少年陷入了难捱的沉默,须臾后,开口道:“算了,继续跟着吧。”
三人齐齐松了口气。
少年面无表情地离开前台,朝通往上层的电梯方向走去,和下来的绳索不同,上升的路是一条长长的扶梯。
而那个扶梯,正巧会路过羊毛卷几人。
“我有一个噩耗要告诉你。”羊毛卷颤抖着嗓子拍了下昼明烛的肩膀。
昼明烛在白纸上飞快地写了一行字:“你装错眼睛了?”
“不是……是他来了。”
她的话音刚落,南雪寻带着三个人向他们走来了。
他走在最前边,步调均匀,像是被校准过一样,无机质的猫眸带着人偶般的死气,垂落的黑发随微风轻晃。
……他怎么来的这么快???
室内的气温恍如降到了零下,昼明烛心底一片慌乱,迅速躲到甘酒的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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