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儿咬住嘴唇，低头道：“玉儿也喜欢服侍你……”

夕余心中兀然一荡，不禁自问，若然真的只拿她当成妹妹那样看待，为何这些年时时对她有心动的感觉，为何还常有想将她占为己有的冲动？

天底下会有想要将妹妹收藏起来的哥哥吗？

夕余动摇了。

他再无法像刚才那样坚决。

因他忽然对玉儿心往神移。

或许叶娘才是唯一看穿他本质的人，连他自己都不懂自己的想法，却让这个叶娘给看破了。

搞不好自己哪一天真的会控制不住的对玉儿做出什么来。

叶娘的交代也未必全然没有道理。

夕余一时理亏，没法儿继续较劲下去，只想接着弹琴，平息自己乱糟糟的内心。

“玉儿，把问月抱来。”

玉儿屁颠颠的跑近塌前，双手捧住问月琵琶走回来。

夕余熟练的调试琴弦，玉儿便知他总算要换曲演奏了，因为弹不一样的曲子，琴弦的松紧也得稍微调整一下，弦越紧，调子越高；放松，则会低沉些。

玉儿问：“先生，你之前是弹了一上午的西飞雁吗？”

“是的。”

“只弹西飞雁？”

“是的。”

“为什么？”

“因我想不通。”

“想不通什么呢？”

“为何听了我的西飞雁后，靖王妃会自杀。我在她面前表演这首不祥的曲子，等于是间接杀人。”

玉儿沉默了一下，“先生，我想你误会了，西飞雁这曲子是无辜的，先生你也是无辜的，靖王妃早就有想死的心了，恐怕在我们进房前，她就已经想自杀了。叫先生过去，只是为了满足她的遗愿罢了，她最后的心愿，恐怕就是再听一次西飞雁，所以西飞雁并非不祥之曲，而是让人能够含笑九泉的无憾之曲才对。”

“你为何这样说？”

“我的直觉如此。”

“你的直觉很准吗？”

玉儿不太确定，“我觉得挺准的。”

夕余笑了，“只有你能让我开心，你这么一说，我心里舒服多了。是我冤枉西飞雁了，这曲子确实无辜，外人对它有所偏颇，我可不能像那些无知的外人一样，也往这首值得流传千古的曲子身上抹黑。歌曲始终只是歌曲，没有不吉利一说，悲剧向来都是人自己制造的。别说我弹的是西飞雁，就算我弹的是好事近，靖王妃也会自杀吧，因为死是她下定决心要执行的事。”

夕余释怀的微笑起来，“谢谢你安慰我，玉儿。”

玉儿也因他的微笑而感到幸福。

只要天天能够看见夕余这样的笑容，玉儿就心满意足了。

夕余说：“你坐下，我弹一首新曲子给你听。我之前并未在你面前弹过。”

“专门弹给我听的？”

“现在只有你一人，当然是专门弹给你听的。”

“太好了！”玉儿兴奋的坐在对面的榻上，迎接这首专属于她的曲子。

第一个音调响起时，玉儿霎时间联想到了香炉上的青烟。

悠扬婉转的曲子如同溪水绵绵不绝的从夕余手指间流淌出来。

玉儿听得着迷，心情随即安静下来，仿佛身边缠绕无数烟雾，仿佛身临仙境，这是一首多么空灵缥缈的歌曲，每一个调子中皆透出一丝丝无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