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举着蜡烛的沈晏清冲到幕布的后头,布后的几张纸人轻飘飘的落在地上。一个人也没有。
角楼的大门开了。
一身青色道袍的谢璟踏步从屋外走来。他的脸上没有笑,就像他生来就不会笑。
第034章 034
沈晏清看向来人, 见到那张与砚青一模一样的脸。
谢璟也同样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沈晏清歪着头看着谢璟,有些犹豫:“是砚青吗?”
谢璟忽然的笑了,他走到沈晏清的边上。
两人靠得很近,就像是沈晏清第一次遇见砚青时的那样, 谢璟把他鬓边的头发别到耳后, 他的声音低而慢:“不, 你才是。”
沈晏清微微瞪圆了眼睛, 他看向谢璟, 想到另一种可能, 沈晏清心里害怕极了, 解释道:“我不是沈晏清。”
和笨蛋交流起来是一种很麻烦的事情,谢璟已经有了心理准备:“我知道。”
他叹息:“倘若你就是那沈晏清,我因为你这一个蠢货嗔恨了半生,岂不是很不值?”
听谢璟这样说, 沈晏清先是因为谢璟骂他是个蠢货感到恼怒, 随即他还有些得意洋洋起来。因为他就是沈晏清。
沈晏清的嘴巴都差点翘起来, 好在他也没有太得意忘形,他问谢璟:“可我和他长得这么像, 你分得清他和我吗?”
沈晏清自言自语着:“难怪你一见面就找借口要打我的嘴巴,真可恨。”
谢璟在沈晏清还没反应过来的之前,取过沈晏清手里的烛台,他阴恻恻的说:“我其实不用找借口也能打你的。”
听他这样阴险的说话, 沈晏清赶紧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巴。
谢璟已经握着烛台, 走回了天窗之下。
他将烛台放回了它本来的位置:“元婴修士碧继翁收下的义子砚青,身份尊贵, 年纪轻轻不过百岁修成金丹,护送本次玄都送给凌霄真人的生辰礼去到昆仑剑宗。等到那个时候, 你就是这个砚青,江萱会陪你一起去的。”
这下沈晏清才听懂了些谢璟如此大费周章的目的,他本来就是要去昆仑剑宗的,可谢璟这样说,又让他变得慌乱无措起来:“这、这是什么意思,可我不是金丹修士。”
而且相差得有些过头了。
算他日夜不休再堆上数不清的灵丹妙药,以沈晏清的资质想在一百年内突破金丹,恐怕还有点玄乎。
谢璟轻笑着说话:“有我在,你怕什么。”
他将桌上的画纸取下,在画纸的底下,有一个镶嵌的凹槽,里面放着的是个盒子。
打开盒子,再取出藏在盒子里的东西。这是一颗看上去极其普通的形如心脏般的石头,比成人的拳头大上一圈,还在微微颤动着。
谢璟将这颗石心递给沈晏清:“北浔从前的山脉崩塌,我派人从里头挖出来的。你自己找个合适的时候,敲开,喝掉里面的石髓,再好好的睡上一觉,等你醒来就是金丹修士了。”
石心是山脉至宝,用来稳固地势,埋在地下可保几千年风调雨顺,是做开派立宗的绝佳地基阵眼,用来提升修为还是这么一丁点修为,实属暴遣天物。
传说中,石心的石髓还可以洗髓换骨,不过仅用于此的话,实在是大材小用,没人会真的这样做。
沈晏清有些畏惧的看着谢璟,不敢接。
谢璟觉得沈晏清更有意思了,他旧事重提:“百花宴那晚不是还说不会放过我,要我去死吗?”
——还写了一玉简的告状书,打算和谢璟本人告谢璟的状。
想起这件事,沈晏清羞得脸都要红了。
他强装镇定的岔开话题:“我要做什么?”
谢璟这样坏的人,根本不会有任何道理会无缘无故的帮他提升修为的。
当然,沈晏清也没有任何可能可以拒绝谢璟的要求,但凡他表现出一点让谢璟厌恶讨厌的样子,沈晏清毫不怀疑谢璟会立刻杀了他。
谢璟慢条斯理的说:“什么都不用做,只要你出现在他的面前就好。”
沈晏清不信,谢璟看出他眼睛里的怀疑,也不解释。
谢璟问起上次没来得及问的问题:“你还没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躲在花坛里。”
沈晏清心想,谢璟不是也没告诉他他为什么要莫名其妙的亲他呢,他不是不喜欢男人吗,亲他不会觉得恶心吗。
但沈晏清哪敢这样对魔尊说话,不过谢璟既然要把石心给他,想必不会因为江棠和云琼之死的事情,刁难处罚他。
沈晏清乖巧的说:“我被江棠骗去了立雪楼看烟花,她和我说立雪楼里没有人的,没想到云琼姑娘在。我还没反应过来,江棠突然就杀了云琼,我吓坏了,赶紧跑下楼,发现立雪楼里都是怪物,出了楼还有宫人要抓我。”
即使只是复述了一遍那天发生过的事情,沈晏清还是觉得后怕不已,躲在花坛里的时候,他是真的觉得自己要死了。
谢璟想起了上一次,跪在南陵城行宫里春江院学堂门口,莫名搅和进去的沈晏清,也是这样迷糊又好骗的。
几个月过去,半点长进也没有。是日子过得太松快了,才让他一点教训都吃不到嘴里,也不知道学得聪明点。
谢璟挑眉:“那个叫做江晗的人,也是这样把你骗去学堂门口的?”
沈晏清很惊讶,他看着谢璟:“你怎么知道的,我没告诉过别人啊。”
这还不简单。
因为江萱说她走时你已经准备睡下了,你们对门的人说,看到江晗进过你的房间,没过一会儿你个呆瓜就屁颠屁颠的被骗出来了。
连法术搜魂都用不上,更何况谢璟觉得以沈晏清的艺术造诣,还做不到让他大晚上不睡觉跑来学堂只为求白天见过的画。
谢璟有好多话想说,可他低头看了一眼一脸懵懂好奇的沈晏清,就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他突然觉得自己焦躁极了,这样突如其来的烦躁近期发生得很频繁。
谢璟控制住自己的脾气,笑道:“等你下次得到一个终身难忘的教训,就知道我是怎么知道的了。”
第035章 035
沈晏清撇撇嘴, 他才不想要被教训,还是宁愿不知道谢璟究竟是怎么知道的好,反正他才不在乎谢璟在想什么。
谢璟把石心装回盒子里,再递给沈晏清, 这下他才接过。
得了宝物, 沈晏清还不怎么满足, 满心期待着还有没有别的, 睁着一双明亮乌黑的眼睛, 眼巴巴地看着谢璟:“我还没有趁手的武器呢。”
谢璟斩钉截铁, 颇为冷酷的说:“没有。连剑都拿不稳, 你还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哼,没有就没有。”
小气鬼。
沈晏清在心里想,等以后他就拿得稳了,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有谢璟后悔的时候。
但不管怎么说, 和原先预想自己要丢掉小命的结局比起来, 今天实在是大起大落再大起得足够让他心满意足了。
看沈晏清小心翼翼地揣着盒子,踮着脚开心地回去, 谢璟的心情更是微妙得有些一言难喻。
沈晏清走后,过了没多久,尹澜请见。
这两日来,尹澜请见了好几次, 谢璟没怎么理会他, 但这次谢璟让他进来了。
尹澜端着一个盒子,这是他去春江宫带来的意外收获, 他开门见山:“立雪楼里死了人,死得很蹊跷, 房间里的怨气很重,春江宫里的管事说他们找不到死者的头,央求我去看的。”
“我看过后,找到了人头,果然发现了蹊跷的地方。”
和春江宫的几位金丹修为的管事关注的地方不一样,尹澜觉得蹊跷的地方,并不在于浓重的怨气。
他掀开盒子上的冰藏符,打开盒子。
盒子呈着一个沾满血迹的人头,在沾着血块的头发下,依稀可见这个人头曾经娇美的脸庞。
倘若沈晏清还在,他恐怕会大吃一惊,因为这颗人头是江棠的。
江棠的人头眼眶撑到了极限,到了两只眼珠子要掉出来的地步,它的嘴里还在念念有词的小声叨念着听不清的呓语。
怨气是绝不会伤害自己的,江棠确实是死在了怨念的手上。
这颗头是她的,怨念是她的,她死在了自己的手上。
蹊跷的地方就在这里,尹澜的脸上神态困惑:“这件事实在离奇,我回来后本不想来麻烦尊者的,但是生怕里面涉及到一些偏门的功法,最后酿成大错,这才多番请见。”
装着人头的盒子,就放在尹澜的身前,他看着这颗人头悬浮上移。
浮在半空的时候,它呓语的声音骤然变大了,这才让人听见她到底在说些什么,那声音不像是从嘴巴里发出来的,因为只是一颗人头的它早就没有了喉咙。
它的声音透过薄薄的头骨,来自脑髓的深处:“为什么他可以!为什么他可以!为……”它的声音一滞,这颗人头像个落地被砸碎的碗,突然四分五裂地碎在了地面。
尹澜以为谢璟震怒,慌忙地低下头,却听见谢璟轻笑着说:“这就是原因。”
在摔碎的人头中,是一只食指那么长的透明甲虫,无数剔透的鲜红血管纵横在它的背部,像一颗花纹特殊的宝石。它正在脑浆和血液的混合物中挣扎。
所有的一切豁然开朗,尹澜的声音激动到颤动:“所以、这才是。”
食髓虫,东域的妖物。虫卵小到几乎肉眼难辨,成虫混在食物中,仅需一日就会在体内孵化,再顺着血管爬到宿主脑中。成虫完全寄生宿主体内,会神不知鬼不觉的代替宿主思考,最后逐渐膨大,取代大脑。成为宿主本身。
因此这种虫在东域还有一个别名为脑中主,以执念和怨恨为食物,因为繁殖的条件极其苛刻,几乎早已灭绝。
谢璟淡淡的说:“寄生了太久,早就已经不能活了。”
他指的便是那位可怜的死者。
谢璟记得自己见到过江棠,这样的异常本该在见到的第一面时就发觉,但谢璟却并不觉得离奇。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兴许就是隔着辽远天地外另一位尊者的手笔呢。
尹澜看到这只半透明的甲虫腾空而起,脱离死亡宿主的脑袋后,它像只被强行褪下海螺壳的寄居蟹,几只触爪无力地挣扎着,想要挣脱困住它的束缚。www.shuhaimanbu.com
它的腹部上有一个黯淡的日月图腾。
谢璟已经心中有数,他见过这个图腾。
第一次见到是在凌霄真人的房内,在那幅他唯一见过的沈晏清的画像上,落款的便是这个日月图腾。
这样看来那日百花宴,沈晏清就是因为这个玩意儿才狼狈到了极点的躲在花坛里的。
食髓虫一生仅能寄生一位宿主,脱离了脑浆和血液后,就会很快死去。不过几息,它便悄悄没了生息。
控制着江棠的是食髓虫,而驱使着食髓虫的又是什么呢?
意识到这点的尹澜正是胆战心惊、汗毛竖直之际,一道恐怖到难以言表的怨气与妒念自江棠破碎的肉|体上升腾而起。符文般的锁链层层自地面穿梭而起,封锁住冤魂的四面八方,叫它无可在逃。真正的江棠早已死去多时,控制驱使食髓虫的是一道怨念的集合体。
尹澜抬着头,看了一眼还在挣扎嘶吼的妒念,忍不住道:“尊者,这妖物要现在灭杀了吗?”
“不,那多可惜。”
谢璟微笑着,让尹澜控制住这道妒念,吩咐道:“等洗干净了后,送到丙二十八房就是了,他要是再千方百计、拐弯抹角的讨要东西,拿这个去堵他的嘴吧,不要说是我给的。”
丙二十八房正是现在沈晏清居住着的屋子。
洗净的工序相当的复杂,尤其是要在器皿上下一道禁制,才能将这道怨魂为物所用。
尹澜领了命后,将这道妒念收拢进一个崭新的宝瓶内,打算等会送去炼炉重铸。
没有任何关联,谢璟突然的说:“砚青、喝下石髓后,会昏睡上整整六月。”
如今就是六月,再算上这六月,那便已经是十二月了,这就是谢璟方才没有告诉沈晏清的东西之一。
谢璟想了想:“以他的性格,得了这样的宝贝,等不到第二日,或许今晚就会用了。”
说完这句后,谢璟又不说话了。
他的性情一向古怪,有时做出一些奇怪的事情,也会让人觉得不奇怪。
尹澜不知道谢璟说的那位砚青到底是谁,更是不敢发出任何的声响。
那只来历诡异的鬼物被困在宝瓶内,它还在叫喊,发出的声音如风啸般尖利,于是,如宫殿般宏伟宽阔的角楼便陷入了死寂。
过了片刻,谢璟也没想明白自己到底究竟想要说些什么。
他如梦初醒般地回过神:“算了。”
挥挥手让尹澜走了。
尹澜握着宝瓶,他临走前关上角楼的门,看见谢璟一动不动地坐在高台上,似乎是在冥想。
到了这个境界,简单的修行已是无用功,若要更进一步,必须是人世的修行。
化神修士已是绝世英才都永远难以触及的高度,谢璟还需要怎样的修行呢?
尹澜想不明白像谢璟这般如此强大的尊者还会有什么烦恼的,他转身先去了一趟炼炉。
等到这个宝瓶重新炼制好了,已经到了半夜。
尹澜带着装在盒子里的宝瓶,到了沈晏清住着的丙二十八房时,沈晏清还没睡。
他正在纠结着什么时候喝下石髓,能够成为金丹修士的喜悦,让他的两只眼睛都盛着莹莹的光。
金丹修为,一定会比李煦现在的修为还要高的吧,活得时间也会变得很长,沈晏清死过一次,他再不想要死第二回了。
见尹澜还给他带了个法器,沈晏清更是高兴,打算让尹澜留下来喝口茶。
尹澜觉得自己还有事,推脱了一番就走了。
尹澜走后,沈晏清打开盒子看了看,盒子里装的是个白色的宝瓶。
瓶身上映着个人影,照着月色,瓶身上的人影似乎还在随着月色的光影婀娜起舞。
有低语的声音从瓶口传来,沈晏清凑到瓶口的边上,他听见了一个陌生的声音,歌声婉转哀愁:
“三生石上旧精魂,赏月吟风不用论。惭愧故人远相访,此身虽异性常存。”
“身前身后事茫茫,欲话因缘恐断肠。吴越山川寻已遍,却回烟棹上瞿塘。”
沈晏清琢磨了一会儿,听不懂。他将瓶子放回盒子里,转头又拿起那颗微微颤动的石心。
思绪斗争了没几秒,向来没什么耐心的沈晏清,从书架上找到一把小锤子,打算轻轻地敲开这颗石心。
石皮之下,乳白色发着微光的液体如同一颗颗会滚动的小圆珠,沈晏清才凑近,心底就仿佛有一个声音越来越大地怂恿着他喝下这些东西。
他没忍住。
刚入口时觉得醇香清爽,有股淡淡的酒香味,几口就囫囵吞枣的咽下了。
一开始是觉得有点热,等一阵头晕目眩结束后。
“啪嗒”一声,沈晏清醉倒,趴在了桌上。
第二日天不亮,丙二十八房的侍女见到了醉得脸颊浮着一片嫣红的沈晏清,他睡得很香甜,好似做了一个很长很好的梦。
她早已得到了吩咐,于是将沈晏清抱到床上。
一日、两日……日子一天天过去,沈晏清始终没有要醒来的打算,身边的人也早就已经见怪不怪了。
等到沈晏清再度醒来时,已经是六月后。
他靠在晃荡震动的马车车厢上,听见外面有吵闹的声音。沈晏清觉得自己头痛欲裂,正要扶额揉揉自己的太阳穴,微凉的手指已经先他一步的替他揉上了。
沈晏清抬眼一瞧,发现是好几天没见的江妈妈,她看上去一下子老了许多:“江妈妈,这是哪儿,你的伤已经好了?”
江萱:“都过去了六个月,这点儿鞭伤自然是已经好了。”
“六个月?”沈晏清愣住,他内视一瞧,看见了卧在自己识海中那颗银亮色的金丹。
“玄都原先请了礼仪老师,想在启程前教你一教,可你怎么都叫不醒,只好作罢。真是时也命也。”江萱说:“从玄都到昆仑剑宗的太华山脉,足有好几个月的脚程,若要快,转瞬即到,可这到底是凌霄真人的生辰礼,就得老老实实的走,少一天都是轻视的意思。玄都和中域难得几年太平,还是不要再起争端的好。”
沈晏清被江妈妈这样一说,一下子就将自己怎么昏睡了六个月的事情抛到了脑后,开始纳闷起凌霄什么时候开始喜欢这么大的排场了。
第036章 036
一下子从初夏横跨到了冬天, 沈晏清自然该觉得冷,可他现在一点儿也不觉得冷。
马车的门上挂着厚而重的门帘,一点儿风都透不进来。这样不好,沈晏清急切地想要见到风, 好迎面地吹吹, 让他冷静点。
想到自己已成了金丹修士, 他迫不及待地想要出去尝试下那些他曾经做不出来的法术, 好好地抖抖毛, 得瑟一下。
江萱拦住了正要起身的沈晏清:“你要去做什么?”
沈晏清仰着脸, 骄傲的说:“出去瞧瞧。”
江萱说:“不行, 我来时见过了魔尊大人,他吩咐过我,让你在见到了凌霄真人前,不能见外人。”
沈晏清说:“魔域的队伍里, 怎么会有外人?”
“那也不行。”江萱提起:“我们已经越过了南陵城, 天清门的队伍已与我们同行, 人多眼杂,你别一时任性坏了事情, 到时候你没什么,我就必死无疑了。”
江萱安慰道:“你金丹才凝成,是最不稳固的,也没有天雷捶打。现在安心修炼才是要紧事, 等到了昆仑剑宗, 有的是时间让你耍威风。”
江妈妈一语戳破沈晏清的虚荣心,让沈晏清也有些羞恼, 不出去就不去了,量也没几日就能到昆仑剑宗了。
闲着没事, 亢奋的沈晏清环顾了一下四周。
这辆马车可比他先前从南陵城外的行宫到春江宫的那辆马车宽敞得多了,他先前睡着的便是铺在木制车板上的软和被褥,两条横着的长椅似的木头摆在两侧,江妈妈坐在其中右侧的那条上。
马车的正中间,放着一个长而狭的箱子。
箱子的材质似木非木,上刻着符文又用朱砂抹平再涂了一遍。一看就知道珍贵非凡。
不消江妈妈细说,沈晏清也明白,这应该是送给凌霄真人的生辰礼之一。
他好久没有见到过凌霄真人这位老情人了。
凌霄真人与明鸿君相比,他的脾气其实最是简单通透,说一便是一,说二便是二,答应了沈晏清的事情,就绝对会做到。
倘若不是他那张和李煦长得完全不一样的脸,沈晏清偶尔会有一种这就是李煦的错觉,但李煦就是李煦,凌霄就是凌霄,沈晏清知道这是两个人。
中域别名便是中原,但它的地形也不见得特别的平坦。
除却人类居住的城镇村庄,更多的地方,还是被树木藤草掩盖的密林荒地,在这里没有道路,最多的便是数不清的毒虫野兽。
若是毒虫野兽,根本不值一提,但偶尔也会有神智不开的凶兽出没。
这就是值得警惕的地方了,尤其是在临近的冬季,部分凶兽会出现反常的迁徙活动。因为这个缘故,队伍里通常会有至少金丹的修士坐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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