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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50

作者:Lucent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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晃悠悠地开着车回了家。北京永远车水马龙, 别说八九点了, 即使凌晨也照旧车来车往,该人声鼎沸的地方从未落寞。

他踩了一脚剎车,到了小老太太跳广场舞的地方。

旁边就是一个地铁口, 他把车停在了路边,把窗子打了下来, 坐在车里往外看着。基本上都是一些年龄相仿的老头老太太们, 许友昀在里边儿特别出挑, 五十来岁的人了,跟年轻时候一样特别注意养生和保养,现在也很少见老态。

零星的白头发,许友昀也很少插手去摘。

蒋恪宁安静地坐在车上,外面震耳欲聋, 他也只是看着。五六年前走的时候,许友昀比现在更精神, 能够拿着鸡毛掸子插着腰跟他爸在家里吵架吵五百来个回合且占据上风,现在的许友昀没什么烦心事, 跳个广场舞也能跳到领舞。

他妈妈忙忙碌碌了一辈子,年轻的时候在文工团发展,老了还能继续自己发光发热,蒋恪宁从来都觉得只要跟专业一沾边,他妈妈就特耀眼,虽然不沾边的时候也耀眼,但那是两种光彩。

过了差不多半个点儿,音响被“卡擦”一下给摁了,偌大的广场霎时没了声响。一群老太太们早已习以为常,插着腰拿着衣服打着扇子,整齐的队列变成了散开的花蕊。他看着自家的老太太擦了擦汗,划拉开了手机。

蒋恪宁旁边的手机响了一声。

他抹了一把脸,这才回过神来,低头一看,许友昀问他回家了没。

“妈!这儿呢!”蒋恪宁没犹豫,脑袋从车窗一探,对着许友昀的方向就扯了一嗓子,甭提多中气十足。

“哎呦,许姐,您儿子来接您来啦?”

“这是恪宁吧?上次见还是在高中呢—”

“小伙子还是这么俊,有没有没女朋友呀?”

······

瞧,七嘴八舌,一下子就又聊上了。

“下了班儿路过呢——”

“可不,一下子就这么多年了,我都老了,哎!岁月不饶人那!”

“有了有了!”

“见一见?下次吧下次吧,小两口都忙着呢!”

······

蒋恪宁看着小老太太八面玲珑,眉梢眼角都挂着骄傲的笑,别提多乐了,这会儿他又觉得他妈妈挺逗。

他还是挺自觉的,小老太太一过来,赶紧下车拉车门,把人给安顿好了。车引擎一启动,后面的老太太累瘫了,往后座一歪:“儿子,咱回家。”

“回着呢,妈。”蒋恪宁看了一眼后视镜,老太太闭着眼休息。

他在车上离广场还有一点儿距离,因此也没听清内容。

“刚聊什么呢,这么开心?”蒋恪宁看一眼后座的老太太,然后打着方向盘拐了个弯儿。

许友昀眼都没睁开:“聊你,聊你什么时候带着女朋友回来。”

蒋恪宁笑了两声,这不得看舒昂的意思嘛?

“到时候就见着了。”蒋恪宁还在这儿卖着关子呢。

许友昀掀起眼皮看了看他,“前段时间你住院去了?”

蒋恪宁手一顿,心里一突,好嘛,秦姨这就给他兜了出去,就是不知道舒昂的事有没有跟她说。他手叩了叩方向盘,估摸着许友昀已经知道舒昂了,蒋恪宁微哂:“这不是不想让您担心嘛?这才没跟您说。”

“小磕小碰倒还好,怎么还住上院了,不肯跟我说又是什么原因?”许友昀很少歇斯底里,她一向逻辑清晰。也知道自己年纪越来越大,小辈肯定很多事更多的愿意自己去扛,她愿意放手,只是放手的战线拉的太长,用了十来年来习惯。

母子俩在这逼仄的车里聊着天,好在氛围一直还算好。

蒋恪宁无奈,在心里默默叹了一口气,看上去一副坦白从宽的模样,结果从嘴里说出来的没一句实话:“我爸走之前我跟江川他们出去玩,玩的时候摔了一跤,拉了条口子,这不是怕有什么后遗症嘛?多住两天观察观察,其实没什么大问题。”

“您看我要是当时跟您说了,您不得又担心?我爸又去出差,那会儿您本来就手忙脚乱了是不是?”

这样么一说还确实有几分道理。

许友昀心里还是担心蒋恪宁。

“那口子深不深,真没事儿吗?”许友昀的关心和急切都隐藏在话里,要不是在车上估计都能上手扒开他衣服了:“医生怎么说?”

“医生说没什么事,妈。您放心吧!”

许友昀嗔怪地看了他一眼,“怎么能放心!”

“下车给我看看!”

“妈——”蒋恪宁拖长了音调,学着小时候的无赖模样,许友昀看了看他,车开的四平八稳,机场接他的时候也稳得很,心里又松了一口:“好吧,下次有什么事记得跟我说,我跟你爸都不是火急火燎的人,”

蒋恪宁笑笑t:“知道了妈。”

再转了一个弯,蒋恪宁顺利地将车开进了院子里,下车之前许友昀其实很想跟他聊聊舒昂的事,毕竟她对那女孩儿知之甚少,也不知道她喜欢什么讨厌什么,也不知道两个人能不能相处得好,她是很愿意见一见这个姑娘的。

但看蒋恪宁又这么在意,又还没往家里说,自己只好再忍一忍。

干脆憋住了,没问。

——

G3649每天一班,下午一点十七准时发,这是北京唯一一趟去延吉自治州的高铁。蒋恪宁轻装上阵,只带了个行李箱,穿的就是一身休闲服。

天朗气清,一路上畅通无阻,基本上没有什么堵车的时候。今天是林舒昂开车,当她看见北京西站那个牌子后,低低地骂了一句,真他丫的没想到居然这么快就到了。她恹恹地将车停在了外边,蒋恪宁率先下了车,把行李箱拿了出来。

林舒昂趴在车窗前,手没力气似的在车门那儿晃悠来晃悠去。

“我要走了。”蒋恪宁提着箱子走到他面前,林舒昂阖上的眼睛睁了一只,看他一眼,有气无力的应了一声。

像离别这种事情,甭提什么一回生二回熟,只要是离开,心里就会空落落的,这次尤为明显。看着那么大一个站,林舒昂心里没半点高兴,只想一炮轰了,拆了,把人留下来。

从昨天开始,林舒昂就开始情绪低沉,十分烦躁。为此,连遛狗都是邓安绍带着下楼。

“我过段时间就回来了,你要是过来也行,就是地方太偏也冷,你可能不太习惯。”蒋恪宁眼睛深邃,望向林舒昂的时候总是会多一层认真。

两个人面对着面,默了一会。蒋恪宁伸手揉了揉林舒昂的头发,“在家等我。”

“好吧。”林舒昂泄了气,到底还是下了车关了车门,跟在蒋恪宁身后亦步亦趋地进了站。林舒昂舍不得他,买了一趟同程的站票,跟着一块进了大厅,等着发车还得一个多小时呢。

蒋恪宁也舍不得啊,多好的北京,多好的林舒昂,就跟一场梦一样,这次回来就跟圆梦了似的。

两个人手拉着手坐在候车厅,北京站永远不缺的就是候车的人。喧闹声一阵又一阵,擦着眼泪的小情侣、匆匆的行人、四处张望的旅人,各色各样的人来来往往,两个人就这么沉默地坐在一块,什么话都不说。

蓝色的大屏上候车信息滚动,实时更新。林舒昂隔几分钟就抬头看一眼,心里不知道多烦躁,蒋恪宁情绪更稳定一点,紧紧地握着林舒昂的手,现在没什么别的,只想跟她待在一块。

林舒昂累了,耷拉着肩膀和对面那个小小的婴孩大眼对着小眼,小婴孩躺在婴儿车里,挥着拳头,张着嘴锦里巷发出一点儿动静,葡萄粒一样大的眼睛水灵灵的,林舒昂看着看着“噗——”笑出了声。

“舒昂。”蒋恪宁倏地出了声。

林舒昂拧着眉打开了他的手,情绪就是来的这么莫名其妙,蒋恪宁耐着性子哄着她:“我要进站了。”

“知道了。”林舒昂有些冷淡。

蒋恪宁看了她一眼,拉着她的手一起刷卡进站,路上行人不多,同行的也少。站台面前更是只有零星几个人,蒋恪宁和林舒昂站在五号候车区,上车时间只有十分多钟了。

两个人在站台沉默着,蒋恪宁将林舒昂搂进怀里,抱着她,像哄着小小的婴孩一样,手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我会回来的,一定。”

林舒昂埋在他怀里“嗯。”了一声,带着沉重的鼻音让蒋恪宁也怔忡着站在原地僵了僵,过了好一会,列车乘车员的喇叭声在耳边变得越来越急促,林舒昂推开了蒋恪宁。

她的眼睛红了一圈,蒋恪宁心疼,想要摸摸她的脸,却被林舒昂躲开。

“好好照顾自己。”憋了这么久,也只憋出来这么一句话。但是情绪有了一个缺口可以发泄,总算是好了不少。蒋恪宁心情也好了不少,对她笑了笑,刮了刮她的鼻梁,逗着她,两个人无声地笑着,又抱在了一块。

“我真走了,想我就给我留言,在部队不能玩手机。”蒋恪宁声音沉沉,认真地叮嘱着林舒昂,让她在家好好照顾好自己。

他说什么林舒昂就应,等到实在要发车的时候,蒋恪宁拖着行李箱,上了车。

林舒昂心中空落落一片。

第47章 明月逐之

回去这一路上, 林舒昂都有些闷闷不乐。她中间接了一个电话,是林主任的。

不过林主任没有催林舒昂做决定,只是把去陕博的利弊罗列出来都给她讲了一遍。刚分别的那种愁绪被工作一下子冲淡了不少,快到家的时候, 林主任挂了电话。

之前蒋恪宁住院, 林舒昂请了近一个月的假, 几乎把今年的年假请完了, 按道理来说是要回去销假的,但她现在兴致缺缺,干脆回家准备躺一躺。

楼下停着邓安绍的车, 兄妹俩难得见上一面, 还是在家里。

邓安绍在楼上听着引擎的声音就知道楼下来人了,他在阳台开了窗,探出头来往下一望, 正好和林舒昂四目相对。

“呦呵。”他散漫地冲楼下挥了挥手,“刚从车站回来呢?”他趴在窗前, 林舒昂手里拿着车钥匙, 抬头看了他一眼, 幅度极低地点了点头。

蒋恪宁回去这事本来就不算秘密,邓安绍只是面上不显,实际上他俩那点儿动向他一清二楚,想到这里他眸子一沉。

“邓安绍!邓安绍!”林舒昂在楼下叫了好几声,结果他眼睛定定地不知道看着哪里, 总而言之是神游天外去了,她撇了撇嘴, 把手里的钥匙往包里一扔,上了楼。

“这么快就上来了?”反应过来的邓安绍率先开了门, 林舒昂一脸嫌弃:“刚刚在想什么呢,叫你都不应。”

邓安绍眼里闪过一丝犹豫,旋即摇了摇头:“还能想什么?想你的小情人走了你会无聊,想着不如带你出去玩儿一圈?”

林舒昂嗤笑一声,用一种看稀奇玩意儿的眼神打量着她哥,松松垮垮往门上歪着一站,那小挎包直溜溜地从肩上滑到了她的肘部,邓安绍摇头笑笑,给她把包接了过来。

“甭用这样的眼神儿在我身上打转,我就你一个妹妹不疼你我疼谁?”此话一出林舒昂更是吃了一惊,“你真想带我出去转转啊?”

邓安绍一挑眉,连声调都高了几分:“不然你以为呢?”

“嗨!”林舒昂往沙发上一躺,用那大白鹅的软枕往自己的头上一蒙:“我不去。”

邓安绍给她把拖鞋摆正了,顺势就坐在了她身边,一声不吭地往她的水杯里倒了一杯水,“难舍难分?”

林舒昂唰一下,就将那抱枕砸到了他身上:“说什么呢!”

她声音闷闷地,凑到邓安绍跟前,后者给她递了一杯水,她咕噜咕噜,一大杯就这么喝完了,擦擦嘴又躺了下去,嘟囔着:“只是刚分开,不太习惯。”

“我看你跟我分开挺习惯的。“邓安绍逗她,又招一记白眼。

“也不说去别的地方了,你要是心情不好我就带你出去逛逛。”这会儿倒是有个当哥哥的样子了,其实林舒昂仔细一想,很多时候都是他在跟自己兜底。哪怕被带到了南方去了,自己这边该管的事一直没落下过,林舒昂对邓安绍是很亲近的。

这种情绪的口子一旦打开,就有些潮涌一般。她叹了一口,“林江江。”

“嗯。”邓安绍看了她一眼,将她额前的碎发弄开,语气有点无奈:“怎么了?”

林舒昂犹豫了一下,道:

“其实在蒋恪宁出现以前,我觉得这个世界上最可靠最信任的男人就是你,虽然我以前讨厌过你,但是不得不说,你在我前半生确实无可替代。”

邓安绍倏地就笑了,兄妹俩四目相对,竟然都这样坦诚。

“那现在最可靠最信任的男人是蒋恪宁了?”

“爸爸呢?”

林舒昂躺着,邓安绍看过去,她的眼睫毛扑闪扑闪,还像小时候那样,那样稚嫩,会扯着他的衣服,朗脆地叫:“哥哥。”时间一晃,小姑娘变成了大姑娘。

“我不喜欢爸。”林舒昂说的很直接,然t后一顿:“蒋恪宁就是蒋恪宁,在我心里你们不用比较。”她似乎很是犹豫,也很是难以启齿,但她再难以启齿也启齿了:“我很难想象我会跟一个人朝夕相处到这种程度,我也很难想象有一个人真的毫无保留地在我身边陪着我。我知道君子论迹不论心,但所有时间所有过去,加起来,算起来,论迹论心他从来只确切地爱过我。”

邓安绍静静地凝视着林舒昂,她看上去表情有几分苦涩,就连说话时都带了轻轻的颤抖:“我也很难想象原来世界上真的有真心。”

邓安绍将林舒昂轻轻搂进怀里,用手拍拍她的后背,看着她一瞬间的迷茫,心里也有些郁郁和心疼,犹如十几年前的一枚子弹正中额心,他也是刚反应过来,原来父母之间这段关系,对舒昂造成的阴影有多大。

“不管这世界上到底有没有真心,我都在你身边呢。”破天荒的没有讽刺,语气温和地哄着她。

邓安绍看着对面的墙上时钟的秒针一秒一秒走过,“他几点到?”

林舒昂敛眉垂首,“七个多小时,到了还要转绿皮。”

看,这些小事不是记得很清楚嘛?邓安绍失笑,“你只惦记他的好,你对他又差在哪里了?”

“我当然也很好!”林舒昂脱口而出,邓安绍看着她又神采奕奕了起来,不由得勾起了嘴角。

“好了,出去逛逛?晒晒太阳?”邓安绍已经起了身,将衬衫往下扯了扯,挺括的白衬衫被林舒昂一蹭,现在印痕迭生,好在他不是那么在意外在的人。

林舒昂摇了摇头,“不想去。”

“行,那你就老实在家呆着吧。”邓安绍不拖泥带水,拿了车钥匙,给她又倒了一杯水,看着她喝完进了卧室才慢吞吞地出门。

临走前,又接了一个电话,邓安绍从最开始的无奈,变得越来越生气:“我说不行就是不行!”

他怕林舒昂在房间里听到还刻意压低了声音,等他到了楼梯间,声音顿时拔高:“您还嫌她过得太舒坦是吗!”

电话对面也默了一阵,只有一个听上去还算温柔的女声,略带着强硬,商量着说道:“我只是想见她一面。”

“不行。”邓安绍斩钉截铁,在说完之后立马挂了电话。

——

晚上八点,绿皮火车啷啷当当地停靠在了终点站,下车的人比上车的少了几倍,只剩下零星几个。这熟悉的站台,有些破旧的建筑,都是蒋恪宁记忆中的模样,几乎没有什么差别。

他出站的时候给林舒昂发了一条消息,报了一个平安。等他被接到之后,手机暂时就会被收起来,用不了了。

面前晃过的是背着大包小包的归家客,军区牌照的大吉普就停在出站后不远处的马路上。这边大多都是朝鲜族人,也有不少上几代迁居过来的汉人。

蒋恪宁上了车,开车的是个愣头青,看上去也是刚过来没多久的样子。首长只是说去接个人,小伙子下意识就觉得是个大人物,后来看见蒋恪宁之后还为他的年轻狠狠震惊了一把。

称呼在嘴边打了个转,凭着兄弟间的关系网知道的小道关系,让他犹豫不决地叫了一声:“营长?”

蒋恪宁也是一愣,在后座上猛地抬头看向那个小愣头青。他上车前明明记得这个人他没有见过,难道是他记错了吗?

可一看后视镜,又确确实实没有见过。

“嗯。新来的吗?”蒋恪宁接了话茬。

小伙子见没叫错人,整个人变得尤为兴奋:“是!是!新来的,来了之后就听见了您的事儿,我们都很佩服您!”小伙子极具话痨天赋,几句话就跟蒋恪宁聊了一个自来熟,将他走后营里的情况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其中夹杂不少个人情绪。

“听说那时可危险了!”小伙子津津乐道,眉飞色舞:“冯哥就差一点儿就被‘那伙人’给毙了,是您一枪直接爆头,救了冯哥一命!”他唾沫横飞,将那时的险峻放大了好几倍:“冯哥说他当时一抬头,面前那人脑浆和鲜血混作一团,又恶心又刺激,那人临死前眼睛还睁着,看着您。”说到最后车里只剩下他一个人的声音,蒋恪宁也只默默地听着。

这是他来延边两年的事,那会接了任务带了人出去,没想到他们人远比自己的人多,子弹没有太足够,但最后差点肉搏,以命换命。

冯哥是冯舜宇,他之前的副营长,那时候也确实千钧一发,蒋恪宁没有别的办法,与其说是殊死一搏不如说是赌了一把。

后来冯舜宇被救,蒋恪宁带人休整,第二天一锅端,只是代价是损失了一个兄弟,年龄最大,比蒋恪宁还长五岁,那次回来的时候整个营氛围都极差,甚至有人因为这件事去了好几趟军医那儿做心理咨询。

目光一错,车已经经过了烈士陵园,雪松棵棵挺拔,亭亭如盖。

只一个交错的时间,车已经驶了过去,蒋恪宁回过头,只看见路过的一辆辆车。

小伙子在后视镜悄悄看着这位年轻的军官的动作,心中仍有好奇,“您是在看刚刚那座陵园吗?我可以调头回去。”

“不用,先回去吧。”蒋恪宁摇了摇头,躺在哪里的兄弟,五年,三个。每一个都是蒋恪宁不愿触及的痛,这次回来,他有很多时间。

车驶过巡防营,通过了一重重关卡放行,他没想到的是熟悉的驻地里,熟悉的操场门口站了一个熟悉的人,在看见车身之后就对着这边挥着手。等到车开近了,蒋恪宁才看清那是谁。

他面色肃穆,喉间却哽咽,那人只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一如既往的爽朗。

阔别已久,他见到蒋恪宁之后没有寒暄,只笑着问了他两个问题:

“几时走?”

“见到了吗?”

第48章 明月逐之

蒋恪宁喜欢林舒昂的事在部队里算秘密, 也不算秘密。

蒋恪宁刚入伍的时候还是个愣头青,冯舜宇比他年长,之前牺牲的兄弟也比蒋恪宁年长。只是蒋恪宁是军校毕业,他们是自愿参军分配过来之后留下来的。

因为还是个新人, 他很多规矩都不懂, 寄过来的东西也不知道在哪里拿, 因此闹了不少笑话。其中有一桩就是, 当时远在北京的赵江川惦记蒋恪宁呢,托人要了好几张人姑娘的生活照,寄了过来。

送过来的东西都是需要经过重重检查的, 又因为在延边, 比其他地方的检查更加严格一点。蒋恪宁东西到了,通知他的时候他不在,几个老大哥过去拿东西的时候顺便帮他拿了回来。

快递的包装撕了, 只剩下一个盒子。但众人没想到的是盒子那个扣十分活泛,往桌上一放, 兴许也是没放稳, 摔了下来。

“啪叽——”

里面的照片四散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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