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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希望把她也牵扯进来。
现在无法踩刹车的火车进入了轨道选择,一条捆绑住了一群人、一条捆绑住了一个人。
他的这条车,无论开往哪里,都没有办法踩刹车。
想到这里,松田阵平又开起玩笑,好像为了能够让氛围变得轻松一点,即使完全没有办法轻松。
“早知道刚才就应该在一半的时候把你推出去,摔个残疾也比炸得粉碎好。”
云居久理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问题:“如果我说我怕死,你会剪掉吗?”
“……”松田阵平。
云居久理在沉默中对他的勇气给予肯定:“我相信,如果这里只有你一个人,你不会剪掉。”
这句话在笃定他的责任心。
松田阵平在那个时候好像第一次见到云居久理似的微微发怔。
他很想问问云居久理怎么了,为什么冷静得这么不可思议。
按理来说,根据她的性格早就哭出来了。
难道是濒死之前的某种截然转变?
他还是没有说话。
而是在良久的沉默中,忽然起身握着剪刀朝着炸彈走。
“我不能让你死,我知道我剪断这个炸彈也不会有人怪我,但我绝对不会原谅自己。未来的人生,我将永远奉献给因为这一剪刀下去而死亡的人们冤魂,我……”
即使他说得那么平静,可是他的身体骗不了人。
他的手在发抖。
剪刀停留在线侧无法重合。
他拆除过无数颗炸彈,从来没有手抖过。
但这一次,他的指尖像是被冻住了一样,无论如何也没有办法剪短让信号被屏蔽。
炸彈上的数字还在缩小。
再不拆就来不及了。
但也只有这颗炸彈的引爆,才能让另一颗炸彈垄断接收源*,保证拆弹部队的人能及时前往拆除。
炸彈犯憎恶警察,就是为了能够看到警察的牺牲来平息他心中的仇恨。
他做不到。
他真的做不到。
一只手拿走了他手里的剪刀,递过来一把很漂亮的羊角刀。
她的声音,轻轻浅浅的传来。
——“我也有一个很重要的人,这是他留给我唯一的遗物。”
——“它能拆掉这个炸彈的固定槽。”
——“它比我的生命还重要。”
她的神情像极了一个人。
一个连尸体都无法拼凑,只有衣冠墓的家伙。
而他好像在恍惚间,看到了那个人,站在云居久理的旁边冲自己乐。
——“小阵平,瞅你这德行。”
她尊重他的选择。
放弃掉了自己最重要的东西。
明明她完全可以不把这个羊角刀拿出来,只需要夺走他手里的
她背逆着光,一颗碎裂的泪珠沿着她冰冷的表情滚落。
那是她真正的眼泪,在用真正的自我对松田阵平说。
她说:“你是一个好警察,你不应该死在这里。”
这句话,把他的心搞乱了。
“我想看烟花,让它绽放吧。”
*
云居久理看到了。
在摩天轮里发生的事情,她全部都“看”到了。
是的。
那把羊角刀是她的东西。
照片也是她拍的、视频也是她拿着松田阵平的手机录的。
在炸彈从卡槽里脱离的时候,松田阵平拉开观光厢的门,然后把炸彈扔了出去。
炸彈爆炸的时候,冲击波冲撞着观光厢。
整个观光厢的支撑杆都发生了剧烈的晃动,在热浪里疯狂摇晃。
是他紧紧地抱着她,用自己的身体保护着她不在晃动的观光厢内撞得浑身青斑。
他的身体很温暖。
云居久理感觉到他的温度随着炸彈爆炸的时候而跟着上升。
可是她把这一切都忘记了。
她在剧烈的轰鸣和刺目的爆炸以及剧烈的晃动中,昏了过去。
虽然恢复了一点记忆,但除此之外就没有了。
那个对她来说犹如生命一样重要的人是谁?
羊角刀是谁给她的?
云居久理不知道。
等她缓过神来的时候,松田阵平挨着她位置很近。
比上次不小心摔倒在床上的距离远不了多少。
他的靠近有些生涩、还有点试探,好像在寻求她的同意也在等待她的回应。
若依若离、缓慢靠近。
她甚至能看到他睫尾在紧张地颤抖。
云居久理很高兴,伸出手臂抱住他的肩膀,用力摇晃了一下他。
松田阵平的靠近被打断掉,瞪圆了眼睛错愕地看着她。
“我想起来了,小山医生提议的方法果然很有效果!”云居久理兴奋的声音像是欢快的泉水。
这是她从医院醒过来之后,第一次流露出开心的情绪。
她真的很希望能够恢复记忆。
虽然只是想起来最近的一件事,已经足够让她高兴了。
松田阵平木讷了半天,面对她的愉悦所表现出来的状态略微有些慢半拍:“真的吗?看样子你恢复记忆是胜利在望了。”
他刚才看到她面对自己的靠近闭上了眼睛,以为她在默许自己的行为。
但现在看来好像不是……
她刚才是因为想起了什么事,所以才会把眼睛闭起来的吗?
松田阵平哭笑不得。www.fangda.me
他松开了紧握住把手的手指,放回到了口袋里开始摸烟盒。
真想抽一根啊。
看着云居久理高兴的样子,松田阵平长舒一口气:“那么你都想起来了吗?”
“那倒没有,不过能想起来就说明我不会一辈子都想不起来对不对?”云居久理心情很愉悦,她推开松田阵平,忽然又想起来小山医生上次说的那些提议……
重新回到对于她来说印象深刻的地方,能够促进记忆恢复。
之前云居久理也在中午的时候去给松田阵平送过饭、去过他们第一次认识的地铁口,都没有这一次到摩天轮这里的效果好。
但这是不是也说明了,在这里也是对她很重要的一个回忆呢?
云居久理很认真地向他道谢:“你是知道这里可能会让我想起什么,所以才带我来的吗?谢谢你。”
松田阵平伸出手好像很想拍一拍她的肩膀,但中途绕后,很随意地抓了一把略卷的短发,笑道:“不用谢。”
其实他也挺希望云居久理能尽快想起来的。
有一件事他很好奇。
为什么云居久理的身上刚好有一把用得上的羊角刀。
虽然她说那是她很重要的人留给她的,松田阵平一开始以为是巧合。
但云居久理好像很了解那个炸彈该怎么拆掉。
现在云居久理什么都想不起来。
他自然也问不出来。
不过也没关系了。
她兴奋的情绪也过去得差不多了。
他们所乘坐的观光厢刚好从最高点开始往下落。
松田阵平深吸一口气,感觉到女人在朝着自己的位置靠近。
他轻咳一声,准备把刚才没说完的话说完。
“不过能看到你这么开心,我也很开心。如果你想起来了摩天轮上的事情,应该也确定了我们之间的关系吧?炸彈爆·炸的时候观光厢遭到了冲击,厢门也被爆破碎裂然后你就很痛苦的样子昏迷过去。我有一句话没有跟你说完。那就是,我……”
哒。
一颗小脑袋落在他的肩膀上,伴随着的还有她轻轻的呼吸声。
她太困了。
刚才就一直强撑精神。
回忆像泡泡一样浮现出来的时候,让她更加疲倦。
她实在没有精神力再支撑着自己,靠着刑警先生的肩膀进入了梦乡。
“……”松田阵平的声音戛然而止。
睡着了的声音轻轻浅浅地传来,他的呼吸也跟着放松。
她的手自然而又无力地搭在他的膝盖上,掌心朝上。
原本被握在手里的仿制羊角刀从她手里脱落,被松田阵平的双腿夹住。
她在睡梦中,手指还有着某种下意识的自主行动,想要去握住刀柄。
松田阵平把自己的手递了过去。
她的手指微微蜷起,掌心贴合着他手指的温度,和他十指相扣。
*
她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
但醒过来的时候是挨着松田阵平的肩膀。
他的肩膀很结实,好像特别训练过。
枕在上面的时候太催眠了。
能够醒过来也是一件需要强大意志力的事情啊。
见云居久理醒过来,松田阵平也没有再继续刚才的话题。
最好的气氛已经过去了,他实在有些无奈。
“还好吗?”他问。
云居久理揉了一下眼睛,迷迷瞪瞪地点了点头。
靠着松田阵平充了一会儿“电”,云居久理感觉自己好多了。
刚好观光厢也快落地了,她站起来的时候差点把手里的羊角刀弄到地上。
她忽然想起来那天下雪夜拍照的时候,好奇道:“不过你把羊角刀放在裤兜里,你不嫌硌吗?”
松田阵平愣了足足半晌,在明白云居久理的这句话后,扭过脸看向窗外。
云居久理看不见他的表情,只知道他几乎是憋出来的一句:“不嫌。”
“好吧,你们男人奇怪的习惯。”云居久理心情大好,语气都跟着顽皮起来。
松田阵平没有回应,只是全程背朝着她,时不时地还发出某种抚平心情的呼吸声。就像是经过了半个小时的长跑,在准备慢速的过程中,进行的呼吸调理。
云居久理也很纳闷。
他很累吗?
地面的距离也在逐渐缩短。
松田阵平递给她一个笔记本。
“这是什么?”
云居久理伸手想要接过来的时候,松田阵平忽然伸直了手臂故意把笔记本放到了一个她碰不到的地方。
“我答应你的,能够让你的胜率提升至百分之九十的内容。不过时间有些太紧张,我没有查太多这已经是我最大努力得来的线索了。你后天就开庭了对吧?剩下的百分之十,就要你自己去寻找了。”
云居久理伸手抓了一下,没有拿到:“你到底给不给我?”
见她温怒的样子,松田阵平觉得很有趣。
他两只手把笔记本扔来扔去玩,看着云居久理时瞳孔涌现波流。
“当然给你,不过你现在要立刻跟我回家,去睡觉!睡到我满意的时间点才行,否则我不会给你的。”
“……”云居久理。
旁边路人的目光瞧过来,然后露出啧啧的窃笑。
“……”云居久理。
好像哪里不对。
第25章 025:沉冤
云居久理觉得这家伙绝对是故意的。
她给自己订了一个半小时的闹钟,结果被松田阵平掐掉。
等她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清晨了。
饱足了一觉之后,才得到了刑警先生的点头,从他的手里拿到了笔记本。
笔记本上面密密麻麻都写着十年前千田由梨弟弟伤人的事件,一些细节描述。
因为这个案子当年就是公开审理。
所以也不存在什么私密信息。
只是警方掌握得更加详细一点。
因为时隔太久,当初被媒体报道出来的录像已经找不到了。
云居久理简单看了一下笔记本上的内容,就给栗山绿打了通电话到律所商议。
栗山绿看到笔记上的内容后,简直如获至宝:“天哪,松田警官特地为你摘录的吗?虽然律师也有搜查权,如果我们去调取当年结案报告也是可以的,只不过大概率要和那些很可怕的老头子们打交道,还要耗费很多时间的等待,现在松田警官直接把东西递交给你可以帮我们节省一大笔时间哎。”
“他刚好也在复查这件事,说好像有什么疑点,就顺便帮我记了一些他觉得我能用得上的信息。”云居久理捧着笔记本,拿出白板笔在白板上罗列人际关系。
栗山绿跟在她旁边,看着她往白板上贴照片,跟着说:“千田弟弟当年持刀伤人这件事,是二审定罪的。国家裁判所也维持了地方的判决,这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还会有什么疑点吗?”
当年的故意伤人案缘起经济纠纷。
受害者和千田三郎都是一个大学的同班同学,因为千田三郎借了受害者一笔钱一直没还,导致受害者在班级里的联谊会中大肆嘲讽千田三郎。
根据当时检察官们调查出来的结果。
联谊会上的其他同学们供述,受害者说的话确实有些不堪入耳,导致千田三郎怒气之下拎刀恐吓受害者,但很快就被其他同学们劝说下来。
这是动机。
在联谊会上最热闹的时候,也没有人注意到这两个人在18点30分的时候前后脚出去了一趟。
等到18点50分千田三郎脸上挂着伤回来的时候,受害者女友才惊叫一声,询问自己男友去了哪里。
与此同时,外面传来了“快救命啊”的叫喊声。
众人出去的时候,才在十字路口南侧街的一家烟店旁边巷子里找到了身中数刀奄奄一息的受害者。
伤口分部在右腰和左腹位置。
而插在受害者身上的刀。
就是千田三郎在联谊会上握着的那把刀。
东侧街的书店老板也证实,在18点30分到18点45分的时候,门口有打架和争吵声。
从交流内容和时间来判断。
就是受害者和千田三郎。
而烟店老板更加锤死了,死者在中刀的时候大喊了千田三郎的名字。
有了作案时间、作案工具和作案动机。
检察厅的人也没费事没力气就锁定了千田三郎。
云居久理把所有关系链贴完之后,抱着手臂看着眼前被自己罗列出来的关系网。
“千田弟弟一审的时候坚持自己无罪,所以在一审下达十年有期徒刑的时候要求上诉。”云居久理分析道:“当时他们联谊的餐厅在西街,发生争执打斗的书店在东街,而受害者中刀的地方在南街。一共有三个地点。”
她一边说,一边在白板上找了一个空地,画了一个十字路口的形状并且把三个地点分别标注出来。
栗山绿被她的绘画功底折服:“你这画的也太棒了吧!简直就像是亲临现场一样!”
云居久理可不就亲临现场了吗?
十年前千田三郎伤人的地点,就在昨天松田阵平带她去的那座摩天轮旁边。
摩天轮刚好能够看到事发地点的全貌。
谁能想还误打误撞让云居久理想起了一些事。
栗山绿附身跟着思考:“咦?真奇怪捏~为什么打架的地方和中刀的现场不一样呢?”
“根据检察官供述,受害者爱抽烟。可能在和千田三郎打完架之后,就去南街的烟店买烟。而千田三郎越想越气,就持刀从东街跟到了西街捅伤受害者之后,又回到了联谊的地方。”云居久理说着,在东街到西街比画了一个时间线,写上“5n”。“但是有一个问题,就是联谊场所的监控显示,千田三郎在18点50分的时候就回到了联谊的地方。”
“唔,这代表着……”栗山绿若有所思。
云居久理说道:“这就代表着,如果千田三郎在18点45分和受害者打完架、然后又在18点50分的时候跟着受害者到烟店买烟,那么他就不可能在18点50分的时候回到同样需要5分钟才能抵达的联谊场所。”
说完。
她在南街和西街的点中间,也画上了一个5n的时间线。
整个案件的发生。
少了的那5n。
去了哪里呢?
云居久理想。
松田阵平可能也没有想明白这个问题,所以才说这个事件对于云居久理来说只能提升百分之九十的胜率。
可是为什么他会觉得云居久理接手的这个委托,和十年前的伤人案有关呢?
云居久理沉思着,坐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栗山绿连连跟着点头:“是这样哎,不过千田三郎跟我们要打的离婚案有什么关系吗?难道你是想要拿千田弟弟着手,来让千田由梨帮我们出庭作证吗?但是这个案子早就已经结案了呀,千田三郎都快出狱了……”
云居久理微微转了下椅子,看向窗外:“所以千田由梨需要一笔钱。”
一笔能够养活她那个弟弟以及自己的钱。
一笔能够让弟弟出来反诉这件案子的钱。
有一个人能给她这笔钱。
就是一心想要离婚的富婆女士。
云居久理拿出手机,给小山医生打了个电话。
*
在咖啡厅见到姗姗来迟的千田由梨,栗山绿起身礼貌地鞠了一躬。
云居久理端坐在靠窗的位置,手臂搭在桌面上打量着千田由梨满脸诧异地在自己面前入座。
是小山医生帮她们把千田由梨约出来的。
千田由梨看到两位陌生女性的时候还怔了一下,但是在见到云居久理领口佩戴的天平葵花章之后,脸色就开始变得暗沉起来。
犹犹豫豫几番,还是坐在了云居久理的对面。
正常情况下来说,律师除了工作时间,平时出门是不会佩戴天平葵花章的。
一方面是担心被某些极端人士报复;一方面也是担心那么小一颗“纽扣”丢掉,到时候还要给律师联合会写致歉信和申请书,在这期间都没有办法出庭会很麻烦。
但今天情况比较特殊。
云居久理第一次接受委托,出面和证人沟通,所以她还会把天平葵花章戴在了身上。
“你们是北村先生请来的律师吗?”千田由梨也直截了当地询问。
北村河自从和妻子闹离婚之后,他就联系不上千田由梨了。
但千田由梨一见到云居久理就知道她们是北村河请来的律师,说明她对北村河的事情还是很了解的。
根据这段时间的调查,栗山绿也知道北村河和千田由梨之间应该是什么都没有的,所以也很直接地说:“千田小姐,我们希望你能够出庭作证,告诉法官你和北村先生之间……”
千田由梨打断栗山绿的话,说道:“北村先生之前确实想要勾引我,他对自己的婚姻不忠,在我去餐厅打工的时候还多次强迫我对我进行性骚扰。到了法庭上,我只会这么说。”
栗山绿被千田由梨冷硬的态度一噎,下意识看向云居久理。
云居久理没什么表情浮动,而是继续听千田由梨说:“让小山医生把我约出来就是为了跟我说这件事吗?你们还是不要在我的身上浪费时间了,那么我就先走了,告辞。”
她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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