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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50

作者:醉云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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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琰瞥了一眼旁边并?不关心的柳安予, 冷笑一声,看起来神气极了。

柳安予一身朴素浅蓝的长袍,长发挽起,干净利落,腰间系着一条褐色宫绦,此外再无装饰。

她丝毫不在意旁边的的李琰,指挥着柏青将牌匾摆正,上面是她亲题的三字——

玉珠堂。

字迹行云流水,清雅灵秀。

青荷擦完书案,走出来拍拍身上的灰,仰头望向上面的字,赞道:“郡主的字写?得真好,只是,怎起了这个名??”

她走过来,从柳安予手中分担出几卷书,倒是好奇。

“奴婢见旁人开学堂,都起什么和书和墨有关的,郡主怎取了玉珠二?字?”

“既是女学堂,自然也要起得不一样些。”樱桃可算是插上一句,她抬眸瞧瞧看了看郡主神情?,试探性地?说出自己的见解,“女子本就如玉如珠,灵秀圆润,郡主取这二?字,正贴。”

她不如青荷聪慧,知眼色,在柳安予身旁便很少说话,却也想多搏一点关注。

柳安予轻笑一声,没?有否她,微抬下?颌看向牌匾上的三个字,语速轻缓,“只是其一。”

她看了二?人一眼,一手捧着书卷,温文有礼,“荀子在《劝学》中有一句,我最喜欢。”她款款走进玉珠堂,青荷、樱桃二?人亦步亦趋。

“玉在山而草木润,渊生珠而涯不枯。”柳安予念诗的时候,声如清泉,很是吸引人,青荷和樱桃垂眸听着,眸中散出些好奇。

“意思是,宝玉藏于山,连山上的草木也会显得滋润,珍珠产于渊,连涯岸也会显得不干枯。”她轻轻抬眉,“玉、珠,本都是温润珍贵之物,正如女子,有着柔和而强大?的力量。从前无人发掘,蒙尘不见天日。”

她说到这里时,眉宇间带着淡淡的愁绪,抬起眸扫过一尘不染的张张书案,却登时舒展,“如今,清尘出辉,汇于此地?,不正是,玉珠满堂吗?”

青荷、樱桃二?人顿时茅塞顿开,两人赞了几句,帮柳安予把?书卷捧到最前面的一张书案上。

那?是柳安予讲学的地?方。

长公主派人送了些古籍和文房用具,算是来恭喜玉珠堂开门。

门口一个人都没?有,柏青帮忙扫了扫门前的地?,也打了声招呼便回去了。

与旁边翰墨堂的喧闹相比,这里倒显宁静,起初青荷和樱桃还为柳安予着急,却见柳安予沉心静气,坐在书案前一卷卷理着书,便也不好打扰,坐在门口台阶上逗猫玉玉玩。

猫玉玉翘着尾巴,雄赳赳气昂昂地?在门口来回巡逻,喵喵叫吓退了几个好奇过来想摸摸它的“敌人”,便觉无聊,跑进屋里眼巴巴凑到柳安予面前。

它一个打滚仰面躺在地?上,露出柔软的肚皮,咕噜噜地?叫着扭来扭去,却见柳安予沉浸在书海中,根本不理它。

“喵?”猫玉玉起身歪歪头,凑过来蹭着她的腿,尾巴摆来摆去,勾住她的袍角。

柳安予腾出手无奈揉了揉它的头,猫玉玉舒服地?眯着眼,仰起毛茸茸的短下?巴,顺着她的手蹭来蹭去。

谁料柳安予只是短暂地爱了它一下?,收回手拍了拍身上的猫毛,又继续伏案埋头翻书,猫玉玉不满地?喵喵喵,一爪子按在她的脚面上。

猫玉玉不重,柳安予也感觉不到丝毫痛感,索性由着它去了。

猫玉玉见她没?反应,绕着她跑来跑去,用爪子扒拉她的裤腿,将她的袍子勾出线来,见柳安予真的不理自己,抗议地?大?声喵了一句。

这回柳安予有反应了,转身伸出手,猫玉玉傲娇地?仰起头,眯着眼等待摸摸。

邦!邦!邦!

柳安予用手心警告地敲了敲这只吵闹的小猫,拧眉无奈地?将它转向门口,拍了拍它的小屁股。

“去,吵青荷去,坏猫。”

“喵!”猫玉玉抗议得超大?声,忿忿在柳安予干净的袍角上留下?一个黝黑的梅花爪印,一溜烟儿跑掉。

等柳安予反应过来,犯罪嫌疑喵猫玉玉已经逃之夭夭,在青荷面前跳来跳去,作威作福,尾巴翘得老高。

等了一天,旁边翰墨堂都已经录好了人,渐渐安静下?来,玉珠堂外还是连个问路的人都没?有。

柳安予轻轻叹了一口气,将理好的书按册子放好,起身捋平衣角的褶皱,拿着厚厚一沓纸。

“走罢。”

她轻轻叫起门口无聊到昏昏欲睡的两人,只见二?人一激灵,连忙起身理了理皱皱巴巴的衣裳。

青荷挠了挠头,“郡主,咱们去哪儿?”

柳安予将手中的纸分出两沓递过去,无奈笑笑,“总这么下?去也不是回事儿,咱去北街逛逛罢。”

京中最属北街繁华热闹,百姓常拖家带口地?呆在这摆摊卖货,大?娘、大?婶和老伯居多,身旁跟着不能上学的小娃娃。

柳安予带着青荷、樱桃二?人,从街头开始,将手中的宣纸一个个递过去。

“小姑娘,来学堂听学罢,识字明理,日后就能有机会出人头地?。”柳安予做了半天心理建设,略有局促地?递过去。

卖油饼的那?个小女娘一愣,拿袖子擦了擦脸,“学堂是啥?给银子不?”她似乎也知道自己说得牛头不对马嘴,尴尬一笑,“姑娘,俺不识字,你?这俺也看不懂啊俺还得卖油饼嘞,你?买油饼不?”

她面庞青涩,晒得黑黄,看起来比柳安予大?了不少。

“我买,我买。”柳安予连忙将纸收回来,捏着指尖,有些羞怯,“油饼几文一个?我要一个。”

“五文一个,俺给你?拿哈。”小女娘一听柳安予要买,喜笑颜开,手脚利落地?装了一个油饼,拿纸包好递过去。

柳安予递了铜钱,接过热腾腾油饼慌乱离开。

碰了一鼻子灰,柳安予却越挫越勇,大?着胆子一个个往外发。知道她们大?多都不识字,柳安予便用更通俗的话为人讲解,好说歹说却也没?送出去几张,倒是被?哄着买下?许多杂七杂八的小玩意儿。

一转头见青荷二?人也碰壁,灰溜溜地?回来,柳安予无奈叹了口气。

猫玉玉专心致志地?咬着柳安予给它扔的小鱼干,洁白松软的毛在地?上都滚得灰扑扑的了。

青荷弯腰将它抱起,“郡主,青荷无用,一张都发不出去。”她轻轻叹息一声。

樱桃出身农家,倒也懂得一二?,咬了咬唇大?着胆子开口道:“贫苦人家的女娘,若是长得好些,又有兄弟一二?,便是作兄弟的‘礼钱’。只等养大?了嫁出去,换得几十两银子好给兄弟置办娶娘子的聘礼。若是长得不好,便早早随家人出来干活,贴补家用,只需会认得铜钱,不必学什么字。”

“若是富户的小姐,看得懂《女则》、《女训》便算是懂学问、有书卷气。她们更在乎的,是身量窈不窈窕,面容娇不娇美,日后,能不能觅得一个好夫婿。”樱桃放低了声音。

“所以她们对学堂,并?无太多向往之情?,再加上您和皇上打赌,多少人恐卷进去,惹祸上身,自然不敢来。”

樱桃说完,怯懦地?抬眸观察着柳安予的神情?。

“是这样啊。”柳安予略有失落地?垂眸,捏着纸张的手渐渐收紧,苦涩一笑,“是我想得太简单。”

“樱桃!”青荷连忙瞪了她一眼,连忙低声哄柳安予,樱桃以为自己又说错话了,局促地?往边上站了站。

“别?凶她,她说得对。”柳安予无奈拍了拍樱桃的手。

“算了,今个就到这儿。”她浅呼出一口气,打起精神笑了笑,“那?边的油饼挺好吃,咱买两个回去当宵夜罢。”

“好。”青荷心疼地?看了她一眼,撑起笑应道。

三人一猫买好夜宵,散着步走回去,还未走到玉珠堂门口,便看见李琰得意地?抱着胳膊倚在翰墨堂门口,柳安予心中暗道不好。

她紧走几步,看见玉珠堂时心情?一宕,门锁掉落,白天刚收拾好的学堂被?人糟蹋得不成样子,书案被?人砸烂,连牌匾都被?人摘下?,落了好几个脚印。

她心中燃起滔天怒火,转身狠狠瞪着悠闲看戏的李琰,“你?到底想干什么!”

第44章 44 祸首

“郡主这?是什么?话?”李琰靠着门, 笑得戏谑。

“南街就这?么?大点地方,翰墨堂就在?你隔壁,本皇子就是再恨, 也不会这?么?明目张胆。”李琰说得头头是道, 反倒像被冤枉了?似的。

柳安予没?有证据, 只能眼睁睁看着李琰大笑着回去,青荷关切地上前握住她的手?腕, 蹙眉叫着,“小姐。”

“或许,真的不是他?呢?”樱桃有几分被说服的意思,怯怯看了?柳安予一眼, “若真是他?,这?么?明显, 那也, 那也太蠢了?罢。”她的声音越来越小。

柳安予冷笑一声,“呵,他?才不蠢。”甩袖进屋,费力?搬起倒得四仰八叉的书案, 灰尘登时腾起来,连呛柳安予好几下。

青荷埋怨地哼了?樱桃一声,“你傻啊, 他?说不是就不是?这?南街就两?家学堂, 咱们都出去了?, 这?又没?人看见。既没?证据,自然是他?说什么?就是什么?。”言罢, 恨铁不成钢地瞪了?她一眼,“愣着干嘛, 还?不快进去帮忙!”

“啊,哦哦!”樱桃自己打了?自己脑袋一下,心里暗暗骂自己,连忙进去帮柳安予。

忙活到后半夜,三人把书案再一个个摆好擦净,被砸断了?的笔杆换新,柳安予借着皎洁的月光,坐在?门口狠狠擦着牌匾上的脚印。

不知是不是帕子没?有拧干,牌匾上的水渍越擦越多,直到柳安予眼前模糊,她才意识到。

不是帕子上的水。

是泪。

樱桃拍了?拍秉烛摆毛笔的青荷,秀眉微蹙,担忧地往门口指了?指。

青荷一愣,却见月光洒在?她削薄微微耸动的肩上,浅蓝的素袍沾染灰尘,皱皱巴巴。

樱桃想去安慰一下她,却被青荷一把拉住,轻轻摇了?摇头。

柳安予死死咬住下唇,眼神倔强固执,拿袖子蹭去泪珠,一遍遍擦拭将牌匾擦得光洁如新。

等?到她起身,脸上的泪痕已经?干涸,看不出一点忧色,惟有唇瓣一点殷红。

“明早再挂牌匾罢,忙了?一天,你俩快去歇息。”

樱桃还?想张口说什么?,只觉得手?腕被人握住。

青荷浅浅微笑拉走樱桃,“哎,郡主您也早点睡。”

门闩落好,猫玉玉将自己盘成一个毛球,窝在?柳安予怀中沉沉睡去,空荡荡的玉珠堂,只留一人一猫呆坐。

月过竹隙,铺堂门,如影如纱。

还?未入冬,柳安予却觉得已经?寒凉彻骨,她登时有些呼吸不畅,轻手?轻脚将猫玉玉放在?挡风的地方,给它盖了?层薄毯。

柳安予亦步亦趋走到窗边,她屋子的位置高,偏南,推开窗子的时候正巧能碰到前来串门的竹叶。风吹得叶子沙沙作响,冷风割着她的脸颊,将她的袍子吹得鼓起来。

从这?个位置,正好可?以看到玉珠堂门口的台阶,上面爬着点点小巧的绿色苔藓,此刻万籁俱寂,柳安予想起曾看到的一句赋。

砌苔点点青钱小,窗竹森森绿玉稠。

此时形容得正当好。

柳安予此生最?庆幸的事,就是可?以读书识字,明理治学。笔墨喉舌胜剑戟,她救得了?她的老?师,也求得了?为天下女娘翻身的机会。

从前她想学,却没?人肯教,如今她来教了?。

可?为什么?,没?有人肯学呢?

柳安予一时迷茫起来,她不知道自己还?该不该坚持下去。

唇瓣的伤处还?在?隐隐作痛,登时,让她清醒。

她为那一瞬产生的灰暗想法感到羞愧。

楣板上血印的公告,曾经?承下的事,在?这?一瞬间,她都想了?起来。

她不再纠结,裹紧身上单薄的袍子,将窗子关好,点起烛火。

微弱的烛光将书卷上的字照得清清楚楚,她字字句句读进去,将自己的见解写到空白上,蝇头小楷挤在?一起,却也不失工整。

烛火燃了?一夜。

次日一早,柳安予叫柏青将牌匾再挂上去。

从顾府借了?几个府卫来看着大门,这?才带着青荷和樱桃离开。

翰墨堂已经?开始考核选人,李琰虽觉得这?是一场必胜的局,面对柳安予,却并不敢掉以轻心,便突击考核,评级定分,将成绩低的那批从学堂的的名册上除去。

柳安予路过翰墨堂的时候,李琰正在?赶人,轻蔑地盯了?柳安予一眼,抱着胳膊得意地走回去。

劝不动寻常人家的小女娘,柳安予便只能将目光放在?闺门小姐身上。

她不多走动,与许多贵女只是点头之交,放下姿态一家家拎着礼物拜访,却只得客客气气地喝了?一盏茶,无?功而返。

她站在?大街上,人流在?她眼前渐渐模糊,她第一次对一件事感到如此无力。

青荷找了?路边一个小摊,要了?三碗茶水,碗沿粗糙,茶却浓香。路人偶尔投来探询的目光,看着坐在一群粗布麻衣的百姓中,衣着光鲜的三人。

柳安予灌了?一肚子茶水,此刻也没?心思再喝,见樱桃渴得已经顾不上形象,咕咚咕咚捧着碗灌,便伸手?将自己的那碗推了过去。

“不,唔,不用不用”樱桃受宠若惊,连忙尴尬摆手?,“奴婢其实不渴,不渴的。”

“我喝不下,劳你帮我分担了?罢。”柳安予温柔地扯了?扯嘴角,转开眼,神情低落地支着下颌出神。

樱桃闻言,才怯怯端过茶碗,不敢再放肆地喝,捧着碗边小口轻啜。

“小二?!”柳安予甩甩头,试图将脑中的坏情绪甩出去,郁闷地问道:“有酒吗?”

小二?搭着汗巾,连忙躬身过来,“有,有,就是只有黄酒,不知客官您喝不喝得惯?”小二?见三人衣着朴素,料子却是上等?的好料子,便细心问道。

柳安予很少喝酒,自然也不知道黄酒和平日家里的酒有什么?区别,只是一味地摆摆手?,“要二?两?。”

“郡主!”青荷眼睛瞪大,连忙拉了?拉她的衣角。

却被柳安予拂开手?,安慰道:“我就喝一点,不碍事。”

青荷劝不住她,便只能起身叮嘱小二?记得将酒温好再送来,小二?连声答应。

小摊的黄酒一般,口感浊渣厚实,却带着一股爽口的清甜,一杯温热下肚,柳安予的脸颊便烧红起来。

她握着酒樽,将下巴枕在?胳膊上,眯着眼看人在?眼前走来走去,时间一点点流逝。

她虽不算醉,意识却也渐渐混沌起来,青荷看着着急,想将人扶起,“郡主,咱先回学堂罢,还?有好长时间呢,这?才第二?天,您可?不能自暴自弃啊。”

“是啊郡主,咱明个再找学生,明个找不到,就后天找,总能找得到愿学的不是?”樱桃也手?忙脚乱起来,连连劝道。

柳安予抬了?抬手?止住两?人,身子晃动着顿了?一会儿,才缓缓回复,“不,不必,我又没?醉。”她无?意碰洒了?酒樽,看着黄褐色的酒缓缓顺着桌沿淌下,沾湿了?她的膝盖。

青荷连忙俯下身拿帕子为她擦着,她伸出手?,指尖沾酒,在?崎岖不平的木桌上一笔一划地写着什么?,虽有些许凌乱,却不失风骨。

青荷起身想将桌上的酒擦净,眸子却落在?柳安予指尖,黄酒渗进木桌,字迹已经?干涸,留下一层淡淡的水渍,辨不清笔画,只剩下末尾的一个——

愁。

樱桃倏然拿起帕子,连带着那个愁字将桌面抹净,她轻轻推了?推柳安予,“郡主,你看谁来了?。”

柳安予抬起薄红的眼,模糊的世界渐渐清晰。

萧氏目光担忧地看向她,身后躲着一人。

她将身后羞怯的小姑娘拽出来,蹙眉问道:“安予啊,你看,她行不行?”

年青的少女戴着颜色鲜艳的花,双耳髻绑着彩色飘带,害羞地拽着萧氏的袖子。

“嫂嫂,你,你教我好不好?”顾潇潇眨巴眨巴眼睛,声音甜甜地问道。

“好好!”

*

柳安予领着她第一个学生,步履匆匆,心情激动到无?以复加。

顾潇潇只到她肩膀,蹦蹦哒哒地跟着,左看右看怎么?都好奇。

突然,柳安予步子一顿,顾潇潇一个踉跄撞到她背上,被她的骨头硌得生疼,“嗷”一嗓子揉了?揉脑门,蹙眉探出头好奇。

却见一块写着“玉珠堂”三个大字的牌匾碎成两?半,如破烂般被人弃在?地上。

她顺着柳安予快要喷火的目光看去,只见一人形貌昳丽,挑了?挑眉一脚踩在?柳安予的书卷上,身后侍卫正将她的府卫打得鼻青脸肿,昨夜刚摆好的书案一张张都被人扔出。

“呦,不巧,竟让你撞见了?。”李琰笑了?笑,用力?碾了?碾她的书卷,写着批注的地方被踩烂,如同踩在?柳安予脸上。

柳安予的酒劲儿未散,看着自己的心血被李琰一次次践踏,一簇火苗登时从心底升腾。她三步并作两?步,手?高高扬起,“啪”得一声,一巴掌扇在?李琰脸上。

场面一时寂静,只能听到人倒吸冷气的声音。

李琰一瞬怔住了?,直到脸颊火辣辣地疼痛,他?才反应过来,眸子阴沉得要吃人一般。

“柳!安!予!”

他?恨不得将牙咬碎,指下微动,电光石火之间,冰冷的剑刃便贴在?了?柳安予颈侧,沁出血珠。

第45章 45 旧书

柳安予掌心发?麻, 颈侧的剑刃冰得她清醒一瞬。m.shangyuewu.com

“你敢杀了我?”柳安予盯着他的眼睛,轻蔑一笑,缓缓吐出一口酒气?挑衅。

萧氏在一旁紧张到不行, 连忙大?喊, “李琰!她是郡主, 是官妇!你敢动她?”顾潇潇嚇得捂住了嘴。

“你,三番五次挑衅我, 如今只是一巴掌,就?受不了了?”柳安予抓住白?刃,眸底阴郁,嗤笑一声, 不推反按,锋利的剑刃登时破开她娇嫩的肌肤, 见了红。

“那就?杀了我啊, 杀了我!”

李琰被嚇到一般,慌乱收回剑,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个疯子。

她掌心横着一道深伤,鲜血顺着指尖滴到地上, 李琰怔怔后退,嚇得将剑扔出去。

柳安予步步紧逼,颈侧血痕像一朵绽放的昳丽的花, 冷冷笑了一声。

“我手无?缚鸡之力, 想杀我很容易。但你, 最好想清楚。”柳安予捡起沾了血的剑,借着酒气?扫向他, 清浅的眸子看不出光亮,愈发?薄凉, 像在看一个死人,“你能不能承受杀了我之后的后果?”

沾了血的剑指着他的鼻尖,死亡的气?息第一次如此贴近他,李琰感?受到了灵魂的战栗。他呼吸紧绷,低眸死死盯着眼前?这人,明明,她弱到对自己造不成任何威胁。

李琰的眼神笼罩着一层阴云,他勾起一丝漫不经心的笑,缓缓抬起手后退。

“若我死,自会有人为我报仇雪恨,不死,不休。”她的眸比手中的剑冰冷危险,语气?淡淡的,却有种?致命的疯狂,“你是皇子又如何?我柳安予生来就?学不会‘怕’字,你我若是公平竞争,一墙之隔,我大?可敬你个皇子之名,处处和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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