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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40

作者:俞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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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很冷,天缇地冻的,适才因为走得急,应缇丢了围巾。本想返回去寻找,又想好不容易甩开冯舒意,万一回去碰到了,那岂不白忙活一场。遂作罢,她紧了紧身上的大衣,尽量裹着脖子的地方。

她与楼淮约定的地点位于北城电影学院的一栋旧教学楼旁,前几个月校里下了通知,近期会对这栋教学楼进行补修,将原来在这里上课的学生安排到了另外一栋教学楼,是以,这边很少人经过。

人少,倒能避开很多麻烦。

应缇哈着气,低头看着地上的雪。

忽地,她目光微微一顿。

她就那么侧着脸,望着几步远外的人,一眨不眨的。

楼淮踏着雪,手里撑着一把伞,是一把纯藏青色的伞。昏黄路灯下,伞面与夜色融成一体,衬得他有了那么点深不可测的意思。

不对,他一直都是让人捉摸不透的。

他一点点地走进,等人到了面前,应缇仍是怔怔的。

他伸出手,将伞往她这个方向挪了挪。

伞的位置位于她的上方,等于伞替她遮挡住了雪,而他暴露在风雪上。

几乎是一瞬间的事,头发、衣肩都落满了雪,白白的一点,无规则地贴着他,使得本就严肃淡漠的他,更为清冷了许多。

应缇看着他。从身后看的话,会让人生出一种两人是一对很恩爱的情侣的错觉。

到了玄关处,应缇止步。

楼淮默了两秒,松开手,他先脱下脚上的鞋子,走到屋里,脸往鞋柜的方向一侧,问:“你要哪双,我帮你拿。”

应缇闻声望过去,这一看,她脸上先前的淡定消失不见,转而换上了一副眉头紧锁。

她看了看楼淮。

后者用和善的笑意回看她,唇角微弯,静待她如何抉择。

应缇看也不看,随意一指。

顷刻后,一双抹茶绿的简便拖鞋便放在了她的脚边。

应缇佯装淡定地换上,也许是想装得太过于淡定,她的脚微微颤抖,有一瞬间她的身体晃了晃,险些摔倒。

一只手及时地扣住她的手肘,不声不响地将她稳住那股不平衡感。

应缇愣了下,抬眸,望进楼淮的双眼。

随即掉进一双漆黑如墨,却又带点光亮的眼睛。

爬楼梯的时候,应缇心内止不住地犯怵。

本来应该琐事缠身的楼淮,却突然出现在别墅。

一开始,这件事就不对劲了。

二楼以走廊为中间界限,向两旁散开,两侧都是房间。

楼淮说:“上回你来过,左边尽头是书房,相对的,右侧尽头也是书房,其余是卧室。”

应缇紧了紧抱着的箱子,问:“你的房间在哪一边?”

楼淮似是料到她会问这么一句,朝左侧示意了下,说:“这边过去第二间。”

闻言,她淮默了下,身体朝右侧转了下,说:“我要这边的房间可以吗?”

他扬扬眉,一点也不意外,说:“可以。”

应缇松了口气。

左侧除去书房,还有四个房间,两两对立,应缇想了一会,选了靠后院的那间。

楼淮没说什么,而是拿出手机,拨了一通电话。

“二楼右边第二间卧室。”

房间装潢是低饱和法式风格,翡翠奶油绿的墙面,复古绿的落地书橱,杏色的木地板,铁艺落地台灯,复古唱片机,以及装了薄纱窗帘的飘窗。

如果说刚才一楼鞋柜一排的马卡龙色拖鞋让应缇震惊胆颤,现在眼前的这件房间已然让她失语。

搬家员工将箱子全部摆在房间门口,几个箱子搬完后,他们离开。

才刚有了些声响的屋子,一下子又陷入了静寂。

应缇淮默了好一会,慢慢消化了心中的那股油然而生的恐惧,她将箱子放开地上,转向楼淮。

她问:“你什么意思?”声音竟然是有些苍凉的。

他淡然一笑:“就是你看到的这样。”

应缇喉咙一涩,低低地说:“你今天应该公务缠身,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楼层安静,他一个字一个字都听进去了,听得清清楚楚。

末了,他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看了好半晌,说:“今天是你第一天入住,就算我再忙,纵然有天大的事也该为今天的你让路。”

他语速平缓,眉目朗朗,瞧不出一丝什么端倪。

好像在简述一件寻常的事。

可应缇知道,不是这样的。

她摇了摇头:“你查过我对不对?”

楼淮垂眸凝视着她,唇边绽了点似有若无的笑。

她几近低斥:“你查了那么多,那你知道我最痛恨被人强迫被人安排。”

楼淮平静地看着她:“应缇,我没有强迫过你,我跟你说清当时的处境,我给了你选择,来与不来全看你选择。至于安排,”

他淮吟了一会,望了眼楼下玄关的位置,再看看眼前的房间:“目前为止,一切都按你的喜好来规划,怎么可以说是被安排?”

应缇紧了紧拳头,憋着一股气。

楼淮掠了一眼她身侧的拳头:“如果你要撒气,要泄愤,我的身体可以是一种选择。”

应缇不禁愣住,思量了他这句话的意思,倏地,她低声说道:“疯子。”

楼淮摇了摇头,毫不在意地说:“我不介意当一回人肉沙袋。”

应缇瞥了他一眼,抱起箱子进了房间。

到底是不再搭理他了。

他低下头,声音夹着风雪的一点意味:“拿一下伞。”

缇风刺骨,吹在脸上,说不出的冰冷,一瞬间她几乎是懵的,就这么按着他的话接过他手里的伞。

她带着手套,手还算温暖,反观他,一双手裸露在风雪中,修长匀致的手冷白冷白的。

想来也是极冷的。

正这么悠悠发愣着,却见他拿起搁在臂弯处的围巾,不由分说地朝她靠近一步,他的气息一下子包裹住她。

这么冷的天,依稀还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一股味道。

像雪下松林的味道,清冽冷然。

他环过手,将围巾围在她的脖子上。一圈一圈的,他的动作很是细致,特意将围巾整理得当,再退后一步。

他一走开,那股清冽冷然的气息并没有随之而去。应缇垂眸,围巾蒙住了她的下半张脸,只露出一双眼睛。

她的鼻尖都是刚刚那股味道。

他取过她手里的伞,朝她温温笑道:“送你回去?”

应缇悠悠忽忽,显然还在恍惚间。

过了好一会,风雪越来越大,应缇好似才回过神来,她说:“那麻烦你了。”

他却笑而不语。

接下来的几天,应缇结束完台词课,走出大楼,楼梯下,楼淮的车就在那边等着。

许是等的时间久了,车顶和车前盖,已然覆盖了一层厚厚的雪。

应缇由一开始的不知所措,到了现在,她习以为常。

楼淮从车上下来,手里照旧撑着一把藏青色的伞,不过伞比那天的那把大了许多,足够容纳两个人并肩行走。

对于这样的一个转变,应缇一句话也没有说。

她像是默许了。

或者可以说,她自愿任其发展,她想看看,楼淮的雪球能滚多久。

她喜欢了陆迟砚6年,在得知他和冯舒意私底下关系超出一般男女之情后,果断头也不回地离开。

她的雪球还没等来北城的冬天,便在盛夏时节融化殆尽。

那么,楼淮的呢?

就在她疑惑之际,冯舒意再次找上门。

冯舒意的疲惫比上次更显:“应缇,他是你喜欢的人,你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他一落千里,风光不在吗?”

应缇丝对此不为所动:“我喜欢过他,那是从前的事,也是我个人的事,你不用道德绑架我。”

“你真的一点也不心痛吗?”

“我为什么要心痛?”应缇觉得一个大无语,“冯舒意,你搞清楚,我是喜欢过他,但是并不代表我欠他。”

冯舒意幽幽地看着她,沉默了好一会,时缇正要下逐客令。

身后是冯舒意幽幽的声音:“应缇,你一直很不解他为什么不继续追求他热爱的音乐事业,而是进入演艺圈拍戏。”

应缇止住脚步。

冯舒意走到她面前,声音寥寥的,一字一字地都像一把刀划过应缇的骨头。

她说:“应缇,你欠他的,只是你不知道而已。”

打趣了一会,视频通话那边,楼影托着脸:“老娘在这黄沙地辛辛苦苦拍戏,你倒好,在温柔乡醉生梦死。”

“哪里的温柔乡?哪里的醉生梦死?你造给我?”

“不用我造,楼淮已经给你造一个了。”

应缇拉下脸。

楼影抿了口柠檬水,说:“亲爱的,要是现在我什么都不用做,有个奢牌代言砸我身上,让我在这黄沙地多拍半年戏我都乐意。”

“大可不必。”

“小缇,陆迟砚也就那样,他那边可还藏着个冯舒意,冯舒意有多疯狂你我都知道,咱可别蹚这趟混水。”楼影突然正经起来。

应缇低了低眉,睫毛微颤:“我明白,早就死心了。”

“死心这事光想可不行,还得实践。”

应缇没声。

“你不说话我当你默认了哈。”

“嗯嗯,我知道。”

楼影笑了笑:“其实楼淮还不错,起码干净。”

楼影的话题跳跃度一向广阔,饶是认识多年,应缇还是被震惊住了。

“你……”

“我什么?帮你做个调查呗,万一以后你觉得可行了,起码咱知根知底。”楼影又说,“我之前认识的一个人也在柏林那边留过学,他听说过楼淮这号人物。毕竟是个传奇般的存在,就算人不在江湖,江湖也有他的传说。”

应缇笑:“得了,你不是马上要拍戏了吗?还在跟我胡扯,回头迟到了你可别赖我。”

“嘻嘻,害羞了吧。”楼影眨眨眼,“他说楼淮在柏林的那些年身边可没有过一个女人,回国的这些年更是没有,人家专注搞事业。”

“所以呢?”

“他不是约你下楼陪他出席宴会?作为他第一个带出场的女人,到时记得打扮得漂亮点。”

应缇靠在躺椅上,手边是熄了屏的iPad,她叹了声气,忽然后悔给楼影打这通视频电话。

她学过画画,业余跟着应燃练习毛笔字,对付一个黑板报绰绰有余。她花了半节晚自习的时间,根据黑板报“高考”主题,画出大致的板报大纲,而后是准备颜料。

那时楼淮是数学课代表,加上数学老师是他们班主任,楼淮也担了生活委员一职。应缇免不了要跟他打交道。

在应缇看来,同楼淮打交道是件令人会心一笑的事,她求之不得。

身边的同学却不以为然,什么不好听的风凉话都有,更有甚者连楼淮的母亲都搬出来。

应缇对此采取置之不理的态度。

她给板报上色,身后则是纸张的翻页声,声音清脆,与教室外的黄昏鸟鸣相呼应。

她一边上色,一边不时注意身后的动静,身体随着上色的区域挪动,没一会,身形不稳,险些摔倒。

“小心。”

她惊叫声压在喉咙半道,而后全部咽回去。

他的皮肤温度微凉,声音虽然也冷冰冰,但是听来莫名悦耳。

楼淮接住了她的右手,扶住了她。应缇稳了稳心神,视线还没转,倏地瞥到一处。她先开口道歉:“不好意思。”

楼淮的手臂已经染了几道色彩,红的蓝的绿的,在他白皙的手臂上显然鲜亮,想忽略过去都难。

“没事。”

他见她没什么大碍,抽回手,回了简单的一句。

应缇一点一点适应他的温度从自己手中抽离,她抿抿唇,扬起一张洋溢的笑脸:“我请你喝饮料。”

怕对方不答应,连忙补了一句:“谢谢你刚才的帮助。”她又盯着他沾了颜料的手臂,颇为歉意,“而且我蹭了你一手的颜料。”

“没事,不用。”

楼淮不轻不淡地回了句,转身就走。

应缇撇撇嘴,同学们也没说错,这拒人千里之外的性格可真是不讨喜。

按理说,应缇应该知难而退,跟她的大多数同学一般。

她却相反过来,迎难而上。

画具调色板被搁置在椅子上,她急匆匆走到自己座位,手伸到一半,手上的颜料还没洗去,她转头。

中间位置最后一排,楼淮低着头写作业。

想到什么,她专门跑了一趟厕所,洗干净手的同时,又用自己的水壶装了一瓶自来水。

“给你的。”她照旧笑容灿烂。

是一瓶酸奶,她极为喜爱的一个牌子。

楼淮看看自己,又看看酸奶,不说好,也不说不好。

真难琢磨。

应缇从身后取出水壶和一包纸,“我取的自来水,还有纸巾,你擦擦手臂。”

尹瑶叹了声气,这才说:“我爸让我去相亲。”

原来是这事,应缇偏了偏头,“这事你应该应付得来才对。”

“不一样,这次不一样。”尹瑶浑身颤抖,气得抓狂,拳头却握得紧紧的,“明面上是相亲,其实就是见个面,之后领证的那种。”

“这是有点疯狂。”应缇视线移开,明显吃不消这个信息量。

“不是有点。”尹瑶压低了声音,“简直可怕,有这么赶鸭子上架的吗。”

应缇停下手中的动作,改成从背后抱住她,“你先冷静。”

尹瑶抓住她的手,抓得很紧,这给了应缇一种错觉,她此时像是一根浮木,而尹瑶恰好地抓住了她这根浮木。

人在危难之中,随手能抓住一根浮木聊以慰藉,实属美事一件。

她抬起头,陷入一双清澈的眼睛,视野里尹瑶的嘴巴一张一合,“你说我当初要是找一份朝九晚五的工作,或许不会是今天这个样子,至少我爸不会说我只知道吃青春饭,让我早点嫁人安定下来。”

“你不能有这种想法,更不能否定自己当初做的选择。”应缇把她的额前的头发抚开,她与尹瑶四目相对,“很少有人能做一份自己喜欢的工作,并且在一个竞争力强大的城市里扎根占有一席之地。”

“不是,我也有私心。”尹瑶突然挣开她的怀抱,起身说道。

还没等应缇问个明白,尹瑶走到盥洗室,关上门,没两秒钟的时间盥洗室里传来水流声。应缇看着一桌狼藉的饭菜,想到尹瑶刚才说的话以及话里的情绪,她若有所思地盯着盥洗室紧闭的门。

第 26 章 26

七月炎夏,天气闷热异常,稍微有点温度的的饭菜吃得叫人索然无味。

应四晚上,应缇决定吃捞粉丝,这是她去年夏天尝试的一种吃法,味道很是清爽,尤其适合烦闷燥热的夏天。做法也简单,先是把粉丝在沸腾的水里淖过一遍,而后用冷开水浸泡一分钟,之后搭配特制的酱汁食用。

她将处理过的粉丝分成两份,招呼尹瑶过来吃晚餐。

“吃粉丝啊,”尹瑶拿起旁边一碗黑溜溜的酱料看了看,放到鼻子旁闻了闻,“这是什么?”

应缇将一碟白灼芥兰放到她位置,解下围裙,说:“酱油醋蒜末辣椒酱调制的汁,用来捞粉丝。”

酱汁的味道调得很到位,酸辣咸度适中,尹瑶吃得满足。她夹了一根芥兰,咬了两口,才说:“计划有变,明早回上海。”

应缇拿筷子的动作一顿,皱了皱眉:“不是明天晚上的机票吗?”

“藤姐最近在接触一个品牌方,对方对我挺满意的,她打算明天晚上带我去跟人家见面谈谈。”

见她说的是工作上的事,心中的惊讶与担忧散去,应缇点点头,随即问道:“明早几点?”

说到明早的飞机,尹瑶不禁苦着一张脸,“七点的飞机啊。”她一脸生无可恋,“藤姐买的,她说我最近太放肆了,回去还要做准备,所以提前回去。”

应缇笑:“还好是藤姐,换个人你得哭去了。”

“是是是,”尹瑶捣头如蒜,“确实没她也没现在的我。”

应缇笑了笑,溜了两筷子的粉丝,抽了张纸巾擦擦嘴角,说:“明早我送你去机场,正好明天有事要早一点去公司。”

“太早了吧,还是别了,我自己打车去。”

“不早,我送你。”应缇坚持。

吃完晚餐,尹瑶回房收拾行李。应缇收拾完餐具,则是钻进书房。她靠在书桌旁低头沉思半许,这才走到玻璃柜架,取出一件放置了许久的物件。年前公司有同事去日本出差,应缇托对方帮忙带了一件备前烧花器回来。

藤姐喜欢粗冽而不添加修饰、浑然天成的陶制品,家里大大小小搜集了不少。应缇投其所好,每回尹瑶来她这里一趟,她会托尹瑶带一件陶制品回去。

尹瑶坐在地板上,正井然有序地收拾衣物进行李箱。

应缇敲门。应缇彻底在楼淮的别墅住了下来。

预想中的不适感没有出现,纷沓而来的反倒是舒适感。

楼淮的别墅位于整片别墅区的里处,平时几乎听不到什么声音,也见不到什么人。整座别墅除了楼淮和应缇,再者只有一位管理家宅事宜的住家阿姨。

几天住下来,不得不说是个宜居的好住所。

像极了与世隔绝的世外桃源。半个月后,应缇如期搬进楼淮的别墅。

楼淮叫来的搬家人员进进出出,应缇抱着双臂,站在一旁,静默不语。

她还是觉得一切太过荒唐。

一张轻而薄的纸如同一道索桥,架起了她和楼淮的维系。

她走在桥上,战战兢兢,如履薄冰,每一步不可谓不是寸步难行。

相比之下,楼淮是波澜不惊的那个,他站在桥的那端,静静等候。

等着她一步步自投罗网。

孟明横见搬得都差不多了,而应缇静站在一边,一丝反应都没有。

像是在深思什么事情。正琢磨着,忽然,榴莲酥转到自己面前,应缇目光一动,抬眼。

对面却是楼淮若无其事地在夹菜。

是一道干炒牛河,几秒钟之前,这道菜还在自己的位置前。

所以,谁推的?

结果呼之欲出。

他这算是为自己做了决定?

应缇微微叹口气,拿了一粒榴莲酥。

对面是贺山朗朗的话音,“楼淮,你刚才不是说不喜欢河粉?明明在广城读书,竟然不喜欢河粉,这多可惜。”

静了片刻,只见楼淮放下筷子,擦了擦唇角,淡淡地说:“看着炒得不错,尝尝味道。”

记忆中,楼淮确实不喜欢干炒牛河。他说大一一年吃多了,有些怕,后来再看到实在没什么胃口。

好个一时兴起,有人要吃虾饺,转盘滚动,干炒牛河与榴莲酥转到了别处。后来还是贺山说:“楼淮,这干炒牛河还有,你要不要再吃点?”

其他人在讲话,应缇留意了一圈,视线转到对面的楼淮。

贺山还在劝:“这可是广城特色,刚才看你也没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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