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感受到了慕风和的叹息，他的鼻息喷到她脸上，让她一阵紧张。

慕风和说：“我本来不后悔的，直到九王爷回京后，我就开始后悔了。”

“为什么？”玉儿又问。

“九王爷回来，只有两种结果，一是他打赢了，二是他输得快扛不下去了，如果他打赢了，理应敲锣打鼓进城，可他没有，他是静悄悄溜回来的，像只丧家犬，这摆明了是第二种结果，前线快输了，九王爷是回来找皇帝搬救兵的！既然和吐蕃联手都无法击败匈奴，那么漓然她是为了什么而嫁？！她白白给那吐蕃皇子糟蹋了！那帮吐蕃人，收了漓然这么一个大礼，却依然无力保住我们北唐的江山，他们害臊不害臊？！我要是早知会有今天这下场，当初我应该阻拦漓然出嫁！”

玉儿轻轻的挣扎了几下，“你……你有心事的话，可以冷静点和我说的，没必要这么对我……”

慕风和这才缓缓的松开她。

玉儿本想立即扯下脸上的布帕，随即又放弃了这个念头，“你……继续让我尝下一道菜吧。这些菜的做法虽然残忍，但其实都是我们北唐的菜吧？”

“是。”

“那就让我尝尝家乡菜，照你说的，咱北唐快打输了，也许以后我都没机会吃上这等珍贵的食材了。况且，给匈奴侵略的话，也吃不到这么精致的食物了吧，他们没我们北唐这么讲究。”

“当然，他们是野人，同样是残忍，我们至少还懂得分辨好吃和不好吃，他们哪懂得美食，纯粹是为了活下去才吃东西的野人。”

“不该杀的都已经杀了，要是摆着不吃，也对不起它们死前的哀嚎，也许所谓的死得其所，是指死后还能发挥作用吧。心怀感激把食物吃下去，而不是倒掉，是我唯一能做到的回报了。”

“你说的是羊吧？”

“当然是羊，不然你以为呢？”

“我没料到你这么快就想通了。”慕风和的语气中充满了意外。

“人可以为了江山社稷牺牲自己的重要的人，我只不过是为了哄我的朋友开心，吃几样骇人听闻的小菜而已，算不上什么，如果欺负我能让你心情舒畅些，我愿意。”

“你真是……我可是为了给你尝尝鲜，让你试一试那些所谓的达官贵人平时在桌上都吃些什么而已，你居然说我欺负你。”

“随你怎么想吧。反正我觉得，你就是以整我为乐。以前就是这样，要么说些不三不四的玩笑话来激我，要么弄些奇奇怪怪的小花招来耍我，现在倒好，给我喂些难以下咽的食物，就是试图从我难堪的脸色里寻开心。”

“难以下咽，好像不是这样吧。回味无穷才对。游戏可还没有结束，至今为止，加上那杯鹿血，给你吃了四道菜了，你可一样都没有猜出来，还有信心继续下去吗？”

“放马过来吧。”玉儿重新振作起来。

她心想：慕风和与她玩游戏是假，想找个机会跟她倾诉心里话才是真。

这位国安寺卿个性古怪，和他交往这几年下来，玉儿算是摸透了他的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