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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副官领命而去。舰队阵型迅速变化, 四艘庞然大物从后方压上,更凶猛的火力倾泻而出,死死压制住试图回援行星基地的血翼战舰。
无虫在意的指挥舰角落阴影里, 一个小小的浅灰色光球飘出来。
擒贼先擒王的道理, 血翼自然也懂——他们派出王牌杀手,直取敌方指挥官的首级!
88号入侵系统对此信心满满, 雌虫的精神海向来脆弱不堪,只要避开那些讨厌的治疗师, 控制一个指挥官简直易如反掌。
眼下就是绝佳时机!
它化作一道细线, 像微小的病毒一样悄无声息地钻进了伏罗斯特精神海的外层屏障。
【呵,果然不堪一击】88号在心中嗤笑。
光球集中能量,对着精神精神海外壁狠狠凿下去!
“咚。”
一声沉闷的,仿佛敲在实心合金块上的“回响”震荡开来。
88号:【?】
它不信邪,再次凝聚能量,更狠地凿!
咚!更沉闷的回响。
88号凿啊凿、凿啊凿……每一次攻击都只能在那片浩瀚、坚韧、深不可测的壁垒上留下一个针尖大的白点,然后在眨眼间被修复如初。
88号, 堂堂高级入侵系统,竟然在一个普通雌虫的精神海外围,找到了精卫填海、愚公移山的悲壮感。
它的核心处理器发热:【怎么会……】
【怎么会?!】小虐看着步步逼近, 毫发无损的卷发雄虫, 发出刺破穹顶的尖叫,【别过来!你这个怪物!离我的宿主远点!】
“别紧张嘛。”薄贺脸上挂着如沐春风的笑,一步一步向它走来。
他看起来狼狈极了, 轻型机甲支离破碎, 作战服上布满焦痕,卷发凌乱地垂落在颈侧,可那双微微上挑的凤眼那么亮, 如同淬了火的刀锋,冷芒在眼尾流转。
“诶,”薄贺好整以暇地看着瑟瑟发抖的小光球,像是在看一个有趣的玩具,“你喜欢扫地、擦玻璃,还是种花?”
跌坐在一旁的洛瑞恩盯着薄贺光洁无伤的手臂,又看向地上那个被狂暴火力轰出来的,还在冒烟的焦黑大坑……一个只在古老典籍中见过的词汇在他脑海中炸响!
洛瑞恩猛地抬头,清冷易碎脸上第一次失去所有矫饰,露出惊骇欲绝的神色:“你们…你…你们签了…血契!”
这不是疑问句,因为除此之外,没有任何解释能说明为什么一个雄虫能在那种毁灭性攻击下毫发无伤。
血契……
洛瑞恩的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
这个词本身就带着远古蛮荒时代的血腥与禁忌气息,它不是爱虫之间缔结的浪漫誓约,它是……是虫族文明尚未开化的蒙昧纪元里,奴隶向主虫献上绝对忠诚的烙印。
那个被视为荒诞传说的仪式细节像破碎的冰锥般扎进洛瑞恩的脑海:雌虫亲手剖开胸膛,暴露出跳动的心脏,让效忠对象将精神触角刺入其中。自此,一旦主虫激活契约链接,他所承受的任何伤痛都将转嫁到献出心脏的“奴隶”身上。
——真正践行了缔约仪式上那句誓词:“从此刻起,我的生命与荣耀皆归属于您。”
在虫族的历史中,血契也曾衍生出另一种形态。雄虫在接受效忠后,需以自身的精神力为基石,为这只雌虫构筑起坚不可摧的精神海壁垒,两虫的精神海在这一过程中深度交融,雌虫那唯一的、致命的弱点将被彻底抹除。
但洛瑞恩下意识地忽视了这种可能。
在他看来这比血契更像天方夜谭:它首先需要一位高阶阁下;其次,这位阁下必须只有这一位雌虫伴侣,心无旁骛;最后,仅仅是构筑壁垒的过程,便需要至少十年的精神力倾注。
“你……”洛瑞恩哆嗦着指向薄贺,“你竟然让一只雌虫!一只军雌!为你签下奴隶契!你怎么……”
他宁可相信眼前的卷发雄虫使用了最野蛮的奴役契约,至少那样…至少那样还能证明……
“先别吵。”薄贺有些不耐烦地微微蹙眉,目光甚至没落在歇斯底里的洛瑞恩身上。
洛瑞恩一窒,随即更大的怒火涌上心头:“你有什么资格命令我?!你这个……”
“没说你。”薄贺再次打断他。
卷发雄虫探出精神触角,触角末端勾着一个光芒黯淡,仿佛被榨干了能量的浅灰色小光球。
“呐,你的员工,”他把光球往洛瑞恩面前一丢,“好像有点死了。”
洛瑞恩僵硬地低头,看向奄奄一息的88号系统。这个被他寄予厚望、专门派去刺杀指挥官的王牌杀手,为什么会像团垃圾一样被薄贺从精神海拎出来?
一股带着铁锈味的绝望顺着脊椎爬了上来。
洛瑞恩终于不得不正视自己刚刚刻意忽略的事实。
薄贺并非独孤立无援地站在这里,他身前永远屹立着第三军威名赫赫的煞神军团长;而敌方的最高指挥官……薄贺用自己的精神力,为那个雌虫填补了唯一的“弱点”,让他真正成为了——
没有死角的战争机器!
薄贺收回触角,唇角重新扬起笑容:“好了,你刚才想说什么?继续讲吧。”
“双向…是双向的…”洛瑞恩失神地喃喃自语,带着一种被彻底击垮的茫然和惊惧,“精神海相融…怪物…疯子……”
*
伏罗斯特是在硝烟弥漫的战场上被洛伦兹“捡”回去的。
那时候的洛伦兹还是少将,带队在荒凉的边缘星系清剿异兽潮。在一片混乱与废墟中,他一眼就锁定了那个格外显眼的虫崽。
边缘星的居民大多面黄肌瘦,唯独这只虫崽身体结实,动作带着与年龄不符的狠厉与精准。他模仿着远处军雌的搏杀动作,灵巧地用骨翼格挡、切割,配合着手中一柄磨得锋利的短刀,干净利落地斩下了几头低阶异兽的头颅。
战斗结束,雌虫崽提着滴血的异兽头颅,脸上没有丝毫孩童的恐惧。他对着身后的小弟们扬声道:“今晚加餐!”
“好苗子!天生就是打仗的料!”洛伦兹一拍大腿,对着亲兵喊,“去!给我套麻袋绑回来!”
他沉迷绑虫大业,完全没注意到废墟角落里,另一个穿着相对体面些、努力想向他展现自己的“柔弱”与“崇拜”的苍白小雌虫——洛瑞恩。
洛伦兹兴冲冲指派亲兵去“请虫”,结果亲兵当晚一瘸一拐地回来复命:“……少将,目标反抗激烈,麻袋,麻袋破了……”
那小子力气贼大,还会利用地形反击!
洛伦兹看着亲兵的狼狈相,非但没生气,眼中的兴趣反而更浓了。
第二天,洛伦兹亲自出马,没有套麻袋,没有威逼,他找到了那个戒备心极强的少年雌虫,像对待一个成年的军雌一样开始谈判,最终以承诺将他那群小弟们全部送入军校接受教育为条件,才把这个潜力无限的“野苗子”带上了运输舰。
不出洛伦兹所料,这只雌虫崽子展现了让所有教官惊掉下巴的战斗天赋,当他进入结茧期时,洛伦兹通过基因检测确认了他的身份:托克辛家族那场惨烈变故后的遗孤。
惜才之心加上一份沉重的责任,洛伦兹干脆将他接回斯佩米尔家,以便在更安全稳定的环境中度过结茧期。
在这个陌生的宅邸里,伏罗斯特遇见了薄珩。
两只虫初次见面就火药味十足,都看对方不顺眼,但随着时间推移,他们渐渐发现彼此一个心黑,一个手辣,基于某种“互不干涉内政”的微妙认知,以及对彼此“特殊才能”的认可,两虫勉强达成了仅限于表面上的和平共处。
这种平衡一直持续到一颗雪白的蛋出现在恒温孵化箱里。
伏罗斯特只是例行公事般路过客厅,目光不经意地扫过恒温箱——
他的脚步就钉在了原地。
这颗大白蛋……不知为何,让伏罗斯特觉得特别顺眼,蛋壳的颜色温润如暖玉,弧度流畅优美,形状饱满圆润,还散发着一种难以言喻的、让他烦躁心绪莫名平静下来的气息。
……总之就是怎么看怎么舒服,怎么看怎么喜欢。
从此以后,伏罗斯特多了一项雷打不动的“任务”。无论训练多累,无论薄珩用多么挑剔冰冷的目光盯着他,他都要绕到恒温箱,隔着玻璃看两眼大白蛋。
被薄珩阴阳怪气地针对?没关系,看完蛋再怼回去;被薄珩设置的小陷阱绊一下?拍拍灰,继续去看蛋。
这股莫名其妙的执着让薄珩的脸色一天比一天黑,看伏罗斯特的眼神也从“勉强能用的合作伙伴”降级到了“需要高度警惕的偷蛋贼”。
终于,在某个清晨,孵化箱里传来了细微的声响。
所有虫都屏息围拢过来。
“咔嚓……咔嚓嚓……”
一小块蛋壳被顶开,一只湿漉漉、带着细软卷毛的小脑袋探了出来。小虫崽的眼睛还没完全睁开,像是蒙着一层水雾的琥珀,迷茫地眨了眨。
小雄虫似乎对周围的热闹有些困惑,轻轻嗅了嗅空气,然后……他张开小嘴,啊呜一口咬住了顶开的那块蛋壳边缘,“嘎嘣嘎嘣”地嚼了起来,圆圆胖胖的脸蛋一鼓一鼓,吃得格外认真。
“噗……”斯佩米尔家主忍不住笑出声。
小雄虫嚼完了蛋壳,恢复了一些力气,他晃晃卷毛脑袋,懵懂地扫视了一圈围着他的大虫们。
在众虫期待的目光中,小卷毛手脚并用地、慢吞吞地……朝着薄珩的方向爬了过去!虽然动作歪歪扭扭,好几次差点摔倒,但目标异常明确!
薄珩的心脏仿佛被柔软的羽毛轻轻搔了一下。他立刻弯腰,像捧着绝世珍宝一样将软乎乎的小虫崽抱进怀里:“小宝。”
薄珩低头,用自己的脸颊蹭了蹭弟弟细软的卷发,脸上绽放出一个前所未有的温柔笑容。
在起身的瞬间,雄虫的视线轻飘飘地掠过站在一旁的伏罗斯特,眼里盛满毫不掩饰的得意与轻蔑——看,我弟弟,亲的。
伏罗斯特:……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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