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有人来开门，“别敲了别敲了！懂不懂规矩！这里不是让你投胎的地方！敲那么急，找人救火不成？！还是哪个王八儿子龟孙子的过来讨债，从来是别人在我们这儿赊账，就没有我们欠别人钱的！敲得门板都快塌了……”

门一敞开，一个伙计站在门里头愣住，嘴里那念经似的抱怨忽然间就停住了。

小伙计定睛一看，说：“欸？你莫非是之前来这里捣乱过的那个小丫头？！”

“我找我家先生！”

“又是来找夕余的？”看来人家伙计对她的印象极其深刻，她还没说名字，就已经知道她来找谁了。

伙计叉着腰说：“夕余乐师正在睡午觉……我劝你别咋咋呼呼的冲进去，每次来都跟抓奸似的，闹得整个院子鸡飞狗跳的，你先别瞎嚷嚷，进来等着。”

伙计把她和五两一起请进来，重新关上门。

伙计一路领着她进里屋，说：“白天我们是不做生意的，你看，我们的招牌都没挂出去呢。”

伙计伸手指了一下屋檐底下挂着的青凤灯笼。

玉儿恍然大悟，原来这些灯笼是窑子里的招牌，只有挂了灯笼出去，才算开张了，收了灯笼，那就是歇业的意思。

玉儿说：“既然没开门，你们为何让我先生进来？”

“我怎么知道。我只是个倒茶的。老鸨妈妈都还没有起床呢，我猜想一定是瑶华自作主张把人放进来的。要是给老鸨妈妈知道，一定骂死瑶华。这可不关我事。”伙计带着她进了昏黑的大厅。

窗户都关着，这里光线很差，和之前那灯火通明的景象完全相反。

伙计说：“在这儿等着吧。”

然后，伙计就从侧门遁走，没了影儿了。

玉儿在阴暗的大厅了烦躁的来回走动。

五两看的差点眼花了。

约莫一盏茶的时间过去，玉儿纳闷的说：“这伙计莫非是回房间睡回笼觉去了？完全没有给我通报的意思。四处都没有动静，就跟墓穴一样。这里的人，白天才睡觉，晚上才出动，过得不知什么日子。五两，你在这里等我，哪里都别去，我去一趟二楼。”

五两当然阻拦不了。

玉儿的倔脾气一上来，那是千军万马都拉不回来的。

玉儿记得相当清楚，当初她是在哪一个房间找到夕余，今天，她再度站在那个房间门口，心脏砰砰直跳。

玉儿发现自己很害怕，两手手心不停的出汗。

她怕看到心碎的一幕。

可她既然都已经来到，就不能退缩。

玉儿抬起手，敲了敲门。

这敲门的声音在静悄悄的走廊上显得格外响亮。

屋里传来了走动的声响，一个轻柔的女子喊道：“哪个瘪三不睡觉，过来烦扰我？”

门打开，一个身穿贴身薄纱，透出肚兜和薄绸裤的女人站在逆光中，面带惊讶的望着玉儿。

玉儿耳朵发热，心想，这个瑶华实在是太不要脸，怎能够在穿的如此不得体的情况下胡乱开门，好歹也得穿上一件不透光的外套吧。

玉儿结结巴巴的说：“我……我是来找……找……”

“找夕余的？”瑶华露出一个温柔的神色，“你一定是担心他，才来的吧，就像上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