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有，没搅黄，反而是欢喜收场，是你想多了。你看他们如今喝酒喝的那么畅快，显然是已经放宽了心，暂且饶恕了碧桃儿，这下他们估计不会再闹了。听过你在屋里的那番话后，我也反省了一下，我的这个计划确实太草率了些。我只当杂役们重钱不重义，想着用利益做饵就能钓稳他们，殊不知，我没考虑过，这鱼钩不牢固，一旦有雨打风吹，鱼就会跑，还是打感情牌稳妥，让鱼自愿入网来。玉儿，你可谓是真人不露相，海水不可斗量。”

“琢玉姐姐，你这话我一点没听懂，什么鱼，什么饵又什么网的？又还有海水？你在说打渔吗？”

“你听不懂最好。”

“吓？”

琢玉转移话题，“我再多问一句，你凭什么觉得，让杂役们明白自身价值以后，他们就会心甘情愿的留下来呢？”

玉儿说：“这个道理，我是从先生身上得来的。先生知道自己对荣乐府很重要，所以他就算偶尔任性，也不会把事情做绝，因他还要给别人留一条活路，荣乐府要是败在他手中，导致其他乐师失去容身之地的话，先生也会于心不忍的，所以他再怎么胡闹，也从未真的拿荣乐府的前途来闹。因此我觉得，当一个人知道自己的价值以后，做什么事都会多多考虑后果，不至于太冲动。”

琢玉感慨：“跟在夕余琴师身边，虽然没有学到任何琴艺，但你也并非一无所获，夕余这人傲慢蛮横，但跟着他，总比跟着离姬好，你看看碧桃儿这些年都学了什么，只学会了离姬的虚荣，没有半点女孩子的矜持，自私自利，成天只想着自己好，压根不管别人死活。夕余平日里还教你背下许多诗词歌赋是不是，又教你写的一手好字，看来夕余是笃定主意要把你这个小丫鬟培养成一个大家闺秀。”

琢玉揪住她，“你等会儿，虽然杂役院的事情已经得到了圆满的解决，但是这场乱，是我和你联手摆平的，而始作俑者却从头到尾都没有露脸，碧桃儿究竟死哪儿去了？我们得找到她，和她评一评理，让她知道她欠着我们一份人情。不能叫她白白得了好处，又一无所知。”

玉儿想了想，“也是，得找到她，我还有点事要对她说，是关于五两的。”

反正长夜漫漫，罚抄之事不如再推一推。

玉儿便跟在琢玉身后，走到碧桃儿平日里睡的房间，里面空空如也。

两人又寻到离姬睡觉的那间院子里去。

离姬曾入住的是孟秋院，那里出过命案后，她就搬到了暮冬院。

这院子比孟秋院小了些，但胜在位置好，是府上最安静的庭院，里面还有个莲花池，还未到开花的时辰，从绿油油的荷叶中伸出几只挺拔的花苞，在夜幕下随风摇晃。

玉儿发现院中有亮光，是从睡房窗口投映出来的，屋里一定有人。

她和琢玉一并走近睡房，看到微微敞开的窗框里飘出浓浓的烟雾。

玉儿一惊，莫非是起火了？她险些要激动的打开窗户，不料肩膀却被琢玉按住。

琢玉用眼神劝她冷静，在她耳边低语，“你闻见这阵奇怪的气味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