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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喝了两口茶,润了润嗓子,手指叩着杯子边缘。
隔了一会,她问:“你喜欢吃刀削面?”
“还可以。”
“经常来吗?”应缇好奇。
楼淮摩挲着手指,目光平和:“之前中午经常来,最近工作忙,今天正好经过。”
应缇抿着茶,在脑海里搜寻之前的记忆。
她肯定之前没见过他。如果她见过他,一定会留下记忆。
毕竟,她暗暗地下定论,楼淮这么特别,她一眼就能记住他。
她的思绪悠悠散发,对面的楼淮低头在手机上按了一会,他收起手机。
他忽然抬头,她望过去,两厢对视,双双怔住一会。
楼淮眉眼淡淡,温声问:“荨麻疹怎么样?”
闻言应缇低头看了看手臂,她笑道:“好了。”
“有去复查吗?医生怎么说?”
他这么问,应缇不禁噎了一下。她顿了一顿,道:“医生说吃完药没再起疹子,不用去复查。”
那就是没去医院复查,楼淮目光飞快地掠过她的手臂,见并无大碍,他也没再多说什么。
面馆楼上楼下,往来皆是热闹,两人各自呷了口茶。
过了些会,楼淮清咳一声,说:“前天做实验,老师提起你送的农产品。”
应缇眼里渗着丝丝笑意:“那天下班回家碰巧遇到林阿姨,顺便送上去。”
“老师拿了里面的一样草根去炖肉汤,汤很清。”
“那个还可以炖鸭汤,汤也很清。”
周奶奶对炖汤要求高,经常用各种草根去清炖。应缇偶然提起一款草根炖汤很清,这回她便寄了一大箱过来。
楼淮眼里聚着淡笑,他问:“你用它还炖过什么?”
“猪脚、排骨、腱子肉。”应缇循着回忆一一数下来,“还挺多的。”
“哪一样比较满意?”他轻声问。
应缇寻思了几秒:“都满意。”
楼淮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聊到炖汤,应缇忽然想问他咸鸭蛋的味道如何,吃得是否满意。
她斟酌了一会语言,待要问出口的时候,他们这桌的刀削面送上桌,先前有事离开的张朝这会也正好回来。
“应缇,你好。”
张朝看着很是兴奋,尤其当他看着自己时,格外的兴奋。
“你好。”应缇脸上笑着,心里却是疑惑,难道是她脸上有东西?
楼淮不紧不慢地拨了三双筷子,发送到各自桌旁。
他神色淡然,声音温温:“先吃面。”
闻言,张朝赶紧低头吃面,应缇看了他一眼,没再多想,拨了半碟的香菜到自己碗里。
她慢慢地拌着,对面楼淮将剩下的香菜拨到碗里。
见状,应缇眉眼微微一扬,这一幕似曾相识。
张朝吸溜着面,忽然朝应缇道:“你很喜欢香菜。”
应缇手中的筷子一顿,半晌她笑:“是。”
“我师兄也很喜欢。”张朝把脸转向楼淮,“是吧,师兄?”
楼淮拨着面,淡声:“你观察得很仔细。”
张朝得意:“那是。”
不过他的得意没持续多长时间。
楼淮一字一顿道:“电路图下午给我。”
这句话犹如晴天霹雳,霹得张朝半天回不过神。
他呆呆的:“哈?”
楼淮微微一笑:“5点发。”
看着师兄淡雅地笑着,显然没有开玩笑的意思。
早知道他就不该得瑟,张朝面如土色:“哦。”
应缇边吃着面,边听着两人的对话。
忽见张朝耸拉着脑袋,神情低迷;边上的楼淮则是从容不迫的模样,她面上微微笑着。
张朝似乎被楼淮临时发出的要求难住了,后面他没怎么讲话,反倒是嘴里念念有词。
许是还有张朝在,这回应缇没怎么说话,楼淮也是如此。
过了十来分钟,一碗刀削面见底。
张朝托着半张脸,继续苦恼中。
楼淮抽了张纸巾,对折一遍,擦了擦嘴,而后再折叠两遍,放在一旁。
应缇第一次见人这么使用纸巾,前几次她有所注意,不过那会两人聊着其他事情,她一直没好好去细想这个细节。今天她倒是全程看了下来。
看到后面,眼里除了特别,同时还有一双修长好看的手。
当你开始注意一个人,他的每一个细节都会自然落到你的眼里。
甚至不用你自己格外去留意,它们会自动地出现。
这是一种本能的习惯。
应缇第一次体会到这种感觉。
她并不排斥它,甚至还想再靠近一点,想拨开眼前的层层迷雾,看看浓雾的前方是什么。
楼淮问:“你待会回公司?”
应缇的思绪被他的声音拉回来。
“嗯。”
楼淮侧开脸,似是望了眼窗外。
应缇随他的方向看过去,时值正午,窗外一片明亮。
隔了几秒,听他又问:“你自己开车?”
应缇唇角淡着笑意:“我走路过去。”
楼淮在心里快速算了一遍她公司和面馆的距离,确实不算太远。
那边苦苦沉思的张朝适时地插了句:“我们送你吧,正好顺路。”
说着,他看向楼淮:“是吧,师兄你不是习惯走隧道那条路,正好经过应缇的公司。”
于是,楼淮调转目光,移到了应缇这边。
“方便吗?”他问。
应缇只迟疑了一会,随即答应下:“那就麻烦你们了。”
楼淮眉眼微微弯着。
张朝满不在意地说:“客气客气,以后还要常常来往,说不定下回就麻烦你了。”
正午,路上车不算多,宽阔的马路上,零散地行驶着几辆车。
车里空调温度调得正好,很舒适的一个温度。
应缇靠在椅背,目光不时停留在后视镜。
从她这个角度,恰恰能通过后视镜将驾驶座的楼淮纳入眼底。
他的侧脸骨相很优越,轮廓利落分明。既不过分凌厉,也不格外柔和,恰到好处地定在一个适中的量度。
这使得他沉默时,给人一种安心感;说话时,又能感到一种舒心随和的态度。
应缇太过于沉浸的时候,总能忘了自我。
楼淮的视线与她在后视镜中,不期而遇。
俩俩相撞的那一瞬间,第一时间谁也没有躲开。
对于这样的隔空相遇,他们好似已经习以为常。
对角线之外,是坐在副驾驶的张朝,正低头沉浸在一沓白底黑字的资料中,不时低声惊呼。
此时,张朝的声音成了画外音,视线之内,只有她与他。
应缇想,楼淮到底是特别的。
对视相互驻足了几秒,无声无息。
车前,红绿灯转换,楼淮平静地移开目光,专注于车况。
他始终是和缓的。
他这个人,他的声音、目光、动作,他的细致,尽是水到渠成的和缓。
应缇感觉自己走在平坦光明的稻田上,前方是希望。
她在接近一个和缓的人,或者更近一步,她觉得她在接近她的希望。
这种感觉是如此的强烈。
以至于车停在公司门口,她心里的那股劲还是没有缓过来。
楼淮轻声:“有东西落下了?”
确实有东西落下了,她确定它落在哪个位置。可她似乎还没有准备好是否要去取回来。
应缇惘惘的:“嗯。”
“是什么东西?重要吗?要不要倒回去取?”一旁的张朝从一沓资料中抬眼。
张朝接连三问,楼淮也用目光在问她。
它是那么的和煦,温煦得近乎灼烫。
应缇摇摇头,声音轻飘飘的:“下次再拿。”
张朝狐疑:“不重要吗?”
重要吗?
应缇不知道,过往的所有经历不能告诉她答案。
假如有,一定是介于害怕与肯定之间,一种被称作‘忐忑’的情绪。
可她不想要害怕,但她又不能直接肯定。
应缇望向楼淮,她看着他,淡淡笑着:“我回去好好确认一遍。”
这什么文不对题的回答,张朝一脸懵。
后面楼淮没再说什么,他打开车门,送应缇到公司门口。
站在公司入口处,一个穿淡蓝色工作服的男人经过他们身边,随后,传来一阵滴滴滴的门卡声。
明媚太阳顶在上空,日光照得人眩晕。
楼淮不合时宜地想起,他与应缇真正意义上的初见。
第一次见面,他为她打开一道道门卡,滴滴滴的声音一路伴随他们左右。
现在,照旧是一阵滴滴滴的门卡声,见证他们又的一次相遇。
忽地,应缇说:“好像我又欠你一顿饭。”
上回说好她请他,这还没请,今天的刀削面又是他买单。
算下来,以后她要请他吃两次才算还完。
微风掠过,风息夹着午后的一股慵懒,人变得没什么精神。
楼淮的眼神依然清澈,明亮有神。
他说:“下次再说。”
下次,下次,他上回也是这么说。
应缇的眼睛被风吹得微眯,她声音轻轻,夹在慵懒的风里。
“好,到时还是你来定地点。”
楼淮眉眼稍扬:“可以。”
应缇:“嗯。”
微醺的懒阳下,楼淮顿了一下,半晌问:“周末你有时间?上次的托盘还没去做。”
“不好意思,”应缇摸摸额头,“我……”
她戛然而止,楼淮帮忙补充:“荨麻疹。”
“是的,这周应付它,我都忘了其他事。”
“没事。”楼淮说,“周末如果你没其他安排,我晚点和朋友说一声我们周末过去。”
应缇:“可以,这周周末我都可以,看你怎么安排。”
楼淮看了一下表,抬眼看向她:“周日早上九点?”
应缇毫不犹豫应下:“没问题。”
“到时微信联系。”楼淮说。
应缇点点头:“好。”沉默了几秒又说,“路上小心。”
外后视镜里,应缇的身影变得越来越小,直到拐出路口,她的身影吞没在树丛内。
楼淮收回目光。
一旁的张朝啧啧啧道:“我就说应缇怎么那么眼熟,原来就是香菜小姐啊。”
他边说边瞟向楼淮,后者没什么反应。
张朝知道他这个人,表面上没反应,心里反应可大着呢,不然趁他外出送资料的时候,连连给他发了两条信息,这在之前从来没有过。
一条信息是:待会见到应缇不要乱说话。
二是:上来时,先在前台把他们这桌的账单结了。
后面紧接一条金钱转账。
张朝那会就想,事情这么巧?前脚他刚跟楼淮说到,应缇就是之前在面馆见到的爱吃香菜的那位。刚说完,应缇就出现在面馆了?
他心思千回百转,绕了十八弯。楼淮照旧聚精会神地开车。
张朝唉声叹气,他的师兄可真令人摸不着头脑。
回到学校,两人边往化学楼走。
路上,张朝苦苦哀求:“师兄,电路图那么难,能不能下礼拜一交?”
楼淮按下电梯上行键,瞥他一眼。
张朝眼前一亮,自觉有希望:“周一早上肯定交,您就再宽限两天吧,我周末留在实验室加班加点,肯定能搞出来。”
“确定?”
楼淮轻描淡写的一句,在张朝这里恍如提前看见黎明的曙光。
他频频点头,并作口头保证:“可以,没问题。”
电梯门开,里面空无一人,楼淮抬脚走进去,站在一边。
张朝按了他们所在的楼层,电梯合上。
他期待地问:“所以可以延期?”
“嗯。”楼淮揉了揉眉。
张朝心里一阵欢呼,面上淡定:“谢谢师兄。”
“我有一个条件。”楼淮漫不经意道。
“您说。”
楼淮沉吟半晌:“少说话,多做事。”
张朝眉间紧紧拧住:“哈?”
电梯门开,楼淮风轻云淡地留下一句:“电路图周三之前交。”
张朝:“???”
敢情他慌了一路的寂寞。
第 65 章 65
应缇沉沉醒来,映入视野的是一片雪白的天花板,她转了转脖子,另一侧也是白墙壁。她努力地辨认了一会所处的环境,半晌才恍惚过来,她这是在医院的病房。
也不知道睡多久了,尹瑶他们又身在何处,她正要起身,被子推到一半,手臂传来一阵酸痛感。
定睛一看,没有什么伤口。她又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靠着枕头想了好一会,才有些反应过来应该是打羽毛球造成的。
这时,病房门口传来声音,门从外面推开。
是楼淮。
“尹瑶他们呢?”应缇开口就问。
他默默地盯着自己,一言不发地走过来,末了伸手在自己额前探了探。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又说,“他们先去用餐,待会回来。”
说着他就要按一旁的护士呼叫机,应缇眼疾手快,抓住他的手。
猛地一接触,冰冰凉凉的触感,和刚才覆在额头的非常相似。应缇心内一惊,想到什么,快速放开他的手,视野虚虚晃晃,她低声回答:“我没什么事了。”
“先喝点水。”大雨磅礴,行人慌忙躲避。九点,幽庭。
事先在明导面前许下了承诺,应缇提前了20分钟到场。她到的时候,明导已经在那里等着了,除了他,身边还站着几位眼熟的面孔,分别是剧里的男一女二和男二。
应缇面上平静地跟他们打招呼,心里想的却是:郑森说得对,明导是个实在的人。
今晚这场赴会,大体如他所言,只是跟投资方以及播放平台那边的人吃个便饭,提前打个关系,日后若有需要照应的地方,也就容易多了。
在这个圈子里,关系就是一种话语权的体现。
时间尚早,投资方和播放平台的人还没来。
几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说的都是剧组的事。再过几天这部戏就杀青了,戏一杀青,便就没应缇她们什么事了。
明导说:“你们几位之后有其他安排吗?”
这话问得实在尴尬。
要说没安排吧,显得太没面子。做演员的,没安排,等于在家扣脚。
要说有安排吧,在座的就四位,万一比自己咖位大的都没安排,自己却有安排,又有炫耀之意。
一时,四个人都没说话。
明导笑了下,说:“是这样的,我朋友那边近期在安排一部戏,还有几个角色没着落,我想着你们都去试试看。”
话落,几个人都一下子看向他。
其中有道女声问:“明导,是《消失》那部剧吗?”
问话的是此次剧里的女二,叫宋楚楚,论咖位,比其他三位都大。
当初应缇听说女二是她时,还有些惊讶。
她略略想着,又听到明导说道:“是,主角定了陆迟砚,其他角色还在商量中,我看你们几个还不错,要是有意思,我跟那边招呼下,去试个镜。要是能选上了最好,选不上,就当是一次尝试。”
在听到主演定了陆迟砚,其他几位不由得把目光放到了一旁默默不说话的应缇身上。
她愣了下,随即又想到。
哦,今天她刚和陆迟砚上了热搜。
虽然,不是什么好的热搜。
厅里顿时安静下来,除了明导,其他三个人的目光都落在自己身上,应缇觉得有必要说点什么来打破这层沉寂。
这时,门口处传来一阵声音。
一旁的明导一下子站起来,朝着门口的方向走去。
应缇和宋楚楚她们几位隔空对视,大家心里都有数。
今晚的主角登场了。
从内厅到门厅那边,只有十来步的距离。可就是这十来步的距离,应缇走得极为困难。
她想这路要是再长点就好了。
然而,路再怎么长,也有到头的时候。
她吸了吸气。
迎上前。
出乎她意料的是,来的这些人里并没有她以为的人。
她微微不解,落了座,庆幸的同时,还有些云里雾里。
“应小姐,看着怎么有点不对?”
说话的是北城有名的一位富二代——梁斯晏。
此人名字倒是斯文贵气,人却不然,一副油嘴滑舌的模样,以花边绯闻在圈内闻名。
让应缇头疼的是,他去年打扰过自己一段时间,她每每闭门不见,梁斯晏热情了一段时间,自觉没趣,就没在她面前出现过。
应缇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成了这部剧的投资人。
他那边话一落,在座的其他人都把目光聚在了自己这里。应缇搁置思绪,说:“突然想起一点事。”
她以为自己这么说了,对方应该不会问什么,可她高估了梁斯晏。
“什么事?”梁斯晏摆出一副很关心的模样,“是和陆迟砚上热搜的事?”
她就知道,此人出现绝非好事。
原来,在这等着她。
应缇正要出声,一旁的明导却举起酒杯:“光顾着说话了,大家一起举个杯?”
其他人见状,都看出来明导是做和事佬的,乐意配合。
举杯相碰,红酒入喉,再坐下来,又是一副热热闹闹和谐的场面。
这类场合,像应缇和宋楚楚她们多半是做镶边的角色,全程都没有她们说话的份,最多就播放平台那边的人问起戏时,几人回答一句。再多的,就不是她们能说得上的范围了。
应缇心里清楚,所以是做好了十足的准备来的,但没想到半路杀出一个梁斯晏。
一旁梁斯晏喋喋不休,时而找她说说话,时而找宋楚楚。
好在他没有过分的行为。
直到结束,包厢一度还算和谐。
结束聚会,一伙人前后走出会所。到了外面,才发现下雨了。八月盛夏,饶是夜晚,室外温度仍是高得离奇,这场淅淅沥沥的小雨,倒更像是一场及时雨。
门口有几辆车早已等候多时,见他们下来了,助理们纷纷上前为其撑伞。
送走平台那边的相关人员。剩下的都是熟面孔,除了一旁按兵不动的梁斯晏。
明导看了一圈,说:“斯晏,我让人送你回去?”
梁斯晏摇摇头,目光直直看着应缇,“你送我吧。”
应缇想也没想,直接拒绝:“我喝酒了。”
“没让你开车,”他打了个嗝,“送我到家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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