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两人亲昵相拥，眉目传情之际，课室门口有人轻轻咳嗽了一声。

琢玉跟君德站在那里，随行的还有五两。

五两一直安静的陪伴在玉儿身边，怀里还帮玉儿抱着那把茱萸琵琶。

看见了外人，夕余慌忙放开玉儿。

琢玉用一个轻描淡写的笑容打破这短暂的尴尬：“祝贺夕余琴师今天多了个机灵乖巧的徒弟。”

夕余说：“客气了。”

琢玉又说：“我以为你永远都不会让玉儿走上乐师这条路，没想到，事情会这样的变化。”

夕余说：“我也从来没有想到，你会成为荣乐府的副总管。”

琢玉脸色一僵，觉得夕余的话有点刺，令她内心很不舒服，双颊在愧疚中隐约发热。

琢玉暗想：夕余应该不知道她设计陷害碧桃儿这件事吧？

琢玉随即往夕余脸上瞧去，但见夕余神色自若，不像是话里有话的样子。

琢玉便觉得是自己心虚过头，所以才会感到别人说什么都是在讽刺。

琢玉安慰自己，在碧桃儿这件事上，她做的很干净，没有留下任何马脚，是不会有人发现事情真相的。

碧桃儿估计已经死在了流放的路上，尸骨无存了吧。

但凡被判流放的人，十个有九个是活不了的。

琢玉尽可以不必担心，被揭穿的那天永不会来临。

琢玉转移了话题：“玉儿的小琵琶真好看，是订做的吧？府中许多弹琵琶的乐师，小时候初学琴的时候，可没玉儿这么好的福气，大家是直接拿大琵琶来练习的，玉儿在你手里，像一只小猫一样的受宠。”

夕余说：“玉儿不是我的宠物，你别做这样的比喻，对她不公平。这把茱萸琵琶是我托南宫师父给我找来的，他这辈子做的小琵琶不多，只有三把而已，坏了一把，给了玉儿一把，他手上，只剩下最后一把了。”

琢玉感慨：“坏了的那把小琵琶，正是青霭吧？确实是一把好琵琶，曾经也跟过一个好主人，可惜了。”

玉儿迷茫的眨眨大眼睛，“琢玉姐姐，青霭的主人，是谁呢？”

琢玉愣了一下，“你竟然不知道？青霭不是你从仓库里找回来的吗？”

“是我找回来的没错，”玉儿说：“但我不知道它的主人是谁。”

琢玉问：“这么出名的事情，夕余琴师居然没有跟你讲过吗？”

玉儿摇摇头。

夕余说：“我近日心烦，没时间和她说这些。”

于是琢玉和君德在课室里头席地而坐，准备和玉儿叨叨嗑。

五两把琵琶放下，去茶房沏了一壶茶，又找来了一碟柿饼子当点心，端进来伺候大家。

琢玉喝了一口热茶，对玉儿讲：“你家先生不说，那就让我来说。大约在十六年前吧，夕余琴师那会儿才十岁，我也才八岁，那时候的我，已经父母双亡，但我还没有被卖进荣乐府……”

玉儿插嘴，“琢玉姐姐既然还没有进荣乐府，又怎么知道这些事的呢？”

“你别急，事情的开端，并不发生在荣乐府，而是在街上。”琢玉耐心的说。

“街上？”玉儿反问。

“你听下去，就知道了。”琢玉说着，似乎一下子回到了十六年前的那个寒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