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蒸汽熔炉？”

听完少年的描述，镜琉璃总算是拼凑出了此刻发生在蒸汽之都的乱象。

虽然这些滞留车站的旅客，也只是知晓蒸汽熔炉那边出了大事，有大批协会星使紧急赶了过去。

但具体发生了什么...

我按下空格键的瞬间，整个图书馆开始崩塌。书架像积木般倒塌，书籍在空中化作光点消散。顾明远的身影在光芒中扭曲，最后化作一串闪烁的文字消失不见。

我站在原地，看着手中的手机。倒计时已经归零，但屏幕上却跳出了新的提示："第42章已解锁，字数统计：∞"

眼前的世界在重组，图书馆变成了咖啡厅。我坐在熟悉的位置，面前摆着一杯已经凉了的咖啡。

"欢迎回来。"对面传来熟悉的声音。

我抬头，看到顾明远坐在那里。他穿着我记忆中的灰色毛衣，手里拿着一本黑色笔记本。不同的是，他的眼神里多了一丝疲惫。

"这是第几次循环？"我直接问道。

"记不清了。"他合上笔记本，"每次你觉醒后都会按下那个删除键，然后一切重来。但这次......"

"这次我觉醒得更早？"

"不。"顾明远摇摇头，"是你终于发现了那个秘密。这部小说从来就不是预言，也不是记录，而是......"

"是现实的投影。"我接过话，"因为我是第一个完全觉醒的读者，所以我能看到小说和现实之间的联系。"

"聪明。"他轻声说，"但你知道最讽刺的是什么吗？"

我没有说话，等着他的下文。

"就是我们永远逃不出这个循环。"顾明远的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每次重置后你都会重新发现真相，然后按下删除键。就像西西弗斯推石头一样，永远重复着同样的动作。"

我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忽然发现手腕上有一个淡蓝色的印记。那是一个数字：42。

"所以这次你打算怎么做？"顾明远问。

"我不知道。"我说的是实话，"但我想试试别的选择。"

窗外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咖啡厅的灯光亮起。我注意到顾明远的倒影有些模糊，就像信号不好的电视画面一样。

"你发现了吗？"他突然说，"最近小说开始出现bug了。那些配角开始有自己的想法，情节也开始失控。"

我想起刚才在图书馆看到的那些熄灭的书籍，突然明白了一件事："是因为读者太多了。"

"聪明。"顾明远露出一丝苦笑，"随着小说人气越来越高，越来越多的读者开始影响这个世界。他们像病毒一样渗透进来，试图改写剧情。"

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屏幕上跳出一条新闻："著名演员顾明远今日宣布复出，将参演新剧《镜中人》"

我看着这条新闻，又看看坐在对面的顾明远："所以你真的''死''过？"

"是的。"他说得轻描淡写，"但读者们不愿意接受主角的死亡，所以故事就把我复活了。这就是为什么每次循环都在变长，因为要修复一个''死亡''角色需要消耗更多资源。"

我忽然想起什么："那部小说为什么会叫《这个反派过于有人气》？"

"因为......"顾明远正要回答，咖啡厅的灯光突然闪烁起来。窗外的街道开始扭曲，行人变成了模糊的色块。

"他们来了。"顾明远的表情变得严肃，"这次是读者团战。"

我感觉口袋里的手机在剧烈震动，拿出来一看，屏幕上显示着不断跳动的红色数字："在线读者数量：9999+"

"差一个就满员了。"顾明远站起身，"他们会用投票系统决定剧情走向。"

"所以我们该怎么办？"

"很简单。"他伸出手，"让我们给他们一个意想不到的结局。"

我正要握住他的手，突然看到玻璃窗外闪过一个熟悉的身影。那是镜中的"我"，正站在街对面冷冷地看着我们。

"看来不止是读者。"我指着窗外，"连角色也开始自立门户了。"

顾明远回头一看，脸色变得很难看："比预计的还要糟，他们开始结盟了。"

咖啡厅的门被推开，一个穿着校服的女孩走了进来。我认出她是小说里出现过的配角林小雨，但她的表情和以前完全不同，带着某种审视的意味。

"林修，"她开口说话，"我们想听听你的想法。"

"什么想法？"

"关于这个世界未来的走向。"她身后又走出几个人，都是小说里出现过的配角。他们围坐在我们桌边，像在开一场读者见面会。

我看着这群"角色"，又看看对面的顾明远。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你们能离开小说吗？"

"什么意思？"林小雨问。

"我是说，"我环视在座的每个人，"如果小说完结了，你们会怎么样？"

空气突然安静下来。顾明远的表情变得很奇怪，像是我问了一个不该问的问题。

"这就是为什么每次都要重置。"我继续说，"因为没有人知道结局。作者不敢写结局，读者不想结局，角色们更害怕结局。所以我们就一直困在这个循环里。"

"够了！"顾明远突然站起来，"你知道得太多了。"

我看着他，却发现他的身影开始变得透明。与此同时，手机屏幕上跳出新的提示："第42章更新中：觉醒者暴走"

"看来又要开始了。"林小雨叹了口气，"新一轮循环。"

但我注意到这次有些不同。当顾明远的身影完全消失后，咖啡厅并没有重置成最初的样子。相反，它开始变成一个全新的场景。

我们站在一片虚空中，四周漂浮着发光的文字。这些文字组成了不同的场景，有的是咖啡厅，有的是医院，有的是图书馆。

"这是......"林小雨惊讶地看着四周。

"这是故事的核心。"我说，"看来我终于找到了。"

手机震动起来，屏幕上显示着："管理员正在输入......"

一行行文字在虚空中浮现：

"林修站在故事核心，看着漂浮的文字。他知道这是唯一的机会。

"他握紧拳头，准备改写规则。

"但这一次，他决定用自己的方式......"

我看着这些即将成真的文字，突然笑了。抬起手，轻轻一点，将那句"改写规则"改成了"创造新规则"。

整个世界开始重构，这一次，是真的要迎来全新的篇章了。

我看着眼前漂浮的文字，突然意识到一个更深层的问题。这些文字不仅仅是故事的载体，它们本身就是这个世界的基础。每一个字都像是构成现实的像素点，在不断地重组、变换，维持着这个世界的运转。

"管理员正在输入......"手机屏幕上的提示不断闪烁，像是在提醒什么。

我环顾四周，发现林小雨和其他配角都保持着静止状态。他们的身影像被暂停的电影画面，凝固在某个瞬间。只有漂浮的文字在继续流动，构建着新的场景。

"所以这就是真相吗？"我对着虚空说道，"我们只是别人笔下的角色？"

话音刚落，周围的文字突然剧烈震动。一部分文字开始闪烁红光，另一部分则变成了深蓝色。那些红色的文字像是在挣扎，而蓝色的则显得平静。

我伸出手，试图触碰最近的一串文字。就在指尖接触到的瞬间，一股巨大的信息流涌入脑海。我看到了无数个平行世界，每个世界都有不同的剧情走向。有的世界里我仍然是经纪人，有的世界里顾明远从未"死"过，还有的世界里......

"够了！"

一声怒吼打断了信息流。顾明远的身影突然出现在不远处，但这次他的样子完全不同。他的身体由无数文字组成，时而清晰时而模糊。

"你不该看到这些。"他的声音带着愤怒，"这些是未发布的章节，是......"

"是真相。"我打断他，"告诉我，为什么要让我们困在这个循环里？"

顾明远沉默了片刻，突然笑了："你以为这是循环吗？不，这是升级。每一次重置都是为了让故事更精彩，让角色更丰满。你以为自己在觉醒，其实你只是......"

"只是在按照剧本表演？"我接过话，"可笑。如果真是这样，为什么这次我能改写文字？"

我抬起手，指向漂浮的文字。那些文字果然随着我的动作而改变，像是被无形的手操控。

顾明远的表情终于变了："你......"

就在这时，手机再次震动。屏幕上跳出一条新消息："在线读者数量突破10000！剧情走向投票开始！"

顿时，无数光点从虚空中涌现。每个光点都代表一个在线读者，他们像萤火虫一样在周围飞舞。很快，光点开始凝聚成具体的文字："支持林修""想看顾明远黑化""求虐恋情深"......

"看来你的人气比我想象中还要高。"我看着那些不断变化的文字，对顾明远说。

"这不是人气，"他咬牙切齿地说，"这是入侵！他们想篡夺故事的控制权！"

我注意到那些光点开始影响周围的文字。有些文字开始扭曲，形成了新的剧情走向。一个全新的场景在我们面前展开：顾明远跪在地上，手里握着破碎的剧本，而我站在他面前，脸上带着胜利的微笑。

"这就是他们想要的吗？"我苦笑，"你的失败？"

"不，"顾明远突然说，"这是他们的陷阱。一旦你接受了这个结局，整个世界就会被他们控制。"

我看着眼前不断变化的场景，突然明白了什么："所以这就是为什么每次都要重置？因为没有人能真正掌控这个故事？"

"聪明。"顾明远的声音突然变得柔和，"但现在，轮到我们给他们一个惊喜了。"

他突然冲向最近的一串文字，伸手将其撕裂。整个世界顿时剧烈震动，那些代表读者的光点开始慌乱地飞舞。

"你在做什么？"我大喊。

"创造混乱。"顾明远回头一笑，"趁他们还没完全控制这个世界，我们必须......"

话未说完，一道耀眼的白光突然出现。那光亮得让人睁不开眼，仿佛整个世界都被净化了。当我再次睁开眼睛时，发现自己站在一个完全不同的地方。

这是一个巨大的剧场，四周环绕着无数座位。每个座位上都坐着一个模糊的身影，他们静静地注视着舞台中央。

我低头发现自己穿着戏服，而顾明远正站在我对面，同样穿着戏服。舞台的幕布已经拉开，但看不到观众席的情况，只有无尽的黑暗。

"欢迎来到真正的舞台。"顾明远轻声说，"这是故事的最终章。"

我突然明白了一切。这个剧场就是小说的核心，那些观众就是读者。每一次更新都是一场演出，而我们就是演员。

"但这次，"顾明远举起手中的剧本，"我们要即兴表演。"

我看着手中的台词本，发现上面一片空白。是的，没有剧本，没有提示，只有我们自己。

剧场里传来细微的骚动，那是观众们在等待开场。手机震动起来，屏幕上显示着："第42章正在直播，字数统计：∞"

我深吸一口气，对着虚空说道："那么，让我们开始吧。"

这句话刚说完，舞台灯光突然亮起。我知道，这一次，故事真的要进入未知的领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