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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鲜红
阮笙看着沈知竹指尖那瓣橙肉,身体僵住。www.huajuanwg.me
沈知竹亦眯了下眼。
许是意识到自己这个动作有多不争气,她正要将手收回去,阮笙已张唇衔住那瓣橙肉。
自然而然的动作,齿关却似不小心咬到她的指尖。
旋即舌尖轻轻舔舐而过,留下一抹温热的濡湿。
将橙瓣咽入腹中,阮笙已别过脸,看剩下三家出牌。
似丝毫不知自己做了什么,她留给沈知竹的,只是金发蓬松柔软的后脑。
沈知竹沉眸。
也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她又掰开一瓣橙肉,缓缓送入自己口中——用的是方才喂阮笙那只手。
如赵佳丽所言,名师出高徒。
当晚的牌桌上,十把有九把都是阮笙最先胡牌。
就连一向对这个女儿闻问甚少的阮康成也笑道:
“笙笙这孩子从小做什么都不大行,但有沈总在,她居然也变机灵起来了,看来你果然是她的贵人。”
沈知竹颔首:“贵人算不上,不过正如伯母方才所说,我与阮笙是朋友,照拂她是应当的。”
照拂两个字从她唇中说出来,带着别样的意味。
却只有阮笙感受到了。
她咬了下唇,没有应声继续摸牌。
……
中途,阮笙离开去了趟茶室外的洗手间。
换成沈知竹接替她打。
牌局直到接近凌晨的时候结束。
茶室里隔音极好,打开门后,才听到外面下起了雨。
雨滴落在窗外的树木和草地上,发出了沙沙声。
雨势不大不小,却正是一个留客的好理由。
几人走出茶室,赵佳丽笑道:“这么晚了,沈总不如就在我们家歇下吧,房间多的是……”
嘴上这样说,赵佳丽却并不奢望沈知竹会真的留下——
除了关系特别亲近的亲朋,现代人大多不喜在旁人家中留宿。
尤其是沈知竹这样日理万机的企业家,应该会更讲究些。
果不其然,沈知竹道:“不用了,我……”
她的话音戛然而止,看到了摆放在茶几上六寸相框。
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赵佳丽解释道:“这是笙笙和嘉明的婚纱照,沈总应该也是见过他的”
沈知竹:“嗯。”
赵佳丽不无忧伤:“昨天还是个刚学说话的孩子,一转眼就快要结婚了……真让人舍不得。”
沈知竹:“是啊,阮笙就快要结婚了。”
语气放得极低,仿佛是和赵佳丽一样感慨。
她道:“伯母,还是麻烦你给我安排房间吧。毕竟我和阮笙朋友一场,等她婚后,相处的时间恐怕只会更少了。”
说着,她转头看向一旁沉默不语的人:“你说是吧,阮笙”
长睫之下,冰凉的黑瞳凝视着阮笙。
后者动作极为僵硬迟缓地点了下头:“嗯。”
沈知竹的房间被安排在二楼,挨着阮笙的卧室。
赵佳丽推开门:“房间里有干净的睡衣和浴衣,沈总要是还有什么需要的,可以找笙笙。”
离开前,她对阮笙道:“笙笙,记得照顾好客人。”
“好。”阮笙点了下头。
她一直低着头,在赵佳丽离开后,才抬头看向沈知竹:“你……有什么需要的吗”
“不用。”生硬的语气。
两人单独相处时,沈知竹终于失去了在旁人面前的伪装。
她口吻淡漠,听不出来情绪:“请你出去,我需要休息了。”
“……好。”走到门边时,阮笙的脚步顿了顿。
沈知竹已走进浴室,打开牙刷开始洗漱,没有再理会阮笙。
阮笙走出房间,将身后的门咔哒阖上。
回到自己房间,阮笙往床上重重一躺。
似是因为一整晚的打牌疲惫不堪,在闭眼躺了十多分钟后,阮笙长长吁出一口气,换上睡裙走进浴室。
她仔仔细细洗了快一个小时的全身澡,吹干头发走出浴室时,却看到了坐在床沿的不速之客。
沈知竹显然也已经洗过澡。
她身上穿的是米白色的浴袍,吹干后的头发披散在肩上,时而还有一两滴未曾干透的水珠从发丝间凝聚,向下坠去。
啪嗒——
水珠撞碎在平放于沈知竹腿上的那本相册上。
被摊开的相册里,保存着阮笙从小到大的照片。
而沈知竹正在浏览的是最后一页——里面夹着阮笙前不久刚拍的婚纱照。
照片里的女生穿着洁白的婚纱,手捧鲜花,天真无邪的模样。
阮笙脚步顿住了:“你……怎么过来了”
沈知竹抬起脸:“不是说过吗,想要在你婚前,和你这位朋友多一些相处的时间。”
她动作放得很缓慢,将那本相册顺手阖上:“客厅里摆放着婚纱照还不够,连卧室床头都要摆着。阮笙,看来你对这桩婚事很满意”
每吐出一个字,阮笙都能够感受到朝自己袭来的压迫感。
如此熟悉的感觉。
在沈知竹朝她走过来的时候,她周身的寒气似乎也逐渐蔓延侵袭了过来。
阮笙不禁后退了半步。
沈知竹却已逼近到她身前。
她低下头,话音里不无嘲讽:
“让你满意的是什么——林家的家世,还是知道他的秘密更好拿捏,或者你根本就不在乎自己将来的伴侣是什么样的人……”
阮笙的呼吸变得困难,在浴室里被水汽氤氲过后的脸颊,呈现出近似于病态的绯红。
她用力咬住齿边的软肉:“我要嫁给什么人,对这件婚事是否满意,和你有什么关系吗反正不是他,也会是别的……”
“阮笙——”沈知竹打断了她的话。
她眯起双眼,“看来你似乎还没明白自己的处境是什么”
阮笙愣住了。
旋即,她低声认命般道:“是啊,无论我要嫁给谁,应该也逃不开你对我的报复”
她抬起手,指尖颤抖着触向腰间的浴袍系带,将它拉开。
柔软布料瞬时沿着她圆润白皙的肩头下滑。
与此同时,她听到沈知竹的呵笑声。
下一刻天旋地转,阮笙已被沈知竹压倒在床上。
她冰凉的气息覆着她,一字一句似咬牙切齿:“你的自觉来得倒是够快。”
话音未落,沈知竹低下头。
“唔……”阮笙的身体绷紧,她睁大双眼,瞳中浸出泪花。
——脖颈与锁骨处传来的痛楚提醒着她,是沈知竹在咬她。
肌肤被齿尖用力咬住,不带任何旖旎的意味。
沈知竹只是恶狠狠地咬她,像是恨不得穿透阮笙的皮肤,咬破她的血管,将她的血肉咽入自己腹中。
阮笙屏住呼吸,她闭上双眼,没有任何反抗,静静等待着那一刻的来临。
她能感受到,沈知竹的齿尖已刺破自己最表层的肌肤,而下一步却迟迟没有到来。
逐渐收紧的,是沈知竹落在她腕间的长指。
似森林深处的巨蚺,一旦遇到了猎物,便会紧紧缠住对方,直至将其彻底绞杀。
阮笙快要喘不过气来。
泪水漫出双瞳。
窗外雨势渐歇,取而代之的是房间里衣料摩挲时的窸窣声。
沈知竹抬起头来,唇上沾着鲜血的红,被她过白的脸色衬着,就像是从地底下爬出来的女鬼。
指尖沿着阮笙的腕骨处游离,似有若无的凉意拂过她的肌肤。
阮笙瑟缩了下,沈知竹的指尖便已掠过肩头,落在她颈间的咬痕处。
鲜血混合着津液,染*上沈知竹的指尖。
她舔了舔唇瓣:“真奇怪啊,像你这样叫人厌恶的人,偏偏流出来的血怎么是甜的”
说着,沈知竹将沾血的指尖按揉在阮笙的唇瓣上:“你自己也尝尝”
几乎是轻而易举,她骨节分明的长指,抵开了阮笙因难以呼吸而微张的唇。
阮笙眉头微蹙。
除了血腥气,她并没有尝到所谓的甜。
温热濡湿的口腔里,沈知竹长指的存在感太过强烈。
窒息感笼罩着阮笙,叫她本能地用舌尖相抵,似是想要将她的手指推拒出去。
可这样的反抗太过微弱。
如此一来,反倒像是阮笙在听话地舔舐着沈知竹指尖的鲜血。
不止是鲜血,上面还沾着对方的津液……
沈知竹瞳中一暗,收回了自己的手。
沉默几息过后,她带着嘲讽冷呵:“阮笙,就你这幅样子,恐怕这辈子都别想当什么安分守己的好妻子。”
没有等阮笙回答,她的指尖再度覆上阮笙颈间的咬痕。
这一回手指勾勒着尚未干涸的血迹,却是缓缓向下。
雪白之上,鲜红与鲜红相汇合。
沈知竹指尖略微一碾,带着恶劣的意味。
阮笙的身体绷紧,分不清是因为被咬伤带来的痛,抑或是旁的原因,她喉间失控地呃了声。
“嘘——”沈知竹扬了下唇角,“已经很晚了,低声些,你也不想吵醒你的家人吧”
阮笙眼睫一颤,顺从地咬住了下唇。
窗外的雨,已经彻底停了下来。
只有些落在窗沿上的雨珠,汇聚成涓涓细流,逐渐流淌。
恰到好处的滴答声,掩住了旁的动静。
一整晚,二楼卧室的灯都不曾关。
光线透过水纹窗倾泻出来,照着后院的几棵柠檬树。
夜风过时,树叶哗哗作响,发颤般抖落水露,没入柔软的草地之中。
第22章 咬痕
上一次在婚纱店里所短暂经历的,根本就不能算折磨。
阮笙后知后觉意识到这一点。
这一次,她和沈知竹拥有一整晚的时间。
身下的软枕被阮笙漫出的泪水浸湿,她听到了天亮时的鸟鸣声。
似在一艘永远也无法着岸的小船上,随着海浪无休止地起伏颠簸。
阮笙的思绪是恍惚的,连带着沈知竹的脸都看得模糊不清。
唯独她锁骨处那颗浅色的痣,印在眼中分外清晰。
在又一次身体紧绷过后,泪水涣散了出来。
就连那粒痣也变得模糊不清。
她听到沈知竹的呵笑声:“怎么办啊……阮笙,你的床好像完全没办法睡觉了。”
阮笙闭上双眼,深深吸气,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沈知竹坐起来,虚虚罩在她的上方。
她用湿巾将手擦干净,将人从床上打横抱起,送进了浴室里。
弯下腰将阮笙放入浴缸之中,沈知竹打开水阀,在水温变热之后,将花洒对准她冲刷了过去。
似经历了一整晚狂风骤雨的花瓣,再无力承受任何的刺激,阮笙张开唇瓣呼吸,身躯战栗着。
沈知竹忽地想起了什么——这一次阮笙并没有喝醉,完全用不着自己帮忙洗澡才对。
她沉着脸关掉水阀:“先自己洗完澡,我还有事要问你。”
说着,她放下花洒,走出了浴室。
浴室里却迟迟没有传来水声。
沈知竹双手交叉抱在胸前,她耐着性子,站在窗边,看窗外的鸟儿在树枝上嬉戏。
最终还是沉不住气,沈知竹转过身,走上前拧开了浴室的门——
阮笙依旧安安静静地躺在浴缸里,她阖上双眼,像是累得就这样睡过去。
腿弯处雪白的肌肤上,还有沈知竹留下的绯红指痕。
也只有指痕。
沈知竹当然不可能吻她,留下类似于吻痕的斑驳。
——这只是惩罚而已,她们又不是真的在做暧。
沈知竹面无表情地走过去,再度打开了花洒。
一回生二回熟,况且这一次阮笙没有喝醉,洗起来要轻松得多——
至少沈知竹叫她抬手,她就会听话地将手抬起来。
仰着头的姿势,颈间咬痕赫然呈现在沈知竹的视线之中。
被咬出来的伤口,已经生出一层浅粉色的结痂。
沈知竹指尖不由自主地抚上去,感受着她身上属于自己的痕迹。
直到阮笙眼睫颤了颤,像是要睁眼,沈知竹如梦初醒般收回手。
阮笙却并没有醒过来,只是将头偏过来,又继续睡去。
沈知竹抿唇,加快了为她冲洗的速度。
……
身体重新变得温暖,好像是有人用浴衣包裹着自己,将她抱了起来。
走了几步之后,对方将她放下。
阮笙就这样陷入沙发里。
好累……真想就这样一直安稳地睡过去。
但是不可以。
感受到一道始终注视着自己的视线,作为回应,阮笙勉强睁开双眼。
“醒了”
目光与她对上,沈知竹道,“我还以为你真的会一觉睡到天黑。”
阮笙嗯了声,哭了一整夜的嗓音有些沙哑。
沈知竹愣了下,但很快她恢复了若无其事。
她走上前,手上不知何时又拿着那本相册:“话说回来,这幅相册里那么多照片,却没有我想要找的那张。”
阮笙眼睫一颤,避开了沈知竹的视线:“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别装了。”
沈知竹伸手将阮笙的脸扳过来,逼着她与自己对视,“那时候你说没有相纸,其实是在撒谎,对吧”
没有丝毫逃避的余地,阮笙看着她的双眼。
清凌凌的黑瞳,一如多年前——
雷声轰鸣,掩住了厕所里打斗的动静。
即便有过反抗,沈知竹依旧难以敌过围攻她的三四名女生,被制住了左右两只手。
画着烟熏妆的大姐头满意地点了下头,她狠狠一巴掌挥过去。
沈知竹被打得偏过了头。
几步之外,旁观这一幕的阮笙心头颤了下,这时,大姐头转过脸来看她——
“来,阮笙,用你的拍立得给咱们好学生拍一张。”
不敢有半个字的反抗,阮笙战战兢兢地取出了包里的粉色拍立得,将镜头对准了沈知竹。
有所感应般,沈知竹抬起头来。
额前凌乱的碎发之下,是那样一双清泠的眼,似乎透过镜头,直视着藏在后方的阮笙。
咔嚓——
阮笙手一抖按下了快门键,闪光灯照亮了幽暗的厕所里。
顿了顿,她道:“我……没有相纸了,拍不出来。”
说着,阮笙将拍立得放进了书包里。
……
短暂的回忆,阮笙本以为除了自己没人会记得。
可沈知竹非但清清楚楚地记得,且还知道那时候自己是在撒谎。
为什么……她的记忆会是那样好呢
阮笙道:“那张照片,我早已经扔了。”
沈知竹低嘲:“可拍立得你都还留着,怎么就会将照片扔掉”
说着,她看向靠墙的玻璃柜。
柜子里摆放着阮笙的各种收集——盲盒抽出来的泡泡玛特,动漫角色的手办,从游戏厅里夹回来的布偶。
它们热热闹闹地挨着,唯独最上面的一层,只摆放着那只粉色的拍立得。
沈知竹走过去,打开柜门,将拍立得取下来拿在手中,镜头对准了沙发上的阮笙。
咔嚓——
多年之后,镜头前后的人发生了调转。
阮笙成了被闪光灯照亮的那一个。
她睁大双眼,流露出慌乱。
像是被猎枪对准时的小鹿,懵懂而又无辜。
几秒钟后,相纸从出纸口落了下来,纸面上开始成像。
沈知竹走上前,俯下身威胁般道:“你猜这样的照片要是出现在你的婚礼现场……会是怎么样”
阮笙看到照片中的自己——
即便被浴袍遮掩住大半身形,但只要凭借直觉,就能够看得出来双颊酡红的她经历过什么。
沈知竹追问:“告诉我,那张照片放在哪儿”
“已经扔了。”阮笙的回答依旧没有变。
沈知竹定定看着她,唇线抿紧。
随后,她站直身形:“既然你不愿意说,那我就只好失礼,在你的房间里翻找一下了。”
说罢,她先是打开离得最近的木柜——里面是阮笙屯的生理用品。
床头柜里空空如也。
然后是衣柜,里面挂满了阮笙各季的衣裙,下面的四个抽屉,分别是她各种颜色的袜子,或各种款式的贴身衣物。
直到最后,沈知竹走到玻璃柜旁边的书桌前。
她拉开了左手边的抽屉。
哗啦——
三寸的拍立得照片,就这样出现在了眼前。
沈知竹动作一顿,将它拿了起来。
许是当时是在下雨的阴天,厕所里太过昏暗,就连拍出来的照片也呈现出类似于黑白照的质感。
照片中的自己,双眸死死盯住镜头。
那是她最狼狈不堪的过往,就这样被阮笙保留下来。
沈知竹蓦地轻哂,笑意却不达眼底。
她将这张照片放进衣服的口袋里,正要将抽屉阖上时,却看到在照片下方,还留存着另一份过往。
瞳中的墨色于刹那间凝聚,沈知竹的呼吸变得有些迟缓,将它拿了起来。
那是一张白纸黑字的试卷。
试卷正面上方一行楷体印刷字——《普明国际中学201X年期终测试·数学卷》。
试卷最左边竖着的一行——
班级:高二三班。
姓名:阮笙。
学号:201X3342。
红色的笔迹,在试卷上方,为这张数学卷批改出分数——129。
满分150的试卷,能够得到129分,对于阮笙而言,这已经是她最好的表现了。
拿到试卷的那一刻,阮笙难以置信地将它前后翻了翻,确认老师没有算错。
然后,她转头看向斜后方与自己隔了好几个座位——正面无表情将满分数学卷收起来的沈知竹。
“谢谢你。”阮笙眼眸弯了弯,
“这是你凭自己得到的分数,不用谢我。”沈知竹淡淡道,继续做英语题。
可阮笙却再清楚不过,她能拿到这样好的分数,要多亏了这两个月来,沈知竹对她的辅导。
与沈知竹成为同桌,是九月份开学后的事——
新学期新气象,班主任将大家的座位随机打乱重排,于是两人恰好坐到一起。
刚开始的时候,她们并不相熟。
沈知竹对待阮笙,和对待其他人没有差别——都是不冷不淡的态度。
她留给阮笙的,要么是低头学习时的侧脸,要么是背着书包离开时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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