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办，我好像真的爱上白狐了。”

应如是像是触电一样，身体瞬间绷紧，下意识攥紧了拳头，曲起来的双腿紧紧夹着，足趾也蜷缩起来。

她不敢睁开眼睛不敢有任何动作，唯独听力前所未有地清晰，甚至能...

应如是与陆行离开楚阳城后的第七日，风雪渐歇，天地间一片银白。他们行至一座名为“归墟谷”的幽深峡谷前，谷口立着一块斑驳的石碑，上刻“归墟”二字，字迹已然风化，却仍透出一股肃杀之气。

“这里就是你查到的‘旧神遗地’？”陆行望着那幽深的谷口，眉头微皱。

“是。”应如是点头，目光沉静，“据说，这里是楚国最古老的信仰发源地，也是旧神最后的栖息之所。”

“旧神？”陆行低声重复，语气中带着一丝忌惮。

“不是神。”应如是缓缓道，“而是曾经被供奉、被信仰、却被遗忘的存在。他们不是真正的神，只是被信仰之力凝聚的残影。”

“若他们还存在，那便意味着……楚国的信仰，并未真正断绝。”陆行神色复杂。

应如是没有回答，只是缓步走入谷中。

归墟谷内，寒气逼人，四壁峭立，仿佛天地被割裂。谷底雾气弥漫，隐约可见一座残破的石殿，殿前立着一座半塌的神像，神像面容模糊，唯有一双空洞的眼眶，仿佛在凝视着来者。

“这里……死气沉沉。”陆行轻声道。

“是信仰崩塌后的余烬。”应如是缓缓走入石殿，脚步轻而坚定。

殿内，中央摆放着一座青铜香炉，炉中残留着灰烬，却早已熄灭多年。四周墙壁上刻满了古老的符文，那些符文已黯淡无光，仿佛失去了灵魂。

“你还记得楚阳城的祭司们吗？”应如是忽然开口。

“当然。”陆行点头，“他们用信仰编织符文，试图封印你。”

“可他们失败了。”应如是轻声道，“不是因为我的力量，而是因为他们的信仰，已经不再纯粹。”

她伸手触碰墙壁上的符文，指尖刚一接触，那些符文竟微微泛起微光，仿佛被唤醒。

“他们在回应。”她低声道。

“回应什么？”陆行问。

“回应信仰。”应如是缓缓收回手，“这些符文，是旧神留下的印记。它们不是死物，而是曾经被无数人信仰、供奉、祈祷过的痕迹。”

她闭上眼，深吸一口气，掌心缓缓浮现出那道赤色光芒。

光芒落入符文中，瞬间，整个石殿开始震颤，尘土簌簌落下，墙上的符文逐一亮起，交织成网，仿佛要重新凝聚出某种存在。

“你要唤醒它？”陆行声音低沉。

“不。”应如是睁开眼，目光坚定，“我只是想让它知道，信仰并未真正消亡，只是换了一种方式存在。”

话音刚落，石殿中央的香炉忽然自行燃起火焰，火光幽蓝，映照出一个模糊的身影。

那是一个虚幻的身影，身披古袍，面容模糊，却带着一股威严与悲悯。

“是谁……唤醒了我？”那身影开口，声音沙哑，仿佛从远古传来。

“我是天灾信使。”应如是上前一步，直视那身影，“我来，是想告诉你，楚国的信仰，已经不再是束缚，而是选择。”

那身影沉默片刻，缓缓点头。

“选择……”它低语，“是啊，信仰本该是自由的。”

它抬起手，指向应如是：“你带来了火种，也带来了新的可能。但你可知，真正的信仰，不是选择，而是信念。”

“信念？”应如是一怔。

“是的。”那身影缓缓道，“信仰不是选择，而是你愿意为之坚持、为之付出一切的信念。选择可以改变，但信念，一旦确立，便永不更改。”

应如是陷入沉思。

“你曾摧毁旧信仰，是为了破除枷锁。”那身影继续道，“但若你不建立新的信念，人们终将迷失。”

“我……”应如是张了张口，却一时无言。

“你的旅程，才刚刚开始。”那身影缓缓消散，最后一句话在空气中回荡，“记住，真正的信仰，是信念，而不是选择。”

石殿归于寂静，火光熄灭，符文再次黯淡。

“他的话……有道理。”陆行轻声道。

“是啊。”应如是缓缓点头，“我一直在摧毁旧的信仰，却从未真正建立新的。”

“那现在呢？”陆行问。

“现在……”她望向远方，“我需要找到新的信念，而不是新的信仰。”

***

离开归墟谷后，两人继续北行，穿越风雪，抵达楚国北部边陲的苍狼城。

苍狼城地处极北，常年风雪不断，城中百姓多以狩猎为生，信奉“苍狼神”，传说中守护边疆的战神。

然而，当他们抵达时，却发现城中弥漫着一股诡异的气氛。

“你不觉得……太安静了吗？”陆行皱眉。

应如是点头，目光扫过街道，几乎看不到行人，只有偶尔几只乌鸦在空中盘旋。

“去看看城中的神庙。”她道。

两人来到城中心的苍狼神庙，庙门紧闭，门口站着两名身穿黑袍的守卫，神情冷漠。

“我们是旅人，想进庙祈福。”应如是开口。

“今日神庙封闭，不得入内。”守卫冷冷道。

“为何？”陆行问。

“因神谕。”守卫道，“苍狼神降下神谕，命全城百姓闭门不出，三日后，将有大劫降临。”

应如是一怔：“大劫？”

“是的。”守卫眼中闪过一丝狂热，“唯有信仰苍狼神，才能渡过此劫。”

“这不对劲。”应如是低声道，“苍狼神本是战神，怎会预言大劫？”

“除非……”陆行神色凝重，“有人假借神谕，操控人心。”

两人对视一眼，悄然绕道后门，潜入神庙。

神庙内部，火光摇曳，正殿中央，一座巨大的苍狼神像矗立，神像前跪着数十名百姓，皆低头祈祷。

而在神像前，站着一位身披银色长袍的女子，她背对二人，长发如瀑，手中握着一柄骨杖，杖头镶嵌着一颗血色宝石。

“她是……”陆行低声问。

“不知道。”应如是眯起眼，“但她的气息……不像是凡人。”

就在此时，那女子忽然转身，目光如电，直视两人。

“你们……不该来。”她轻声道，声音空灵而冰冷。

“你是谁？”应如是上前一步。

“我是苍狼神的使者。”女子缓缓道，“你们的到来，将引发大劫。”

“大劫？”应如是冷笑，“你是在制造恐惧，好让人们更加依赖信仰？”

“不。”女子摇头，“大劫是真的。但唯有信仰，才能拯救他们。”

“你错了。”应如是目光坚定，“信仰不该是恐惧的工具，而是希望的灯塔。”

她一步踏出，赤色光芒浮现，直指女子。

女子眼中闪过一丝惊愕，随即冷笑：“你以为，你能对抗神的意志？”

“我不是对抗神。”应如是缓缓举起短刀，“我只是，不再让信仰成为枷锁。”

刀光一闪，女子的身影瞬间化作一道虚影，消散在风中。

而与此同时，神像上的血色宝石猛然爆裂，整座神庙开始震动。

“快走！”陆行大喝。

两人冲出神庙，身后神像轰然倒塌，尘土飞扬。

百姓们惊恐地奔逃，而那女子的声音，却在风中回荡：

“你们……终将明白，信仰……才是最后的庇护。”

应如是站在风雪中，望着神庙废墟，心中却无半分轻松。

“她不是凡人。”她低声说道，“她是……旧神的残影。”

“旧神？”陆行震惊。

“是的。”应如是点头，“她不是真正的神，而是被信仰之力凝聚的存在。她相信自己是神，于是……她就成了神。”

“所以，信仰……真的能创造神？”陆行喃喃。

“不是创造。”应如是目光深邃，“而是……唤醒。”

她转身，望向远方。

“真正的信仰，不是枷锁，也不是工具。”她轻声道，“它是信念，是希望，是人们愿意为之付出一切的存在。”

“那么……”陆行问，“你接下来要去哪里？”

“去更远的地方。”应如是嘴角微扬，“去唤醒更多沉睡的信仰，去点燃更多希望的火种。”

风雪岭的风再次吹起，吹动她的衣袍，也吹动她的心。

她知道，旅程仍在继续。

而她，依旧走在最前面。

天灾信使，从不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