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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上去,是最?清冽的青草气息, 连同他这个人?都如同暴雨洗过的绿植干净清澈, 以及这样抱着才发现, 裴清让的腰远比看着细, 甚至还?很坚硬, 她忍不住猜他是不是还?有腹肌……
他的声音从头?顶落下, 是一个“好”字。
字音咬得很轻, 像羽毛,甚至都有些乖。
林姰的手从他背后收回、到规规矩矩垂在身侧,脑袋也从靠在他怀里, 变成?仰起头?看向他。
刚才靠在他怀里还?有所遮挡,现在目光在空气中碰到一起, 她后知后觉有些不好意思, 冷静如她, 脸颊也隐隐有升温趋势。
四目相对?, 她还?是不放心:“这算是哄好了?吗?”
裴清让“嗯”了?声, 浓密卷翘的睫毛覆着,显得特别纯良无害,眼神是软的, 只是嘴角平直,下颌线更显锋利。
林姰抿唇,闷闷说了?两个字:“不信。”
裴清让没反驳,只是低声问?:“那怎样才信?”
好像她说什么, 他都可以听之任之。
“笑一个我看?”
似乎完全没有想到她会这样说,裴清让微微一怔。
片刻后,他朝着她的方向俯身,两人?之间的距离缩短,他毫无瑕疵的五官在眼前放大,近看简直震撼人?心。
男人?眉骨高而眼窝深,骨相清绝立体,因眉眼间距近愈发显得瞳孔深邃、压迫感极强,让人?不敢造次。
可当那眼尾轻轻下去,笑意瞬间融化冰雪,眼缝里都是温润的光,上扬的嘴角看起来特别软,唇红齿白。
竟然就真的笑给她看了?。
“现在可以相信了?吗?”
他温声问?她,语气里甚至有种?不知道拿她怎么办的无可奈何,落在耳边,心脏发颤。
好好一个禁欲系帅哥,怎么笑起来这么招人?……
还?是说他对?自己的美貌一无所知,才敢随随便?便?笑得这样让人?心动。
如果说刚才看他不开心她下意识想要抱抱他,那现在他俯身笑着看她,她都想对?他做点?什么了?。
林姰错开视线,生怕裴清让的读心术稳定发挥,看出她定力不好、心术不正。
偏偏视线下移,正对?他因弯腰显得松散的领口,没想到那个锁骨的线条更加要人?命……
她不着痕迹捏了?捏发烫的耳朵:“信了?。”
尽管面上不显,仿佛比裴清让更有面瘫潜质,实际心脏蛮横不讲道理,跳得她心慌。
却在他直起身后,看到那冷白耳际的一片薄红,从脖颈延伸至领口深处看不到的地?方。
这哥这么纯情的吗……
手机提示音突然响起。
林姰点?开,是祝余发来链接——【晏大附中80周年校庆,欢迎您的到来!】
说实话,她对?高中没有半分感情。
很多人?会怀念高中,怀念学生时代懵懂的感情,和只要努力就能有所收获的纯粹,她却对?此异常麻木。
她是所谓的“别人?家孩子”,没有早恋,没有偷偷喜欢的男孩子,更没有轰轰烈烈的叛逆,有的是无穷尽的习题和试卷、和为了?父亲的仕途忍气吞声的迁就,在意的只有每次成?绩公布的名次,满心想着远走?高飞。
她问?:【是想去找写小说的灵感吗?】
祝余:【你怎么这么懂我!写到男女主的学生时代卡文了?,想回去转一转,看能不能有灵感。】
林姰:【好啊,那我们一起。】
给祝余回完消息,她收起手机,想到新婚丈夫也是高中校友来着,顺便?问?了?句:“高中校庆你去吗?”
裴清让点?头?:“老师想让我去说点?什么。”
也是,学校每年考清北的凤毛麟角,考上清北、硕博麻省理工、回国?创办芯片公司的比状元还?稀缺,这样一个根正苗红、没被宠坏的天之骄子,是应该让他上台说点?什么。
林姰问?:“你答应了??”
裴清让:“高中的时候,老师对?我很好。”
因为知道他们家的情况,班主任平时没少照顾,甚至高二?、高三那几年的春节,老师骑着他的自行车从城东到城西找到他住的地?方,给他送师母做的年夜饭。
他问?:“你呢,去吗?”
林姰实话实说:“祝余想回学校走?走?看能不能找到灵感,我和她一起,其实我对?高中没什么感情。”
学生时代对?她来说,没有半分美好值得怀念。
“说起来,我们还同桌过两个星期。”
“不到两个星期,”裴清让纠正她,“是九天。”
林姰觉得智商被人?碾压了?:“你吃过哆啦A梦的记忆面包吗?”
裴清让低头?看她:“我以为你忘了?。”
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她又觉得他的眼睛和狗狗的很像、甚至有点?湿漉漉的。
她也以为自己忘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和这个人?结婚,原本如同平行线的两个人?有了?交集,她开始在不经意间想起高中的某些细节,那些点?滴瞬间里,都有他的存在。
他们同桌那段时间,燥热的秋天还?没过,但学校已经为了?省钱关闭空调。
平时还?好,就是午休时间趴在桌上睡觉会非常难受,头?发黏在脸颊,额头?总能留下红印。
她记得被热醒,惹人?厌的光线里,身侧男生做题的侧脸认真,睫毛被镀了?一层金灿灿的柔光,眉骨鼻梁起伏的轮廓是一道清冷俊秀的弧线。
被她这样明目张胆地?注视,他淡淡睨她一眼。
她也不害羞,低声抱怨着:“好热。”声音也热得发黏。
男生没有说话,继续写题,估计内心已经在说她娇气。
第二?天午休,脸颊似乎有风拂过,她迷迷糊糊睁开眼睛时,分不清梦境现实。
在她左侧,男生左手撑着脑袋,闭着眼睛休息,卷翘浓密的睫毛盖下来,漂亮得不可思议,右手却拿着一本习题册,在她脸颊边轻轻扇风。
似乎察觉自己在看他,他睁开眼,湿润的瞳孔像清透的玻璃球,没有一丝杂质,可眼神又很漠然,是决不允许人?多想的冷淡。
和微风一起落下的,只有轻轻一句:“今天是不是不热了?。”
……
毕业后再也没有记起的片段,现在想来画面仍清晰明亮,好像仍在赏味期限。
林姰难得想些不切实际的事?情,问?裴清让:“如果我们那个时候一直当同桌会怎样?”
如果他们一直坐在一起,会不会高中就变得很熟悉。
变熟悉之后,会不会像那些情窦初开的小男生小女生,产生朦胧纯粹的好感。
那现在,她会不会也有那么一个瞬间怀念高中,怀念某个人?,学生时代不再单调枯燥、乏善可陈。
裴清让嘴角勾着,却没什么笑意。
高一开学之后,他没有想过会再遇见她。
所以即使班里还?有空座位,他仍走?向她,问?她旁边是否有人?。
班里很吵很闹,她已经在做数学题。
听见声音头?都没抬,用毫不在乎的语气,说没有,你坐吧。
只不过同桌的第二?个周,班主任把他叫到办公室,说我给你调一下位置。
他问?原因,班主任说蒋政和林姰都是领导子女,人?家父母交情匪浅,孩子的座位也想坐一起。又说,关于你学校里有些不太?好的传言,你不要带坏班级风气,不要影响人?家学习。
他无心顾及其他,只想快点?赚到妹妹的手术费。
所以这一刻,对?上林姰似有期待的视线,他轻声说:“不会怎样。”-
附中的八十周年校庆比想象中隆重。
校门口拱门高高立起,供校友们签名的签名墙摆在最?显眼的位置。
祝余挽着林姰的手臂往里走?——林姰不喜欢跟人?有肢体接触,挽手臂就已经是她这个好朋友的最?大特权。
“你知道吗,我们高一的班主任被开除了?。”
林姰都已忘记高一班主任姓甚名谁,不感兴趣的人?和事?从来都分不走?她半分注意力,或许她这个人?不止面冷,心也冷。
“教?师编不是非常稳定的吗?”
祝余:“因为在校外高价办辅导班,还?专门面向家里有权有势的学生,被人?举报了?,连带查出一堆问?题。”
祝余是从小城镇考到这所省重点?的,父母都是农村人?,高一一开学拎着大包小包来送她。因为当天晚上赶不回去,又心疼住酒店的钱,就在车站外面坐了?一夜,赶第二?天的早班车回乡下。
当时班里是有贫困生名额的,助学金虽然不多,但是对?于每顿饭吃贫困生窗口的祝余来说,足以解决她的温饱问?题。
然而不是每个老师都有师德,班主任私心给了?班里另外一个男生,男生成?绩一般但脑子活络,深得班主任喜欢。
是林姰看不下去,在办公室把班主任说得哑口无言,说祝余每天吃贫困生窗口而男生刚买了?新手机。又或者,是班主任忌惮她领导子女的身份,所以祝余拿回了?本该给她的助学金。
想起什么,祝余又愤愤道:“他对?着我们重拳出击,对?着蒋政的爸妈又唯唯诺诺,蒋政妈妈说调位,就把裴清让跟你调开了?。”
林姰:“什么时候的事??”
是她记忆缺失一部分吗?
为什么她什么都不知道。
她和裴清让调开,不是班里的统筹安排?
“那天我去办公室领助学金,”祝余记性很好,“蒋政妈妈说裴清让在校外跟三教?九流的人?混在一起,正经高中生不会去乐队兼职,她不想裴清让影响蒋政学习,让班主任把裴清让的位置调得远一点?,别影响你和蒋政。”
这些事?情,林姰通通不知道,如果不是跟裴清让假结婚,她或许也不会在乎,祝余更不会告诉她,毕竟无关痛痒。
可现在,心脏像是被什么闷声击中,她觉得很生气。
生气蒋政妈妈不经允许就代表她,生气班主任是不是口无遮拦地?转述,担心那个本来就被苦难压着的少年、是不是在那一刻难堪又难过。
“其实根本原因是,裴清让不学习也可以毫不费力考得很好,大家都说蒋政死命学习都比不过,他只要看到裴清让心态就崩了?,当然要离得远一点?。”
林姰低声喃喃:“我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如果她知道,她一定会告诉班主任她不想调位。
再告诉裴清让,我们一直当同桌
吧,我觉得能自己养妹妹的男生超级帅。
祝余很少见林姰有懊恼、后悔、或埋怨自己的时刻,她是她见过的最?清醒也最?冷静的人?,遇事?只会向前看。
“因为你只在乎成?绩,什么都不能影响你,”祝余轻声说:“如果那年你没有出国?,应该会去清华吧?没想到目标是国?防科大的裴清让去了?清华,目标是清华的你选择了?出国?,但最?后你们还?是兜兜转转走?到了?一起。”
林姰沉默下来。
如果不是蒋政妈妈从中作梗,她跟裴清让会一直都是同桌。
如果她大学没有出国?,那她和裴清让会是交集很多的校友。
可是裴清让也说,不会怎样。
毕竟人?家还?有个心心念念的白月光。
她在这瞎遗憾些什么,简直是自寻烦恼。
调试音响的声音把她拉回现实,校领导走?上台,校庆拉开帷幕。
接下来,教?育局领导讲话、校领导讲话,语气慷慨昂扬,实则引人?入睡。
林姰有点?想走?。
只不过在她离开之前,人?群中爆发一阵窃窃私语,紧接着掌声雷动,她百无聊赖看向主席台。
只一眼,视线就无法移开。
看清他人?的那一刻,清越嗓音从话筒里传来,有些陌生,却更加磁性:“各位老师同学,大家上午好,我是14级毕业生裴清让。”
震撼人?心的美貌,帅得人?倒抽一口冷气。
记忆中好像也有一个这样热火朝天的上午,是距离高考的百日倒计时,讲话的少年眉眼冷峻惜字如金,还?没让人?看够就已经下台,背影清瘦高挑、腿特别长。
耳边有姑娘在低声感叹:“他上学那会的学姐学妹也吃得太?好了?吧!”
另一个举着手机录像:“他长成?这样我根本听不见他在说什么啊……”
裴清让发言简短,不愿多占用时间。
他今天的衣着也并不十分正式,单一件白色衬衫扎进黑色西装裤,没打领带,领口微敞,散漫而游刃有余,却在一群领导中间身姿挺拔、帅到犯规。
紧接着是提问?环节,平时这人?的专访超级难约全看他心情,学校好不容易逮住机会、还?是无偿,当然要充分利用。
“学长,当初您为什么选择芯片行业?我们国?家的芯片行业一直处于落后状态。”
裴清让认真思考半晌,淡声回答:“缺钱。”
气氛一下子变得很轻松,连带刚才声音有些发抖的小主持人?也笑起来,这样的他不像遥不可及的公司创始人?,倒像个逗人?开心的温柔学长,笑起来的模样干净英俊让人?忍不住想靠近。
他的嘴角弯着:“外国?人?能搞的,难道中国?人?不能搞?我偏要试试。”
“学长,您当初毕业之后,为什么选择回国?呢?”
“我们班有个同学说,出得去不是本事?,回得来才是本事?。我觉得她说得很对?。”
当那清晰的字音透过听筒敲击在耳膜,林姰的心脏如同被人?倏然攥紧。
这句话她说过,是在蒋政炫耀自己想去的学校、出国?率有多高的时候。
应该……是巧合吧?
他总不至于因为她的一句话回国?啊。
“学长,我们从您班主任的企鹅空间里,找到一张十年前的照片。”
礼堂的屏幕上的照片,是高考结束那天的教?室黑板,大家写了?高考之后想做的事?情——打游戏、看演唱会、睡一天一夜、吃大餐、和好友去旅行,后面跟着每个人?的名字。
“学长当时写的是什么?”
裴清让回头?去看那张照片,屏幕的蓝光映在他可入画的侧脸,勾勒出清俊凛然的弧度。
“右下角。”
林姰抬眸。
屏幕右下角的字迹,没有署名,字体却足够俊秀。
简简单单的两个字,藏着少年最?热烈最?青涩最?纯粹的心事?。
裴清让写的是:表白。
林姰久久盯着那两个字,直至画面消失。
原来,他高考之后真的想过表白,那为什么没有呢?
祝余戳戳她的手臂:“这下你安心了?,你不是一心找个不喜欢你的人?……”
他的确这样想,可现在心里有种?异常憋闷的感觉在发酵,前所未有,难以形容。
她无法回答祝余的问?题,只问?:“找到灵感了?吗?”
祝余眉飞色舞:“之前一直没想好男主在什么样的场景跟女主表白,现在想好了?,就在学校校庆的时候,在他们曾经的班级,男主告诉女主他喜欢她。”
真浪漫啊。
十七岁的裴清让想好的表白,是不是也是这个场景?-
校庆结束。
收获灵感的祝余马不停蹄回家码字,林姰则是等裴清让一起。
来都来了?,如此热闹的场景里,她提出建议:“随便?走?走??”
裴清让应声:“好。”
二?十七岁的自己走?在十七岁走?过的路上,好像在穿过时空隧道。
林姰问?:“你会怀念高中吗?”
裴清让:“以前会,现在不会。”
林姰停住脚步:“为什么现在不了??”
“难道是因为,”她眯了?迷眼睛,“以前喜欢那个小姑娘,所以怀念高中能每天见到人?家,现在不怀念了?,是因为不喜欢了??”
她说完,紧盯着他的表情。
而他只是伸手敲她脑袋,散漫扔下一句:“想什么呢你。”
看到“表白”两个字时的憋闷,在这一刻去而复返、不断发酵,重重压在心口位置。
林姰倏然意识到,在她问?是否已经“不喜欢”的时候,她想听到裴清让说“是”、是已经不喜欢了?。
她为什么会有这样卑劣的念头?,甚至还?有很多不该有的好奇,好奇他为什么没有表白,好奇如果那个女孩没有结婚他会怎么做。
林姰恨不得把心脏层层剖开寻找一个答案,也恨不得把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统统剥离扔进垃圾桶。
这种?不受自己掌控的感觉太?过陌生,所以心慌。
“为什么后来没有跟她表白?”她还?是没有忍住问?了?出来。
裴清让居高临下睨她一眼,不带情绪地?问?:“要不要我把她联系方式推给你。”
林姰茫然:“推给我联系方式做什么?”
裴清让语气散漫,淡得不行:“因为你好像对?她很感兴趣。”
林姰下意识就否认:“我对?她才不感兴趣。”
“那就是,”裴清让压低视线,目光直白落在她的眉眼间,“对?我感兴趣。”
他字音咬得很轻,却让她某根神经一下绷紧到极致。
那双漆黑暗沉的眼睛锁着她,似乎不容反抗也不容拒绝,是少见的强势和攻击性。
四目相对?的刹那,像烈酒里的碎冰碰撞在一起。
林姰不是会跟人?低头?的人?,目光不躲不避,迎着那道冰冷的视线问?:“对?,我就是对?你感兴趣,不可以吗?”
裴清让无声勾了?勾嘴角,没有细想她赌气似的回应里有几分真心,语气里有种?认栽的无可奈何:“可以啊,还?有什么想问?的,尽管问?。”
“你那个时候真的想表白?”
“嗯。”
“怎么表白都想好了??”
“是。”
像他这样的高岭之花,表白的时候也会紧张、会腼腆、会胆怯吗?
林姰无从想象,问?题已经过界,她却固执地?想要知道:“表白的时候想说什么?”
上课铃声蓦然在耳边响起,却已经是他们毕业后的第十年。
午后阳光落在他身上,林姰有些恍惚,仿佛又看到自己身侧穿校服的少年。
侧脸严峻,鼻梁挺直,嘴角平直不会笑似的,手里却有一本帮她扇着风的习题册。
在她们同桌的第九天,一切戛然而止。
记忆深处的少年长成?清俊禁欲的男人?,个子抽条,头?发剪短,肩膀更平直宽阔,可是看向她的眼睛,抿起的嘴角,似乎仍有少年时的青涩干净。
裴清让看着她的眼睛,薄唇轻启,一字一句都清晰:“我喜欢你,请你考虑我。”
呼吸和心跳仿佛在这一刻被人?攥在掌心。
直到他再次补充:“如果表白,我会这样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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