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哭老人就这么安安静静的看着这片凄惨的美景，似乎分外享受这样的宁静。

司命耐心的在地上跪着，夜哭老人没叫他起来，他便不起来。

夜哭老人身穿一件暗蓝色长袍，脊背挺直，但是身材矮小，只到司命的肩头左右，头发既不黑也不白，是淡灰色的，若是外人看见这样的背影，定然分辨不出这位夜哭老人的年龄究竟是几岁。

说四十岁也像，说九十岁也像。

甚至说男的也像，说女的也像。

因他不是特别高，也不算特别矮，身材不胖不瘦，气质刚柔并济。

老人的手没有什么皱纹，手背光滑，大小中等，雌雄莫辩，这些特征依旧泄露不了太多的信息。

毕竟有些一世养尊处优、从未干过活的有钱人，就算到了老态龙钟的那一天，一双手也照样可以像婴儿一样柔滑。

手是最难分辨其主人性别的部位，有些女人的手可以很像男的，有些男人的手可以很像女的。

司命沉默的盯着夜哭老人背在身后的两手，这样一双看似干净的手，沾染了不知多少人的鲜血。

夜哭老人终于说话了，“查出来了吗？姜丞相究竟哪一天会去荣乐府？”

他的嗓子非常低沉嘶哑，一听便知是个男人，不过古怪的很，好像给人在咽喉里割过一刀，又像给人狠狠的掐住了脖子，他发出来的声音阴沉到令人不舒服，算不上好听。

司命小时候第一次听见夜哭老人张口说话时，也是非常意外的。

他没想到夜哭老人会用这种喉咙受伤似的声音讲话，和夜哭老人的外貌一点也不般配，但随着岁月推移，与夜哭老人相处久了，时到今日，司命已然习惯了夜哭老人怪异的说话方式。

夜哭老人还有许许多多的怪癖，司命都一一从震惊讶异变成了习以为然。

司命说：“只知道这一两个月内，他定会亲自拜访荣乐府。”

“那就再等等，咱们耗得起这时间。杀人，最忌心浮气躁。你不能让他起疑心，千万别让他发现你的存在，我教过你，躲在暗处时，应该像一只鬼魂一样，不应被任何人察觉。”

“是。”

“不要重复五年前的错误。”

司命听到这话，顿时不知如何回答。

夜哭老人冷哼一声，“你五年前，竟然会被一个丫鬟发现藏身处，这事在今天想起来，我也还是觉得丢人，我的徒弟，居然会犯下那么大的失误，我简直没有颜面承认你是我教出来的。”

司命说：“当时是我不小心，我太疏忽大意，我那会儿一直盯着那个丫鬟的后背看，结果给她发现了我的视线。”

“哼，我猜也是这样，不然那丫鬟怎会留意到你的存在？你本应该是无声无息的，不可能有人发现你的动静，她又不是猫，听力哪有那么好？你的轻功是那样的毫无破绽，你能将气息隐藏的比死人还要安静，连我也对你刮目相看，因此我想，那个丫鬟绝对是察觉到了你的目光。”

夜哭老人做出了一个错误的判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