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猿猴植入智械核心之后变得精神异常,听起来有点像被真菌寄生的昆虫。’

伍迪思索了一下,接着问弗雷德皇帝:

“如果宿主的意志足够坚强,能不能克服智械核心的洗脑,在肉体智械化的同时保留独立的人格?”

“存在这样的可能性,但是猿猴显然不具备如此坚强的意志......”弗雷德皇帝停顿了一下,低声说:“想要验证你的想法,只能进行人体实验,比如自诩铁血硬汉的黑道悍匪,承受严刑拷打不松口的专业间谍,或许能够扛住智

械核心的洗脑。”

伍迪受到启发,联想到自己的巨兽分身。

哥总与他本人,两具身体共用一个灵魂。

巨兽体内没有一个独立的灵魂,也就不存在所谓的自由意志。

哥总免疫一切魅惑、催眠和影响心智的法术,根源就在于此。

从这个角度出发,哥总理论上也能免疫智械核心的洗脑。

如果把智械核心植入哥总体内,岂不是可以白嫖金之奥义,只享受殖装带来的好处,不用承担任何负面后果?

伍迪越想越觉得这个逻辑讲的通,禁不住怦然心动。

然而理论上安全的操作,现实中指不定会闹出什么幺蛾子。

出于稳妥起见,在亲眼参观殖装实验之前,伍迪暂不打算向弗雷德皇帝毛遂自荐。

“索菲娅,你真的不陪我们去参观吗?”梅芙问姐姐。

“猴子写诗有什么好看的?写的比我好,那就更没意思了!”索菲娅意兴阑珊的打了个哈欠,“我宁可留在训练场,尝试把新学的剑技运用在机甲格斗中。”

“二姐,你陪伍迪老弟去实验室参观吧,我留下给大姐当陪练。”

安卓斯嘴上说的乖巧,眼神却时不时往初号格纳库那边飘。

从机甲研究所到皇家实验室,乘车需要半个钟头。

弗雷德皇帝不想在路上浪费时间,就施展法术,带着伍迪和梅芙直接传送过去。

实验室所在的基地,看起来更像军事区。

高耸的围墙内外都有牵着猎犬的哨兵巡逻,每支巡逻小队还配备了一台量产型机甲“独眼骑士”,二十米高的钢铁巨人,肩膀与围墙齐平。

通过谜锁门禁以后,伍迪注意到基地内部还设有防空炮台,一排排炮筒斜指天空。

对比机甲研究所,皇家实验室的安保措施明显要高上一个级别。

之所以防御森严,很大程度上是为了保护那两颗价值连城的智械核心。

实验室里的工作人员都穿着白大褂,对皇帝陛下的到来习以为常,简单问候过后就回到各自的工作当中,似乎把他当成一个普通的同事。

这种平等而宽松的工作氛围,显然是皇帝陛下有意营造。

简单巡视了一圈,弗雷德皇帝就带着伍迪乘坐风动梯来到实验大楼七层。

刚进门,伍迪就听见滴滴答答的敲打声。

透过附魔玻璃幕墙,看到一只棕毛猴子蹲在椅子上,双手正在熟练的敲打键盘。

写字台上摆放的机械打字机,与伍迪前世19世纪中期发明的打字机款式相仿。

考虑到弗雷德皇帝也是来自地球的穿越者,发明这台打字机的时候想必借鉴了前世的同类产品。

埋头写诗的猿猴,对玻璃墙外的参观者视若无睹,似乎全身心投入到创作当中。

伍迪站在墙外仔细观察,发觉猿猴脊背有一圈放射状疤痕,想必是智械核心的植入之处。

疤痕周围的毛发已经脱落,裸露出的皮肤呈现出银白色泽,质感如同光滑的金属。

以智械核心为原点,血肉金属化的特征向四周扩散,距离越远就越不明显,看来这是一个渐变的改造过程。

猿猴遇到创作瓶颈的时候,暂停打字,抓耳挠腮的焦急样子令人忍俊不禁。

这些小细节还保留着猿猴的本性。

伍迪注意到,猿猴剧烈活动的时候,背部裸露的银色皮肤呈现出肌肉紧绷的迹象。

由此可见,被智械核心改造的血肉并未变得像金属那样僵硬,筋腱的灵活和韧性有增无减。

这时,卫兵匆匆走过来。

“陛下,安德森博士求见!”

“请他进来吧。”

卫兵离开后,弗雷德向伍迪介绍来客:“安德森博士是实验室的后勤主任,负责采购实验素材,那只会写诗的猴子就是他从马戏团买来的退休演员。

门外传来脚步声。

一个戴眼镜的秃顶中年人走进来,向皇帝陛下深深鞠躬,双手奉上一张清单。

“陛下!2号实验体已经准备就绪!昨天我去了一趟监狱,整理出一张名单!列在上面的都是十恶不赦的死刑犯,用他们做人体实验,您不需要感到丝毫内疚。”

弗雷德接过名单扫了一眼,淡淡的说:“上面列出的每一个名字我都会亲自核查,你先把2号实验体送进来。”

“好的,陛下!"

安德森博士离开不久,就指挥卫兵推着一台担架回来。

担架上躺着一只被催眠的猿猴,瘦骨嶙峋的样子有点儿可怜,手脚都被超合金手铐束缚在担架上。

“这只母猴子就是2号实验体?”伍迪皱了皱眉,“看起来有点营养不良啊。”

“不同于学习创作诗歌的1号实验体,我们给2号实验体提供的学习材料包括《基础格斗技巧》、《民兵训练指南》、《战场急救手册》,还有《常见交通工具的驾驶和维修说明书》......考虑到这些知识或多或少涉及暴力元

素,出于安全起见,我们特地选择了一只瘦弱的母猴子做实验。”

安德森博士殷勤的解释道。

伍迪恍然点头,目送卫兵将实验体从担架上抬起,送进诗人隔壁的房间。

一只橡胶探头从天花板上伸下来,朝昏睡的母猴子脸上嗤嗤喷射雾化嗅盐。

母猴子身体抖动,似乎正在从沉睡中苏醒。

伍迪发觉母猴子胸口有手术疤痕,赤裸的乳房上蒙着一层银色金属薄膜,看来智械核心直接植入了她的胸腔,与心脏共生。

从麻醉中缓缓苏醒的母猴子,发出一阵痛苦的呻吟。

隔壁埋头创作的诗人听见动静,好奇的扭头望过来。

两个房间被一道透明的附魔玻璃墙隔开。

玻璃墙上有一道门,只能从诗人这一侧打开,钥匙就摆在打字机旁边。

或许是因为诗歌写的太多,性格也变得多愁善感,诗人隔着玻璃墙观察母猴子,眼中分明流露出一丝同情。

伍迪心头一动,问身旁的弗雷德皇帝:“陛下,把两只猴子放在相邻的房间,是不是为了观察他们的互动?”

弗雷德微笑着点了一下头。

“我们之前谈起过,殖装智械核心的生物会逐渐丧失自我,变得冷漠而理性,如同一台机器。”

“我想知道智械核心对心灵的扭曲究竟能达到什么地步,能让一个原本感情丰富的生物冷漠到什么程度,所以我设计了1号和2号的互动实验。”

“世间的情感,最浓烈的莫过于爱情!如果1号爱上了一墙之隔的2号,也许会在爱情的鼓励下变得格外勇敢,抵抗智械核心的洗脑,做出不理智的行为。’

弗雷德皇帝指向打字机旁的钥匙。

“比如拿起那把钥匙,打开房门与母猴子相聚,给她一些安慰和鼓励。”

听了皇帝陛下的实验构想,梅芙似乎被触动内心柔软的地带,拉着伍迪的手问:

“你猜诗人会不会打开通往隔壁的门?”

“我觉得不会。”伍迪实话实说,“猴子的意志太薄弱,即便在爱欲本能的驱动下,终究拗不过智械核心冰冷的理性压制......换做我是诗人,把隔壁的母猴子换成你,结果就大不一样了。”

“得了吧!在追求真爱这件事上,你并不比一只猴子更勇敢!”

梅芙伍迪的批判,多少带点私人恩怨:

“我相信爱情可以克服一切障碍,诗人终究会打开那扇门,你敢不敢跟我打赌?”

“赌就赌,我输了就写首诗送给你,你输了请我吃晚饭,怎么样?”

“......什么意思啊?我就不配写诗吗?!”

梅芙有点委屈,自己好歹也是才女的人设,写首诗什么的还不是手到擒来。

这时,玻璃房中的母猴子在嗅盐刺激下苏醒过来,眼珠子骨碌碌乱转,警惕的东张西望。

隔着玻璃墙看到一群陌生身影,令她感到很是紧张。

龇牙咧嘴,摆出凶恶的样子给自己壮胆。

“这只母猴子植入智械核心的时间比较短,还保留着不少野兽的本性。”安德森博士向观众解释母猴子虚张声势的恐吓行为。

短暂的兽性流露过后,母猴子恢复冷静,眼神也多了几分智慧的光彩。

经过刚才那阵恐吓试探,她确认玻璃墙外的观众不会伤害自己,就把观察重点转向隔壁房间。

隔着一层厚厚的玻璃墙,母猴子与公猴子四目相对。

诗人挥动毛茸茸的爪子,以拟人的方式向母猴子打招呼。

母猴子误认为他要攻击自己,吓得向后缩身,警惕的注视对面那只比自己更为高大强壮的雄性同类。

同样的殖装猿猴,提供的训练数据不同,导致思维方式也不尽相同。

公猴子学习写诗的时候,母猴子被灌输了满脑子实战技巧。

当她感受到威胁,在智械核心的影响下,第一时间考虑的是如何排除危险。

公猴子目测比她更强壮,正面对抗占不到便宜,她急于寻找一件趁手的武器,弥补自己在体格上的差距。

母猴子发疯一样满屋乱转,空荡荡的房间里找不到任何可以作为武器的东西。

她试着用爪子抠墙,想搞一块板砖什么的,然而光滑的玻璃墙根本无缝可寻。

母猴子深受打击,还不死心。

周身突然涌现淡淡的金色光晕,向外扩展。

伍迪捕捉到这一细节,问安德森博士:“2号实验体正在启动金之奥义,会不会对实验室造成破坏?”

确切的说,发动金之奥义的不是母猴子,而是植入她体内的智械核心,但是从效果来讲是一样的。

“您放心,2号实验体所在的房间内部没有任何金属物体,周围的墙壁还被陛下亲手加持了结界,阻止奥义波动向外渗透,她翻不了天!”

安德森博士笃定的说。

果不其然,金色奥义波动触碰到玻璃内壁,立刻被一股神秘的护盾阻挡,无法扩张。

母猴子想用金之奥义遥控外界金属物体,充当武器的算盘落了空,显得很是沮丧。

一墙之隔的诗人,发觉她情绪低落,隔着玻璃门吱吱叫唤,似乎在安慰母猴子。

母猴子循声扭头,回到玻璃门前,若有所思的打量诗人。

诗人看到异性被自己吸引,立刻兴奋起来。

飞快的跑回写字台那边,抓起一叠诗稿,又跑回门前,吱吱哇哇朗诵自己的作品,试图凭借才华赢得母猴子的芳心。

母猴子很可能听不懂他的诗篇,但还是耐着性子留在门前装出倾听的样子。

视线越过诗人,观察对面的房间。

与自己这边空荡荡的屋子相比,诗人的房间里有更多的家具摆设。

母猴子认不得打字机,但是不难看出来,那台机器含有比桌椅更高的金属成分。

摆在打字机旁边的钥匙,更是纯粹的钢铁制品,令她禁不住眼红。

母猴子转了转眼珠,迎上诗人的目光,脸上露出谄媚讨好的表情。

抬起爪子敲击玻璃门,似乎在哀求诗人打开房门,方便亲密接触。

诗人迟疑了一下,目光转向锁孔。

普通的猿猴经过一段时间训练,不难学会用钥匙开门。

更何况诗人的大脑得到智械核心开发,智力水平远超同类,当然知道自己桌上的那把钥匙就能打开这道门。

然而同样是被智械核心开发过后的大脑,具有寻常野兽不具备的理性,促使他设想打开这道房门的后果。

母猴子进入他的房间,或许会给他一些甜头,满足他的交配需求。

与此同时也有可能带来麻烦,比如抢夺他的桌椅,破坏他的打字机,占用他太多的时间,以至于无暇创作诗歌。

如果他想让母猴子保持安静,对方就会怀疑他变了心,加倍的胡搅蛮缠......

还不能排除母猴子过河拆桥,进门之后就翻脸不认猴,拒绝跟他亲热,自己岂不是当了冤大头?

诗人越想越觉得麻烦太多,风险远远大过收益,原本火热的激情迅速冷却。

算了算了!求个毛的偶,还不如维持现状,各过各的。

看到他丢下母猴子,转身回到写字台前,继续埋头敲击键盘。

对面的母猴子和墙外的梅芙,不约而同面露失望。

“面对爱情裹足不前,患得患失的懦夫,永远写不出有价值的诗篇!”梅芙还不解气,又补上一句唾弃:“简直禽兽不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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