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案其实只有一个，那就是除非夕余不再迷恋玉儿，对玉儿毫无动心，离姬那边自然会消停下来。

但夕余莫名的说不出来，他的自尊让他开不了这样的口，他无法对玉儿亲口表白，他是喜欢她的，但他就是无法化作语言干脆果决的讲出来。

玉儿说：“我的容颜，是上天对我的惩罚吗？可我本人并不觉得我长得很美，我在镜子看见的自己，只是一个普通人，我不懂，我这样的脸有什么值得嫉妒的？”

夕余把手从她脸上收回来，说：“你不懂自己的美？”

玉儿认真的摇头，“我不美，真的不美，你们都看走眼了，我只是个穷苦农户里出生的孤儿，我能美到哪里去呢？我怎么能和那些大家闺秀相比？是先生你对我太熟悉了，所以才会觉得我长得特别顺眼。”

“可是，玉儿，你不是单纯的长得顺眼那么简单，”夕余觉得在这件事上，自己必须实话实说，“玉儿，我不是咒你，你这脸是祸根，以后的人接近你，绝无几个真心，无论是男是女，近你身，必有所求，因为你的脸能换来很多东西，权力，欲望，金钱，唯独难以换取真心。太美的人要得到真心，比登天还难，只有当你失去美貌的时刻，你才能收获真心，这就是美貌的代价。”

玉儿看着他，说：“先生，这就是你的人生经历吧？”

夕余本不想承认，但不得不承认，“没错。”

“先生长得非常俊美，有人说过，先生是神仙下凡，画中仙转世，先生一上街，许多都会看得傻眼，走都走不动腿。”

夕余说：“这一点，我知道。我知道我的脸对女人有多大的魅力，我并非单纯之人，我利用过我的容貌，得到过很多我想要的东西。但你和我不同，你对自己的魅力，一无所知，这是很危险的，这说明你会反过来被他人利用。”

玉儿依旧很难彻底理解他的意思。

玉儿生性自卑，她为自己的出身自卑，所以她从不感到自己有哪点出色之处。

这些年来，不断听到有人夸赞她长得漂亮，但玉儿并不放在心上，也不轻易相信，更不以此骄傲。

玉儿觉得这些大人夸赞孩子的时候，说的话都差不多，“你家姑娘长得真俊，真漂亮。”大人就喜欢用这种敷衍虚假的夸奖来当作客套话。

实际上，他们谈论的根本不是孩子的美和丑，而是彼此间在套近乎罢了，越是要找人帮忙的时候，夸的越过分。

大人嘴里对孩子的夸赞，都是随口一说，哪能当真的。

所以玉儿从不把那些赞美记挂在心上。

包括今晚夕余说的话，说她的美貌会是祸根，说她不知自身魅力什么的，她也并不当真，只觉得是夕余为了安慰她，不让她为了问月一事而感到愧疚，所说的暖心话罢了。

两人安静的相处了一会儿，夕余忽然捧起问月，放进了一个木柜之中，然后把柜子关上，不再理会。

玉儿有些担心，“先生，你没事吧？”

夕余说：“还能有什么事？”

“我看你脸色不太好。”

夕余没有笑，也没有生气，反正没有任何表情，他倚靠在斜塌上，说：“你困了吗？”

玉儿摇头，来阳春院以前是困意满满，但看到问月那样的惨况以后，被愤怒激得已然全无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