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他就发现，原本三百多人的群，现在竟然只剩下几十个人。

娄西有些心惊，不明白发生什么事了。

他连忙在群里发了条消息，下一刻，又有人退了群。

对方理都没理他。

不应该，这不应该。

娄西皱眉退出软件，用微信敲了最初他发给视频的一个朋友。

过了一会儿，对方才回复：“你还不知道？我们完了。”

娄西皱眉：“你说清楚，什么意思？”

对方道：“你去论坛看吧。”

娄西发了个问号过去，结果出现了一个红色感叹号，对方竟然删了他。

此时的娄西虽然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内心深处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

他呼出一口气，内心祈祷着，然后点开论坛。

几乎不用找，因为此时学校内部的论坛上，所有的帖子貌似都在讨论一件事。

娄西抖着手，点开其中一个，看到上面的内容，差点晕过去。

只见论坛里贴着所有的他们群里的聊天内容，也不知道是谁发的，对方甚至“贴心”的在每个头像旁边，都备注了：xx级xx专业xx班xxx。

这些聊天记录实在是不堪入目，女生的信息打了码，但是明眼人一看也知道他们在聊什么。

日常就是意淫看到的女生，把她们在社交媒体发的照片发给一个叫娄西的人，让对方制作视频。

至于是什么视频，这个让做视频的人，还附带了一个要合成的视频的原片。

这些聊天记录发出来，可谓是一石激起千层浪，从昨天晚上，就开始盖高楼。

有人震惊：“我认识这个xxx，平时看着人挺好的，私下里这么恶心，这犯法的吧？”

“学校得给个说法吧，听说受害者明明找了辅导员上报学校了，结果学校一直不处理，还包庇这些人。我当初报考这个学校，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以后毕业都不好意思说是哪个学校的。”

“我大一，已经想回去重新复读了。”

“这个娄西貌似是群主，判个死刑没毛病吧？”

“我去，我们学校上热搜了，以前八百年不联系的高中同学给我发消息，我真的，心已死。以前说不要给母校丢人，我丢没丢人不知道，学校给我丢人了：）”

“还好爆料的人贴心，给女生的信息都打了码，不然我不敢想象这些女生会有多崩溃，她们肯定还会受到二次伤害。”

“说的是，虽然我们知道不是这些女生的错，但是还是避免不了有些猥琐男因为躲在网线后面，就对她们进行荡·妇羞辱。”

“说白了还是这些畜生的错，以后女孩子在社交媒体发自己的自拍照都要犹豫再三了。”

大家说着说着，又开始骂以娄西为首的这群畜生了，而娄西作为这件事的开始，以及合成视频的人，他肯定是首当其冲被骂。

与此同时，事件已经在公众媒体上发酵，义愤填膺的网友们来势汹汹，酝酿着即将到来的一场风波。

然而，这些都不是娄西该关心的了。

光是他自己，从他打开微信的那一刻，就已经收到了无数条的消息，目前几乎都是大学里认识的人。

娄西脸色发白，他压根就不敢打开看，他知道这里面的内容会是什么。

娄西不断安慰自己：“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只要我躲过这段时间，肯定会没事的。”

可他不知道的是，学校的官方微博此刻已经彻底沦陷了，网友们纷纷跑到下面让学校给个说法。

明明事情发生了这么久，作为受害者的女生也求助过辅导员，但学校为什么视而不见。

学校是教书育人的地方，理应也承担保护学生的责任，然而，这个学校的不作为实在是让人失望。

校长一觉醒来，知道是什么情况后，感觉天都塌了。

他脑门上一头汗，还没想到要怎么处理，就接到了教育局那边的电话，显然这事已经闹到惊动了教育局，让学校立刻处理相关涉事的学生。

接到电话的这一刻，校长就知道，这事要是处理不好，他这个校长也别想当了。

于是乎，还抱着侥幸心理，觉得事情能过去的娄西，接到了辅导员的通知，让他过去校长室一趟。

娄西脸色煞白，双腿发软的去校长室，路上那些厌恶冰冷的目光，他都顾不上了，脑子里全是“怎么办”“该怎么办”。

他想好了，一会儿进去就哭着装可怜，他以前也不是没犯过事，每次做错事之后，他就在老师面前装可怜，事情毫无例外，都过去了。

然而，娄西压根没有意识到，这次可不是“小事”。

于是乎，等他打着装可怜的主意到了校长室，还没来得及装可怜，就发现迎面向他走过来的，是……警察。

娄西吓得腿都软了，眼看警察要抓他，他立刻疯狂地往辅导员和校长的位置跑去，直接跪在地上哀求：“老师，校长，我知道错了，你们救救我吧，我才二十岁，我的人生不能毁了啊！”

辅导员现在一点都不想说话，对娄西也升不起一丝同情，有这样的学生，别说学校还会不会让他当辅导员，就算学校不开除他，他自己也不好意思继续干下去了。

“你二十岁，那些受害者也才二十岁，你不想毁了自己的人生，可你却要毁了别人的人生！”辅导员要不是顾及着自己还是老师，非得骂娄西一顿不可。

“我……我没想毁了她们啊，只是……只是做一些视频而已。”娄西低下头，还在为自己辩解，显然，他是真不觉得自己的行为会给别人造成多大的伤害。

辅导员难以置信地看着不知悔改的娄西，最后只道：“你没救了。”

娄西只好看向校长，然而，校长简直恨死他了，出了这么大的事，而且不光娄西，查出来那个群里三百多人，全是他们学校的！

原本校长还觉得，处理好了这事，他校长的位置还能保住，但现在，他的心已经彻底死了。

“警察同志，你们带走他吧。”校长表示跟娄西没有什么好说的。

于是乎，原本好奇娄西去校长室干嘛的学生，发现对方低着头，被几个警察拷上手铐，带上了车。

这事瞬间就传遍了学校，大家都拍手叫好，同时表示，不能只有娄西一个人被抓啊，那些群里的人，没一个是好东西。

跟娄西在一个群里的人，听说了这事，瞬间吓得跟鹌鹑一样，努力缩小自己的存在感，然而，他们早已经在学校里出名了，没处理他们，只是没到时间而已。

很快，这些人都被抓了，严重的判刑，情节最轻的，也得刑拘。

警车一辆一辆的过来，场面堪称“壮观”。

很多过来围观的同学偷偷在远处看，发现这些人精神都特别萎靡，估摸着这段时间被吓得不轻啊。

这些人都快哭了，他们确实是被吓得，自从那个群聊曝光之后，他们就频繁做噩梦，梦到一个编着辫子的“人”给他们上思想教育课。

这“人”脸色青白，让梦里都环绕着无比恐怖的氛围，这些做噩梦的人想醒，却发现压根醒不过来。

要是他们“不认真”听，对方还会用鞭子抽他们，这种疼痛无比的真实，疼的他们直冒冷汗。

等好不容易醒过来，更是吓死了，因为发现身上真的有鞭子的痕迹。

为什么噩梦会成为现实，他们简直不敢想。

这些人还在再做噩梦，想尽办法不让自己睡着，然而，长时间不睡觉又怎么可能坚持得住呢？

于是乎，一不小心睡着了，又开始做噩梦，如此循环，这些人都精神衰弱了，不等警察来带他们走，他们自己都崩溃的哭了。

随着警察将人带走，学校也终于发布了一则声明，将所有涉事的学生，开除学籍。

这个结果并不让人意外。

另一边，娄西面如死灰的在看守所里发着呆，这是他这两天经常做的事，看守他的警察习以为常，毕竟不少刚进来的人，都是这副表情。

直到娄西听说他父母从家里赶来了，娄西激动不已，等见到父母后，立刻哭着道：“爸妈，你们快救救我，我不想成为罪犯。”

“闭嘴！我怎么养了你这么个畜生，我这张老脸都被你丢光了！”娄父暴喝一声，娄西得庆幸现在在警局，不然娄父非得打死这个畜生不可。

“爸，我是你儿子啊，你不能不救我，给我找律师，给我找最好的律师，救救我吧。”娄西压根不管娄父如何骂他，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哭着道。

“请律师，我没那个脸！”娄父气的浑身发抖，在娄母的劝慰下，才呼出一口气，冷着脸重新坐下。

娄母抹了抹眼泪，看向娄西，不明白以前老实的儿子，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我们现在已经没脸回家了，不光是亲戚，还有邻居都知道你做的事了。”

娄西闻言脸色一僵，想到自己熟悉的人知道这些，他从内心深处泛起一阵难以言说的感觉：“怎么会……”

娄西家里在外省，而且离得不算近，不然娄父娄母也不至于好几天才到。

按理说，就算这次新闻传播的再厉害，也不可能这么快就让他们所有人都知道了。

尤其是一些上了年纪的亲戚，不怎么关注社交媒体，又怎么会知道这些呢？

按理说确实不会，可娄母却说，前几天晚上，他们小区的业主群还有亲戚所在的群里，都被发了很多聊天截图。

很快弄清楚状况的人，就跟娄父娄母说：“诶，这不会是你们儿子吧？我记得你说你儿子就在这个xx学校，而且这个名字挺少见的，肯定不可能是重名。”

为此，娄父娄母跟说这些话的人吵了好几架，因为来问的不止一个，他们当然不觉得是自己儿子做了这些事，肯定率先维护儿子。

然而，很快他们就被打脸了，在他们眼中，老实听话的儿子，真的做了这些事，因为又有人把娄西戴着手铐被警察带走的照片发在了群里。

这个时候，娄西的父母已经收到了学校那边的电话，不管亲戚邻居怎么发消息笑话他们，他们都不敢吭声了。

有这么个儿子，实在是太丢人了！

娄父刚开始甚至都不愿意过来见娄西，最后还是娄母劝了劝，两人才过来。

娄母此刻擦着眼泪道：“我跟你爸现在都没脸回去了，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亲戚和邻居。”

娄西听着母亲的叙述，想到学校帖子里突然出现的聊天截图，脸色更加煞白。

“都怪我，都怪我啊！我怎么就生了这么个混球，害人家那么多孩子，丢人啊，实在是太丢人了！”娄母一边哭，一边痛苦地拍着胸口，显然是难受的不轻。

娄母：“我这几天就在想，你从小到大，我们也没缺你什么，怎么就养出来了个罪犯啊！你是罪犯，我们就是生了罪犯的人，活该被戳脊梁骨！”

“妈……”娄西有些害怕：“你们真的不管我了吗？”

娄父冷眼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管你，我们怎么管？你没犯法吗？”娄母反问道。

娄西没有说话，他当然知道自己犯法了，但是还抱着侥幸心理，不是说有那种特别厉害的律师，黑的都能说成白的吗？说不定，说不定可以帮他摆脱处罚呢？

“我们没办法管你，我们没那本事！”娄父看着他这副样子，忍不住道：“我来的路上问了，你这情况，最多判十年，你好好在里面改造吧，我跟你妈就当……没你这个儿子！”

娄西闻言瞪大眼睛，他怎么也没想到，会这么严重，十年……他坐了十年牢之后，他还有未来吗？他的一辈子就都毁了。

然而，他怎么哭也没用，娄父拉着泣不成声的娄母离开，他想要去追，可手铐牢牢的禁锢住他，他这一刻清晰的意识到，完了，真的完了。

而跟娄西在一个群里，刑法比较轻的人，等接受完刑拘，被放出来后，发现天都塌了。

他们被学校开除了，等回到家里，发现他们的事，早就在家里周围传遍了，他们压根不敢出门，到处都有人对着他们指指点点。

有情绪激动的，甚至会冲着他们吐口水，要不是有人拦着，还想再动手。

拦着的人说：“别了别了，为这种人不值得，动手都嫌他脏。”

他们头低的更低了，以前不说是天之骄子吧，起码是人人夸赞，现在却成了过街的老鼠，人人喊打。

从云端跌落的感觉，不过如此。

江亦清自然关注着这边的情况，听说了这些人现在的境遇，他勾了勾唇：“活该，做那些恶心事的时候，就应该想过会有今天。”

“嗯，他们是活该。”闻修晏无比赞同的点头：“所以心情好一点了？”

自从那天听说了这事之后，江亦清就恶心的够呛，一直皱着眉头，时不时就打开手机看一看，那些人渣有没有受到惩罚。

江亦清闻言一愣，没想到自己情绪表现得这么明显，他以为自己隐藏的挺好的，难道他在闻修晏面前，下意识就不会隐藏？

“好多了。”江亦清笑了，既然闻修晏看出来了，自然没有必要装了。

“人渣自有法律惩罚他们，现在这事闹得这么大，看到他们受到的惩罚，也能警醒一些人。”闻修晏提起这些人，显然也格外的厌恶，他能看透人性的恶，但是却无法理解这些人的想法。

“是啊，他们受到惩罚固然大快人心，但是我还是希望这些事最好一开始就不要发生。”毕竟那些女孩子确实也受到了伤害。

“好了，别想这么多了。”闻修晏伸手，揉了揉江亦清的头。

后者正想着事情，压根没注意到，自然也就没躲，反应过来后目光奇异的看了闻修晏一眼：“摸头杀？”

闻修晏挑眉。

江亦清眯了眯眼，看起来有点凶：“知不知道男人的头是不能摸的？摸头杀摸头杀，你摸了我的头，我杀了你。”

闻修晏差点没忍住笑：“这么可怕？”

“严肃一点。”江亦清绷着脸，凶巴巴。

闻修晏努力压制住嘴角，最后无奈道：“抱歉，严肃不起来。”

江亦清：“……”我开的玩笑有这么好笑吗？

“咳，不如我们说点正事，怎么样？”闻修晏手握着茶杯，似乎有些紧张。

江亦清还没反应过来，下意识问：“什么正事？”

“已经好几天了，亦清是不是应该给我个说法了？”闻修晏没有直接点明，但江亦清又不傻，自然听懂了。

他不可抑制的泛起一丝紧张的情绪。

第110章 发朋友圈

见江亦清表情空白,闻修晏急了，他身体微微前倾，两人的距离被拉近,但是又在安全的距离处停下,咬牙道：“亦清别告诉我，你忘了。”

江亦清回过神来，看着闻修晏有些“可怕”的目光,心虚了一秒,立刻一本正经地表示：“怎么可能，这么大的事我怎么能忘？”

闻修晏神色狐疑地看了江亦清一眼,勉强相信了他的话：“没忘就好,所以亦清可以告诉我，为什么突然亲我吗？”

江亦清脚趾抓地,他很久没有体会到了这种尴尬到头皮发麻的感觉了,他表情奇异地看了闻修晏一眼，忍不住道：“你能不能不要一本正经地说这些话？”

“那应该怎么说？不正经的说？”闻修晏还开了个玩笑。

但是,江亦清认真思索了一些，觉得……额，还是算了。

他无法想象闻修晏露出不正经的表情是什么样的。

“亦清。”闻修晏突然又叫他的名字,只不过带着低低的叹息，仿佛带着无限的倦怠。

江亦清忽然觉得心脏麻了麻,他下意识看向闻修晏，后者专注的看着他：“认真回答我，好吗？”

江亦清手指捏了捏手心，点点头：“好,我认真回答你。”

确实该认真，他也不想如果他们确定关系的话,是以一个开玩笑的氛围达成的。

感情的事，在两人看来，都是该认真对待的。

江亦清想完，猛然意识到，他竟然下意识觉得两人该确定关系，完全没想过，会有另外的答案。

他心情有些复杂。

既然江亦清说了这样的话，闻修晏也就没再催促他，即便努力装作淡定，可他手心还是微微冒汗，显露出他的紧张。

他尽量不一直盯着江亦清看，以免给对方太大的心理压力。

“我认真考虑了一下，我们可以在一起试试。”江亦清看向闻修晏，露出一个笑。

只不过他自己都能感觉到，他这个笑容的僵硬，他也觉得紧张。

话音刚落，也不知道闻修晏怎么做到的，立刻绕开桌子，出现在他身边，紧接着，江亦清就被对方炙热而有力的怀抱包裹。

是的，江亦清能明显感觉到对方的炙热，他们以前也不是没有抱过，但是闻修晏总是克制的。

可这一刻，他有种对方会将他吞噬殆尽的感觉，可这种感觉却让江亦清激动到有些震颤，头皮发麻。

他不由得想，原来只是一个拥抱，就可以让彼此都激动不已。

江亦清正有些晕乎乎，就听到闻修晏问他：“试一试是什么意思？”

迟钝的大脑重新清醒，江亦清自然知道闻修晏为什么这么问，他挑眉：“怎么，和你在一起了就不许分手了？”

“当然可以。”闻修晏嘴上这么说着，但心里显然不这么想，因为江亦清感觉对方抱的更紧了。

“但我不会让你有说分手的机会。”闻修晏低声道。

“啧，你对自己还挺自信。”江亦清哼笑一声：“不让我说分手，那得我满意才行。”

闻修晏可能感觉到江亦清有点勒得慌，放开了对方，面对面道：“好，我会努力让亦清满意。”

江亦清敏锐的发现，闻修晏耳根有点红。

江亦清：“……”你想到哪里去了喂！

他严重怀疑，闻修晏脑子里在想一些不健康的事。

好吧，成年男人嘛，面对的还是新出炉的男朋友，想一想也不是不可以。

江亦清勾唇，挑衅了回去：“那我拭目以待。”

“亦清，我很开心。”闻修晏认真地诉说自己的情绪。

他已经做好了长久追人的准备，却没想到，亦清给了他这么大一个惊喜。

江亦清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看着闻修晏的眼睛道：“我也很开心。”

闻修晏看着江亦清的双眼，心跳有些快。

就在这时，江亦清突然推开他：“等等！”

闻修晏一愣，还没反应过来，就见江亦清把正在呼呼大睡的胖胖和奶球揪起来，在一猪一狗迷迷糊糊的时候，把它们推进了房间里，然后，反锁了门。

睡得跟死猪一样，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胖胖和奶球：“？？？”

不管了，继续睡。

江亦清放心了，走到闻修晏面前，把对方的手重新放回他的腰上，轻咳一声：“好了，你要说什么做什么，继续吧。”

闻修晏：“……”

很好，现在不担心胖胖会突然冲过来顶他了。

闻修晏目光下移，低声道：“那天收了利息，今天是不是该连本带利一起还给我？”

江亦清大大方方的抬手，双臂揽着闻修晏的脖子，挑眉道：“那你来拿啊。”

话音未落，闻修晏便急切的怼了上来，江亦清倒吸一口凉气：“……”嘶……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