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儿说：“先生，你怎么还有心情开这样的玩笑？？”

“唉，我总不能一哭二闹三上吊吧。”

玉儿想：这倒是，先生挺乐观的。

她要是能学到他乐观的一半，日子一定过得容易多了。

其实她想错了。

夕余并非乐观，只是不想害她也一起悲伤。

问月的损坏，令他的心都挖空了。

夕余温柔的在她耳边询问：“刚才你弹奏的曲子，是你我初次见面时，我曾在轿子里弹过给你听的小曲儿吧？”

玉儿在他胸口点点头，说：“是的，那时候，你不嫌我脏兮兮的，就这么将我拽上了马车，还给我漂亮好吃的小点心，又顺便弹奏了一支小曲儿。那小曲儿我只听过一次，就是那一次，从此以后，你再也没有弹过，因此，我也一直没有机会问你曲子叫做什么名字。”

夕余安静了好一会儿，才说：“那首曲子无名无姓，是我自己作的。”

“是先生你作的？！可你为什么后来不再弹了呢？”

“因为没作完，只编了一半，剩下的一半，怎也编不出来了，所以就搁置了，干脆不弹了。”

“你这一搁置，可就是六年啊。”

夕余轻轻的笑了一下，玉儿听到他的笑声，心里安定了许多。

夕余还笑得出来，那就太好了，刚才在烛光下的他，仿佛一具行尸走肉，让玉儿好生担忧。

但如今听到他逐渐恢复往日那轻松的笑语，玉儿总算没那么担心了。

琢玉微微一笑，“你向来都是琵琶不离身的，唯有你去碧花巷这种脂粉地的时候，不常带上琵琶，怎么，那里的女人不爱听小曲儿呢，还是你不乐意给野山鸡们弹琴？”

夕余说：“你再继续说下去，我也不会给你留情面，人都有不光彩的事情，你以为你没有？”

琢玉并不畏惧，而是自顾自的拿起一块酥饼咬了一口，夸了句好吃，接着说：“原来你也知道去逛窑子是件不光彩的事情？”

夕余见她给自己设套，不免愤怒至极，一下子没忍住，将心里憋了许久的话全爆发出来，“环翠，你别以为当初给改了个琢玉的名字，就真拿自己当成什么名门闺秀了，你骨子里是什么人，我还不清楚吗，我从见你的第一天开始，就看透你了。”

琢玉将眼睛一眯，“你看透我什么了？”

夕余说：“你父母是被有钱老爷给害死的，怎么不见你嚷嚷着要为他们报仇？只不过出现了一个半生不熟的良辰，倒让你仇恨了离姬这么多年，你说你是有情有义，还是没心没肺呢？你还成天妄想着攀高枝，想发财，想成为和那些有钱老爷一样的人物，说白了，你想跟害死你父母的那类人做朋友，你哪来的脸皮这么理直气壮的跟我说话，想教训我？还轮不到你这种虚伪的人！李承载也真是瞎了眼，才会觅上你这么个说一套做一套的贱女人，说实话，你连窑子里的女人都不如，至少她们还会说真话，你十句话中，就没有过一句真的，你做人假到这种地步，惭愧不惭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