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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病倒
回市区的大巴上。www.bolanshuji.me
应该是爬山太累,又惊心胆战地在缆车里困了快半个小时,参加团建的员工不似来时那般兴奋,都在座位上睡得人仰马翻。
阮笙和沈知竹坐在一起。
她悄然偏头看过去——
身旁的人似已经睡着了,仰头阖着眼,脸色依旧还有些苍白,衬得鸦色的眼睫纤长而又细密。
叫阮笙不禁想起在缆车上两人接吻的时候,沈知竹的睫毛擦着自己的脸颊,带来酥痒的触感。
此刻回想,连带着胸腔处隐约也生出痒意。
再想起沈知竹在虚弱之际,依旧强撑着一字一句的指责和控诉,不止是胸腔,阮笙就连心口也开始发痒。
阮笙的呼吸不由变得迟缓而又凝重。
沈知竹她……真是可怜又可爱啊。
唇角略微上翘弧度,阮笙动作极轻地靠过去,在沈知竹颜色极浅的唇畔啄了啄,没有惊扰到她的睡眠。
大巴车抵达了早上的集合点。
车子停稳后,沈知竹有所感应般睁开双眼。
她解开安全带,并未多看阮笙一眼,径直下了车。
走到迈巴赫车门后,身形却不受控制地顿住,她一只手扶着车框,回头朝阮笙看过去。
几乎是直觉一般,视线用不着在人群中逡巡,沈知竹一眼就锁定到阮笙的方向。
——隔着几辆车的后方,阮家的司机正撑着伞,为阮笙拉开后座车门。
伞下,阮笙有所感应地抬起了头。
四目相对,她对着沈知竹轻轻一笑。
温和的,柔软的,没有丝毫攻击性的笑。
沈知竹面上一冷,坐进了驾驶座,砰地一声用力关上了车窗,踩下油门扬长而去。
回到家中泡了个热水澡,阮笙舒舒服服地睡了一觉。
一觉睡醒正好是凌晨三点过,她打开平板,搜索和博古斯甜品师大赛有关的信息。
——上次简妮邀请阮笙一起参加这个比赛,她当时说要征询蒋庄仪的意见,再决定是否要参加。
询问过后,蒋庄仪当然是支持的态度,并让阮笙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
即便报了名,阮笙之前对这场比赛并没有多大的兴致。
但昨天过后,她好像对做甜品这件事又重新生出兴趣。
为了比赛做准备,阮笙搜集了往届获奖作品的信息,将它们收藏起来,又开始了解赛事具体流程和评分标准。
……
直到天色蒙蒙亮的时候,困意再度袭来。
阮笙将平板扔到一旁,又开始卷上被子进入梦乡。
从雾岭山回来后的好几天,一直都*在下雨。
阮笙被这场秋雨困在家里,哪里都去不成。
闲着无聊,她只能打开《逐界》游戏消遣时间。
先前每隔一两天就会上线陪她玩两把的好友“N”,最近却消失不见,头像始终是灰色的。
没有“N”的陪伴,阮笙的战绩简直是惨不忍睹。
她忍不住给“N”发了条消息:“最近是学业太忙了吗”
过了好半天,对方回复:“嗯。”
阮笙也不好干扰祖国的花朵,没有邀请她玩游戏。
转而回复葛维夏的新消息。
葛维夏最近也在学做甜品,时常会遇到拿捏不准的状况,都会发消息来询问阮笙。
并且时不时将做好的点心同城快送给阮笙,美其名曰和她这个老师一起分享。
一来二去,两人日渐熟悉。
没事的时候,阮笙也会去教堂坐一坐,听她侃侃而谈地聊圣经里的故事。
……
在回答过葛维夏关于“怎样让打发出来的蛋白糖更加稳定”的问题后,阮笙忽然收到了一个来电。
是秦秀华打过来的。
阮笙接通电话:“阿姨”
一向喜气洋洋的秦秀华,这回声音听起来却有些焦急:
“小笙,你现在忙不忙,阿姨想麻烦你一件事……你能帮我去知竹住的地方看看她吗,她好像烧得很严重,我在外地一时又赶不回来,让她一个人在家也不放心……”
“她发烧了”阮笙顿时从沙发上坐了起来,“好的阿姨,我马上就过去。”
说着,她将居家服换成外出的穿搭,便匆忙出了门。
微信上,秦秀华将沈知竹的公寓地址和门锁密码发了过来。
这还是阮笙头一回到沈知竹住的公寓。
新开发的楼盘装潢低调而又奢华,安保森严,没有业主的允许,访客并不能随意进入。
好在阮笙并不是访客——在这座小区,阮家刚好也有一套房产。
刷脸通过门禁过后,她找到了沈知竹住的那栋楼,并乘坐电梯上楼。
一梯一户式的公寓,省去了找门牌号的麻烦,阮笙径直走到电梯对面门前,对着密码锁输入数字。
只试了一回,“滴答”一声,门自动打开了。
入目是宽敞的客厅和开放式厨房,和沈知竹的办公室一样,她的公寓同样是黑白灰的布置。
乍一眼看过去,清冷的气息瞬间漫过来。
阮笙在门口脱掉鞋子,没有擅作主张地从鞋柜里取出拖鞋,她赤脚踩在地板上,朝紧闭的卧室门走过去。
秦阿姨说沈知竹病倒在家,可自己开门后,屋子里却没有半点动静——要么是她不在家,要么是她病重到难以起床。
好端端,怎么突然就发烧了
是因为前几天没吃饱饭就爬山,低血糖发作加上淋雨吗
阮笙这般想着,抬手拧开了卧室的门把手。
推开门——窗帘紧闭的昏暗房间里,床上隐约可见被子里隆起的一团人影。
看到沈知竹就在这里,阮笙不禁松了口气。
她应该是真烧得不轻,即便听到开门声,也没有从床上坐起来,只是嗓音模糊不清道:“不是在外地谈生意……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听上去,她应该是将自己当成了秦秀华。
真是病得糊涂了。
阮笙走过去,放低了声音:“沈知竹……你还好吗”
床上蜷缩成一团的人影,在短暂的僵硬后,缓缓舒展开坐了起来:“阮笙”
借着从门口照进来的光,阮笙看清沈知竹眼下的模样。
她身上穿着一件很薄的淡蓝色衬衫式睡衣,垂感极好的面料罩在沈知竹身上,显得她整个人比平时更加柔软些。
不知道她睡了多久,乌黑的长发蓬松而又凌乱。
有点像一只刚睡醒的猫,潦草,但反倒更加显出高贵冷漠的美貌。
这样的冷漠,就像一只猫被陌生人侵入领地时的戒备。
沈知竹双手撑着上半身,眸光在昏暗中晦沉不定:“谁让你到我家来的”
戒备的口吻,叫阮笙难免心口发闷。
她面上不显,一步接一步走过去:“阿姨说你病了,拜托我来照顾你。”
“我不需要任何人照顾,你可以离开……”话未说完,喉咙处难以抑制的痒意叫沈知竹咳了起来。
她捂住胸口,咳得有些喘不过气。
阮笙顿时变得慌张起来,她站到床边,连忙想要为沈知竹拍背,却被她拂开了手。
“出去——”沈知竹喘着气极为费力道,“你不需要在这里。”
阮笙伸出去的手僵在了半空中。
“好。”她低声应道,转身走出了卧室,身影消失在沈知竹的视线当中。
随后,门口传来阮笙穿鞋的动静。
啪嗒——
房门被她轻手轻脚地关上。
听到阮笙就这样离开,沈知竹身形刹那间顿住。
唇角浮起一丝自嘲的笑意,她闭上眼,重重往床上一躺。
就当做是阮笙从没有出现过,沈知竹再度侧过身,缓慢地将自己蜷缩起来。
许是躺下时后脑砸到枕头上的动作太猛,本就眩晕的脑海中变得更加昏沉,连带着太阳穴都开始刺痛。
沈知竹用力咬住了下唇,就像是阮笙经常会做的那样。
直到此时,她明白了这个动作的用意——用痛意来止住纷扰乱腾的思绪。
然而痛意能够带来的清醒是有限的,脑中生出的情绪却无论如何也难以止住。
怨怼,愤懑,不甘……甚至是委屈和茫然。
在这样的时刻,沈知竹竟软弱得不像她自己。
沈知竹一遍又一遍告诉自己——这些情绪只是暂时的,是因为身体的虚弱才会产生,等病情好转,它们自然而然就会消失。
自我安慰开始见效,她的情绪逐渐变得平静,呼吸也开始平缓起来。
滴滴滴滴——
这时,门口又传来了按密码锁的声音。
房门被推开,阮笙脱下鞋直接走进卧室:“我买了白粥和水煮蛋,你应该还没有吃饭吧多吃点东西应该会好得更快些……”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体温升高,沈知竹觉得自己似乎变成了一座火山。
本以为自己已经平静了下来,可一旦阮笙出现,身体里的岩浆开始沸腾,完全不受她的掌控。
掩藏在冰封之下的情绪炙热而又滚烫,随时都可能会喷涌而出。
阮笙并不清楚沈知竹在想什么。
只是看到她又坐起来,目光沉沉地盯着自己,视线落到她的脸上。
阮笙忽然想起来,自己脸上还戴着刚买的口罩。
连忙解释道:“我不是嫌弃你,只是如果我也被传染的话,就没有人能够照顾你了。”
沈知竹点了下头,似乎对她的解释并不在意,视线又落到阮笙没有穿拖鞋的双脚上:“玄关柜里有拖鞋,你自己去穿一双。”
第42章 照顾
阮笙从玄关柜里取出一双白色的拖鞋换上。
她折返回卧室里,将放在床头柜上的打包袋打开,取出里面那碗白粥,开盖后舀起一勺白粥。
拉下口罩,用唇瓣试了一下温度后,阮笙对着白粥吹了几口,将它送到沈知竹面前。
沈知竹却并未张唇。
阮笙的手就这样停了几秒钟,才听见她开口道:“我自己有手。”
说着,沈知竹将粥碗和汤勺接了过去。
她自顾自地小口喝粥,既没有看向阮笙,也没有多说半个字。
似没有察觉到她的冷漠,阮笙又拿起白煮蛋,将它的蛋壳磕破。
屋子里很暗,阮笙出声道:“我可以开灯吗”
明明是很寻常的一个问题,阮笙却莫名觉得在自己出声后,沈知竹的动作停下来,似在认真思索着什么。
半晌,她道:“随你的便。”
阮笙本来也不想开灯的,怕刺亮沈知竹的眼睛,影响到她一会儿休息。
但昏暗中手里的水煮蛋实在是太难剥,她只能抬手打开了床头的灯座。
似不能适应突如其来的光亮,沈知竹猛地低下了头。
垂下来的黑发遮住她的侧脸,停顿之后,她继续若无其事地低头喝粥。
半分钟后,阮笙将白煮蛋剥好,放到食盒的盖子上。
床头柜上还摆放着一盒抽纸,她正准备抬手拿纸擦手,却看到在打包袋的遮掩下,柜子上还放着的另一样东西。
是一只明黄色的哆啦美。
沈知竹像对待手办一样,用一层透明的亚克力防尘罩和黑色底座将它罩住,不让灰尘落到它上面。
阮笙不由发出一声轻笑:“可是这种翻糖点心应该放进冰箱里,不然很快就会变质……”
话音忽然顿住。
因为阮笙发现,这似乎并不是上次沈知竹生日时,自己送给她的翻糖做成的哆啦美。
——那一只哆啦美头上戴着的是竹蜻蜓,可眼前这只哆啦美圆圆的脑袋上顶着蝴蝶结。
且蝴蝶结没有涂色,露出了白色的石膏底……
阮笙的动作在一瞬间停下来,连呼吸都险些要忘记。
她仔细看着这个石膏做的哆啦美——它的表面还有一些擦痕,像是曾在地面滚了不知道多少圈。
即便被擦得很干净,这些痕迹依旧很难抹去。
反倒是它身上的色彩,在氧化的作用下变得些许泛黄……就像尘封在阮笙脑海中的记忆一样。
是她的记忆出了问题吗
明明当时因为自己的不小心,这只哆啦美掉进了路边的水沟,应该被污水冲走了才对。
可为什么时隔多年,它会摆放在沈知竹的床头
……
室内的气氛陷入了凝滞。
刚才阮笙问能否开灯时,沈知竹莫名的犹豫得到了解释。
所以……当时在自己乘坐公交车离开后,是沈知竹从污水沟里将这只哆啦美捞起来,并一直保存着
在意识到这一点后,阮笙不知自己该做什么反应。
指尖本能地想去触碰它,在受到亚克力罩的阻隔后又烫到般收了回来。
阮笙只是仓促地从旁边抽出一张纸巾,欲盖弥彰地将手上擦干净。
“你吃药了吗”她问沈知竹道,“我去给你找药来。”
感知到她的逃避,沈知竹扯了下唇角:“已经吃过了。”
房间里寂若死灰。
良久的沉默之中,躁闷从沈知竹心口生出。
她将手中的粥碗往床柜上一放:“饭我也吃过了,如果没别的事的话,你可以离开了。”
阮笙迟疑开口:“可是……”
“可是什么”沈知竹打断道,“天色已经很晚了,你该不会还打算在这里过夜吧”
她的脸色是病态的苍白,一双眸子却渗出冰凉的漆黑。
眸中带着奚落,似是在嘲弄阮笙的软弱和回避。
阮笙是真的没有想到……
沈知竹那样爱干净的一个人,竟会从下水道将这个哆啦美打捞起来,且一直完好无损地保存着它。
一直以来,阮笙以为年少时的情谊,都只是自己在死缠烂打而已。
对她而言,沈知竹是唯一的那盏明灯。
可对沈知竹而言,自己不过是缠着她不放的过路人……
原来在沈知竹心中,这份感情其实也很重要吗
心口一阵发闷,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戴上去的口罩太紧,阮笙有些喘不过气来。
她甚至不敢与沈知竹对视,而是狼狈地低下头。
这时,手机屏幕突然亮起,是秦秀华打了通视频电话过来。
铃声打破了空气中粘稠的死寂,阮笙忙接通了视频:“阿姨”
秦秀华:“小笙,你现在是到知竹家了吗她还好吧”
阮笙:“嗯……她已经吃过药了……”
“我没什么事。”沈知竹出声,“妈,谁让你把我家密码给别人的”
话刚说完,她却又咳了起来。
沈知竹极力压抑着咳嗽的动静,煞白的脸上甚至因为呼吸不足而浮现出潮红。
“小笙是你的朋友,怎么能算别人我是你的妈妈,难道还能不懂你……”秦秀华苦口婆心道,“你都躺到床上了,多半是病得不轻的,有朋友陪着总要好些。”
沈知竹闭上了眼,用沉默作为回应。
方才还在嘲弄阮笙的逃避,此刻她却也径自躺倒在床上,将被子拉到了头顶。
像是既不愿意理会秦秀华,也不愿意理会阮笙。
秦秀华叹了声气:“小笙,阿姨能麻烦你一件事吗”
“嗯,阿姨你说就是了。”
“你要是不忙的话,能不能今晚就留下来,帮阿姨照顾她一下……她一个人我实在是不放心……”
阮笙偏头看向沈知竹。
掩在被子里的身形微微起伏着,始终没有将脸再露出来,也没有发出半点声音。
阮笙眸光不觉变得柔软:“好,我知道了……阿姨你不用客气,照顾她是我应该的。”
放下手机后,阮笙再次看向那只哆啦美。
“沈知竹……”她轻声道,“谢谢你一直都这样保存着它。”
埋在被子里的人好半天没有出声。
阮笙开始收拾吃剩下的餐盒:“鸡蛋就在这里,你还是趁热吃吧,凉了就不好吃了。”
说着,她提起打包袋,打算将垃圾放到门口去。
刚走出两步不到,身后突然传来沈知竹掀开被子的动静。
阮笙回过头,看到她就躺在那里,睁眼看着天花板,眉头微蹙着道:“客房有干净的睡衣和新牙刷,床单是刚换的,还有……不要乱碰我屋子里的任何东西。”
阮笙点头:“好。”
将垃圾袋放到门口,阮笙去客卧换上睡衣后洗漱。
等收拾完再来到沈知竹的房间,她已经吃完那颗水煮蛋,正在浴室里刷牙。
许是因生病体力不济,刷牙时她一只手撑在大理石洗手台上,低垂着头吐出泡沫。
抬头时,看到镜中倒映出阮笙的脸庞。
沈知竹动作一僵,她加快了漱口的动作,用纸巾将唇上的泡沫和水珠揩去:“还有什么事”
阮笙:“没什么,我就是来看看你……顺便说一声晚安。”
像没有听见晚安两个字,沈知竹转过头:“我还要洗澡,你可以出去了。”
阮笙流露出担忧的神色:“可是你还发着烧,现在就洗澡会不会不太好”
沈知竹:“已经好得快差不多了,我不是八岁大的小孩,没有你想的那么脆弱。”
阮笙还想要劝说什么,沈知竹却直接无视她,抬起手一颗接一颗解开睡衣的纽扣。
睡衣落地,沈知竹的身体就这样没有遮挡地露出来。
白皙的肌肤,肌理分明地附着于骨骼,散发出冷玉般的光辉。
阮笙眼睫猛地一颤——即便先前两人已经有过数次肌肤相贴的接触,可那时候被脱掉衣服的人都是自己。
等她从浑浑噩噩中醒来后,沈知竹大多已经穿好了衣服。
这还是头一回在清醒状态下,她在自己眼前脱下衣服。
阮笙喉咙咽了咽,心头有些慌乱。
她忘记自己该说什么,忙转身退出了浴室,顺便不忘为沈知竹带上门。
沈知竹并没有阮笙想的那么多,她只是难以忍受眼下的自己。
白天因为发烧,她出了一身汗。
黏在身上的汗意,原本尚且可以忍受。
直到阮笙没有任何预告地出现。
思绪变得混乱,汗液仿佛也化作黏糊糊的水藻,渗过肌肤侵入她的脑海中,让她无论如何也难以平静下来。
沈知竹打开水阀,站在花洒下方,任由热水喷涌而出,将自己从上而下地淋湿。
……
躺到床上闭着眼,阮笙脑中不受控制地浮现出沈知竹脱下衣服露出的身体。
她摇了摇头,逼着自己不再去想。
深呼吸,进入睡梦中。
不知睡了多久,隔着客卧的门,阮笙被异样的动静惊醒。
哐当——
好像是玻璃杯碎到了地上。
第43章 共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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