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玉儿正要问话。

夕余阻止了她，“不是你说话的时候。”

他逼视着离姬，说：“你说她没有资格弹琵琶，我偏要她成为乐师，我要她在你面前弹奏琵琶，让你再也没有借口惩罚她。”

离姬板着脸说：“不行，我不会让你收她为徒的，荣乐府的乐师已经够多了。”

“不是走了一个青沙吗，就让玉儿填补那个空缺吧。一百二十人才是吉利数，一百一十九人怎么听都不圆满。”夕余讥讽，“你放心吧，不需要你额外涨她的月钱，玉儿不是一个贪财的人，我只是想让她从此以后可以光明正大的弹琵琶，做她喜欢的事情，不必被你揪着打。”

“我坚决不同意！玉儿绝不可以成为乐师！”离姬在这一点上不愿让步。

离姬指着玉儿的鼻子骂道，“她算得了什么？一个从街上捡回来的破烂玩意儿！她凭什么成为你的徒弟？你可是京城第一的乐师，你的徒弟必须得是精挑细选，出类拔萃的人，不能是个小乞丐。”

夕余很冷静的说：“她早就不是乞丐了，况且，乐师的地位并不比一个杂役高到哪里去，都是在桌子底下伺候别人的货色，用不着这么高抬我的身份。我已经决定下来了，如果注定要我收徒弟，那么，我人生中的第一个徒弟，必须是玉儿。如果你不答应，我就决不参加九王爷的宴会。”

“你为了一个玉儿，宁愿让整个荣乐府陪你送死吗？”

“得了吧，离姬，你这招已经对我没用了，”夕余似笑非笑的说，“动辄就拿整个荣乐府的命运来要挟我，说句实在话，其他人的命关我什么事？当初进入荣乐府是他们自己的选择，明知道这个乐坊不太安宁，却为了一点蝇头小利不愿赎身离开，所以，万一哪一天不小心被我牵连的话，也是他们自己选的。他们可不像我，想赎身也赎不了。”

夕余的眼神变得特别狠。

离姬跟他讲不得价。

玉儿在一边想说话，又不敢说，夕余的表情太吓人了，玉儿怕一张口就惹他发怒。

玉儿想，夕余未必只是给她争取弹奏琵琶的资格，事情没那么简单。

玉儿再迟钝也能看得出来，夕余这是在拿她作为和离姬赌气的筹码，她成了夕余报复离姬的手段之一。

玉儿莫名有点不开心起来，谁会喜欢自己成为一个复仇的工具？

离姬咬牙切齿的憋了半天以后，一口气挤出一堆话来，“夕余，收徒弟，是要照规矩来收的，你破坏规矩的话，其他乐师会不服气。你应该知道我的原则，荣乐府不养废物。我看不出这个小丫头有弹琴的天赋，我觉得她就是打杂的命。但你非要收她为徒，也不是不行，只要她能证明她是可塑之才，是个有资格碰琵琶的孩子，那我就允许她成为荣乐府的第一百二十名乐师，从此不再让她干苦活，把她当成乐师专心的培养，但如果她不能证明自己有才能，那对不住了，就算赔上荣乐府的前程，哪怕还得赔上你，我也不会收她这样的废物乐师。这个条件是我的底线，要是坏了这个底线，我就没必要当什么总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