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属于机械师的小店内,星弧陪同威尔在工作室接受骨头脸的检查,克里斯、刀疤和阿库则在休息室中盯着熟睡中的小虫母。
休息室内的装潢比较简陋,宽大的披风裹着珀珥的半截身体,原本属于巴别塔星港上的热闹在这一刻远离。
宁静之中,房间内熏着淡雅的精油,闻起来和骨头脸不怎么搭配,但却意外地让珀珥好眠。
不过这场好眠未曾持续很久。
十分钟,甚至是可能不到十分钟的时间,珀珥又一次陷入了混沌的梦境之中。
梦里依旧是灰烬1号星球上荒芜贫瘠的戈壁,巨大的金属战舰横卧在遥远的天际之下,暗色调的机械造物在这一刻显出一种近乎窒息的宁静,让以虚影状态站定在荒原上的小虫母有种隐秘的不安。
他的神经跳动着,似乎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即将发生。
珀珥咬着唇,无意识沉溺于这片梦境的深处。
正当迷茫感不住侵袭时,珀珥看到静止的画面中有什么东西开始发生了变化——
某种混沌的虚影开始凝聚,疑似形成了一道模糊的影子,站立着,近似于人,给珀珥一种熟悉的感觉。
当他想要上前叫住对方时,那道影子猛然一颤,发出沙哑、痛苦的嘶鸣。
顷刻间荒原之上扬起飓风,四面八方的天空中延伸出数十条粗壮的机械臂,阴沉的色泽凸显着不详,给人一种极端危险的感觉。
这些机械臂如粗壮的蟒蛇一般相互盘绕着,上面散发出一股阴冷感,即便珀珥在现实中不曾亲眼见过,可他本能地知道这些机械臂属于谁。
属于那个恐吓他,还被他打了一巴掌的大坏蛋!
正当珀珥心生不安的同时,粗壮却不失尖利的机械臂灵活地绕开珀珥,直直冲向立于中央位置的虚影——
嗤。
那声音令人恐惧。
是机械臂穿透血肉的声音,听得珀珥后颈发凉,整个人都剧烈颤了一下。
在血色逐渐弥漫而下,浸透了虚影的同时,满脸惊恐的小虫母在那混沌的影子背后窥见了一道熟悉的精神力气息。
然后,熟悉的精神力气息的主人缓缓回头,露出了一张温柔却俊美的苍白面庞。
他笑了笑,唇边难以控制地淌了满下巴的血水。
——是林。
砰!
千疮百孔的血肉被机械臂挤压着瞬间炸开,而做出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则缩回至天空,消失得无影无踪。
原地,近乎被鲜血浇淋的珀珥站在那里,瞳孔无声收缩。
……
梦境对于精神力强大的人来说,就像是另一种未来的投射。
而虫巢之母向来以精神力最为出众。
这是珀珥窥见的一丝丝未来。
……
侧身蜷缩在披风间的珀珥瞬间睁开眼睛,雾蒙蒙的眼瞳中还闪烁在梦中看到林死亡在自己面前时的惊惧。
分明只是梦,可他却觉得自己感受到了鲜血落于身上的滚烫,烫到他骤然生出一种直觉——
如果不去做什么阻止,那梦里的一切一定会发生的。
这是预兆!是警告!
珀珥微怔,下意识摸向了自己的心脏。
那是一种很隐秘的抽痛感,就好像在提醒他梦中所发生的一切。
阿库通过小虫母呼吸频率的变化程度而发现了对方的清醒,低声询问道:“睡醒了吗?”
“还困吗?困的话就继续眯会儿……”
还不等克里斯的话说完,他的手指被一只凉到有些发抖的小手紧紧抓住。
克里斯一顿,下意识拧起眉头,“怎么手这么冰……”
像是刚从冰水中捞出来一般,甚至柔软的掌心中还覆着一层细细的冷汗。
“林、林……”
珀珥的牙齿有一点点打颤。
刀疤一顿,半蹲在床边,粗粝温柔的手掌轻轻捧住了小虫母的脸颊,示意对方尝试放松,但收效甚微。
半跪在床上的珀珥还是在颤抖,甚至在张嘴间会无意识咬着自己的下唇,印出一圈发红的痕迹。
怕小虫母咬伤自己,刀疤抬手轻轻捏住对方的面颊,指腹抵在珀珥的齿尖,温热宽厚的手掌一下一下轻抚着小虫母的后颈,挥退了那份盘踞在珀珥神经上的,亲眼见到死亡发生在自己眼前的恐惧。
珀珥深深呼出一口气,声音还有点颤抖,“林,我要去,要去找林。”
“找林?”
阿库那只银河般的眼瞳中瞬间闪过什么,唇角微抿,想到了尤利西斯的叮嘱,“林在家里休息,他没事的。”
“不!”
这一刻珀珥拒绝的声音甚至有些尖锐。
他有些不知道要怎么表述在梦中窥见的那丝不安,便只能如仓惶小兽般一个劲儿地重复道:“林,我要找林,带、带我去找他。”
阿库知道这场星盗旅行的背后藏着什么目的——那就是在处决林之前避免珀珥在灰烬1号星球上,因此在面对小虫母此刻的要求时,本来什么都会答应的阿库撇开脑袋,不自觉握紧了拳。
对此一无所知的克里斯道:“发生什么了?珍珠想回去吗?那就回……”
“克里斯!”阿库出声,“老大让我们多玩一段时间。”
捧着珀珥脸颊的刀疤隐隐猜测到什么,他没有说话,只是眼神复杂地看着珀珥。
跪坐起身的小虫母远不如他的同龄人那么高大。
他更加单薄瘦弱,人造人被限定了年纪和体型的身躯带有少年人特有的纤细感,尤其手腕、脚踝苍白而伶仃,蜷在他们这群堕落种的中央便显得格外晃眼。
珀珥仰头望向他们时的神情是带有几分依恋和信任的,皮肤白皙、五官漂亮,只是在浅蓝色的眼瞳中晃动着仓皇和着急,如小兽一般下意识想要从堕落种的身上汲取着什么。
他认为他们是会帮他的。
并认为他们会站在他的身边。
这是一种潜意识的感受,是珀珥在得到了很多很多照顾后生出的、近乎于本能的认知。
克里斯垂落在身后的手握紧了。
阿库低垂眼睫,紧咬着嘴巴。
刀疤则沉默着,因为半蹲在地的姿势而能很清晰地从珀珥眼中看到自己的倒影。
小虫母很信任他们。
即便是他们将他从那尔迦人的手中抢出来的。
珀珥抬头,轻声道:“……带、带我去找林吧。”
似是请求,似是求助。
休息室忽然安静了下来,珀珥抿唇,空茫茫的眼瞳“看”过几个静默的,站在原地的堕落种。
很久没有被拒绝过的小虫母在此刻生出了一点点任性,他忽然抬手“啪”地一声打开了刀疤的手,撑起身体便要往床下跳。
“珍珠——”
“小心!”
视线受阻的珀珥差点扑倒在地,却在最后一秒被刀疤捞了起来。
他半伏在刀疤的手臂之间,手掌紧紧攥着对方胸口前的布料,抓得很紧,随后一寸一寸抬头,扬起一截尖尖的下巴,向上翘起,唯有发红的唇紧抿着。
“带我去找林。”
这一次是鲜少带有命令的语气,或者说是珀珥无意识做出的行为。
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此刻悄悄地发生了改变。
正当阿库还想说什么的时候,刀疤忽然出声了。
他说好。
阿库:“可……”
“大不了就被老大教训一顿呗。”
克里斯耸了耸肩,伸手摸了一把珀珥的脑袋,“我宁愿被老大揍一顿,也不想看珍珠这幅快要哭出来的样子。”
不然他总觉得心脏闷闷疼疼的,可比挨揍更难受!
阿库无言,但也如克里斯所说的那样,比起被老大责罚,他似乎更受不了小虫母望着他时的眼神。
如果老大到时候生气了,他会扛起一切惩罚的。
甚至如果可以的话,他们谁都不希望林出事……
因为有珀珥要求,几个堕落种立马起身,将小虫母塞到外套里,准备提前一步登上飞行器往回赶。
至于身体内部机械零件才检修一半的威尔,则在短暂拧眉后放松了神情,近乎放纵一般地将飞行器启动密匙扔了过去。
甚至有几分故意道:“我现在身体处于改造阶段,陪不了你们,星弧等等也需要做个检查。”
星弧:“你……”
威尔偏头,看向珀珥那张漂亮的脸蛋时眼神复杂,只打断了星弧的话,轻声道:“……去吧。”
他同阿库一般,知道这趟星港旅行背后潜藏着的另一个原因,但也同样不想林步入死亡的结局,如果小虫母能暂时让尤利西斯改变主意,或许他们还有时间去研究延续林生命的办法……
珀珥抿唇,他觉得自己的大脑好像模模糊糊碰触到了什么。
眉眼一直藏在兜帽下的小人造人忽然上前一步,他有些怯怯地靠近了那张冰冷而古怪的手术床。
他看不到,却凭借着嗅觉与感觉去寻觅。
掩藏在兜帽中的白色长发落在了威尔那截只剩金属的手臂骨架上,带有几分微妙的触感,让原本仰躺着、身体进入一种残缺状的威尔气息变沉,脖颈间绷出了青筋。
他忽然庆幸小虫母看不到此刻丑陋的、残缺不全的自己。
珀珥低头,在距离威尔耳边的位置轻轻留下了一句“谢谢”,随后他又钻到了刀疤的怀里,于这片浓郁的夜色中离开。
星弧咬牙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简直就是胡闹。”
他重重皱着眉头,话语中流露出几分对威尔的不认同——
“处决这种事情我们都经历过多少回了!现如今你倒是心软了?这些年我们也尝试过其他办法去避免,可什么时候成功过……”
“更何况你什么时候见过老大妥协过了?你就不怕老大一气之下对乖宝做什么不好的事情?”
“不会的。”
仰躺在手术台上的威尔半闭着眼睛,声音很低,就好像快要睡着了一般,“……首席他,已经对珍珠不一样了。”
他想要赌一把。
没有谁能拒绝珀珥的魅力。
如果真的还那么憎恨,尤利西斯可不会放任那落在脸上的一巴掌。
不论是过去还是现在,谁敢打边境哨卫军首席的脸?小虫母大概是第一个打了尤利西斯,还能被哄着说“再使劲儿”点的人。
正捏着工具检查威尔体内机械元件、此前一直毫无存在感觉的骨头脸一顿,冷漠的机械声线轻微上挑,“珍珠?”
他忽然想到了什么,追问道:“……你们的小客人?”
“嗯。”
威尔模糊了一部分信息,“是他——是我们的贵客。”
从保守派手中抢来的贵客。
人造人,珍珠,还有刚刚那缕从兜帽中落出来的白色发丝。
当这三个元素碰撞在一起时,让骨头脸轻微地分神一瞬,却又很快恢复如常,像是闲聊一般不动声色地试探着什么,“以前没见过你们带‘客人’过来。”
“以前我们也没想到会遇见如此投缘的客人。”
威尔轻笑,回答得滴水不漏。
明亮的工作室内,透过那张骷髅头的面罩,骨头脸垂下眼睫,沉默地与仰躺在手术台上的堕落种对上了视线。
前者的眼瞳是一片看不透的蔚蓝海洋,后者的眼瞳恍若弥漫着一层浓雾,在沉默的几秒钟中对视后,蓝色眼瞳的主人率先移开目光,重新专注于工作之中。
这场打探消弭于无,也不曾再被提起过。
一时间室内陷入了安静,唯有星弧有些焦躁地抱臂,时不时看向窗外昏沉的巷子深处,以及巷子之外被霓虹灯光点缀满的热闹星港,似乎正在担忧着什么。
……
另一边,刀疤抱着珀珥,身后跟着克里斯和阿库,他们的动作很快,不到十分钟的时间,便从巷子中绕了出来,并躲开了吵闹的人群,准备向飞行器的位置前进。
但在即将抵达降落点时,有一道身影骤然挤了过来,挡在了几个堕落种的面前。
克里斯挡在刀疤身前,而刀疤则下意识护住怀里的小虫母,满眼警惕地往前对面那个戴着面具的人。
阿库神情冷漠,捏在手里的匕首蠢蠢欲动,对这个突然冒出来的面具人充满了防备,毕竟在巴别塔星港这样的地方,总能遇见一些亡命之徒。
见堕落种们忽然停下,心里焦躁的珀珥微微偏头,从兜帽中溢出的一缕长发垂落在胸前,瞬间吸引了面具人的视线。
——是白色的。
艾伦的心脏狠狠一跳。
他觉得自己追上来是对的……
先前在反重力看台上的惊鸿一瞥,让艾伦记挂了整个晚上。
即便他很清楚,当初曼森拍卖行是他亲自带人处理的,也很清楚那个小人造人的代号在销毁名单之上,可当他数次想把那抹影子从脑子里抹除时,艾伦却发现自己根本做不到。
于是在这魂不守舍的大半夜后,当他又一次在人群中窥见了那一抹熟悉的身影,艾伦下意识追了上去,更是在将人拦住了看见了一缕近乎令人心神俱震的白色长发。
从身形到气质,再到那罕见的白色长发……
这个世界上真的存在这么多巧合吗?
那一刻艾伦忍不住想,或许当初的销毁名单是伪造的,或许他一直寻找的小人造人其实早就被买走了?
在艾伦失神的同时,靠在刀疤怀中的珀珥忍不住问道发生了什么。
很轻很细,像是幼兽。
……连声音也几乎一模一样。
艾伦一点一点瞪大了眼睛,目光灼灼盯着刀疤怀里那个被兜帽挡住大半张脸的少年。
会不会真的有奇迹发生?
“珀……”
只是剩下的话没说出来,比他声音更快的是阿库手里的刀。
锋利的刀刃抵在了艾伦的咽喉处,他瞳孔紧缩,在对方动作的那一瞬间,他甚至都没能看清自己到底是第几秒失守的。
当初能以满分考上星际监察者,艾伦的体术、格斗自然是其中的翘楚,这些年的任务生涯中,他没少遇见过危机,也都因为本身能力一次又一次地挺了过来。
至少在艾伦自己的认知中,即便是星盗团中的佼佼者,在单纯的体术格斗中,他也有信心达成五五开的结果。
只是这一次……
艾伦眼瞳中瞬间闪过什么,他轻微向后仰头,双手微举起以示自己并没有敌意。
他感受不出来眼前这人的深浅,甚至在灵魂与基因的更深处,带有几分在生物链中见到了顶级猎食者的惊惧。
——这是属于监察者的敏锐感知,是让他在多次危险任务中化险为夷的保命直觉。
闪烁着银光的匕首一动不动,隔着0.01厘米的距离卡在艾伦的咽喉出,阿库神情冷凝,兜帽下那只纯白色的机械义眼不含任何情绪,在此刻给人一种毛骨悚然的威胁。
他甚至无需言语,都足以让匕首下的人知道他想要表达什么。
怀中护着小虫母的刀疤瞥去视线,低声警告:“别挡着我们。”
艾伦微顿,他扶了一下刚刚闪躲间有些晃动的面具,沉默后退一步,侧开身体让出了位置。
他压低嗓音道了一句“抱歉,认错人了”,这一次没有再做阻拦。
阿库的匕首从艾伦的咽喉处挪开,堕落种们带着小虫母匆匆远离。
已经走出数米后的珀珥偏了偏脑袋,只觉得刚才听见的那道声音似乎有些朦朦胧胧的耳熟,似乎在什么地方听到过?
堕落种们带着小虫母的身影又一次隐没在人群中,艾伦的视线依旧锁定着他们,眼底的怀疑和探究却更加浓郁了。
正当他想要暗中探究他们的行踪时,原本藏在口袋内的光脑忽然一颤,传送来了一条加密的信息。
这个震动频率,是星盟监察者内部的紧急消息。
艾伦眉头微沉,不得已放弃了刚才的想法,转到一侧无人的角落中,灵活输入密码,打开了光脑中的消息。
在看到其中文字的一瞬,戴着面具的青年瞳孔瞬间收缩——
【上级:临时提醒,那尔迦战舰已经进入迷失星域。】
【上级:此次行动看情况进行,避免打草惊蛇,具体可与蜘蛛商量。】
不等艾伦对消息进行回复,他的光脑又震颤了一下,得到了另一条新消息——
【蜘蛛:行动照常进行。】
……
停靠在空地上的飞行器以最快的速度被启动,轰鸣声在晚间响起,扬起一层薄薄的灰烬。
当巨大的金属物件逐渐升空时,属于巴别塔星港上的一切五彩缤纷的灯光与久久不息的热闹在远离,而珀珥则离开了刀疤的怀抱,安静无声地站在靠近窗户的位置。
他仰着头,手掌轻轻抚在冰冷的玻璃窗上,面颊微侧,雾蒙蒙的浅蓝色眼瞳中近乎倒映出万千星辰组成的宁静银河。
明明近在咫尺,却给几个堕落种一种碰不到的感觉。
阿库嗓音发哑,轻声问道:“……您感觉还好吗?”
珀珥转头,空茫的眼瞳中却不曾倒映出阿库的身影。
他抓了抓垂落在胸膛前的长发,神情中还有一种无措的脆弱感,明明那么需要被人保护,却又被不知道哪儿来的、莫名的坚持支撑着,促使他强烈要求回到灰烬1号星球上。
“我、我不知道。”
珀珥摇了摇头,轻声问道:“林会死吗?”
在他被拍卖行老板下令销毁的时候,死亡曾经距离珀珥很近。
但当他莫名其妙出现在辐射荒星,遇见一群照顾他、保护他的那尔迦人后,死亡又变得与他很远。
可在灰烬1号星上,在数个萦绕着猩红与惨烈的梦境中,珀珥忽然发现死亡这件事情似乎从未远离,只是附着在了他周围人的身上。
甚至偶尔某个瞬间,珀珥会忍不住问自己:是我带来的死亡吗?
几个堕落种讷讷无言,不知道该如何回复这个问题。
从堕落种在灰烬1号星安家,再到他们发现机械改造可以延缓狂化症的侵蚀,他们早已经接受了自己的命运,并且从不觉得死亡有什么可怕的。
不止是林,在林之前,尤利西斯曾亲自处决过他一手带出来的下属——
有从前跟着他一起在边境抵抗兽潮的老战友,有敬佩着他一路跟随走到至今的年轻后辈……
无数个相熟者的鲜血曾浸透过尤利西斯身后的机械臂,而在没有尽头的处决之下,是每一个堕落种主动向他们的首领讨要的死亡。
林不会是最后一个。
最后一个死的只会是送走了所有人的尤利西斯。
他承担了名为死亡的重任。
刀疤喉头艰涩,声音发哑,“……抱歉,我们救不了他。”
太难、太难了。
那尔迦人抗不过狂化症的侵袭,堕落种抗不过改造尽头的疯狂,他们这一种族在失去了虫巢之母的数百年中,一直与悲剧挂钩,并且被这群强悍的生命习以为常。
在这片安静中,珀珥的声音很轻,但又很坚定,“可是,我、我不想他死掉的。”
因为林曾关心过他,曾给他割下过最嫩的野羊肉,也曾承诺要带他去巴别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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