琢玉趴在玉儿肩膀边低语，“碧云刚才不帮忙抬水倒水，现在却有脸一起泡进来，脸皮简直太厚了。怪不得姐妹们都不跟她玩。自从青沙离开后，这四五年来，碧云都是独来独往，没交到什么朋友，她这种自私自利的脾气，也难以和人交心。”

玉儿说：“大家都好像故意不理她，会不会有点过分？”

“谁要理她，好吃懒做，她坐在走廊上看着我们抬水的时候，你怎么不觉得她过分？”

玉儿说：“你们刻意不和她说话，也不和她玩，就是在惩罚她吧？大家罚的差不多就行了，我还是希望你们能够原谅她，重新和她说说话，不然她会很寂寞的。”

“活该她寂寞，就是要让她知道不合作的下场，叫她尝尝被排斥的滋味，你看她多可怜，活像只离群的孤雁似的，你瞧，她眼红红的，都快给气哭了。”

琢玉掩嘴笑了笑，又说：“玉儿，你知道为什么我们今天这么高兴吗？原来自己烧水洗澡，反而能洗的特别尽兴。就像干了一天的活，然后再去吃饭，会觉得饭菜特别的好吃。我们平时泡澡可没这么热闹的。玉儿，看来我这个决定是不错的，我不止挽救了一次危机，还让姐妹们丝毫没有怨言。碧桃儿可得好好感谢我。”

玉儿担心的说：“琢玉姐姐，总不能每天都这样吧？”

琢玉自信满满的说：“今天这事，仅此一次，明天不会再发生，接下来，就靠你了。”

“靠我？”玉儿不可思议，“我能帮上什么忙？”

“你不知你的作用可大了。”琢玉点了一下她的鼻子。

待各位姐姐们从澡池起身，拧干了头发，换上了干爽的衣服，便赶回各自院子吃饭，琢玉也一并走了。

玉儿还留在浴堂里，慢慢穿上衣服；

五两站在她身后，为她把半干的头发梳直。

玉儿摸了摸头发，“还没干透，不能盘起来呢。”

五两微笑着用红绳帮她把头发绑成松松的马尾，就这样披在肩后。

玉儿额角有两捋不够长的发丝，慵懒在脸颊两边垂落，加上刚刚泡过热水澡，嘴唇通红，令她整个人看起来有些成熟。

她还得赶去伺候夕余吃晚饭，所以只能把澡池留给五两打扫。

五两并无任何埋怨，反而把她推出浴堂，催她快些过去阳春院，免得夕余等久了生气。

玉儿谢过了她，一路快走。

玉儿默默思忖：自己欠五两实在太多，这些年来，有许多苦活累活，都是五两抢着帮自己抗下，以后可不知该如何偿还，只愿自己能够攒下一些钱，为五两谋一份出路才行。

可是，到底什么样的“出路”才算是好的出路呢？

难道奴婢要获得幸福，就只有嫁人这一条路？或许吧，世间女子都是要婚嫁的。

玉儿忽然停了下来，望向院墙上的天空，如果不嫁人，就会变成叶娘那样，成天唠唠叨叨，满嘴怨言的度日。

玉儿可半点不想成为第二个叶娘。

但她此生想嫁的人只有一个，那就夕余，如果夕余不要她，玉儿的希望就会被熄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