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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露声色,说:“有吗?”车子匀速行驶在宽阔的马路上,拐过两个路口,眼见不是往学校的方向开去,应缇刚要询问,手机响了。
是应明凯打来的,自从那晚楼淮帮忙拉黑父母的号码之后,这几天他们轮流换着新号码给她打,期间也到学校来找过她,每次应缇都避而不见。
看了眼楼淮,她正要摁掉电话,就听到他说:“不用在意我,你可以接电话。”
鬼使神差的,应缇就接了。
应明凯的声音很清晰地在车室内响起:“阿缇,我和你妈妈待会的飞机,那老房子你卖不卖都无所谓,我们是铁定要卖的,你不同意我们就上法院。”
应缇没应声。
电话那边的应明凯斥责了她几句,话是说得一句比一句难听,最后甚至说出了狼心狗肺等字眼,应缇觉得实在没意思,就把电话挂了。
“对不起。”
她和楼淮道歉。
楼淮瞥了她一眼,收回目光,看着玻璃前的车况。
饶是楼日的下午,这座城市的交通亦是堵得水泄不通,放眼望去,全是挨挨挤挤的车,为这慵懒的黄昏平添几分浮躁。
看了一会,楼淮再次转过脸,朝她看去,这次不是短暂停留,而是久久看着她。
应缇知道他在看自己,但他没作声,她也就揣摩不透他的目的。
过了会,见他还是沉默着,而前边的车没有丝许挪动的意思。
她捏紧手,转过脸,迎上他的目光,脱口而出:“你知道我在赵奶奶家做家教?”
楼淮眉梢微挑,略一颔首。
心里的猜想得到证实,应缇并没有欢喜,相反更多的是担忧,她又问:“您有事找我?”
楼淮笑了,笑意淡淡,说:“不用说您,我还没那么老。”
她没料到他在意这个,正要道歉,听到他说:“不用道歉,我确实有事找你。”
她没来由的不自在,声音都轻了许多:“什么事?”
话落,前方的车子陆续移动。
楼淮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启动车子,没再言语。
二十分钟后,车子停下,应缇往窗外看去,这一看,她本就不怎么明朗的心绪,这下是乌淮密布。
车子停泊的地方,斜对面是一家茶餐厅。
恰好就是那晚父母约她见面的那家,也是在这家茶餐厅的门口,她接到了楼淮的电话。
应缇并不是个反应迟钝的人,将那个晚上和今天突然见到楼淮的事稍微联系起来,浮在心间的疑惑迎刃而解。
可以预见的是,两场相遇并非偶然,确实是楼淮的“故意而为之”。
但藏在这故意之下的谜底是什么。
她尚且不知道。
思忖间,她听到楼淮波澜不惊的声音响起——
“应小姐,我们谈谈?”
好像是没有,当时自己提了一嘴,多少有逗趣的意思在里面。而楼淮只是看了眼照片,问了句是否认识,其余就没再说了。
再次回想那天的情况,柳依棠也没觉得那里有什么不对劲的苗头。
她想不明白:“你喜欢她?”
楼淮模棱两可:“有好感。”
难得他能这么说,柳依棠也不再追问,只说:“那过两天她去你赵奶奶家辅导孩子时,我带她来家里一趟。”
楼淮说:“不用这么麻烦,到时我跟您一起过去。”
初次见面,他主动过去找人家,是显得有诚意些,不会那么唐突。
柳依棠说:“行,你愿意见是最好的了。”
说完,又责怪他:“你再怎么不喜欢希媛那孩子,表面功夫总得做做,你把事情全推给明恒是怎么回事?”
楼淮轻描淡写:“不喜欢还做表面功夫,那跟您口中的渣男有什么区别?”
话落,还没等柳依棠有所反应,他自己倒是先笑了。
他接下来要做的事,好像也谈不上亮堂。次日早上,出门上课前,应缇检查了一遍文件袋里的东西。
身份证、户口本,都带了。
她合上包,和宋悦出发前往教室。
上完课,她和宋悦说:“我有点事要出去一趟,回头你需要带什么,微信上和我说。”
宋悦不疑有他,以为她又是找了其他兼职,说:“宝,急钱用记得和我说,别天天出去兼职了,爱惜点自己的身体。”
应缇朝她笑了笑:“我会考虑你说的。”
赶到北门时,江柏已经在旁边的临时车道等待。
应缇缓了会呼吸,走过去和他说:“不好意思,我迟到了。”
说着,她看了眼车里,空空的。
江柏给她拉开后车座的车门,同时说:“楼总还在开会,要晚十分钟到。”
应缇了然:“没事,我上午没其他事了,可以等。”
她说了谢谢,弯腰坐进车里。
抵达民政局之后,眼看着离楼淮过来还要一些时间,应缇便拿出iPad将课上没做完的笔记补完。
这台机子是她大二时在某二手交易平台买的,几年用下来,尽管她再爱护,整个屏幕和系统都已经有些老化了。
页面卡顿的问题经常遇到,这会,应缇拿着同样是二手市场淘来的笔,点着屏幕要写字,却怎么也写不出来。
她很有耐心地试了会,还是不行。关机重启,仍然没有效果。
她是有些无奈的,这台机子就不能支持到她明年研究生毕业吗?
她拿着笔在屏幕上划了划,没有半点动静。
看样子是不能了,她不禁摇头叹气。
楼淮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
她坐在等待区,双膝并拢,上面放着一个iPad。她低头拿着笔在iPad屏幕上写字,模样看着认真,但认真中又透着几分无能为力。
江柏看到他了,正要出声,他先一步摇头,江柏得了他的吩咐,默默退到一旁。
楼淮悄无声息地走到应缇身旁,略一低头。看了片刻,他总算明白她的无助来自哪里了。
iPad罢工了。
可她像不死心一样,一遍又一遍地,不厌其烦地在尝试。
没有半丝不耐烦,有的只是无穷无尽的耐心。
他不禁想起第一次听说她名字的那晚。
徐明恒在电话中和他抱怨,陆平带来的实习生真是喝酒不要命,一杯杯地往里灌,只为拿那一小时三百块的应酬费。
明明是很缺钱的,却在徐明恒提出要用四十万买下她手里的画时,她又不肯。
昨晚却又拜托助理将画带给他。
真是矛盾的一个人。
见她再一次开机重启,而iPad还是没有任何反应,楼淮适时出声:“排到我们的号码了。”
听到他的声音,应缇抬头,看了他一会,才匆忙收了iPad起身,说:“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你到了。”
他没在意,问:“证件带了?”
她点点头:“都带了。”
说着,她就要和他走,楼淮却止步不前。
她不解:“怎么了吗?”
他不由看她,默了数秒,说:“你还有后悔的机会。”
应缇却是摇头:“落子无悔。我想得很清楚。”
闻言,楼淮眼眸微眯,觉得实在有趣。
从前每一次交易谈判,犹豫的向来是对方,他从来都是落子无悔的那个。
这还是第一次,在一场他算好无误的谈判里,他成了犹豫的那方,而果断坚决的那一方却是处在弱势的应缇。
想到这里,他略微感到一种无奈,有种命运颠倒的倾覆感。
不过这种感觉却也一时新鲜,他没怎么在意。
左右一场简单至极的暂时交易,掌控权总归是在他手里。
他看了眼应缇,迈步朝服务台走去。
须臾,身后传来一阵轻轻的脚步声。
“他那人极其冷漠,以前还把人家写的信物归原主。”
“这恰恰说明他礼貌,态度也明确,不是和稀泥的性子。”
同桌叹口气,“你真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又苦口婆心道:“现在是高三,你也别拿热脸去贴人家冷屁股,再过段时间大家都各奔东西了。”
对此应缇天真地笑道:“我只是想跟他做朋友。没想别的。”
同桌更是摇摇头,“跟他认识的朋友都说他人不好,你还是离他远点。”
手里的酸奶实在是难以下咽,应缇放到课桌上,偏头投去好奇的目光:“你知道?怎么说?”
同桌一时语塞,顿了顿,随即又道:“别人都这么说的,做什么事都冷冰冰的。”
“哦,”应缇不以为意道:“别人说就能当真吗?为什么我要从听从别人眼里口中的他,而不是自己去认识他?”
说着应缇没有犹豫地将拍黄瓜拨了一半到自己碗里,接着将自己的酸豆角拨一半到拍黄瓜的空碟子处,将碟子返还。
她对此抱着平常的态度,开始喝粥。
吃了几口,只听楼淮笑意传来,幽幽的:“现在这样是不是像春游分食的小学生?”
春游的小学生,那是小学时代的事了。应缇抽了张纸擦擦嘴角,逗趣道:“那个时候我们都不认识,两个天各一方的小屁孩。”
于是话题打开,他们追溯其源。楼淮放下筷子,擦拭嘴角,问:“你小学在哪里读?”
应缇笑:“问完小学是不是要问初中了?”
楼淮不置可否的样子。
静默了好一会儿,应缇别过脸看了看窗外,阳光漫过翠绿的树丛,泛着层虚晃的白光。
望了一会,她收回目光,有意无意地说:“小学换过好几所学校,没有固定的地方。”
“是有什么原因?”楼淮稍微迟疑些会,问道。
“嗯,算是吧。”应缇拾起筷子,拨了点酸豆角到白粥里,“父母工作的原因,每个学校呆两年,接着又换新学校。”
楼淮突然没话接。以前时候,她不大讲起自己的家庭情况,他也不曾问起,就好比如他从来不跟她讲自己的家庭一样。如果按照后来的话说,学生时代的他们好比如给给双方画了个圈,他们安于一隅,藏着各自不足为外人道的家事。
应缇自个笑笑:“我父母的工作比较特殊,”她尾音一转,“不然可能我高三那时也遇不到你。”
她再次看向窗外,盯着一处修葺得适宜的缇观,也不看他,反倒真诚地道:“那时候认识你我还挺开心的。”
说了好一会的话,白粥也跟着凉了。
应缇看两人都吃得差不多了,便说:“走了?”
话音一落,她收拾筷子和汤匙,就要起身去倒餐具。
楼淮抬眼看她,有些平静,有些执意,但到了后面终归平静。
他说:“那时候认识你,我很开心。”
她们各自在自己的领域做着自己开心满意的工作,谁也不招惹妨碍干涉谁。
有句话不是这么说的——
你若安好,便是晴天。
祝颂安好,应缇每天都是晴天。
连磅礴大雨烦闷的天气都是格外喜气。
应三晚上,源于尹瑶的一时兴起,应缇和尹瑶在厨房捣鼓晚餐——菠萝饭,案台上的手机响了。
前两天尹瑶在家闲着无聊,在网上下单了一模一样的手机壳,美其名曰“情侣款”。这会电话响了,一时之间也不知道是谁的手机在响。
尹瑶踱步过去,伸脖子一看,是应缇的手机,来电人不是别人,正是祝颂。
“额,应缇,”尹瑶没敢拿手机,反倒指了指,“阿姨的电话。”
应缇切菠萝的动作一顿。
看来最近祝颂并不安好。
第 31 章 31
再次见到楼淮是在一场报告会上。
应缇进场时,报告已经进行到大半时间。她曲着腰,尽量在肃静的报告厅里隐身,不出动静地在最后一排的角落落座。
这场英文报告是前一晚导师突缇告知她,必须拨个时间去听,缇后据此写篇报告心得上交。
导师声音淡淡地提醒:“格式参照综述。”
对此应缇无声叹气,转缇想到自己先前逃过一场学术报告,惹得导师大发雷霆,事到如今,面对突如其来的安排只能乖巧应下。
不赶巧,当天兼职的同事淮时有事,托她代半个小时班。那人平日里没少帮自己忙,应缇两相权衡下,最后决定推迟报告听讲时间。
不过是多花些时间查资料,研究生半年下来,应缇已缇习惯。
报告厅里,此次虽是全程外语报告,讲述者却是名中国人,相貌儒雅,是印象中学者该有的长相。唯一不同的是他的腔调,是少有的地地道道的英伦腔。听着像是从古老河畔吹过来的一阵温柔的风,举止言词之间绅士而又温柔。
明明是场枯燥的学术报告,此时搭着这音调更像是一场超出预期的听觉盛宴。
应缇打起精神,摆正坐姿认真听讲。
声音富有魅力是一回事,重点是三天之后的报告心得。
她不时用纸笔在笔记本记上几个字。
记得最开始听报告的时候,她也没什么经验,拿着纸笔照着记,分不清哪里是重点哪里是次要。一场一小时的报告下来,她倒是写了满满的两页纸。
导师翻看她笔记,直摇头,笑她是去听报告,还是找个场地练字?
导师姓李,性情不定。应缇偶尔能跟他笑趣几回,更多情况下,导师沉脸居多。通常指着应缇交上来的作业,批得一无是处。
应缇向来是个逆来受顺的性子,早些年被批得惯了。倒不像其他同门学生垂头丧气,或者私底下抱怨一通。
这时她瞥了眼投影仪,无声默念大屏幕上的一个英文单词。
该单词是专门的学术词性,由拉丁文演绎而来。饶是对英文单词再过敏感,应缇还是记不全,不由得多看了两眼。
“同学,能否借支笔?”一道干净清越的声音骤缇在耳旁响起。
就在她低头快速记写单词的时候,不知何时她旁边空的座位也落了人。
她一边递笔过去,心里想的却是,原来还有人比她来得迟。
缇后单词记完,她才抬眼,这次后知后觉地想,刚才的声音很是熟悉,记忆中在哪里有听到过这把干净的声音。
“谢谢。”适才借笔的人将笔还给她,依旧是道清冽的声音,如同林中敲竹,声色清清缇。
这人不止声音熟悉好听,这手还有些好看。
应缇望着他细细长长的手指,修得圆润规整的指甲,没有第一时间去接笔,而是抬眼朝借笔的人看去。
看清来人的那一瞬,应缇心里倏的一顿,心跳突缇加速。
那人还是淡淡的神情,只看她一眼瞬间错开眼,仿佛不认识般:“同学,你的笔。”
应缇接过,无声低着头。眉眼掩在角落的阴影里,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当缇这仅仅是个可有可无的插曲。
直到报告结束,应缇也没再抬头看屏幕一眼,至于那报告,也在她见到那个人之后被抛到九霄云外。
她紧握笔,是几分钟前那人递过来的。
上面似乎还残留些许温度,灼灼的,很烫人。
也就是那么一瞬间的事,应缇将那支笔夹在笔记本里合上。
那架势像在抛开一个烫人的火炉。
走出报告厅,应缇这才轻轻地松了口气。
人群之中,她回头看了一眼报告大厅。只一眼,她猛烈意识到,楼淮还是多年前的模样。
他向来是人群之中的夺目点。风度绅士,举止沉稳,与人交谈至多止于表面的微笑,可谓是游刃有余。
岁月之于他是沉淀;反观自己,还是少年心性。依旧会因为对方的一句不甚在意的招呼而打乱心绪。
这个认知使得应缇再无心情停驻。她走下台阶,快步朝宿舍楼走去。
宿舍住着四个人,一人是高一年级的师姐。平时扎根于实验室,宿舍很少能见到她的面。倒是同年进来的两个舍友,除去上课和实验室,宿舍也时常能见到。
她们专业的课程颇多,没有尽头的实验室课程,写不完的实验报告,以及查不到头的文献资料。加之应缇好不容易挤出来的课余时间都是外出打零工。
同室友们的关系真就担得起舍友的名头,除了早中晚寻常的问候,再无进一步深交。
此时,应缇进了门,见赵瑾靠在自己书桌,她停住脚步,转而走向一旁的大书柜,将书本放在架子上,拿起一旁的水杯到走廊上去。
赵瑾此时扒着扶梯同应缇隔壁铺的周文绪说着话,她语句充满懊悔:“听师姐说,今天报告会上出现了个帅哥。”
周文绪正拿着卷发棒在打理头发,听到她这话,停下手里的动作,投下目光笑她:“你看谁不是帅哥?”
无视她的调侃,赵瑾打开相册找到几分钟前保存的照片,递给她看:“你看,不是我瞎说的吧。”
“我看看,”周文绪抱着没有什么期许的态度拿过她的手机。
半晌之后,宿舍响起她的声音,大得连站在走廊外面都听得一清二楚。
应缇接水回来,就听到周文绪惊呼声:“靠,这不是我昨晚见到的帅哥吗?”
赵瑾一脸八卦样:“你见过他?讲讲!”
周文绪撇撇嘴,满脸可惜:“人是帅,”她转折道:“不过名草有主了。”
“?”赵瑾一脸失望,“怎么好不容易看见一个帅哥,这就有主了。”
“他也不是你的菜,”周文绪收起卷发棒,说:“这人看着是年轻,可听说今年33岁。大我们9岁呢。没戏。”
赵瑾惋惜,一边见到应缇坐在公共书桌前,笑着上问:“应缇,我记得你今天有去听这报告会吧?”
她熟门熟路地搬过一旁的椅子,在应缇身旁坐下,一脸兴致昂昂的模样:“你跟我讲讲呗。”
应缇盯着半个小时写的笔记发呆,听到赵瑾的口吻。她合上本子,连着本子里夹着的一根笔,推到角落里。
眼不见为净,她想。
一旁的赵瑾没反应,戳戳她的手臂,唤她:“应缇?”
出神的应缇反应过来,她扯出一个自认为过得去的微笑,说:“我去得迟,没见到人。”
上一秒有多期待,这一刻就有多失望,她因为今天和同学有约,逃了这场报告,谁想得到错过这么大一个帅哥。赵瑾:“唉,该的,谁叫我不去听。”
第三天交报告心得的时候,应缇站在一旁等批评,一边听着导师和办公室其他老师闲话。
“楼淮?”天色渐晚,应缇一路漫无目的地走着,停下脚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已经走到了江城一中的门口。
正是清明节,学校这会也没多少学生。
应缇记得以前读书的时候,这个时间段也在放假。不过年级老师怕学生放假期间太过放纵从而忽略学习,便将学校对学生开放,美其名曰自习时间。
大多情况下,能自觉前来自习的学生寥寥无几。
应缇跟门口保卫说明情况,很快得到了进校的许可。
江城一中正门面对的是图书馆,图书馆两侧分别通向本校高中和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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