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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作者:烛之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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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球攻击一发入魂, 尤其张渊这人日常生活中几乎就不怎么说话。季苇一年逾三十依旧抵挡不住,大有种在年轻人面前丢了面子的懊恼感,低头吃饭掩饰自己的脸红心跳。

心说他这种会被纯爱桥段轻易击倒的人, 搁影视剧里都是要被骂恋爱脑的。

时间总在一些特定场景下过得特别快。比如半夜玩手机的时候,比如抢天光的时候, 再比如, 谈恋爱情到浓时——季苇一是这样安慰自己的, 至少要比接受他的体力已经差到做不了什么事情在精神上更容易接受一些。

事实上天还没有很晚,仅仅是吃了一顿晚饭的功夫,张渊洗碗, 他窝在沙发上看电视。看了什么电视节目都不记得, 只知道被喊醒的时候, 张渊一脸担忧地在旁边看着他。

“忙完了?”季苇一活动了一下脖子,不正确的睡姿让关节僵硬,他甚至很惊讶自己是怎么用这种姿势睡着的。

张渊伸手过去帮忙按摩他颈部的肌肉, 事实上谈不上什么手法可言。胜在手劲儿很大, 酸爽的疼痛过后,很快就得到了缓解。

通常季苇一都觉得张渊的手很热, 今天可能是刚洗完碗在冷水里浸过, 接触到皮肤冰冰凉凉的,让他舒服地眯了眯眼睛。

还没等把眼睛睁开, 那只手就又移动到他的额头上, 摸了两下之后撩起他的刘海儿。季苇一睁开眼睛,正对上张渊因为靠近而放大的脸。

刚刚才亲了好半天, 身体本能比头脑反应更快, 只把忽然的靠近当成索吻的前奏,下意识仰起脸来。

和他肢体接触的却不是嘴唇, 张渊用自己的额头贴住他的额头:“好像有点发烧。”

季苇一还有些发懵,张渊已经翻出体温计塞进他腋下。家里所有的药品都收在固定的位置,以便在需要时第一时间就能找到。

在心里默数三百秒,季苇一自己把体温计掏出来对着光度数,然后很坦然地在心里点了点头。

三十八度二,他刚刚会误以为张渊要亲他果然是因为发烧了脑子不清楚。

他一时间没觉得除了又累又困身体发软之外还有什么特别的不适,虽然对怎么又发烧了这件事感到些许的懊恼,还是只把脑袋枕在舒服的沙发抱枕上软趴趴地躺着。

张渊接过体温计甩了甩放回抽屉,重新把手掌搭在季苇一头上,顺手去按他的太阳穴:“对不起。”

体温升高让眼球有些酸胀,季苇一像被抚摸头顶的猫那样眯着眼睛,懒洋洋接话:“对不起什么?”

“我不该……”张渊思考了片刻如何组织语言,“不该做太长时间。”

季苇一猛地把眼睛睁开,这下真的感觉浑身都很烫,抓起身边的抱枕试图往张渊身上扔,胳膊却没有力气。只好按在自己脸上挡住烧红的脸颊:“什么时间不时间,我这是感冒没好。”

张渊一副学到什么的了然表情郑重其事点头:“那下次感冒的时候不能做了。”

言简意赅——还是没离开“做”。

季苇一捂着脑袋哼哼唧唧装没听见:“我困了,我要睡觉。”

张渊从他手里把抱枕夺下来,挡着嘴又模糊声音,他听不清季苇一说话。很忧愁地探着他明显略高的体温:“去医院吧。”

“不要。”季苇一听见医院两个字,心中猛然一颤,又想起眼下是瞒着什么事的状态,片刻安逸温存都像是偷来的。

态度十分坚决:“不想去医院,让我睡一觉就好。”

张渊张了张嘴,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手掌贴在他的胸口上数心跳,体温升高让心跳比平时略有些加快,但终究还在一个相对正常的状态中,他抱起季苇一放回到卧室的床上。

一种无声的妥协。

季苇一对这个结果表示满意,于是乖乖吃掉了张渊递到嘴边的药片。

柔软的嘴唇擦过张渊的掌心,一瞬间的滚烫令他不安地攥了攥拳。

即便如此,他还是很难违背季苇一的想法。

只要是亲近的人,他从来都不想做一些对方不愿意的事情,哪怕是出于好的目的。就像是之前冯帆赶他走的时候,尽管心里并不信任冯成业,他也还是尽可能不再出现在对方面前。

对季苇一就更是如此,有时候对身体好和对心情好在他这里会发生矛盾,只在乎他身体而不在乎他心情的人好像更多一些。

这让张渊更难狠下心来,但他并不清楚自己的这种纵容到底是不是对的。

——好在至少目前看起来没出什么大问题。

低烧中的人很快进入睡眠状态,张渊助听器都不敢摘地守着他,期间换了几次冷敷毛巾。

季苇一睡得昏昏沉沉,半梦半醒之间又觉得冷,一味往张渊怀里钻。体温倒是还算稳定,没降却也没升。

到清晨,发了一身汗,总算睡熟过去。

张渊看到季苇一不再翻来覆去,仍小心翼翼地搂着他,精神上到底是放松了些,恍惚打了个盹。

没有五分钟,又被手机震动叫醒。

害怕把好不容易睡踏实地季苇一吵醒,连忙把震动提醒也给关掉,消息仍一条一条无声的跳出来。

【你那个事,我打听着了。】

【也不知道到底是不是真的。】

【也兴许是瞎传的。】

【要不你再去公安局查查。】

……

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对面不断冒出的免责声面已经刷了十几条。张渊等了半天,还是忍不住打断道:

【他在哪?】

“他”,指的是他那位多年未曾谋面的生物学意义上的亲爹。

有这么个吃喝嫖赌样样精通的亲爹到底是个麻烦,在季苇一确定关系之前,张渊就开始打听这位的下落。

最好是能找到彻底切割的方法,好让他这辈子不敢再出现在自己面前。如果事情不那么顺利的话,他也至少要掌握对方的动向。

否则就像一颗定时炸弹,不知道什么时候还会惹出更多的麻烦。只是他自己的话倒并不介意,但张渊不希望这些事波及到季苇一。

所以拜托了他之前打工的汽修店老板,对方算是冯帆的朋友,故而一直对他还算照顾。桦城很小,想找到彼此之间有联系的人对于大多数本地人来说不是什么难事,只要有心打听,总能找到渠道。

他本来就没什么能给季苇一的,总不能还要额外生事。

张渊并不害怕见到他,事实上从很久以前他就已经发现,这男人是个无赖,对付无赖的方法也很简单,只要表现的不要命就好了。

这对他来说很简单,连装都不用装。

张渊把一切心理准备做足,甚至已经开始思考怎么背着季苇一出去见他的时候,屏幕上跳出四个字。

【听说、死了。】

死了?

张渊握着手机的手一抖,最终还是好好地把手机拿在手里。拇指在屏幕上悬了半晌:【怎么死的?】

【听说是跑到南方去了,又跟人结婚,去年好像得了什么病,突然就死了。】

【估计是因为又结婚的原因,才没有警察找到你通知你。】

说完这两句,对面安静了一会儿,似乎是要试图安慰安慰他,又不好拿捏分寸。

【反正对你来说,不在了可能也是好事。活着的时候不是也没怎么一起生活吗,我估计他也没啥钱呢,你就权当没有这个爸吧。】

张渊回了个了【嗯】,隔半天又想起来说声【谢谢】,按掉屏幕,盯着天花板发呆。

诚如对方所说,听到此人已经离世时,他心里很没良心地松了一口气。

毕竟多年以来温馨记忆为零,加上对方实在太不可控,所有和他相关的回忆全都伴随着不可预测的麻烦。

但人死万事皆空,终于什么都不会再有了。

除此之外张渊倒也没什么特殊的情感,既不觉得解恨也不觉得惆怅。他对过去事情从来没有太多想要追责的想法,既然没给他造成什么巨大的身体伤害,过去了也就过去了。至于类似于世界上最后一个和他直接血脉相连的人也不存在了这一类想法,对于张渊来说从来是毫无必要的烦恼。

唯一令他在意的是,男人在他的记忆中是个身体很好的人。

生命在疾病面前如此渺小,如此脆弱。

他把视线落在沉睡中的季苇一的脸上,忍不住用目光一寸一寸描摹他的眉眼。即便是在睡梦里,他看起来仍显得有种苍白憔悴。

天渐渐亮起来,晨曦穿过薄纱帘投进屋内,那种苍白消瘦就越发明显起来。

张渊努力回忆第一次见到季苇一时的印象,想确认对方到底是不是从一开始就这么瘦。直到忽然觉得有些看不下去,半是逃避地冲进厨房,点火烧水,撒一把小米扔进砂锅里。

季苇一在小米粥的香味中醒来。

低烧一夜,心脏承受了比以往更大的负担,单凭睡眠似乎完全无法消除疲惫。

浑身发软的状况没有改善,季苇一自己也开始觉得不去医院是个有些任性的决定。

但去医院八成就要暴露,他还没有做好准备要向张渊坦白,只好精神胜利般自我安慰休息一下烧退了总会好的。

平躺着已经开始觉得有些气促,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又觉得没有力气。

张渊正好在这时候进来,看见季苇一醒了,问他要不要吃点东西。

虽然没有胃口,但想要找个借口坐起来,又因为出汗流失了很多水分,不觉得饿却觉得口渴。

于是点点头,任张渊扶他坐起来靠在床头上,在床上支起一张小桌子。

小米粥熬得黏糊糊,大概是怕他胃口不好,只捞了上面相对清澈的汤水,淡黄色的一碗散发淡淡谷物清香。

季苇一喝了几勺,米汤缓解口渴的感觉,稍微吞咽地急了一些,胸口忽然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似的。

呕吐感无法抑制,他俯下身体。

最开始只是想吐,不适却并未随着呕吐缓解。胃里猛然绞动起来,腹部和胸腔的疼痛迅速连成一片。

最初是因为太痛不敢呼吸,很快就感觉没有办法呼吸。

被打翻的小米粥黏糊糊撒了满地,在张渊扶住他的那一刻,季苇一看到自己呛咳中落在对方胸前的粉红色血沫,以及张渊急切而惊慌的表情。

张渊的嘴唇在动,他却完全听不清对方在说什么。

视线同意识一并模糊,疼痛似乎开始远去了。

季苇一很抱歉地看向张渊。

偷来的安宁果然无法长久,但他还是不想以这种方式让对方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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