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凛冬的雨夜。
灌溉的是冷漠的土壤。
云居久理听得差不多了,从车上走下去。
她撑开伞,走到小女孩的旁边蹲下来看着被简单包扎了的狗,然后微微扬起雨伞询问:“它叫什么名字?”
“它叫……超人。”小女孩很认真地说道。
浑身是血的狗躺在女孩的怀里,疲倦地撑开地撑开眼皮打量着云居久理这个陌生人,尾巴一下又一下无力地摇摆地摇摆着。
“啊,超人啊,好棒的名字。”云居久理蹲下来,真诚的夸奖这个名字。“是你起的吗?”
云居久理腾出右手,以友好的姿态和狗打了一声招呼。
女孩很开心。
别人在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都觉得很幼稚,但是眼前这位漂亮姐姐却在夸奖这个名字。
她抱着狗,下巴挨着狗的脖颈,说道:“它虽然不是什么名贵的品种狗,但真的像超人一样。”
“这样吗?真厉害。”云居久理笑道。“所以刚才超人‘先生’也保护你了吗?它身上的伤口,是英雄的‘勋章’吧?”
小女孩认可地点点头:“是的,刚才那些人跑到我家里。我和妈妈都吓坏了,是超人的出现,才让我妈妈有机会报警呢。只要我召唤它,它就会立刻出现,上一次也是……”
云居久理眉尾微抬:“嗯?上一次?”
小女孩低下了头,好像不是很想谈到这个话题。
云居久理换了一个角度:“不过我上次来的时候怎么没有见到超人‘先生’啊?以这样的形式见面,还真有点失礼了。”
“爸爸不让养它……”小女孩小声嘟囔。“上次,就把它赶出来了。”
狗狗不是什么名贵品种。
大概率是黑细犬和不知道什么类型的犬科的混合,有一点像多伯曼犬,体型比较偏向于大型犬,从牙齿上面能看得出来是惊人的咬合力。
在它还是一条小狗的时候被小女孩发现,然后带回了家。
妈妈也很*喜欢狗,便同意女儿收养。
可是爸爸不愿意,并多次因为养狗问题在家里发脾气。
“他还拿烟头烫超人……超人痛得一直叫,真的很过分。”小女孩搂着狗狗,声音哽咽。
狗狗发出“呜呜”的声音,似乎在安慰小主人让她别伤心。
这个家的男人要把狗卖掉。
因为妈妈也在为了爸爸欠债的事情烦心,所以也不同意小女孩继续养狗。
狗狗是被小女孩放跑的,并在浓町站的公园给它安了一个家。
那里是小女孩每天放学会路过的地方。
这条狗就会陪着女孩走完幼稚园一直到家里的这条路。
“原来是这样啊。”云居久理伸手摸了摸“超人”的脑袋。
这只狗对云居久理似乎也放下了戒心,只是抬着眼睛看着这个一直抚摸着自己的陌生人。
小女孩的情绪变化也很快,好像从这种家庭里面长大的孩子,总是要比其他的同龄人坚强得多。
她自己安慰自己道:“不过妈妈答应我了,只要杀掉爸爸的那个人判刑,她就会同意我把‘超人’带到新家去了。”
云居久理语气轻扬,十分温柔:“哎?你们要搬走了吗?”
不是……没有钱了吗?
刚拿到保险金,就要立刻搬走吗?
提到这个话题的时候,小女孩也很高兴,似乎也早就想要离开这个地方:“是的,妈妈说要带我去大阪,再也不回来了。”
再也不回来了。
因为这个家的男主人死亡了。
困扰着她们的噩梦也消失了。
明明在这个家庭里面充当着顶梁柱作用的男人,本以为可以为这个家里的妻子和孩子遮风挡雨,可没有想到所有的风雨都是他带来的。
甚至……还不如一条狗。
至少在这个家遇到了外来者的入侵,这条狗还知道冲过来保护主人。而有的所谓男主人,只会在风雨来临的时候,将自己的家人推出去。
这边云居久理在和小女孩聊天。
那边的男人们工作得也热火朝天。
几个闹事的家伙喋喋不休,一副“我们才是受害者,我们只是来讨债”的样子,死活不愿意上巡逻车。
松田阵平耐心耗尽,在雨幕中点燃一根烟:“你们非法入侵,用刀捅伤了主人家的狗就是侵害他人财产。我奉劝你们老老实实地上车,不要把事态变成妨碍公务,否则的话只会让你们自己更不自在。”
他语气平静,就像是在和老朋友聊天一样熟稔。
但这绝对不是普通的恐吓。
这几个小地痞被警察记住了脸,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虽然还是逞能的说了几句狠话,但还是老老实实地上了车。
“好厉害……”那位小男警捧着手电筒,顶着绑有防雨罩的帽子幽怨叹气,好像在为自己刚才不是很优秀的表现感觉到惋惜。
“高木——走了。”旁边的伊达航喊了一下他的名字。
云居久理才知道他叫高木涉。
还在警校训练期,被派到派出所实习,因为县警区的人手不够所以又调了过来。
看着这个新兵蛋子。
明显还是已经干了多年警察的伊达航更加熟练。
云居久理一边听伊达航教育后辈,一边被松田阵平教育。
“不是跟你说了不要下车吗?”松田阵平抓着云居久理的手,往他的大衣口袋里塞。“冷吧?”
云居久理微微哈一口气,吐出一小块白色的气流,但是这团气流很快就被雨滴冲散。
她看着被伊达航押上车的几个人,其中有一个身上也带着血还缠着纱布,走在人群前面最趾高气扬。
云居久理询问道:“那些人没事吧?”
“没什么,有一个被咬了一口,要去医院打破伤风针。”松田阵平闲散地扔掉手里的烟,然后看了一眼天边越下越大的雨幕,开始发愁为什么这个国家每天都有处理不完的事件。
云居久理的手指在他的口袋里轻轻捏了捏他的手背,示意他想要去询问一下那几个来闹事人的情况。
松田阵平思索片刻,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带着她朝巡逻车的位置走。
车厢里面也湿淋淋的,泛着一股若有若无的潮气。
在靠近的时候,云居久理还能听到里面的人在抱怨着。
“真是晦气,被咬了这一下我不会得狂犬病吧?真是的,”
伊达航正准备开车离开,回头看到了云居久理的时候,便摇下车窗询问:“怎么了云居小姐?”
云居久理指了指那个手背上捂着纱布的男人,说道:“我想看一下他的伤口。”
伊达航回头看了一眼那个人,是一个染着黄头发的家伙。
小黄毛刚想开口嚷嚷自己的伤口怎么可以随便被别人看,然后他就看到了那位面色冷峻的警官站在不远处,虽然目光没有在看着自己,但是那种与生俱来的压迫感,让他没有办法拒绝。
云居久理掀开小黄毛捂着的纱布,借着灯光左右端详了一下他手臂外侧的咬伤。
伤口呈现出动物牙齿的直线和外肿。
因为“超人”的咬合力很强,伤口外翻的时候血液从里面汢汢流出。
云居久理听着小黄毛的鬼喊鬼叫,又把纱布给他盖上。
虽然流血了,但实际上伤口只有一个,反倒是“超人”身上的伤口更多。
刚才云居久理检查了一下狗狗身上的伤口,全部都是用一把水果刀捅出来的。虽然伤口都避开了喉咙、腹部,但是从“超人”的状态来看是受到了很大的影响。
那把刀也被列为今天晚上闯空门的证物,被放在储物袋里一并带回到警局。
刀刃整个儿从中间弯了起来,像是之前刀尖抵在什么硬物上面而造成的受力过大。
不过也正是因为这把刀弯了,所以对“超人”造成的全部都是皮外伤而已。
“这把刀是怎么回事?”云居久理问道。
小黄毛赶紧解释:“我们可没有携带什么尖锐物品,今天来这里也只是为了友好协商一下还款事宜而已。都怪那条臭狗,突然从窗户外面冲了过来把我扑倒,死死咬着我的手臂不松口。我只是顺手拿起旁边桌子上的一把刀,只是为了防身而已。”
所以,这把刀是在藤冈家里找到的。
云居久理又看了一眼那条狗,转过头来的时候伸手朝着小黄毛的后脑勺摸去。
从不知道情况的人眼中看到的,是一个漂亮女人温柔抚摸着男人的后颈,指尖轻柔、速度缓慢。
小黄毛还以为云居久理要动手打他,结果漂亮女人居然用力非常轻柔,他脸上浮现有些诡异的红晕,随后“嘿嘿”两声:“警察小姐,别这样……”
松田阵平的脸色当场绿了下来。
但云居久理的意思并不是调戏小地痞,而是想要摸对方后脑勺摔倒撞到的位置。
果然。
她摸到了一块鼓包。
位置并不大,在枕叶的位置。
但是小黄毛自己对这个伤口好像并没有特别在意。
因为人的头颅在受到撞击之后,会造成一定的神经损伤。而这样的结果不像皮外伤能够有很明确的视觉反馈告诉你,你的身体受伤了。
有的时候伤者因为察觉不到头颅明显的疼痛,所以会误以为自己没事。
就比如说现在。
云居久理的指尖摁了摁那块鼓包,小黄毛“哎呦”一声整个脸像被打了一拳似得痛苦。
第78章 078:伯劳鸟
事情很快就解决完毕了。
云居久理在伊达航收拾现场东西离开之前,走到证物袋旁边仔细端详了一下那把扭曲的水果刀,看着上面奇怪地折断痕迹。
“这把刀的材质并不是很坚固,用来切切水果倒是可以。”云居久理看完之后,小声说道。“这个刀弯折的地方很奇怪,在刀柄连接处。是不是有人拿这把刀,捅了什么硬物?”
伊达航在旁边收拾东西,听到云居久理的话乐呵呵地抬起头:“云居小姐观察得好仔细啊,没想到现在律师的水准也这么高了。没错,我刚才询问过藤冈太太,她说三个多月前因为和丈夫提了离婚,丈夫非常生气地动手打了她。在情急之下,藤冈太太就拿出这把刀,想要保护自己。结果不小心戳在了丈夫的腰部。被丈夫腰带上面的铁扣挡住,所以刀直接弯掉了。”
云居久理没有说话。
看样子三个月前的那场冲突,规模不小啊。
在任务收尾的时候,伊达航说到了藤冈真欠钱的对象:“神奈川这边有一个新兴产业,是打着游戏电子名义但是却内含赌博形式的电玩城,藤冈真就是在那里欠了很多钱。”
松田阵平不屑:“都什么年代的人了,还会对这种东西上瘾。”
伊达航笑笑:“这你就不知道了吧,不管过了多大的年纪,人总是爱玩游戏的。这毕竟是一种放松、也是现在压力这么大的社会另一种形式的消遣。”
有的人需要压力发泄的出口。
就有的人会用这样的形式谋取利益。
所以打着能够帮你放松的幌子,让这些人又进入了另外一个圈套。
云居久理去过那个电玩城,但是看刚才那几个小地铁来要债时的姿态,突然觉得和中条青方之前带来一些人的场面还挺相似的。
等事情快要忙完的时候,雨也差不多快要停了。
小女孩抱着伤痕累累的狗,哀求着妈妈希望能够收留它一晚上。
妈妈同意了。
小女孩高兴得要去公园把狗的食物拿回来。
云居久理拦住了小女孩,亲切的微微俯身对小女孩说;“这么晚了你一个小孩子去多不方便呀,而且‘超人’还需要你的照顾。姐姐去帮你拿吧,在什么地方呀?”
对于云居久理很热心肠的要做的事情,松田阵平选择暂时和伊达航分开。等处理完狗的事情,再回警署。
这个夜晚又要泡汤了。
对于警察来说睡眠是最少的东西。
松田阵平也早就已经习惯了。
狗狗所在的地点距离藤冈宅并不远,但是需要过两条街。
现在是凌晨2点。
在这样的时间点里大马路上,依然可以看到没有休息的小型商店在闪烁着灯光。
就像是一颗颗在黑暗当中燃烧的星光。
稀薄而又珍贵。
松田阵平撑着伞。
伞下面,是两个人。
云居久理的手搭在松田阵平的手臂上,两个人并肩前行在深夜鸦雀无声的街道里,偶尔两边会传来夜猫的声音,但很快就转瞬即逝。
松田阵平也不知道怎么和云居久理说梅泽一见的案子。
安室透说这个案子要赢。
可是怎么赢?
雨伞遮住了星空。
厚厚铅云般的雨滴下沉,啪嗒啪嗒落在胶质的雨伞上。
雨又下大了。
面前的公园充满了泥土混合着雨水的黏稠味道,过了桥有一条朝南的小路,两侧是居民楼,再往前走就能看到派出所的信号灯。
雨幕过大导致可视范围变得模糊不清。
他们绕过了一个停车场,终于找到了小女孩所说的地方。
是一个很简陋的衣柜。
大概率是谁不要了,丢在这里的被当成了“超人”暂时的家。
衣柜里面还有一包崭新的狗粮、玩具球、简单的梳毛工具。
应该都是小女孩放在这儿的。
云居久理拿了一个袋子,松田阵平蹲在旁边帮她把衣柜里面的东西都装起来。
“谢谢。”云居久理说道。
松田阵平握着一枚玩具球,在手里掂了掂。
球体和里面的玻璃球碰撞,传来了清脆的声响,他笑道:“以后我们家里也养一条狗如何?”
云居久理脸颊微热,从“我们”这个包含语境里摘出来:“我没有养过狗,不会养……”
“没关系,我们一起养。”他又重复了一遍。
云居久理嘴角不受控地弯了弯。
这种被他一直放置在未来蓝图里的感觉……实在是太有安全感了。
好像在连他都没有注意到的时候,就自动把她划分到了自己的领域里。
在松田阵平把这些东西全部都装起来的时候,一抬头看到一个人影在停车场的门后闪过。
“是谁?”松田阵平小声念道。
那个人影掠过的太快了,但刚才在松田阵平眼角余光中一直瞧见对方站在玻璃门后,本以为是个什么木桩,可是抬头的时候却瞧见那个东西微微晃动。
在松田阵平喊出来的时候,对方闪身消失。
在这个时间点还出现在这个停车场。
甚至在有人喊到自己的时候拔腿就跑。
属于警察的某种下意识立刻驱使着松田阵平跟了上去。
橙黄色的楼梯灯光好像被雨水侵蚀,散发着一种铁锈斑斑的昏暗质感,这个色调让人的感官很不舒服。
在云居久理踏足进去的时候,她就有一种好像被放在烈火上灼烧的感觉,每一寸肌肤都有着被火舌舔舐的疼痛感。
她脚步微慢,眼看着松田阵平跑到了负一楼。
这个地方的停车场有两层楼。
刚才他们在一楼,而负一楼的停车场光线更暗。
在松田阵平前脚刚跑进去的时候,云居久理就听到门外传来“嘎达”一声脆响。
这个声音像是某种机关合并的按钮,导致云居久理不管怎么转动门把手也没有办法把门打开。
松田阵平站在门内对她说:“快走!”
整个事情发生得太快了。
甚至于云居久理都没有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她站在门外,一边拍打着玻璃门一边说:“我打不开这个。”
“你不要管我,快走!”他在门内喝道,然后瞳孔骤然微缩。“快低头!”
这一声几乎用尽了松田阵平所有的力气,让云居久理下意识地蹲下。
咣——
一声巨响。
铁质的棒球棍擦着云居久理的脑袋落在她旁边的墙壁上。
铁皮和墙壁碰撞,同时发出疼痛般的嗡鸣。
墙上的白粉扑扑掉落。
云居久理眼角看到又是一道白光闪过,朝着她的小腹横扫而来。
她下意识地伸臂挡住,让铁棍落在了她紧绷着的手臂外侧。
如果被棒球棍敲中了人体脆弱的腹部。
她大概率整个人可能都会站不起来。
有的时候,云居久理真的很感谢没有失忆的自己懂点防身术,这就导致了她的反应能力、身体素养还有动态视力要比普通人强很多。
而现下,她的抗击打能力好像也还不错。
至少没有因为挨了这一棍子就整个手臂报废。
然而,就是这样一抬头的工夫。
她看到了那个人的脸。
再准确来说,应该不能称之为是一张脸。
因为那个人的脸上戴着一个类似于伯劳鸟的面具。
尖锐的嘴巴,漆黑的眼眶。
再加上ta的手上还戴着一双黑色的手套,完全遮盖了ta的肤色让人没有办法辨识是什么样的人种,就更别提是男人还是女人了。
这个面具在暗淡的灯光里反射出一种犹如地狱里爬出来的骇人气质。
云居久理甚至能够看到在对方那漆黑的瞳孔里迸射出来的某种杀意。
这个面具、这个面具……
云居久理的脑袋开始酸麻疼痛,像是被电流钻过一样让她的视野又变得模糊。
不行。
现在不可以。
——【“背奈、背奈……啊,背奈……”】
不知道是谁在念着这个名字。
听声音大概率是一个男人,语气十分亲近和欢快,像是逗弄孩子一样语气非常宠溺。
眨眼之瞬。
云居久理的大脑在现实和回忆当中穿梭。
空气被棒球棍搅动,自上而下朝正云居久理的肩膀攻击而来。
云居久理几乎咬碎了后槽牙,才让自己不至于迷失在记忆的拉扯之中。
她侧身扶墙,努力寻找身体的平衡。
松田阵平被“伯劳鸟面具人”关在了负一楼的停车场。
目的好像就是为了要让云居久理落单。
这里太狭窄了。
根本没有办法让云居久理施展开。
她听到门内的松田阵平对她说,让她先出去,先离开这个停车场。
云居久理只能听从松田阵平的指引,在闪身夺过棍棒攻击的时候,寻找跑出去的间隙。
这个“伯劳鸟面具人”的身手实在是太灵活了,而且目的性极强。
几乎每一下攻击都是奔着云居久理的头颅而来。
她的脑袋在“伯劳鸟面具人”的严重,就像是一块可口的大西瓜,只要用ta手里的棒球棍憔悴,就可以品尝胜利的喜悦。
是谁?
是谁要杀她?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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