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相信你能作出剩下的那一半，可能要一两年，可能要三四年，你总能把曲子补充完整的，反正一生那么长，肯定足够用来作完一首曲子。”

夕余听了，默不作声。

玉儿的呼吸渐渐沉重，她在他怀里感到安心和温暖，一下就困了，睡了。

夕余顺手一扯，把旁边架子上的外衣取了过来，披盖在两人身上。

他数着她的呼吸节奏，用手抚过她光滑的额头，她已然完全入睡了。

夕余这才松了牙关，在黑暗中对着她熟睡的气息，说：“在我有生之年，离姬若能比我早死，我便娶你，这一切，只能看天意了。”

这一夜两人相拥入睡，并未做出越界举动。

第二天清晨，玉儿羞红着脸从夕余房里走出来，怀里抱着茱萸琵琶。

离开阳春院时，她带着甜蜜的眼神回头看了一眼夕余的睡房。

昨夜，她和他同榻而眠，并无男女之事，只是单纯的一觉到天明。

她从来没有感觉睡得如此满足，如此幸福。

她走的时候，夕余还未醒来，她当时趴在斜塌旁边，看着他那香甜的睡脸，实在不忍心吵醒他，便悄悄的起身离开了。

她当然不想离开，她想一辈子都依偎在他怀中，可惜她不得不走，万一给人发现她在夕余院子里过夜，那可要大事不妙。

万一传到离姬耳朵里，恐怕就不是单单砸烂几把琵琶可以了结的。

念及此处，玉儿再次为问月感到惋惜，多好的一把琵琶啊，木质极佳，保养得当，音色精准，还有无数乐师的精魂凝聚在里面，一代一代的传承了下来，又在夕余这样一个天才手中熏陶浸淫，哪怕仅凭这一点，其意义就已经非同一般。

问月明明可以继续传世百年，却夭折在一个蛮不讲理的母夜叉手中。

玉儿不由得再叹一口气。

就在她叹气的当口，正巧看见离姬从眼前的走廊经过。

玉儿吓得一身冷汗，最不愿意碰上的就是她，结果老天爷却恶作剧似的，非得安排离姬从天而降，硬生生拦截住了玉儿的去路。

玉儿想要退回阳春院躲藏，但已来不及。

离姬眼尖，一下子就看到了她，厉声喝道：“小兔崽子，你在干什么！”

玉儿双脚发软，想跑又不能跑，要是跑了，更显得做贼心虚，到时想解释都不能解释了。

她只好在原地杵着，把脑袋低垂到胸口，等着离姬的责骂。

离姬扭动着腰肢走来，玉儿注意到，离姬自从去年有段时间胖过一阵子之后，突然间又瘦成了以往的水蛇腰，依旧是那样的迷人——如果离姬能温柔点的话，就凭这身段和这姿色，恐怕门外排队要娶她的人得排到城门口吧。

玉儿走神的想，难道是离姬出远门游玩的那段时间伙食太差，导致她在路上嗖嗖的掉肉？可这样也不合理啊，荣乐府的伙食好得很，离姬回来的这一年进补的可好了，每天鲍参翅肚的，但却没再见她长半两肉。

离姬那双缎绿色的锦鞋已经踩在了玉儿的裙摆前面，走得好近，她身上的脂粉气息浓烈的扑进了玉儿的鼻腔。

玉儿仓皇之中正要倒退，胳膊却被离姬狠狠的拎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