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梵宇和蝎子刘的一声令下，山谷内外，十挺机枪犹如饕餮嘶吼，手枪齐射也如满天箭羽，皆是发出了吞咽生命的咀嚼声：

“哒哒，哒哒哒……”

两轮齐射之后，前排便有两百多金人连同战马倒下。√

后排士兵连勒马缰，“吁，吁吁！”

可惜距离太近，不但没能停下，还导致后排之间相互碰撞。

千人小队的冲击之势瞬间瓦解，相互践踏、冲撞，都在山谷内左右奔命。但是，机枪手和手枪方阵却并未停手，子弹‘biubiu’不停。

惨叫四起，金人毫无还手之力。

有些讽刺的是，在面对杀戮时，生命才会体现出它真正的平等，无论王侯将相、士兵走卒。子弹不长眼睛，不会躲着完颜襄。以至于，梵宇都没有机会把他拧到自己面前抽几巴掌。这个金国的储君，就在乱军丛中掉下了马背，胸腹腰腿连中好几枪。随后，又被惊慌失措的战马反复践踏，化作肉泥。

前后十分钟不到，战斗结束。

完颜襄的千人小队全部倒下，梵宇一方零损伤。

当最后一点零星的枪声消失，蝎子刘便一挥手，手枪方阵散入战场，对于没有毙命的金人，皆是踢上两脚，再补上一枪。“啪，啪啪……”

随后，山谷外突然哒哒驶来几十辆马车，开始收拾尸体、捡起弹壳、掩埋血迹。梵宇则是带着幽栖，跳上了原来的马车，径直去了山谷之外并向北行驶。蝎子刘也跟了过去。直到两三里外，梵宇这才勒住马车，揭开面巾。

“大哥，你这些人可靠不？哪来的？”

“可靠。”蝎子刘也揭开了面巾，一脸笃定的回道：

“都是去年建瓯饥荒中的起义叛军。领头人叫张大一和李大二，共有三百来人，已被围剿得走投无路。我给了他们足够的银子，待会儿他们会将金人的尸体运去东海焚烧沉尸，再集体出海，听说东海中有个澎湖岛台i湾。”

“枪械和子弹怎么处理？”梵宇问道。

“连同尸体一起沉海。”

“嗯。”梵宇点头，然后一揖到底，“立恒拜谢大哥。”

“何必说这些。”

蝎子刘赶紧拉起梵宇，挥了挥手，“临安见。”

梵宇也挥了挥手，拉着幽栖再次登上马车，径直向北去往扬州。既然说了游玩，样子总是要做一做的。少不得还要找些出名的妓寨、酒楼、赌场大肆挥霍一番。让整个扬州都知道，临安有个梵立恒，来扬州败家了。

而且梵星日报还要每天连载‘梵立恒游扬州记’，以便佐证。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梵宇不确定能否瞒过朝廷，毕竟这是大金的储君，未来的王。如果就这么平白无故的消失了，只怕谁也不会善罢甘休，也不敢善罢甘休。

只是，梵宇再怎么做好最坏的打算，也还是低估了刺杀的影响。

三月最后这天，大金再次送来国书：

“兹有大金‘皇太弟’完颜襄，自正月入临安一直未还，且消息断绝踪迹全无。敦促大宋皇帝赵构，即日送还。否则，兵戎相见、屠尽宋人！”

整个宋庭，惊慌了。

次日辰时未到，赵构再顾不得看‘梵星日报’，早早上了朝堂。甚至就连称病数月的秦桧，也被小厮扶着上了朝堂。当然，搀扶也就是做做样子，装病而已。不过高宗也顾不得这些了，不待众臣上奏，便已主动询问：

“太师，大金‘皇太弟’在我临安失踪，可有此事？”

“呃……”

秦桧慢悠悠的出列，还扭头看了一眼身后的文武，貌似在说：看吧，关键时刻，陛下还是离不开我。

随后，秦桧这才说道：“确有此事。”

“确有此事？”高宗顿时急了，“他一个大活人怎会失踪？去哪儿了？”

“陛下恕罪，老臣养病数月，诚不知他的去向。”

高宗懵了，这大宋朝里秦桧不知道的事情，只怕就没人知道了。高宗叹了口气，有些无力的靠在龙椅上，却仍有些不死心的看向了御前左右的文武，“诸位爱卿，可有人知道完颜襄的去向？”

满朝文武低下了头，没人啃声。

高宗只得又望向了秦桧，“太师，为今之计，该当如何？”

“无非三条路。”秦桧貌似早有算计，当即回道：“

这第一条，当然是赶紧派人寻找完颜襄的下落。据说大金此来，共有千人左右，不可能就这么毫无症状的消失。说句难听的话，就算我大宋派出大军围剿，也不可能灭得没有蛛丝马迹。

第二条则是，即日下令各州府军县，厉兵秣马、加强戒备。

至于第三条路么，当然是‘议和’。”

“仗都还没开打，怎么议和？”说到议和，高宗这心里已经有了阴影，“而且，完颜亮才登基一年多，又是弑君篡位、名不正言不顺，他不至于敢一个人，就将宋金两国拖入战争泥潭吧？”

“陛下，对外战争恰好就是对内维稳的最好手段啊。”秦桧一脸心忧天下的样子，“而且，金人入侵大宋，何曾讲过道理！”

高宗一时无语，想起了靖康前后十年，的确都是没有道理的。

“可以先派使臣通通气嘛。”眼见高宗犹豫，秦桧怂恿道：“只要咱们态度好，再花点小钱打点通融一下，就算他大金真要动手，也会拖后一些吧。这也是给咱们备战以及凶手，争取时间嘛。”

“罢了。太师，安排议和之事吧。”高宗叹了口起，心知秦桧又要贪上一笔了，却也无可奈何。随后又问道：

“太师，对于凶手，可有嫌疑对象？”

“呃……”秦桧假意犹豫，随后慢吞吞的说道：“梵立恒，可疑。”

“他不是在扬州么？”高宗疑惑，“而且，太师你也说了，就算咱们出动大军，也不一定能做得如此干净。他一个读书人，有这本事？”

“陛下，所以老臣才说可疑嘛。”秦桧倒也没有把话说死，随后解释道：“据说完颜襄失踪前，正是被梵立恒打败了，当夜领军北行。数遍这大宋朝里，和完颜襄有仇的人，也就只有梵立恒了。”

“嗯。”高宗点头，“殿前司，速查梵立恒。”

“遵命。”

早朝散会，各行其事。

而远在扬州的梵宇，则是关闭‘监听’，叹了口气：

“秦桧这狗贼，果然喜欢‘莫须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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