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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后别在心里瞎琢磨,有话就告诉我。”
“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叶妙声音有些哽咽。
“你偶尔会瞪着肚子一脸忧愁,我能不知道你心里如何想?”秦劲笑笑,捧着他有些圆润的脸揉了揉:“别担心,一定会平安的。大夫说了,你和娃都很好。”
叶妙不由点头,但泪珠却是从眼眶里滚落。
他抬手抱住了秦劲,将脸埋在了秦劲心口。
他的日子实在是太美了,遇到生产这种生死关头,他不免恐惧。
他舍不得这种好日子。
他要和他劲哥一起活到八十岁,一百岁!
“只这一胎,以后都不生了。”秦劲抱紧他,轻声道。
叶妙重重的嗯了一声,就这一次,他再也不生了!
秦劲上了双重保险,叶妙的确安心了许多。
不再瞪着肚子瞎想,脸上的笑也多了,整个人比之前从容了不少。
秦家的其他人,对此只有两个字:顺着。
王秀芹虽然觉得他太夸张了,可这是他自个儿挣的钱,而且,这钱还能源源不断的挣下去。
更重要的是,他已经将老大夫给请回来了,难道还能让人家老大夫回去么?
这时候,她决不能做恶婆婆。
王秀芹都不说什么,其他人更不会说什么。
他们已经充分认识到秦劲对叶妙的重视,在产前这关键时刻,要顺着顺着再顺着,一切以叶妙为先。
第102章 生娃
老大夫入住秦家的第五日上午, 叶妙生产了。
当时秦劲刚陪着他在院子里溜达完,他站着累,秦劲就扶着他回屋, 让他躺炕上给他揉按双腿。
揉着揉着,羊水破了。
秦劲忙在屋子里喊张稳婆还有老大夫。
这二人一个正在给玉米脱粒——张稳婆在秦家待的无聊, 日常会做些小活计。
老大夫则是坐在窗前翻医书。
两人听到秦劲的呼喊,都停了手中的活儿,赶紧起身去了卧房。
坐在水井旁洗衣服的周康宁也跑了来。
三人进屋, 秦劲、叶妙的神色还算镇定, 叶妙目前没有大的不适, 他们知道这只是第一步, 距离真正生产可能还要很久。
张稳婆让叶妙躺好,这个时候不宜站着, 还要在臀部垫上褥子,让臀部增高。
接下来就是先等着。
可能很快就生。
也可能拖到半夜才开始宫缩。
周立摆摊去了。
他如今已适应做这门小生意,无需多一人跟着,因此赵丰在补觉, 周延年下地去了。
周康宁去将赵丰喊醒。
甭管此刻生不生,先将羊奶预备上吧。
家里的五只小母羊, 去年十月配了种,上个月月底刚产了崽,奶水很充足。
赵丰下了炕之后,先去瞧了瞧叶妙, 见他并不慌张,就去准备羊奶。
周康宁又将隔壁老院的王秀芹和李娇喊了来。
卧房里。
叶妙肚子已经开始疼痛。
一阵一阵有规律的疼。
但这种疼痛尚能忍耐。
他还有心情抬手去抚平秦劲紧皱的眉心。
不过, 很快他就顾不上这些了。
宫口开的很快,疼痛连绵不断的袭来, 像是有人拿着斧头在砍他,在揉碎他的内脏,他觉得他身子要裂成两半了。
之前他出于好奇,向安哥儿、赵丰、王秀芹、宋来娣、李梅、宋欣甚至沈玉成、黄春兰等有过生产经验的人打探生娃到底有多痛。
李梅运气好,天生痛感低,因此疼痛不强烈。
但其余几人,提起头胎的疼痛,一个个都变色。
不过,这些人也都安慰他,让他不要怕,痛的时候想想马上要出生的娃,想想这疼痛总有过去的时候,反正想一些旁的事,很快就能熬过去。
这些话挺有效果。
他认真记了下来。
不错,十月怀胎临门一脚,忍一忍就好了。
到时候他可以想他劲哥!
但他不想让他劲哥看到他痛得面目狰狞的样子,他还琢磨过真正生产时让他劲哥在门外等着,让他阿爹陪着他。
总之,他脑中有过各种乱七八糟的念头。
可此时,他的眼前只有一阵阵白光。
除了疼痛,他什么都感觉不到。
他脑中没有任何思绪,想不起任何人与事,他听不到秦劲、张稳婆的话,他只无意识的大叫着,顺从本能的大叫着。
不知道喊了多久,他的世界除了疼痛,终于能接受到外界的信息了。
他听到秦劲在哭着喊他。
听到张稳婆在喊用力。
听到他阿爹哽咽着让他坚持住。
他泪眼模糊的看向身旁,秦劲跪在他身侧,抓着他的手,正泪流满面。
他看得一怔。
他劲哥竟哭了……
但此刻剧痛又袭来,他再也顾不上旁的,此时他有了意识,他能听到张稳婆的话了:“脑袋要出来了,加把劲,头出来就好生了。”
“对,对,妙哥儿,脑袋露出来了,真的要生了。”赵丰也忙道。
娃的脑袋要出来了?
听到此话,疼得快昏过去的他莫名来了劲儿。
十月怀胎,这才是真正的临门一脚!
他按照张稳婆的话,腹部运劲,只听“哇”的大哭声响起。
第一个娃出来了!
第一个娃出来,算是头胎已过,第二个就没那么痛了。
当然,也可能是他痛到麻木无知觉了。
总之,两刻钟后,第二个娃也终于出来了。
这是一种奇妙的感觉,他能感觉到第二个娃从身子里抽离,肚子明显瘪了下去,莫名的,他也泄了劲儿,连抬起脑袋去看娃的心思都没有。
疼痛还在。
身子刚裂开了两次,余痛不会那么快消失。
他下意识扭头要去看秦劲,这时,一方帕子出现在他视线里,秦劲正在给他擦汗、擦泪。
秦劲哽咽道:“最疼的时候已经过了,这道鬼门关迈过去了,想想以后,以后真的全是无忧无虑的日子。”
叶妙想嗯一声。
是的。
最近几日他一直都是这么念叨的。
迈过这道坎,他这辈子就真的只剩下享受了。
可这个简单的音节他竟发不出来。
太疼了,他身子、不,他脑袋,他脑袋也疼,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疼。
也没有力气。
他索性不吭了,只望着秦劲红通通的眸子。
之前,秦劲一直说生娃的苦全让他受了,但孕期他没吃什么苦,因此对这话的感受不深。
可这会儿再回想起此话,他眼眶又热了起来。
的确好痛……
见他又哭,秦劲忙拿着帕子去擦,心疼坏了:“好妙妙,受大委屈了,以后咱再也不生了。”
避孕,余生每一次都避孕。
回想起刚才叶妙疼到快失去意识的样子,他眼眶里又涌出了泪。
只这一个时辰,就刚才这一个时辰里叶妙所经历的这份他无法分担的疼痛,有这个疼痛在,他这辈子都欠着小夫郎。
他抓住叶妙的手,放到嘴边吻了吻,这才道:“是我对不住你,我这辈子都欠你的。好妙妙,我这辈子都欠着你。”
叶妙瞧着他满是泪的眼睛,眼泪也哗哗的流,他劲哥总是能说到他心坎上。
他刚才的确生出了一些委屈,可谁知他劲哥明白,既如此,那他还委屈什么。
他不委屈了。
他劲哥这辈子都会对他好。
一旁的赵丰,又是心疼又是庆幸又是无奈。
庆幸的是,生产极顺利,俩娃都无事,妙哥儿流的血也不多,歇几日,喝上几副药就没事了。
无奈的是,俩娃,特别是大儿子都出生这么久了,这夫夫俩竟是一个字都没问!
妙哥儿顾不上也就算了。
他女婿竟也连个眼神都没分给大儿子,此刻还在说这些肉麻的话!
一旁的张稳婆也暗暗诧异。
本以为她这雇主已经好无可好,可没想到还有此话。
今日之前,这种男人别说是亲眼见到,她连听都没听说过!
夫夫俩情意绵绵的,她都不好意思插话了。
最后还是赵丰开口,让他们俩瞧瞧新出生的娃。
大娃娃是男孩儿。
二娃娃是个哥儿。
两个娃娃皮肤都有些红,可只看五官,又小又端正,目前虽瞧不出更像谁,但有一点儿:俩娃娃将来绝对都好看。
叶妙睁大眸子,盯着大娃的小脸蛋看了又看,见眼珠子乌溜溜转动,莫名的,他心中生出一股热流。
好神奇。
是活的,真的是活的。
他怀了十个月,真生出了这么一个精小可爱、活生生的娃娃。
他不由抬手,想要将赵丰怀里的娃娃接过来。
这完全是下意识动作。
他想抱。
他想抱在怀里瞧瞧!
秦劲就拿来被褥让他靠坐着,等他坐好,这才让赵丰将孩子给他。
秦劲也将二娃娃接了过来,说实话,亲眼见证叶妙将娃娃生下来,他的惊叹并不比叶妙少。
生命是奇迹!
这时,外面响起王秀芹的声音,询问他想吃点啥。
已经晌午了。
叶妙闻言,抿了下嘴。
这个时候他只能吃些流食,流食、流食……他想到之前秦劲给他做的鱼汤面条。
先将鱼用油煎一下,煎熟之后捣碎,加入开水煮,煮好之后,汤色奶白。
这时候,将汤里的鱼刺和大块肉滤出来,只用奶白色的汤去煮面条,这种面条不仅味道鲜得很,还好消化。
知道家中无鱼,但他还是看向了秦劲:“我想吃鱼汤面条……”
其实,整个孕期,他并没有出现突然特别想吃某个食物的时刻。
但这会儿他就是想吃鱼汤面条了。
特别想。
很想很想。
“好,我找人去买。”秦劲毫不犹豫的点头。
小夫郎刚痛了一场,别说是鱼了,就是鲍鱼,他也想法子买来。
东阳县无人搞水产养殖,因此,甭管是大集还是菜市场,都没有固定的摊子卖鱼。
想吃鱼,得看运气。
不过,醉仙居八成有鱼。
身为东阳县名气最大的酒楼,醉仙居常年收购野味、鲜鱼,之前郭厚来他家时带过醉仙居的糖醋鱼,所以,他可以多花些银钱从醉仙居买鱼。
他当即要下炕,想出去找人去一趟醉仙居。
嗯……不知道此刻严胜利、张齐在不在家。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王秀芹的声音:“周夫子回来了啊,快来瞧瞧,妙哥儿生了。”
周立刚进院子就听到此话,他面上一喜,立马丢开小推车,大步朝堂屋而来。
秦劲笑了,跑腿的人来了。
周立看过两个娃娃,揣上秦劲塞给他的银子,从老院牵出耕牛,套上板车,出发去醉仙居买鱼。
这一来一回要消耗不少时间,因此,王秀芹就先给叶妙做鸡蛋面条让他垫垫肚子,等将鱼买了回来,就再给他做一份鱼汤面条。
解决午饭的事,叶妙就低头专心逗弄怀里的娃娃。
新生儿出生半个时辰就可以喂奶了,大娃娃小嘴吧嗒吧嗒,而且又有哭的迹象,这分明是饿了。
羊奶已经煮好,周康宁端了来,由赵丰拿勺子小心翼翼的喂给他。
勺子很小,赵丰先舀了小半勺让大娃娃试试味道,等适应了,这才一勺一勺的喂他。
大娃咕咚咕咚,一口一口咽的很顺利,似乎还想伸出小手索要更多。
但他小手被束缚在棉褥子里,他只能晃动着小脑袋,一副迫不及待的样子。
赵丰高兴坏了,多壮多有劲啊。
是个好娃!
叶妙也觉得大娃娃很厉害:“没有呛着,大娃好棒。”
“……大娃?”赵丰皱眉。
“不然叫啥?”叶妙抬眼看向他。
“你们俩之前不是想了好几个小名吗?”
什么糯米、糕糕、团子、蛋卷的,随便一个都比大娃好听。
“我看,大娃就叫小响吧,哭得真响,有劲儿。”
一旁的秦劲开了口。
他说着轻轻摇晃了一下怀中的二娃娃:“这孩子叫小鱼吧?希望妙哥儿今日顺利吃上鱼汤面条。”
刚才他特意交代周立,路过茶馆时进去瞧瞧郭厚在不在。
人家醉仙居家大业大,他一个小人物,他怕醉仙居有鱼不肯卖,因此就让周立去找郭厚。
赵丰:“……”
周康宁:“……”
好好好,为了让妙哥儿吃上鱼,之前那些小名都不要了。
叶妙闻言笑:“这个好!就叫这个。”
符合实际,又带着美好的寓意。
他想吃鱼汤面条,他要吃上鱼汤面条!
于是两个孩子的名字就定下了。
一个叫秦响。
一个叫秦小鱼。
等两个孩子将羊奶吃完,王秀芹将鸡蛋面条端了来。
刚才叶妙生产时,她看天色不早了,就让李娇和面擀面条,等叶妙将秦小鱼生下来,面条正好擀完,因此这午饭做得快。
叶妙吃了面条,喝了药,最初的兴奋劲过了,疼痛和疲倦又笼罩了他。
秦劲将炕收拾了一番,换了新的床单褥子,而后让他睡觉。
等他睡醒,王秀芹正坐在水井旁杀鱼,周立已经回来了,他带回来四条一尺多长的草鱼。
能买到这么多鱼,是靠了郭厚,人家醉仙居的掌柜认识郭二爷,听郭厚讲完经过,二话不说,立马就将余下的四条鱼全给了周立。
周立坚持给银子,并且多给银子,因为秦劲不愿欠人情,能用银子解决的事儿,决不能用欠上人情。
只这四条鱼,就花了一两银子。
给银子时,周立脸上带笑,心里却是有些肉疼。
为了叶妙生产,只这半个月,秦劲就花出去快十两银子了。
张稳婆一日是一百文。
老大夫一日是一两银子。
今日又花了一两银子买鱼。
另外还买了些杂七杂八待产的物件。
论疼人,还得是秦劲。
嗯……如果郭小公子能为宁哥儿做到这个份上,那他二话不说,立马就为宁哥儿准备嫁妆!
很快,叶妙吃上了鱼汤面条。
虽不是秦劲亲手做的,可王秀芹的厨艺也不差,面条特意擀的不劲道,有些软,这方便他吞咽,身上太痛了,咀嚼这个动作他都想省略。
而且,秦劲坐在他身边,端着碗,一口一口喂给他吃。
他嘴角稍微沾一些汤汁,就赶紧拿帕子给他擦去。
这待遇,比孕期时更好。
他只觉得今日的鱼汤面条比从前的更鲜上几分!
嘿嘿,顺利将娃生了下来,这一件大事解决,他这辈子只剩下享受啦。
不过,这个念头只存在了一晚就消失了。
因为新生儿一个时辰就得喂一次奶。
也就是说,夜间他们一个时辰就得醒一次。
羊奶不似母乳那般可以直接喂给新生儿,羊奶挤出来后得先煮,煮好之后才能喂。
他还生了俩。
喂完这个,还得喂另一个。
而且,一旦其中一个哭了,另一个必定也跟着哭。
反正不管为什么,俩娃娃就是要一起哭。
除了吃喝,还有拉撒,尿了拉了还得给他们俩换尿布。
只靠着他和秦劲,根本顾不过来,赵丰和周康宁直接睡在了他炕上,秦劲则是在堂屋搭了个简易床,与他一墙之隔。
如此折腾了三日,他连忧愁肚子何时恢复的功夫都没有。
他只想睡觉,睡觉,睡觉!
痛痛快快的睡觉!
秦劲心疼他不能好好养身子,便提议夜间将两个娃娃抱去赵丰的屋子,由赵丰照看,可他却不舍得。
这俩小人可是他辛辛苦苦生下来的,他想亲自照看。
但一想到这种日子最起码要持续一年甚至更久,他又生无可恋。
洗三这日,来的人不多,全是真正的亲朋好友。
安哥儿没带小苞谷,只和谷栋一道来了。
进了屋子,见他双眸无神,小脸憔悴,不由感同身受。
但每个人都是这么熬过来的。
等孩子大些就好了。
听了安哥儿的安慰,叶妙笑不出来。
每一个过来人都是这么和他说的,等孩子大些就好了,可这期间每一个不能睡囫囵觉的夜晚,只能他自己承担。
无人帮他。
不,这话不对。
他劲哥也睡不了囫囵觉。
将娃生下来后,他劲哥能分担他的痛苦了。
唉,当爹可真难哇。
当然,他阿爹和宁哥儿也辛苦了,这几日也没能睡上囫囵觉……
秦劲一直关注着小夫郎的精神状态,唯恐他产后抑郁。
可小夫郎不肯把两个娃娃交给赵丰,那就只能忍受睡眠不足。
他只能比从前更贴心。
还要拜托赵丰、周康宁、王秀芹多帮忙,好让小夫郎的负担更轻些。
除了睡眠不足,他不想让小夫郎再增烦恼。
什么身材未恢复,体重没下降,脸不如从前好看,坐月子不能洗头身上要臭了之类的,每当小夫郎提起这些,他夸,使劲夸,大夸特夸。
而且,秦劲还将洗三那日众人送的布料拿出来给他比划,好将他的心思转移到臭美上。
郭家送了五匹布料。
三房各送了一匹。
郭员外一匹。
郭信恳一匹。
虽都是棉布,但颜色鲜亮,郭员外送的那匹上面还带着暗纹。
安哥儿、谷南、牛掌柜、方老板、吴雷、陈掌柜、何家也都送了布料,五里沟的亲朋送的是鸡蛋红糖这些,没怎么送布料。
但只靠着县城这几户人家送的料子,已足够转移叶妙的心思了。
毕竟除了他自个儿臭美,他还得为两个娃娃打算一番。
之前他为俩娃娃做了一些小衣裳,但当时不知是何性别,他就没多做。
现在知道性别,又得了不少布料,他脑子里天天都有新想法。
秦劲体贴成这样,倒是让叶妙不好意思了。
其实,和很多刚生产的夫郎比起来,他已经好到不能再好。
他阿爹照顾他坐月子,在亲阿爹跟前,他无需顾忌、客气,有什么说什么,心中存不了一点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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