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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沈渊必须拉紧这头野兽的项圈,警告他:“找到属于你的道路,齐凛,但不要……坠入邪魔那边,答应我……”
“师父!你先不要再说话,我会想办法的,我会带你出去的!”
“答应我。”
“我答应你师父,我绝对不会让你失望,所以……所以求求你……”
齐凛紧紧抱着他师父,突然感觉自己每一寸皮肤都因寒冷而战栗,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惧涌上了他的心头。
血色从他的眼瞳中褪去了,齐凛惶然抬头四处张望,就像年幼时害怕地寻求师父的援助。可他忘记了,现在他的师父正失去意识地躺在自己怀里。
而他能看到的只有永无止境的邪魔狂潮,蔓延了自己的整个世界。
这次他没有任何依靠,不会有灵能打击降临,不会有一个无所不能的大宗师从天而降,宛如机械降神般替自己扫清一切威胁。
必须找到道路,齐凛,你必须找到一个答案,快点找到一线生机!
在他的短暂瞥视里,一头邪魔已经再次挥舞利爪冲了上来。齐凛的灵能将其轰飞,但紧接着是更多攻击接踵而至,他不能闪躲,只能牢牢护着沈渊,使用灵能组成最后的防线。
像一座孤岛,像一处飞地,没有增援,唯有死战——血不流干,死不休战。
他必须要动用一切力量。
齐凛能听到自己血脉中鼓动着所有的灵能,他要从自己的天赋和灵魂深处挖掘出剩下的一切,他几乎听到了身体里的骨骼在嘎吱作响,一股奇异的耳鸣声贯穿了他的鼓膜,然后是蜕皮一般的尖锐疼痛。
终于,他睁开了另一双眼睛,那是一双节肢动物一般冰冷无机质的眼睛,令他看到邪魔的心灵视野,看到这个灵能世界是如何由强烈的色彩所组成;
然后他看到了更多东西,例如那捉摸不定的天命将一顶漆黑的冠冕戴在自己的额头上。于是从他的背后升起了鹿角邪魔的幻影,和它喋喋不休的呓语与笑声。
“对,对!就是这样!年轻的大宗师!接受我们的力量,你将手握权柄,你将要君临整个亚空间,推翻那些凡人和灵能者庸俗无能的统治!”
最后,是从他的每一根血管里涌现出来的灵能,就像盘踞着他身体的藤蔓,为每一寸皮肤都刺上了邪恶的印痕。他察觉到腐化,也察觉到了有关于腐化的力量正在涌现。
齐凛漆黑的灵能之眼紧紧盯着他怀中的沈渊,那里面充斥着邪恶的诅咒;可他属于人类的眼睛也在看着他的师父,那里面只有单纯的感情。
他将手覆盖在师父肩上的伤口,声音嘶哑地说:“我命令你,灵能,我命令你……”
在下一个时刻,所有邪魔的呓语声都戛然而止,时间像被神明的力量所暂停,宛如冰川一般的寂静与封印开始从灵能源泉的中心扩散开来,波及向所有凝固不动着的灵能邪魔。
然后那些半透明的生物就在扭曲的尖叫声中回归亚空间,因为所有的腐化都遵从命令涌向了齐凛身后的幻影。
腐化汇聚的中心,麋狮再度踏上了现实世界的领土。它巨大的鹿角沉默地指向天空,漆黑如渊的狮子外形屹立在齐凛的身前,并谦卑有礼地躬下-身子。
“我很高兴你接受了亚空间的馈赠,年轻的大宗师。尽管你最终没有选择加入我们,但希望你记住:灵能者走在一条结局注定的道路上——即便堕落的可能性是亿万分之一,即便腐化所需的时间是永恒,对于亚空间来说也仅仅是灵能涨落的一个瞬间罢了。”
说完,它的身影如同雾气一般,在昏暗的灯光中消散。
……
当辛永望心急如焚地带着人,赶到灵能源泉附近时,这里的一切都暂时尘埃落定了。
齐凛抱着师父躲藏在掩体后面,看上去历经血战,最后因为力竭而倒下了,但依旧没有忘记牢牢按着沈渊肩上的伤口,阻止血液流失得太多。
那道伤口深可见骨,几乎将沈渊整个人给贯穿,明显来自于一头强大邪魔的偷袭。但奇怪的是上面的灵能腐化已经被祛除过,只剩下单纯的血肉伤痕,这让失血休克的大宗师足以撑到他们到来,并且在接下来的手术当中很快稳定住身体情况。
而齐凛本人的情况却复杂得多。他像是被从灵能腐化里捞起来的一样,身上布满了黑色的纹路,几乎像是渗透进了每根毛细血管;并且他的额头似乎生长出过什么增生物,只不过被他自己斩断了……
那一定很疼,就像活生生剜掉了新的器官。但齐凛做得很决绝,他们相信小师弟这么做一定有什么不得已的原因。
没人能说清齐凛身上发生了什么,只能将昏迷不醒的他安置在绝对安静的灵能医疗室里,等待大宗师的情况稳定下来后再做决策。
卫英光每天都去医疗室里看望。
他能看到齐凛身上的腐化痕迹在慢慢减淡,于是没来由地相信齐凛:“他现在一定是还在和灵能腐化做斗争,否则没道醒不过来的。像这种程度的腐化别说我们,恐怕大宗师也没有见过,也就是齐凛这个妖孽还能继续抵抗……”
舒雯并没有他那么乐观,而是充满担忧地看着齐凛。她其实有着另外的猜测:“齐凛看起来……简直好像是把师父身上的腐化都吸走了一样。”
“当时情况很紧急,换谁都会这么做的,我也愿意豁出一切来救师父。”
“我当然也会。但是,我是想说……他是怎么做到的?”舒雯轻轻吸了口气,“只有灵能能被天赋者的掌控,但我从来没听说过腐化还可以被转移。”
“也许这也是天才的特权呢?”卫英光早就已经放弃了对齐凛的能力刨根究底,“我们这些凡人解不了,很正常。”
“好吧,希望师父能弄明白这家伙。”舒雯自言自语般说着,紧皱着的眉头略微舒展开了一点,显得放松下来。
因为就在第四天的早晨,大宗师睁开了他沉静的双眼。
所有门徒都立刻松了一口气,好像重新找到了主心骨一般。他们陆续向沈渊报告着这些天来发生的一切:灵能源泉暴动造成的影响,个别逃逸离开的邪魔的抓捕,其他灵能组织的回应和协助……
而大宗师靠在病床上,十分沉稳可靠地一一处了这些信息,除了苍白的脸上毫无血色外,再次诠释了一名完美无缺的领袖形象。
只要有他的命令在,所有一切都显得井然有序。
等到傍晚的时候,在他清醒的情况下,肩上的伤口再次做了封闭式的手术。然后他力排众议地结束了卧床治疗的医疗建议,转而独自走向了齐凛所在的治疗室。
最终他得以坐在齐凛的床边,看着小徒弟昏迷不醒的模样,伸手轻轻抚触着那双不再狡黠含笑的双唇,还有不再颤动着捣乱的浓密睫毛……他终于还是叹了口气。
“你真是个坏孩子,齐凛,你就非要打破我所有的原则吗?”
沈渊垂下头,依旧有些虚弱的手拢起了齐凛散落的红色长发,然后轻柔地将它扎起来,齐整地放在旁边的床单上。他深琥珀色的眼睛凝视着齐凛年轻而桀骜的面容,也凝视着那些被腐化造成的深刻痕迹,定定地看了很久。
“你让我变得迟疑寡决,喜怒无常,不再是一个合格的灵能者。”大宗师自嘲地笑了一声,像一名疲惫的旅者那样闭了闭眼,将齐凛无力的手掌贴向侧脸,感受着它的温度,“你可千万不能堕落,齐凛,否则你一定是天底下最可怕的邪魔。”
第29章 第 29 章 你绝对,绝对不可以堕落……
在齐凛昏迷着的这几天里, 沈渊每天都会过来坐上一会儿。
他有时也会陪齐凛说说话,虽然那更多的像是自言自语;其他时候只是沉默,偶尔替齐凛擦拭身体, 或者尝试驱散他体内的腐化。
那些顽固的灵能腐化仿佛已经扎根在齐凛的身体里,在晨昏变化之际,有时令他的形体外显出一些亚空间的幻影,例如并不存在的眼睛或长有棘刺的尾巴。
在某个风声呼啸的夜晚,沈渊在旁边的床上入睡, 然后梦到了齐凛。
他梦到自己多年前遇到的齐凛是一头小怪物,长着野心勃勃的鹿角,却有一条小狗般毛茸茸的尾巴, 当小齐凛一头扎进自己怀里的时候,那两根初具雏形的稚嫩鹿角就会顶在自己胸口, 那样他就很难把小徒弟再轻松地抱起来。
他在梦里不合时宜地想到:齐凛一定很不喜欢自己的尾巴, 因为那太容易暴露情绪了,一见到师父想必就会摇晃个不停,他会恼羞成怒的。
然后他接着梦到年长一些的齐凛, 仿佛是在一眨眼间的功夫就已经和自己一般身高,那对雄壮的鹿角则更为醒目些,在他战斗的时候常常被鲜红的血所浸透,几乎就像是……一头邪魔。
齐凛变成了灵能战场上的怪物。
战无不胜,所向披靡,但也遭受世人的非议, 永远不被世俗所接受。
到那时他作为师父, 又该何以救他?
沈渊从这场悲伤的梦境里惊醒,发现窗户已经被夜风吹开,窗棱正在嘎吱作响。他走上前去关上窗, 隔绝了外面呜咽的风声,然后回过头时正对上了一对暗红色的眼睛。
“师父……”
看到师父后齐凛的眼睛明显亮了起来,假如这会儿没有躺在床上,假如身后真的有一条毛茸茸的尾巴,现在应该已经摇晃起来了——
不知怎么的,沈渊突然对自己的这番联想感到十分羞愧。他坐回到齐凛的床边,语调比平时显得更温和了数倍:“醒了?还有哪里不舒服?”
正相反,齐凛感觉自己浑身上下都充斥着力量。
他的头脑非常清晰,四肢倍感有力,源源不断的行动力正在从脊椎深处涌现出来。他从没感觉这么好过!
“我这是机械飞升了吗?”齐凛傻乎乎地问着,抬起手反复翻看,十分惊讶地看着自己皮肤上被腐化的痕迹,“等会儿,我好像……”
“你差点被腐化堕落。”沈渊说。
齐凛安静了那么一小会儿,然后满不在乎地答道:“那就是还没有!师父,我就说过我是无敌的!永远都不会被邪魔腐化,你看吧。”
他没心没肺地抬了抬下巴,高兴地等着师父的夸奖,顺便掀开了盖在自己身上的薄毯,准备立刻下床——反正身体好得很,没有半分病痛。
但紧接着他发现自己的脚踝上有一节银色的锁链——是灵能锁链,长度刚好够他在病房里走动,却无法去到外面。
怪不得他只感觉精力充沛,体内的灵能却有些萎靡不振。他还从来没戴过灵能锁链呢,不知道灵能被抑制原来是这种感受。
沈渊开口道:“你身上的腐化尚未清除,这是规矩。”
“我知道,师父。”齐凛是知道这个规矩的:一旦灵能者遭遇了腐化却无法及时祛除的话,就有可能被戴上灵能锁链,既是防止他突然堕落后暴走伤人,也是为了进一步抑制腐化蔓延的速度,在一定程度上隔绝灵能邪魔的影响。
他刚才沉默的原因,其实是想起了曾经在冥想室里见过的那个未来——他把师父锁起来的僭越画面。
一些微妙的心虚感让齐凛不易察觉地脸红了起来,他低下头假装研究起了锁链。
沈渊不明所以,倾身过来触摸他的额头,确认他身上因为受伤而导致的高热已经退去。
一股淡淡的雪松味围绕了齐凛,他不知道师父在自己的病房里待了多久,这股信息素让他这会儿脸色彻底红了起来。在沈渊问出口之前,他捂着脸说:“求你了,别问,师父。”
沈渊重新抬起身子,有些惊奇又有些好笑的看着自己的弟子。齐凛知道自己连耳朵都红着吗?他从没见过自己的逆徒流露出这么害羞的一面,此刻甚至有些促狭的想要多看看,于是故意用自己威严的眼神沉着地看着他。
这一招在过去可能会奏效,但这次齐凛打定了主意要闭上嘴巴。
师父要是知道他脑子里都转着些什么大逆不道的念头,这次肯定要把他连腿都打断的!
最后齐凛还是用出了自己赖皮的绝招:“我好渴,师父,你去给我倒杯冰水吧。”
“你倒使唤起你师父来了。”沈渊好笑地并拢双指戳了戳他的额头,命令齐凛躺回床上,自己则真的起身去给他倒水了。
骗走了师父,齐凛呆呆靠在床头,看着自己的掌心,不知在想些什么。
……
接下来的日子里,师徒俩都只能留在医院养伤,被严令禁止再执行任务或参与战斗。
沈渊可以早些离开,但他过于担心自己小弟子的情况,因此决定把戴着灵能锁链的齐凛一并带回别馆静养,这段时间他们俩都不适合靠近灵能源泉。
齐凛身上的腐化痕迹有持续减轻的趋势,虽然他本人早就不在意这个了。
沈渊也适当地延长了一些锁链,让齐凛至少可以在别馆内自由行动,不至于就连洗个澡都得喊一声师父在外面看着了。
日子平静得一如从前,唯一的区别只是齐凛不能像关禁闭一样离家出走了。可他最近也安静乖巧得过分,好像突然转性了一般,不再天天想着溜出去喝杯小酒,反而培养了一些诸如素描般的爱好。
沈渊一边警惕着这逆徒随时可能的小动作(不是指他偷看洗澡),一边却觉得这样也挺好,希望齐凛能借着这次养伤好好打磨自己的个性,做个足够沉稳的继承人。
事实证明,大宗师确实太了解自己的小徒弟了。
齐凛表现得乖巧的唯一原因,只不过是他在研究自己新获得的能力罢了。
反正他现在动用不了灵能,戴着灵能锁链也十足的安全,在晨昏交界的时候他就会主动招呼一些弱小的邪魔。
先前他就能看到心灵破绽的色彩,现在在和麋狮进行了交易之后,他已经能和尚未成形、甚至还未入侵现实世界的邪魔进行交谈了。
从一个对beta伴侣不忠的保安身边,他看到了代表纵-欲的邪魔;从另一个对现实社会不满的外卖员身上,他看到了代表愤怒的邪魔……他试着动用那天的力量,命令这些邪魔做一些小事,就像他命令灵能腐化从沈渊身上退却一样。
齐凛惊奇地发现,那些邪魔根据力量的多寡,会或多或少地听从自己的命令。它们匍匐在自己身前的样子,就和臣服另一头更强大的邪魔一模一样,或许对它们来说原本就没有种族之分,只不过是灵能划分出了每个生命体的等级罢了。
他偷偷在自己的素描本上画下这些邪魔的模样,并将前面几页留给了心藻、刃瞳者和麋狮。因为他的绘画技巧太过糟糕,那些涂鸦看上去就像黑色的毛线团里裹着一只捣乱的猫,所以也并未引起沈渊的注意。
直到那天黄昏,齐凛抓住了一只象征狂放的邪魔,它长着一对宽阔的半透明羽翼。
齐凛突发奇想,问它:“如果我可以使用彤彤的眼睛,那是不是证明我也可以使用你的翅膀?”
这头弱小的邪魔初具形状,甚至还不具备完整的思考能力,就被齐凛踩在了脚下。
他脸上的笑容天真又好奇,像个残忍而不自知的孩子,反手握住了自己戴着的灵能锁链,用它缠绕在邪魔的翅膀上,一圈、又一圈……直到邪魔在一声尖啸中消失。
他将这对翅膀绞了下来。虽然无法使用自己被抑制着的灵能,但齐凛仔细地感受邪魔的碎片上蕴含着的力量,他浑身上下如同刺青般的腐化痕迹似乎随之亮起,一股微弱的力量从他的指尖流淌进来,凝聚向他所命令的位置。
……落日西沉之际,沈渊踏入房间时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幕。
齐凛的头顶是一对虚幻的鹿角,身后是一对漆黑的羽翼,正在好奇地抬起手观看自己的掌心。他脚边的灵能锁链仍然在盘踞着,但已经锁不住这头怪物,只待振翅一跃,就要离开这个现实世界。
在自己意识到之前,沈渊的灵能便汹涌地出现。
乒——
房间里所有的玻璃都在瞬间碎裂,强大的灵能直接将齐凛砸飞到了墙上。他无法动用自己的灵能来对抗,只在瞬间感觉到巨力钳制着自己的脖子,用力到好像要把自己直接掐死在这里。
“咳咳咳!”
齐凛本能地伸手捂着自己的脖子,但他现在当然掰不开沈渊的灵能。他的声音断断续续:“师父……你要杀了我吗?”
沈渊的身影仍然立在房间门口一动不动,但骤缩的瞳仁和起伏着的胸膛暴露了他内心的不平静。说不清是愤怒还是恐惧占据了上风,大宗师这一次怫然大怒,声音像浸透了冰雪:“齐凛,我说过,邪魔是绝对的敌人……”
你绝对,绝对不可以堕落。
天边最后一抹落日的余晖在此刻收回。
被高高举起的齐凛渐渐褪去了邪魔的痕迹,鹿角脱落、羽翼消散,不再是噩梦般的怪物形象。
大宗师的灵能也在同一时刻收回了。齐凛脱力地跌倒在地,狼狈咳嗽起来。
“齐凛。”他的师父不像刚才那么冷酷了,但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从什么时候开始,你和那头邪魔有了往来?回答我。”
第30章 第 30 章 “让那个逆徒永远听话!……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和麋狮交谈的呢?
“是第一次去源泉附近的时候……”齐凛虚弱地回答, “但我没有妥协过,师父,我没有……”
他没有妥协, 始终在试图掌控它。早在灰烬都市那一次开始,再到冥想室里的重逢,还有天命所示的未来里,齐凛从来都没有败给过麋狮——没有败给过自己的野心和欲望。
他始终走在师父要求的道路上,为什么师父要对自己露出这么失望的眼神?
“你太让我失望了, 齐凛。”沈渊看着他的眼神里既有冷酷又有温情,或许正因后者而显得格外痛心,“如果知道你会被邪魔蛊惑到如今这种地步, 从一开始我就不应该纵容你和它们有所接触。这是我的错误,如果我一开始能狠得下心, 今天你就不会是这幅模样……”
“我的这幅模样, 咳咳……”齐凛咧开嘴笑了一下,他倔强地仰头看着师父,“我是和麋狮做过一次交易, 但那是为了救你,师父,难道你的性命不比这些空洞的原则更重要吗?”
沈渊沉默下来。
他没有想到,没想到灵能源泉的暴动竟是因为这个原因而终止。齐凛和邪魔做出了交易,只为了挽救自己的性命?可他又怎么知道……这就是自己的所求?
“你明明很清楚,我重视这些原则, 更甚于我的性命。”沈渊沉声说, “从一开始带你学习灵能的时候起,我就告诉过你,灵能者只能有战死沙场的宿命, 决不能被腐化。如果知道再次醒来的代价是什么,我宁可一死。”
齐凛紧盯着他的师父,呼吸声仍旧急促。他欲言又止了几次,终于还是委屈地说道:“可我没有原则,我只有你!你明明也很清楚,我从一开始就一无所有,什么原则、什么规矩全都是你带给我的,如果没有你,那这一切都毫无意义!”
年轻alpha的声音在室内回荡,沈渊迟迟没有回应。
齐凛好像憋了一肚子的话,终于忍不住一股脑向着他师父叫了起来:“如果你从一开始就准备好了找个继承人,然后自己轻松地死掉,那你就不要对我那么好啊,师父!你让我从一无所有变得那么好,然后又要我失去这一切,难道就不残忍吗?你怎么能这么对我,我恨死你了!我恨你那自以为是的殉道情结,还有敢爱不敢说的懦夫规矩,如果你要让我继任你的位置,那我告诉你:总有一天我会打破这一切!我会打破你的冷血统治,重新定义什么是灵能者,我会做所有你不允许的事情!”
室内稍显寂静,直到沈渊重新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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