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余的脸色渐渐起了变化，显然是快要消磨掉了所有的耐性。

两人之间以沉默对峙，彼此都像随时要咬向对方的野兽，气息间怒火中烧，加上天热，夕余的衣背慢慢被汗湿透。

慕风和是故意用沉默来折磨夕余的，等折磨得差不多了，眼看夕余紧咬牙关几乎要暴跳如雷的样子，慕风和这才嘴角一勾，冷笑了一下，惊堂木一拍，吓的夕余直起了腰。

夕余怒瞪着他，显然在恼恨慕风和那突如其来的声响。

慕风和说：“乐师夕余，本官问你，前日，碧花巷外面发生聚众斗殴，造成多人惨死的案件，你可知是因何而起？”

夕余说：“回慕大人，是因我而起。”

“你从头说来。”

夕余眯眼看他，“慕大人，少来这一套吧，你早就调查清楚来龙去脉了，还用得着我从头说来？”

“放肆！”慕风和再次狠砸了一下惊堂木，“本官查案问话，岂容你用此等无礼语气敷衍？在公堂上还胆敢狡辩顶撞，本官能直接打你五十大板！”

夕余气得在膝盖上握紧拳头，硬是咽下肚子里的恶气，强装出镇静顺从的模样，“小的知罪，望慕大人息怒。小的这就从头禀告。”

夕余说话时，额角青筋时隐时现，仿佛随时都会像根点着的炮仗炸开。

慕风和心中忍不住涌起一股愉快，没想到原来欺负夕余，会比欺负玉儿更加过瘾。

夕余照着慕风和的要求把案子从头说了：“小人平日里……偶尔会去碧花巷……坐一坐……”

慕风和打断他，“据本官了解，碧花巷白天不开张的，你为何非得白天去？”

夕余犹豫了一下，到底还是老实招了，“若是晚上过去，要花上一大笔酒钱和过夜费，瑶华对我有情有义，不愿让我破费，故而劝我白天过去，因为老鸨睡着了，就不会收我钱了。前天……我又去了一趟鸾凤楼，正在房里吃酒，不小心被老鸨发现，她那天胃疼，睡不着出来走动，听到了我在瑶华房里讲话的动静，就这么被撞破了，于是老鸨当即叫了十来名打手，将我撵到巷口，对我拳打脚踢，誓要把我打死……”

夕余断了话尾，不再说下去了。

慕风和逼问，“后来呢，别支支吾吾的。”

“我被打得昏头转向的，糊涂了好长一段时间，期间发生了什么，我一概不知，等我清醒过来，能看清楚东西的时候，正是大人带着侍卫现身之际。那时候，街上已经是一地的死人和鲜血，我根本不知中途发生了什么意外，请慕大人明鉴。”

“是吗？既然你什么都不知，那本官只好让知道的人出来说说看了。传人犯！”慕风和对侍卫命令一声。

四名侍卫利索的退出厅门，很快就押着两人一前一后的进来了。

夕余定睛一看，顿时神色复杂，慕风和传唤的人犯，就是瑶华和玉儿。

令夕余惊讶的是，这两人居然是锁着进来的，不仅是双手铐上了铁铐，连双脚也被拷住。

厅中烛台甚多，烛光通透，能很清晰的看见瑶华和玉儿瞳孔中的慌张。

二人在锁链的叮当声中朝慕风和跪拜，慕风和照样没宣她们平身，让她们继续跪着说话。

慕风和先是看向瑶华，问：“前日，碧花巷外面发生斗殴杀人的案件，你可知道整个案件的来龙去脉？”

瑶华茫然的摇摇头，嘴微微张开，看样子是想说话却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