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儿舔了舔嘴唇，说：“发明这道菜的厨子真会想，居然趁熊睡着的时候杀熊取白，有点卑鄙，但不得不说，有生之年能吃上这等美食，死而无憾了。”

“活熊取胆，睡熊取白，谁有能耐，谁就是厨子，你以为死在熊掌之下的人，会少吗？为了取得这道食材，不知死过几个人呢。”

“慕大人，你是上哪儿寻得这么奇怪的食材？”

“这不叫奇怪，这叫珍稀，你要是有钱，天天都能吃上，那时候，你就会见怪不怪了。”

“你为了玩这个游戏，真是下重本了。你可是个清官啊，哪来这么多钱。”

“谁告诉你，清官就很穷的？这是什么道理？清官只是比不上贪官有钱，但清官也不至于穷到家徒四壁的地步，我好歹是个朝廷三品，每年领的俸禄还算不错的，加上我平时又很节约，存了不少积蓄，偶尔挥霍一把还是可以的。”

“你这么喜欢挥霍，干脆往水里扔银子呗。”玉儿赌气的说：“折腾我干什么呢？”

“我高兴的话，当然可以往水里扔银子，但我偏不，我喜欢把钱花在你身上，直接买东西给你，你定不会收，因为你就是这么不领情的人，那就只好请你吃东西了，不过，食物要是太奢侈，你也不会下筷，所以……”

玉儿听得心脏砰砰乱跳，一时间不敢插话，她觉得自己脑子一片乱，什么都说不出来。

慕风和一边朝她嘴里塞食物，一边说：“所以，就只好借题发挥，瞎编了一个什么食香辨物的游戏，好请你尝一尝你平日里没吃过的珍馐美馔。”

玉儿全然忘却了嘴里吃的东西是什么味道，只顾着咕嘟一声吞下，顿觉口干舌燥。

慕风和说：“你以为我是拿你取乐？可是，你都乐不起来，我又乐得起来呢？前面那些食物吓坏你的时候，我还以为我搞砸了，心里一时生气，莫名又想到自己失去过的……某人，突然就冲你发火了，望你不要介意。”

玉儿完全失去了和他交谈的勇气，她怕慕风和越讲越多，越讲越深，她害怕知道不该知道的事情。

慕风和果然没有住嘴的意思，“我已经失去漓然了，也不可能再挽回她，我不能再让这种事情重演，人的一生能够承受几次失去？失去一次足以掏心挖肺，要是失去第二次，人这种凡尘之物，岂能承受得住？”

慕风和怀着某种哀伤的情愫停顿了一下，接着说：“何况，现在战况告急，随时可能国破家亡，你我以后的命运如何还很难说，万一匈奴人打过来，我们说不定会失散，但是，我们若是能像一家人那样，情况就不同了，即使在战乱中，我们也还能一起同生共死，玉儿，你……今年几岁了？”

玉儿干巴巴的说：“十……十三……”

“按照北唐律法，女子但凡年满十四者，均可成婚。也就是说，明年的这个时候，你就能嫁人了。”

“我……我吃饱了……”玉儿颤颤巍巍的揭下脸上的布帕，她已经记不得自己猜到第几样菜了，但这个游戏已经不重要了，因为慕风和醉翁之意不在酒，他不想和她玩游戏，他想要的，是玉儿的下半生。

玉儿推开椅子，似要逃走，慕风和一把拽住她的手腕，瞪着她，“这就害怕了？我话都还没有说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