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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恪宁刚进屋子,手里端着一搪瓷盆, 里面放着刚洗好的衣服,手冻得红通一片, 鼻尖也通红。他刚掀开那军绿色的厚被门帘,一房间人就齐刷刷地望着他, 站成了一排,比训练还整齐。
他刚进去还没发现不对劲,往前走了两步才觉出来,吸了吸鼻子,揉了揉脸,“你们干嘛呢?”
冯舜宇搓了搓手,往前迈了一步,后面的人齐刷刷地遮住了他的床,那会还住集体宿舍,按照所在连队排的,他住下铺。
蒋恪宁没明白怎么回事,整个人就是一头雾水:“出什么事儿了?”
“我们看见你女朋友了,应该没事吧?”老大哥率先出了声,问得小心翼翼的。虽说蒋恪宁也来了几个月了,大家相处都算比较好,有些比较隐私的事儿很多人并不想太多人知道。
说到女朋友,蒋恪宁更是一脸懵了,在原地怔忡了好一会,脑子里迅速转动,自己的女朋友?翻来覆去也只有林舒昂一个人了,但那会林舒昂还不认识他呢。他思忖片刻,估摸着可能是川子和靳哥给他寄东西来了。
“你们看见她照片儿了?”蒋恪宁扯出一抹笑,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他笑得挺难看的,握着瓷盆的手都勒出了红痕,打眼这么一看,屋子里的人都急了。大家都没想着欺负这么个新兵蛋子呀!
谁知道蒋恪宁再大的反应也只是这样了,过了好一会才闷声说:“她不是我女朋t友。”
众人了悟,谁还没有过白月光朱砂痣了?
原来是这么个原因,宿舍里气氛又变得一片祥和了起来。
老大哥撸起袖子往桌上一拍,给众人吓得一个激灵。部队里没有酒,老大哥豪饮一杯热开水,那搪瓷杯子上掉了好几块瓷,露出里面铁皮,眼睛里有了几分浑浊,这是准备开始忆往昔了。
“我媳妇儿就是死在非典那一年,她是个村医。当时整个村子里的人染病的不多,地方又偏,山里头吃了赤脚大夫就是几个下放过来的村医,我在山底下的镇子上住着,那会还在干工地,每天晚上接她回家。”
蒋恪宁安安静静地坐在一边,周围的人也都默默听着。
老大哥穿着军大衣,大敞大开着,露出里面的橙色粗线毛衣,他的目光深远,带着怀念。蒋恪宁看着他那双眼睛,觉得除了沉重的思念之外,还有深切的悲哀。
可能大家都知道这注定是个悲剧的结局,整个宿舍除了外面的朔风,只剩下起伏的呼吸声。
“后来有一天就全面封锁了,政府的措施很严格,救了很大一部分人的命。但是还有一部分,病发的太突然,太着急,连救都来不及救,就都没了。”说到这里他带了几丝哭腔,粗粝的大手摸了一把眼睛。
“你们不知道,当时我就在病房外,她在病房里,都穿着隔离服,她还笑着跟我说没事,结果第二天就没了。”
众人一片沉默,一堆汉子也不知道安慰,只好又给老大哥倒了一杯热水,老大哥接过水往椅背上一靠,嘴角扯了扯,带了几分语重心长:“当年她家里人也看不上我,我是个孤儿,从小吃百家饭长大,福利院长大的,空有力气,读了几年书就去工地了,认识她之后也没想到她会跟我在一起,但最后还是跟我在一块了。我敢说,她跟我在一块的时候我没让她吃一天苦。”老大哥眼里多了几分笑意,看向蒋恪宁:“既然现在不是女朋友,以后不见得搞不上对象嘛!”
蒋恪宁当时还是个闷葫芦,点点头:“好。”或许觉得老大哥说了这么多,自己只憋了一个字不太好,又闷头闷脑地接了一句:“真能在一块,会带回来见见你们。”
“那敢情好!”
“那姑娘忒漂亮了,你要真能追上,可得好好对待人家!”
宿舍里七嘴八舌地说开了,极力冲淡着老大哥的落寞和难受,在一片喧闹声中,蒋恪宁从冯舜宇手里接过了林舒昂的照片。
里面有跟秦姨女儿还有一个不太认识但有些熟悉的姑娘在一起玩的照片、跟周绪宁他们出去旅游的合照、还有人人网上自己的自拍。所有的形象构成了一个可望而不可及的林舒昂,小时候牵着她的手,软软呼呼,比自己也只矮了小半个头的姑娘,出落成了漂亮的大姑娘。
蒋恪宁借着上厕所,出了宿舍门,实际上躲在宿舍楼后面,挨着宿舍楼的路灯下借着那昏黄的灯一遍一遍翻着照片。
老大哥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跟了出来,站在蒋恪宁旁边,也看着他手上的照片。
“那会儿她也这么年轻。”猝不及防的一句话,让蒋恪宁的手也顿了顿。
雪花成片成片的往下砸,两个人被冻得在原地跺脚搓手,抬头是黑色的天和没有源头的雪花,老大哥两眼一合说当时不知道他那一走失去的是什么,直到后来才明了,那一批死后的病人都被统一送到了火葬场火化,他连最后一面都没有再见到。
蒋恪宁也合上了眼,将林舒昂的照片放在了大衣的内衬口袋里,呼吸之间全是冷气,冰凉凉的,真是苦寒。
“她是为人民服务的,我想着我也要和她走到一条道上。”老大哥声音沉沉,蒋恪宁明白了,从此以后他就把自己交代给了她曾经的事业。
蒋恪宁难受啊,心里堵得慌,想哭又哭不出来,那会刚来还想家。后来不知道怎么就熬过来了,熬成了一只能够展翅高飞的雄鹰。
————
“还真让你小子谈到了?”冯舜宇大笑着拍着蒋恪宁的肩:“得偿所愿是什么感受?”
蒋恪宁看着面前沧桑了不少的面孔,笑了笑,“幸福。”
“就这么简单?”冯舜宇逗他。
蒋恪宁想了想,直言道:“想跟她有个家。”
老光棍冯舜宇一噎,拍了拍他的肩膀,真是没想到木头小子现在一见面就这么别开生面和直接。
“好好好!”他乐得直拍手。
“这次回来是补程序,走流程吧?”冯舜宇压低了声音,带着蒋恪宁往会议室那边的办公室走了过去。
蒋恪宁点了点头,没有隐瞒:“是这个事。”
“但你得做个心理准备,我看他们其实不太想放人。”冯舜宇欲言又止,觑着蒋恪宁的神色拉着他站在了旁边的立柱下:“你的成长,首长们都看在眼里,虽说你是正常程序,但是他们都有点不情愿,否则也不会让你再来这一趟了。”
蒋恪宁抿了抿唇,心里也知道:“我会跟他们沟通沟通。”
冯舜宇看他坚持,叹了一口气:“那好,回京也好。”他对蒋恪宁的决定没什么意见,老早就知道他是来历练的,再说,保卫国家,换了个地方就不是保卫了?
都一样的。
蒋恪宁交了手机,换上了军装,又回到了以前的生活。
风风火火又咋咋呼呼的小同志一溜小跑着过来,找见了刚见完领导的蒋恪宁和冯舜宇:“操场来了一波武警,来我们这搞比武,带的警犭正在比赛呢,营长们过来看看吗?”他的眼睛亮晶晶的,黢黑的脸上满是期待。
二人对视了一眼,蒋恪宁说:“去吧。”
小同志再前面带着路,蒋恪宁和冯舜宇在后面跟着,大跨着步子,没一会广播里就开始放歌了,到了饭点。
“我也养了一只警犭,是退役的。”冯舜宇没有想到蒋恪宁也会养狗,还反应了一下,“自己养的?”
蒋恪宁低垂了眉眼,“和舒昂。”
冯舜宇摇了摇头,心里憋着笑,把他往前拉了一把:“看看,第二组的,多迅猛,啧啧!”
蒋恪宁顺着牌子上的组数望过去,还真是。
那狗一个蹬腿就跨过了急障碍,往前跑了五十米又是一个跃起跳过了面前的低墙,场上的哨子声一阵又一阵的,但是每一只都跟着对应的着武警的口哨声,丝毫不乱,真是神了。
蒋恪宁抱着手臂在场外看了好一会,热情的小同志十分不知道从哪儿拿了两瓶矿泉水,俩人一人一瓶,接过去之后小同志乐呵呵的,甭提多热情。
“什么时候咱们这还来了这么个小同志,热情似火。“蒋恪宁眉眼舒展,在他走后跟冯舜宇问了一嘴。
冯舜宇轻笑一声,那到了嘴边的水瓶硬生生地就这么被他拿在了半空:“你走的时候他来的,家里就只剩这么一个孩子了,大哥是缉毒警,也死了。”蒋恪宁那抹笑也凝在了嘴角。
第49章 明月逐之
要说最近林舒昂闲也是真的闲, 给画儿捡毛捡了几天都没吭声说累,下了班往家里一躺,要不就是邓安绍回来做饭,要么就是跟着彭方迟去外面吃。
日子甭提过的多舒坦。
今儿又来下馆子了, 彭方迟升了职, 不再是灰头土脸到处跑采访的小小娱记记者了, 主编放了权, 从此小彭摇身一变成为了彭组长。
“呲——砰——”啤酒瓶盖就这么硬生生让她用牙给撬开了,彭方迟脸色看上去不错,喜滋滋的:“咱们也是从白丁变成小小领导了哈!”她抬首挺胸, 林舒昂十分配合地把杯子往下低了低。
彭方迟赞许:“上道儿啊小林!”
“那是!”林舒昂抿了一口啤酒, 还不错,入口凉丝丝的。
“胡萝卜呢?”彭方迟夹一块凉拌鸡丝,往嘴里一塞, 说话都有些含混不清,问着坐在她对面的林舒昂。
林舒昂胳膊撑在桌子上, 手托着脸看上去比前几天有精气神多了:“邓安绍把胡萝卜当个宝贝, 天天趁我不注意拉出去遛, 现在不知道又去哪儿了。”
她戳了戳面前的米饭,彭方迟咬了咬筷子,神兮兮地看向她:“我可听说了,你跟蒋恪宁的事儿现在算是公之于众了。“
林舒昂眨了眨眼,惊讶了一瞬后, 不t解地望向她:“哈?”
“你还不知道?”彭方迟也有些迷糊,身子一倾, 往前凑了凑,压低了声音:“这事儿我觉得有点莫名, 那天王霄棋跟我打听你是不是跟蒋恪宁在一块了,我问她‘你怎么知道的’?她说她妈说的,她还问我是不是真的来着。”
彭方迟觑着林舒昂的神色:“我还以为你们见了家长,我说怎么不告诉我。”
王霄棋就是她们在院子里玩的还不错的一个姑娘,也是秦姨的女儿。
仔细一合计,其实也能对得上号儿,毕竟他俩也够明显的,往外没说但是也没遮掩。
林舒昂按了按额头:“上次在医院碰见秦姨了,秦姨估计看出来了,才问王霄棋呢。”
“王霄棋估计也松了一口气,秦姨老惦记让她跟院儿里的几个处处。”
林舒昂低头一笑,用筷子搅了搅菜,有些心不在焉。
彭方迟刚吃了两口,就听见门口传来一阵笑,等她回头时,那笑越发放肆,林舒昂顺着她的视线望了过去,那群人不正是熟人吗?
彭方迟看了一眼林舒昂,林舒昂也抬眼望了一眼她,不出三秒,彭方迟就垂下了她的脑袋,有一搭没一搭地扒着碗里的米饭,任谁都看得出有些走神。
梅园的中餐厅,一天两百桌,做满为止。之前林舒昂馋,让邓安绍约了好几次都被放了鸽子,平时进来都得预约定座,走的是雕梁画栋的风,小池流水园林别居的调调。
大厅里面有一整套的曲觞流水,绕着整个厅,都是从山上新鲜运下来的山泉水,立着的绿植都是精心培养的,因此桌与桌的间隔十分大,铺上桌垫,放上一首轻缓的歌,说话隔壁桌基本上都听不见。
像这么突兀又放肆的笑声也只有周绪宁了。
在最前面穿着一身穿白西装,双手插兜走出一股八旗纨绔模样的就是周绪宁,中间是一身烟灰色西装的邓安绍,沉稳内敛,后面是穆泽行,黑色西装个子更高更挺拔。
林舒昂漫不经心地搅着冰镇的杨梅荔枝汤,打量着环形回廊里的三个人。三个人已经走出了大厅,周绪宁接了个电话,面色轻松,邓安绍看着有些不太耐烦,踢着脚下的鹅卵石,后来周绪宁拉了拉邓安绍,两人先进了后面的包厢,消失在了回廊尽头。
现在只有穆泽行一个人站在那里,不知道等着什么。
“泽泽呢?”林舒昂好奇,叫着彭方迟一起往那边看了看,平时不都是他们几个在一起玩的嘛?
彭方迟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穆泽行不知道在干什么,也不看手机,背对着她们。林舒昂看着彭方迟有点怔忡,看看她又看看穆泽行,嘴角微勾。
大概是彭方迟迟迟没有收回目光,回廊里的男人又十分敏锐,几乎是在彭方迟侧过头的一瞬他也看了过来。
目光从平静转向诧异,再看见彭方迟的瞬间又有些犹豫紧张。
林舒昂脚在桌布的遮挡之下踢了踢,彭方迟讷讷地看向她,林舒昂抬了抬下巴:“看。”二人眼神交错,彭方迟的脸涨红,脚在桌下踹了踹林舒昂,后者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她怎么了?
不过穆泽行并没有过来,只是在外面跟他们打了个招呼就加快了脚步回到了大厅,彭方迟再看过去的时候,已经没了人影。
林舒昂打趣道:“别看了,人都已经走了。”
彭方迟瞪她一眼:“才没有!”
“噗——”林舒昂简直是哭笑不得。
——
穆泽行步履匆匆,面前领带飘飞,他拽了拽领口,打了个电话。
“舒昂和迟迟在这边吃饭。”他开门见山,直接就是这么一句。
邓安绍却问:“状态还好嘛?看上去开不开心?”
这句话没有主语,但是穆泽行一顿,反应了过来,他在脑子里回想了一下,如实道:“看上去没什么太大的情绪。”
“那就好。”邓安绍垂了垂眼,一只手搭在身边空着的椅背上。另一侧坐的是周绪宁,对面是位穿着典雅的女人,在她面前似乎只有周绪宁规矩一点。
女人面前是刚煮好的茶,手腕上带着一只由帝王绿的翡翠作框的精致金表,表盘上薄薄一层金色,显出几分清贵。
“怎么了?”周绪宁听见了穆泽行的声音,邓安绍没头没尾的关心太不正常,让他不由好奇。
邓安绍懒倦地掀起眼皮看了对面岿然不动的女人一眼,对周绪宁说了两个字:“我妹。”
“在外面?”周绪宁脸色一变。
有些愠怒:“你说去给迟迟订座,就是让他们今天过来?”
邓安绍懒洋洋的:“我怎么知道正好就是今天?”
周绪宁的怒火快要压不住,对面的女人向这边扫了一眼。
“宁宁啊,是出什么事儿了?”女人言辞间跟他们十分熟稔,周绪宁握紧的拳头松了松,“没什么。”
“邓阿姨您这次过来几天?”
邓沛颐的手一顿,温声和气道:“源泰有些事需要我来处理,江江有些事处理的不太妥当。”
周绪宁点了点头。
她接着道:“当然,最重要的就是,见舒昂。”
邓安绍不屑地嗤笑一声,邓沛颐不恼,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
“要我说您要想见她。看看照片就得了,最次找个车跟在她身后远远地见一见,但是真见面,我劝您还是算了。”邓安绍说的毫不留情,周绪宁原本对邓安绍的不满,也慢慢平息。
女人嘴角带着笑,很显然不为所动。
邓安绍毫不客气,望着邓沛颐叫了一声:“妈。”
邓沛颐抬眼。
“舒昂就在外面呢,你敢去见她吗?”
女人的手陡然一抖,茶杯里滚烫的茶溅出来几滴,她恍然失神,面上不太自然,而旁边的助理拿着手帕匆匆地清理着她身上的残痕。
她一时间也没有动作,包厢内一时也变得十分安静。
“跟我说说蒋恪宁吧,以前只听说过,还没有见过。”邓沛颐没有去看林舒昂是不是真的在这里,反而自然而然地揭过了这件事。
对于邓安绍给的硬钉子,她只当没看见。
“这些年多谢你们对舒昂的照顾,以前见到你们的时候还像小豆丁,现在个子一窜,都这么大的人了。”
“泽行还没回来呢?”
周绪宁看了一眼邓安绍,见他没什么反应接了话茬:“泽行不是去接孟阿姨了嘛,孟姨说您好不容易过来一次给您带了不少东西,泽行觉得他妈事儿,又觉得你们姐俩好不容易聚一次,就干脆自己出去收拾了,然后带阿姨过来。”
邓沛颐了然地点点头,面上透出几分欣喜:“她在电话里也没说带东西,都多熟的人了。泽泽也还好吧?”
“都好,泽泽还在上学呢。泽行在部队,京四。”周绪宁说道。
“这个我知道,当时你们孟姨就跟我说了,是好地方,也没有那么远,离家近。”
周绪宁笑了笑,点了点头。
邓安绍眸色沉了几分,直言不讳:“蒋恪宁已经调回来了,七月就到国安了。”
“嗯,我知道。”邓沛颐依旧笑着。
没过一会,穆泽行带着她妈妈进了包厢。
“别看了,看什么呢?”彭方迟拉了拉林舒昂,两人这顿饭算是吃得超乎寻常的慢,临走的时候正好看见穆泽行带着他妈妈进来,林舒昂看了好几眼,拉着彭方迟在一边,没让他们看见。
只是穆泽行走到回廊的时候往里面望了一眼,没看见人。
“那不是穆泽行他妈妈吗?”彭方迟脑袋没转过弯来,“怎么你哥和周绪宁也在啊,看着还有点隆重,你家没通知你?”她用胳膊肘碰了碰林舒昂。
林舒昂把偌大黑超往脸上一挂,一副冷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让彭方迟都有点发怵,“嗳——”
林舒昂摇了摇头:“跟咱们没关系,回吧?”
彭方迟不知道内情,总觉得里面有什么事,琢磨了半天都没琢磨出来,直觉跟林舒昂有关。
她小心翼翼:“是蒋恪宁出了什么事嘛?”
她听说蒋恪宁回了延边,但是回家的时候爸爸却说有点麻烦,没有想的那么简单,彭方迟听的懵懂,今天看见这样的阵仗就回想了起来,心里急的像只热锅上的蚂蚁。
林舒昂失笑,拉着彭方迟的手晃了晃:“没什么,不是恪宁,恪宁很好,也会回来,是一点儿别的事。”
彭方迟松了一口气:“那就好。”
第50章 明月逐之
过了五月天就热, 在那边的小公寓没有在家方便,t邓安绍把林舒昂叫回了家,每天晚上下了班回家做饭。
偶尔彭方迟过来蹭蹭饭。
她觉得林家氛围有点不对劲,但她又想不通理不清。
鹅黄色的落地窗帘拉上了大半, 只有琐碎阳光能够透进来, 房门紧闭, 林舒昂和彭方迟并排躺在床上。
俩人穿着两套类似的短裤和短t, 一个长发一个短发,乍一看像双胞胎。
旁边的桌子上放着冰镇西瓜,里面还有碎冰块, 蹭蹭蹭往上冒着冷气。
林舒昂闭着眼睛, 手在床上摸索着,摸到了一个手机,动作熟练地打开然后再打开微信页面, 点进聊天对话框里,清一色绿色长条, 一个白的都没有。
她鼻腔哼出一气, 手倏地脱了力, 手机砸在席梦思软垫大床上,蹦跶两下,又落了下来。
彭方迟踹了踹脚,翻了个面继续躺着,脸埋在嗯枕头里:“蒋恪宁还没回消息呢?”
“可不呗, 收了手机没法儿玩。”一进部队手机那些通讯设备就上交了,那个周倒是有发的时间, 但是还得好几天呢。
眼见着快六月了,天气越来越热, 家里的空调都开了好几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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