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儿揉了揉发烫的耳垂，说：“你揪我耳朵干什么？”

夕余取笑她，“你听曲子很准，记曲子也很快，凡是我弹过一次的乐曲，你几乎都能无师自通的弹奏出来，但你的节拍太乱，时快时慢，手指的力气也不稳定，时缓时重，手腕的位置不够稳定，在琴弦上变换位置以后，你就容易自乱阵脚，简直让我听得头疼。”

玉儿气鼓鼓的说：“头疼就不要听啊，我又没有勉强你。”

“作为你师父，能不忍着点吗？只要你以后成材，我此刻受点折磨也是值得的。”

“说不定我不会成材呢？一辈子就是个二流乐师。”

夕余又刮了一下她的鼻尖，“不准这么轻贱自己，记得，你是我的弟子，你弹不好，等于我本人出丑。”

“你这样一说，我可不敢在人前表演了。”

“想要在人前表演？还太早了。要不是离姬苦苦相逼，我根本不会让你当众弹奏的，你火候还不够，当着大家的面表演，只会让人嘲笑。”

玉儿直起腰杆，说：“可我当初过关了，离总管也没有说我弹的不好。”

“那是因为她是个乐盲，她不懂曲子，要是我师父还在世，肯定不会让你过关，你那天虽然能把极其复杂的瑶华曲完整的弹出来，但你指法幼稚，一旦细听，必定惨不忍睹，你该庆幸她在音乐方面肤浅无知，什么都不懂，所以才会觉得你过关了。”

夕余刚说完这句，离姬在树丛的阴影下气得直喘粗气，整个人像要烧开的滚水一样，几乎要沸腾起来。

乐师们互相使唤了一个狡诈的眼色，彼此都指望着看好戏的表情。

玉儿仍然不知树丛之后藏着何种威胁，不加遮掩的说：“我也觉得离总管对曲子方面确实是一窍不通，我一开始很吃惊，没想到对曲子毫无了解的人，也可以经营乐坊，要是说出去，恐怕也没人相信，就像养猪的不知猪有几条腿一样。”

“你说谁是猪呢？我不过是唠叨了些，你就拐着弯说我是猪吗？如果我是猪，那你也是一只小胖猪，你不也是靠荣乐府养着的。”

“先生啊！”玉儿拍开他掐着自己腮帮子的说，“你说话就说话呗，不要动不动就掐我的脸，从刚才到现在，你都掐我十几下了，从耳朵到鼻子再到我脸颊，没有一处你不放过的，我脑袋都得被你掐大两圈。”

虽然是埋怨，但语气中无一不是宠溺，根本没有真心阻止夕余耍弄的意思，反而是一种撒娇般的鼓励。

瞧离姬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变得和树叶差不多的绿色，连喘气的声音也加重了，像一头随时会扑出去咬人的猛虎野兽一般，气得像一只活香炉，就要七窍生烟了。

偷看的乐师们捂住嘴，想笑又不敢笑，一个个幸灾乐祸，恨不得事情闹得更大。

也亏离姬忍得住，听到夕余和玉儿都这样放肆说她坏话了，愣是没有直接冲出去教训这两人。

琢玉在后头不安的想，离姬这样反常的忍耐着，可不是什么吉利的征兆。

说不定忍的越久，后面爆发出来就会越狠。

琢玉好生为夕余跟玉儿担心，心里暗中说道：你们两个可悠着点吧！别打情骂俏了！树丛后面有几十人盯着呢，这两傻子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发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