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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越不再犹豫,再不走就要被烧死在这里了!
正要运功飞身出去,腰间一紧,随之身体直冲而上,楚越这才看清来人是邢立,冷艳的面孔之下透着一股骄傲的凉薄,似一座冰山,足以浇灭这场火海。
楚越的心顿时静了下来。
然而这样的平静只是一瞬,冲出火场的那一刻,等待他们的利箭纷纷离弦,方向如一,就是他和邢立。
邢立用内力去挡,那些利箭在无形的内力下尽数被折断。
“这样的武功,真不愧是天下无双!”柳寒忍不住感叹,都是习武之人,邢立的造诣是这些武林人士终身也无法企及的。
“可惜了,”楚奕不慌不忙,“武功再厉害,也有精疲力尽的时候,谁手中的弓箭也不许停下!”
这些死侍得到命令,出箭的速度越来越快。
楚越能感觉到邢立已经有些费力,“邢立,不要管我,你可以逃走的。”
“不行!我死,你才可以死!”
邢立一手搂紧楚越,一手开始挥剑去挡利箭,声音沉重,还带着略微颤抖,内力已经无用。
楚越从邢立怀中抽出,挥剑去挡。
楚奕戏看的差不多了,伸手,一旁的柳十三递上霸王弓,铁箭上弦,大声道:“邢立!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声音破空传入这上空,楚越抬头去看楚奕,心已然凉了半截,他什么也没听清,烈火燃烧的声音,箭矢飞来的声音,挡箭的声音充斥着耳膜,只见一只啸出嗡鸣声的利箭,那箭矢发着银白色的寒光,速度如风,朝邢立心口而来,楚越身体比脑子反映快,飞身上前去挡,哪知道邢立握剑的手腕一旋,将楚越弹开,一只钢箭穿胸而过!
邢立撑着棠溪剑站立如松,身后的钢箭直直钉在墙上,楚越的脸瞬间惨白地没有一丝活气,绝望地看着邢立。嘴巴微张,眼睛干涩地疼,心如被撕成两半。
“呵,”邢立低头看了眼左胸上的窟窿,鲜血翻涌,他惨白的脸挤出一丝自嘲,有气无力道:“第三次了!”
随后卸去了所有力气,向后倒去。
“邢立!”楚越失声大吼,丢掉手中的剑,一把将人抱住,楚越抱着邢立坐在地上,伸手去堵邢立的胸口,手心不听使唤地颤抖,邢立抬手盖在楚越的手背上,安慰道:“没事,阿越不要怕,死不掉,”
“我可是阎王都不收的人。”邢立这时候还不忘打趣说笑,好让楚越不要伤心难过。
楚越摇头,眼泪早已不知觉地一滴一滴地落在邢立的衣服上,“疼不疼,邢立你为什么要推开我!”
邢立努力地笑着,只回答了楚越第一个问题,道:“不疼,一点都不疼。”
楚奕见邢立一箭穿心而过,已无生还可能,楚越也已经丢了手中的剑。他抬手示意死士收箭,得意洋洋地朝地上的两位走去,身后围着一众人。
“阿奕,父王母妃要是知道你今日的所作所为,不知道作何感想,”楚越深感悲凉,道:“你连一个解释的机会都不肯给我!”
楚奕停下脚步,道:“我要是这么容易相信别人,我早就死了!我亲自给我哥下殓,我见到我哥冰凉冰凉的尸体,我怎么唤他他都不我!那时候他身上青一块紫一块,我知道,那是尸斑!邢立入魔了,我还清醒着,你想骗我。”
“我改变主意了!”楚奕笑道:“我要慢慢折磨死你!就这样结果了你,太不解恨了!”
“你的大腿根部有道疤,是你和小月爬树够纸鸢时摔下来,被树枝划破,拿到伤口很深!若是当时不是我接住你,可能就摔残了!”
阿月是他们的小妹。
楚奕的笑容僵住,楚越接着道:“你喜欢吃天下第一楼的马蹄糕和烤鸭,我每次回榆州都会给你和阿景带,后来你再也不愿意吃了,因为你哭着告诉我,你讨厌上京,讨厌那里的一切。”
“我答应过你,要为成安王府报仇,我要杀了皇帝,可是五年后我回来了,我失言了,我没有杀皇帝的心,我只想我的弟弟能平安活着,远离朝堂是非。”
“我们兄弟姐妹四人,我是老大,你们都听我的,自小父王教导我们兄弟姐妹要相亲相爱,不可以相互猜忌,更不可以相互残杀,父王经常给我们四个说他年轻时镇守边疆保家卫国的事迹。”
“父亲经常与我们说起他与皇帝的兄弟情深,他们儿时一起捉弄太傅,一起练剑,父王说他要给皇帝当一辈子小跟班,他要保护哥哥,所以他腰间一把钢刀,在皇帝身侧为他立威,为他斩杀佞臣。父王送我的没封家书都会加上一句,陛下安否。”
楚奕踉跄后退,不可思议地看向楚越,道:“你怎么……会知道。”
那可是家书,除了家人谁也不知。
楚越看了眼怀里的邢立,人已经晕了过去,楚越心痛窒息,哑声道:“因为我是你大哥,所以我知道你不喜与人触碰,我知道你每隔几天就要被父王打一顿,我知道你执拗,我知道你心里的哭,我知道你的偏执,你的狠毒都是来自哪里。”
“不,不,不要说了!”楚奕还是无法接受这一切。
“哥哥求你了,救救邢立吧,没有他我会死!”楚越只差给他这位弟弟下跪了,转而又看向柳十三,“十三,师父是因我而死,你要报仇冲我来,我这条命你随时拿去。我只求你们救救邢立!”
邢立伤的那么重,已经不能耽搁了,要是现在就走也许还有一线生机,楚越见众人没有动作,抱起邢立就要走。
“哥!”楚奕大喊一声,“不要走!不要走!”
楚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是满含希望的笑,邢立终于有救了。
……
楚越把邢立抱到他自己的以前的别院,一路上轻车熟路,跟在自己家没区别,楚奕越来越相信楚越的话,心也开始忐忑起来,邢立哪里还有救,看这模样估计已经死了,这下他哥肯定恨死他了。
楚越小心翼翼将人放在床上,身上的青色衣袍早就被染红了大片。
“快去打热水,大夫请了吗?”楚越急促地问,转身去衣柜里翻找干净的衣物。
下人忙着打来热水,楚奕小声道:“大夫已经在路上了。”
来了有什么用!楚奕翻翻眼皮,床上的人连呼吸都感觉不到了。
“他……是不是死了!”楚奕低着头,怯声道。
“没有,”楚越撕开邢立的衣服,惨烈的伤口暴露出来,“他是狐狸仙转世,有九条命。当年被我刺一剑不是活的好好的。”
楚奕:“……好像,也是!”
这下楚奕心底真的确认他就是楚越,可是大哥已经死了,为什么会换个面孔又活了回来,看来这世上真的有鬼神,这邢立也不是平常人。
第四十六章 榆州
楚越回头把一屋子的闲人全都赶了出去,包括楚奕。等大夫来了之后,为邢立清了伤口,扎针,上药。一切妥当之后,楚越拿出腰上的玉佩递给大夫,道:“有劳大夫了,等会出去若是有人问,你就说此人脉象奇特,你也只是对外伤做个随意包扎,生死有命。其他的您什么也不知道。”
大夫提着箱子,“公子无需多言,练武之人小人明白,小人什么也不知道。”
这大夫像是个见过世面的,并没有拿楚越的玉佩,很坦然地说出这番话,楚越也不想为难他。
邢立的心脏在右侧,这是个秘密,越少人知道越好。
楚奕一直在外头焦急地等着,大夫才一出来,楚奕忙上前问:“人还有的救吗?”
如果邢立死了,大哥一定恨死他了。
大夫说:“里面的贵人阎王不收,世子放心吧。”
大夫这么一说,楚奕悬着的心终于放下。
几日来。楚越一直衣不解带地照顾在邢立床前,奇怪的是邢立呼吸脉搏都平稳,但是到现在都没醒,直到三天后,才疲惫地醒过来。
楚越看到邢立睁开眸子,就快要哭了,“邢立,你快把我吓死了!”
邢立似乎是睡饱了,精神也足了,那点伤对他好像也没造成多大影响,邢立总是这样,那副身体就好像不会痛,再多几个窟窿也没关系。他看着楚越疲乏的双眼,道:“我只是太困了,路上跑死了两匹马才赶来的,让你担心了!”
楚越这几天一直坐在床沿的地上,此时想要起身,身上麻的没了知觉,一个趔趄整个身体压在了邢立的身上。
“有没有碰到伤口!”楚越慌张想要起身,邢立却抬手按住他的后腰,“没有,”邢立笑道:“不要动,就当是奖励我的。”
听邢立这样说,楚越没有再动,就这么压在邢立身上,邢立的手覆盖着他的后背,他把脸贴在邢立的右胸膛上,那里的心跳蓬勃有力。
“你为什么会来找我?”楚越问。
“我猜你是来榆州了,因为楚奕早出发了几日,我担心他会对你不利,所以快马加鞭地赶来。”邢立道。
说曹操曹操到,楚奕就在门外,此时听到邢立的话,推门进来,眼神很是不善,他手里拿着长鞭。
楚越眼神骤变,赶紧从邢立身上起来,楚奕倒是见怪不怪,他瞪了一眼床上的邢立,走到楚越面前跪下,“大哥,你打我吧!”
楚奕双手举着鞭子跪在楚越面前,道:“我竟然混账到这个地步!实在该死。”
邢立白了一眼,“确实该死,若不是为了你,你大哥何须在京城,纵身江湖逍遥一世。”
“没有啦!”楚越赶紧起身把楚奕扶起来,“大哥怎么会怪你,是我的错,应该早点和你相认的,不至于有这么多误会。”
楚奕很是自责,为什么邢立能认出大哥,为什么兰姑可以,而作为他的亲弟弟却始终没能认出他来,不仅如此还一而再再而三地伤害他。
一场相认并没有痛哭流涕也没有生离死别后重逢的喜悦,但是楚奕是开心的,只是他现在已经不会表达高兴,自从遭遇变故,尤其是楚越生死之后,他整日阴沉着脸,连带着性格也比较阴郁。
他似乎已经不会向正常人一样有太多情绪,这些年的成长告诉他,事情要放在心里面。
因此他把对楚越的愧疚和对楚越重生的狂喜都压在了心底。
楚奕没有耽搁时间,很快出发前往景川,邢立和楚越则是继续留在成安王府,邢立的伤很重,需要时日恢复。
楚越带着邢立逛遍了榆州城的每一寸土地,这里的一草一木邢立都有好好欣赏。
那天楚越把邢立带到城外的高山上,那里同样有一处凉亭,楚越说:“那是我母妃搭建的,我十几岁便入了宫,我只身一人在上京,我想着母妃的同时,我的母妃又何尝不是相思入髓。”
楚越倚着凉亭上的栏杆,这里的木头已经老旧,整个亭子松动破败。
“物是人非了,”楚越怅然道:“往事真的不堪回首,否则连活下去的勇气都没有了。”
邢立似被这一句话触动,他道:“所以,将这些都留在心底深处吧,既然事实无法改变,那我们也只能面对。”
楚越浅浅笑了一声,“邢立,你知道其实我们真的很像。”
楚越总能在邢立身上找到自己的影子,是一份坚韧,一份永远也无法被消灭掉的坚强。
邢立走到楚越身边坐下,与他一起俯瞰着榆州城,他道:“我能想象到成安王妃在此地遥望远方的管道,期待他儿子能够归家的心境,我母亲也曾等过我,如今想想恍如隔世。”
楚越与邢立相视一眼,随即继续欣赏着这热闹的榆州城和远方官道上奔波的人们。
人的一生都是在路上,朋友,亲人,乃至父母,伴侣都可能残忍到只是一个过客。
却深留心底。
邢立的伤养的差不多了,楚越带着他一起出发前往景川,自此以后,楚奕去哪,楚越便会去哪。
直到楚奕登基为帝,成为真正的一国之君。
其实楚越早就猜到,皇帝是有意楚奕成为储君的,楚廉只是被皇帝当成了训练楚奕的一把刀。
“这往景川的路上流民也太多了!”楚越和邢立一路起码来到这景川的城门外,见着萧条的模样,全然没有当年的富庶。
“这样的破败的天下,深宫庭院里的皇帝知道吗?”
楚越很惆怅。
“他知道。”一旁的邢立道。
楚越愕然,“他真的知道?”
看着邢立坚定的眼神,楚越以往的记忆才一点一点地浮现在眼前。
自小皇帝教他的都是如何成为一名明君,如何心系天下,这样的皇帝怎么会放任自己昏庸!
“是啊,”楚越在马背上自言自语,“他知道。”
“我们进城吧。”
邢立和楚越正准备策马进城,忽然听到后头有人在喊,“小七,等一下。”
那声音清脆明亮,像百灵鸟一样好听。
邢立和楚越齐回头,后面有一队人马,那群人里头还围着一辆豪华马车,伸出头来笑嫣如画,正招这手的是梅小六。
楚越在此地见到梅小六震惊之余更多的是喜悦。
待马车近了,梅小六从马车上跳了下来,一把抱住楚越,“我还以为看错了,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楚越看了眼身旁的邢立,而后转身一副小情侣出来游玩的样子,道:“我们出来散散心,小六你怎么会在这里?”
小六笑道:“小七你忘记啦,我是景川的媳妇,公爹马上六十大寿,相公在京城走不开,我这个长媳自从进了王家门还没有来过景川,所以这一次是替相公来为公爹过寿的。”
梅小六拉着楚越聊了一路,邢立被无辜地晾在一边,这一次他倒是很懂事,没有表现的很不悦。只是很听话地跟在楚越身后,一手抱着剑。
俨然一副护卫的模样,这叫梅小六带来的家丁下人惊掉了下巴。
小六余光瞥了眼后面的邢立,而后胳膊肘捣了捣楚越,道:“可以啊,小七,现在你手段高明,能把人训得如此乖巧。”
这可是邢立!
楚越:“……”
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只好转移话题道:“听说王大人是景川郡守?”
小六点头,“是啊,怎么了?”
楚越直奔主题,“当年成安王谋反案被平反,最重要的证人就是王大人。”
梅小六向来是个爽快的姑娘,在她面前,楚越也是十分洒脱地问了。
小六道:“这件事情我也有所耳闻,不过我没有问过,所以不太清楚,小七你怎么会忽然问这些?”
楚越笑道:“只是忽然想起来,这不是和邢大人从榆州来,所以好奇问一问。”
“哦哦,”小六点头,“官场上的事情我并不是很关心。”
梅小六倒是个没心没肺的姑娘,就是不知道王安宜有几分真心,楚越道:“小六,你和王安宜是怎么认识的?”
小六抬手就忘楚越脑袋上一巴掌,邢立脸色一变张张嘴,刚下了抬起的拳头,楚越缩着脖子挨了一拳。
小六道:“真是没大没小,不喊我姐姐就算了,连姐夫都直呼其名!”
“好好好,我错了。”楚越揉了揉脑袋,“请问六姐,你和这位六姐夫是怎么认识的?”
梅小六斜了楚越一眼,“在西市认识的,那时候我一眼便瞧见了他,长得风流倜傥,腰间配着一把剑,在人群里只冲我笑了那么一下,咦!”
楚越见梅小六这花痴模样,鸡皮疙瘩掉一地,在他看来,这王安宜哪有那么若仙若飘的,也就是个好看的公子哥。
“看一眼就沦陷了!”楚越不屑道:“也就那回事好不好,赵筠那么听话的一个世家公子哥你不要,便要选这一个。”
“我喜欢!”梅小六道。
因为喜欢所以不嫌弃王安宜是小门小户的出身,在上京那个遍地都是贵人的地方,梅小六偏偏喜欢这个市侩还圆滑,甚至有些江湖气的王安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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