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帜反思。从小到大，他将喜欢小茂，靠近小茂，表白小茂的男人统统赶走，教育小茂他们都是恶犬，全力保护小茂。小茂从来没有接受过情爱的正确启蒙。

现在回旋镖打到他自己身上了。

“你从什么时候开始想要亲我嘴巴？”张小茂揪住虞帜的领带，强迫他回答自己。

虞帜蹙眉，试图补救：“宝宝，那叫喜欢。”

“才不是！”张小茂大手一挥，马上反驳。

“你那是脏脏的喜欢！”张小茂有他自己的一套严密的逻辑，“以前的是好喜欢，现在你的是坏喜欢！”

张小茂不允许他不同意：“我对你的是好喜欢，现在你对我的，是坏喜欢！”

虞帜：“……”

第45章 小猫，你可以吃高汤泡面，哈呜——！

“说！坏喜欢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虞帜薄唇微动, 即使知道张小茂听到回答，定然发怒，还是坦荡回答。

“青山小岛，醉酒那晚。”

张小茂愣了片刻, 旋即挂泪的眼尾红粉漾开, 鼻子都皱起来了：“原来你那天是装醉……”

张小茂想到第二天, 自己为了报仇, 趴在虞帜身上, 咬他的嘴唇。还有后来, 虞帜向他道歉，提议让张小茂在他身上咬回来。

细思极恐。

张小茂越想, 越觉得虞帜……怎么能这么坏！

立即感到浑身刺挠，不让虞帜碰到他，离虞帜远远的。

这是虞帜最不愿看到的, 眼底闪过一霎那的阴鸷：“宝宝……”

“我不会原谅你的。”张小茂说。

“我要保护我自己。”这是虞帜从小跟他讲的。

走之前，张小茂深刻地指责虞帜, 像老师批评学生那样, 叉着腰, 正义凛然。

“认真反思你犯下的错误！”-

激烈负面情绪的言论是社交平台的滋养基液。

几日过去, 仇富甚嚣尘上，甚至引导到了更阴暗的猜测。

【@小小小小：上次他吃过的那家送餐，是花满楼的，但花满楼根本不外送……除非你背后有关系。所以提问，小主播一个普通人，为什么能攀上关系？】

【@打吗喽：其实我早就怀疑了, 以前那个卫光泉不是暗示过吗？说跟大佬有不正当关系。】

【@4321爆：蒽……他这长相，脾气, 也不是普通富豪就能养得起的……】

直播间水友们在直播间里能对打，但到了外面，路人听信一方说辞，欲加之罪何患无词，解释不清，又纠缠下去。

这日，一个微博账号突然跳出来，发布一条微博，舆论稍稍逆转，引得更多路人好奇。

【@喵喵神教万岁万岁万万岁：看不下去了，说一嘴。我在本市福利院财务部工作，你们看不起的小主播从今年七月份开始，每个月都会捐赠一笔款项进来，而且是很大的一笔钱。人家赚得多，捐得更多。只会说吐露尖酸言论的你们，又做了什么天大的贡献？】

这条微博下面立即闹开了锅。

【@章节无效：真的假的啊……】

【@少点外卖：正炒，反炒那一套，我服了。】

【@热爱霹雳舞：反正不要钱，我也可以随便雇个人在网上胡说八道！】

……

张小茂这几天直播时长比较短，他们专业安排了实习。任网上打得天翻地覆，却很难影响到他现实生活一点。

张小茂的实习是在本市的一所宠物医院，作为医生助理。

刚去的前两天，张小茂学习照顾医院里生病的小猫小狗，后面，开始跟着医生接待宠物主人。

这天下午，医院里来了一位女士。她四十多岁的年纪，但小头小脸，骨相绝佳，因而显得年轻美丽。

她穿着白色连衣裙，眉宇间有股忧郁的气质，让人望之心中便有几分不忍。

前台的小姐姐热情接待了她，忍不住盯着她的眼睛瞧。

谢故卿手中拎着宠物笼，笼中是只猫咪。前台小姐姐帮她把笼子放到台子上，发现笼中的猫毛色杂乱，不知掺杂了几个血统，分辨不出品种。

但养得极好，猫咪看上去有点年纪了，但脸部干净，毛发油亮蓬松，喵呜喵呜地叫，一点不怕人。

她不由得多看一眼猫主人。

像这位女士这般的穿着打扮，带来更多的是名贵的品种猫。

前台小姐姐询问猫咪症状。谢故卿身体微微前倾，担忧地跟她说猫猫昨晚吐了一回，今早又吐了，以前也发生过，但这次吐完之后不吃东西了。

十只猫咪，十只或多或少都有呕吐症状，前台小姐姐让谢故卿先不用太担心，带她来到医生门前。

“喂点化毛膏，晚上的时候，记住再给它喝点蜂蜜水。”医生的声音在屋里响起。

“知道喽。”

一道清亮悦耳，有点稚嫩的声线，传入谢故卿的耳朵。

紧接着，抱着长毛布偶猫的少年从房间里走出来，擦过谢故卿的肩膀。

谢故卿眼睛眨了一下，心中一跳，下意识回头。

“哦，那是我们的实习生。”医生让谢故卿进来，得意道，“人小鬼大，他治理这些猫猫狗狗，可有一手了！”

问过猫咪情况，医生排除了一些可能，道：“应该是呕吐之后肠道消化酶流失了，还没恢复过来，所以不吃东西。不过谨慎一点，最好还是化验一下，确定不是寄生虫引起。”

于是又将张小茂喊了过来。

还没等医生说什么，张小茂说：“便检呀？”

医生喜欢跟这个活泼漂亮的少年开玩笑，佯怒道：“你怎么又知道了？”

张小茂小扇子般的睫毛扇动两下，一点也不怕他：“因为你是最谨慎的一个啊。”

好家伙，没来几天，他倒是把医院里的几个医生全认熟了。

张小茂把猫猫带着笼子拎出去了。

医生对谢故卿笑：“机灵得不行。”

谢故卿坐在休息区域等待，前台小姐姐来跟她搭话。她微笑着回答说，猫咪是在高架桥上捡来的，养了好多年了。

眼神却一直放在笼子前忙活的张小茂身上。

她认出来了，这是上回电视上那个领奖的小少年，叫张小茂。

不知为什么，每回看到他，她的心中仿佛有一根悲伤的弦，铮然绷紧，眼眶发酸。

一股莫名的亲切感，止不住想要关注，靠近。

张小茂觉得这人一直在看自己，有点奇怪，歪了下脑袋，表示疑惑：？

“马上就好了。”张小茂安慰她说。

谢故卿对他笑了一笑。

把东西送进实验室，张小茂把杂毛猫咪抱出来，搂进怀里，三下五除二给剪了指甲。

谢故卿微微诧异，她的这只猫是流浪猫，即使养了很多年，依旧很有野性，不论是剪指甲还是洗澡，绝对不会乖乖地躺在那里，任人“宰割”。

但在张小茂怀里，猫咪仿佛被下了定身咒，只敢细弱地喵呜叫两声。

与此同时，扭着猫脸看着谢故卿，仿佛希望她帮自己主持公道。

“真能干。”谢故卿笑着夸赞张小茂，眼神不由得柔和万分。

张小茂扬扬下巴，小表情非常骄傲。

谢故卿发现自己很想抬手，摸摸他的脸蛋。

不过，她还是忍住了。

“小茂医生，能加一下微信吗？……后续可能还要拜托你……”

张小茂跟她加了微信，“检验结果出来我会通知你哦。”-

张小茂这天上直播。

就看到满屏幕的[哭哭]表情，好像打算泪灌直播间一样。

“怎么了？”张小茂不明所以，打开游戏。

【呜呜宝宝，你怎么这么好啊……】

【猫宝宝淋过雨，所以给全天下可怜宝宝打一把伞，猫宝好！】

【呜呜呜呜呜没什么，妈妈就是想起来一些不好的事情】

【主播把哥几个都干流泪了……】

【这是煮啵带着咱们做慈善，快说谢谢煮啵】

……

原来，前几日那条自称福利院财务的微博被举报掉了。

舆论顿时倒向另一边，洋洋自得，认为这是主播炒作失败的象征。

可随之当晚，那条微博提及的福利院，亲自发了一条公众号视频。视频中，女院长感谢了张小茂的捐赠。

“我们用这笔钱，新建了一所福利院。”

“愿全天下的孩子都有归属，健健康康地长大。”

一举证实张小茂持续捐赠的事实。反面舆论顿时哑然。

【夺少？】

【卧槽……一个小主播，捐这么多……】

【我看了这个游戏主播没接过什么广告，只有直播打赏收入，所以应该是……赚到的钱，一半都捐出去了……】

【我的天哪，就这还有人反驳说什么主播是为了搞名誉才捐的，我笑了啊……】

【众所周知，捐款这种事情，从来论迹不论心，不管这个主播是怎么想的，他把钱捐出去，就是可以用到失去父母的孤儿身上……】

【笑死，我请问那些黑子追的哥哥姐姐，捐多少呀？（耳朵）】

【你可憋说了，捐几万块的明星可要汗流浃背喽～】

【我刚知道，原来他自己就是孤儿，怪不得……我真的眼睛袅袅了……】

【好漂亮，又好善良的一个主播啊……】

【那些仇富的黑子怎么不出来蹦跶了？主播一边有钱，一边还把大善事做了，嫉妒死你们了吧？嘿嘿】

……

张小茂是每个月的固定日期打款。孤儿院一份，救助流浪动物一份。他每个月都分得好好的，一笔一笔。

张小茂看到大家在说，就直接认下了。他自己赚的钱，想怎么花，就怎么花。

这事还上了热搜，词条窜到前十，引流了不少路人来直播间。

【哇塞哇塞，主播真是人美心善】

【长得好漂亮，眼睛好大！大眼萌妹！】

【去看了主播女装那条视频，玛雅，美得跟精灵一样……什么叫雪肤……】

当然，还有不少见色起意，让主播站起来扭扭胯，跳个舞的。

一言既出，立即享受禁言100年大礼包。

事情渐渐止息的时候，张小茂的直播间已经累积涨到了100万粉丝。

就在这时候，他接到一个陌生电话。

对面自称是“楚彩的经纪人”，想跟他谈合作。

张小茂根本不认识这个楚彩是哪位，第二天上直播时，他问了一嘴。

水友们纷纷震惊。

【猫宝你其实是个现充……】

【宝宝，楚彩啊！（摇晃）超级大歌星啊！火多少年了！《麋鹿》主播没听过吗！】

【我擦擦擦擦，主播你为什么突然问这个？好奇怪啊……楚彩早期是搞视觉系摇滚乐队的，长得贼拉帅！卧槽舞台上弹那个电吉他，别给哥们儿迷死！】

【贼张狂一哥们，不过硬帅！歌唱得带劲！】

【我记得他有一回吸血鬼扮相的舞台照，我的妈呀，皮肤苍白，天生瞳孔偏细，那种人外感特别震撼……】

当天晚上，张小茂收到谢尘给他发的消息。

【巢穴主人：楚彩的经纪人联系你了？】

第46章 小猫，你可以吃炸串卷饼，哈呜——！

随即, 电话拨了过来。

“他有跟你讲什么事吗，小茂？”

张小茂道：“没有。”

楚彩的经纪人只是说约他谈谈，具体什么事情，他不肯提前透露。

谢尘沉吟半晌, 他这个行业, 接触娱乐圈非常密集, 最是清楚这里面的门道：“他如果抛出了什么噱头幌子, 反而不可信。但如果如此谨慎, 应该是有正经的合作。”

他怕这些人对小茂有所求。

“你答应他的邀约了吗？”

那个经纪人讲话有点高傲自大, 张小茂本来是不想搭理他的，但那人最后说, 你一定不会后悔。

这倒激起了张小茂旺盛的的好奇心。

“答应啦。”张小茂回答。

谢尘郑重地说：“到时候我陪你一起去。”他像是怕张小茂不高兴，补充道：“我怕他们看你年纪小，欺负你, 让你吃亏。”

“毕竟，你是我最珍贵的朋友, 小茂。”

到了日期, 张小茂应约来到一处隐蔽的咖啡馆。

谢尘比他先到, 见到他来了, 眉目舒展开来，“小茂，好久不见。”

确实有段时间没见了。谢尘穿得很正式，西装三件套，风流倜傥的模样，看上去, 他倒像是是张小茂的经纪人，替张小茂操心来了。

而张小茂只是随意的打扮, 薄款的白色绒料毛衣，整个人松弛且柔软。

谢尘认真地盯着张小茂的侧脸，问他认不认识楚彩。

张小茂前几天刚认识。

谢尘大致跟他介绍了一下楚彩，早期摇滚乐队队长，吉他手，歌手，作曲编曲，写过许多国民知名度很高的歌曲。现在依旧保持高活跃度，高产出量。

说是现役国内最大牌的歌手明星也不为过。

谢尘唇角勾了一下，看了眼手表，讽刺道：“连经纪人都这么有排场。”

已经迟到10分钟了。

张小茂没有什么不开心的，他玩手机游戏呢。

又过了5分钟，戴着黑框眼镜的男人坐在了他们对面。

经纪人很惊讶，谢尘居然在。谢尘如今在他们圈子里可是时尚新秀，才华横溢，抢手得不得了，以后免不了就有什么合作。

经纪人跟谢尘握手，解释说为了躲避狗仔的追踪，才迟到了这么久。

这是句很明显的谎言。

这个圈子用四个字总结，那就是踩高捧低。他不过是看张小茂横竖也只是个主播，跟他们不是一个咖位的，因而下意识怠慢。

张小茂这时候从手机里抬眼，瞟他一下。

经纪人肩膀震了震，扶住眼镜。他来之前了解过张小茂这个主播，不过现在的直播镜头水分有多大，没人会不清楚。

可面前的人活脱脱像是跟他们隔了次元。

巴掌脸尖下巴，圆润的猫形眼，浑身皮肤白得仿佛新雪，又透着淡淡粉润。最抓人眼球的是神态，即使面无表情，那种天然的倔强感，眼神递过来，似乎都藏着什么深意。

他不得不承认，张小茂的火，很有底子。

像这样长相的人，光是坐在那里，都能吸引大批的观众。

经纪人一时间忘了来的目的，搓着手问：“有没有出道当明星的打算？”

90%的普通人听到他这么问，绝对会露出受宠若惊的表情。

可张小茂只是划着手机屏幕，一点兴趣也没有。

谢尘将话题揽了回来。

经纪人讲了讲合作项目，和邀请张小茂的原因。

“这次的合作，主打的就是各界一起。”

张小茂听着他说，慢慢就将手机放到了一边。最后，他孩子般洁白的面庞上，展现出坚定：“这很有意义。”

经纪人笑道：“那当然。到时候楚彩带头参与。”

楚彩是他带的最有名气的明星，谁听了他是楚彩的经纪人，不崇敬客气？

于是说到这里，免不了挂上得意色彩。

合作已经谈完，从张小茂这个小主播身上挖掘不到更多的利益了。

经纪人开始跟谢尘炫耀自己过往的光荣战绩，顺便试探一下谢尘的时间，和以后再合作的可能。

“谢老板，这段时间都没怎么见你，忙什么呢？……老家有事？哦哦，下次演出服……”

“我见过你。”

张小茂突然说，“小时候。也见过他。”

他说的是楚彩。

经纪人愣了愣，打量张小茂，只能想到一种可能：“哈哈，这么早就去看过楚彩的演唱会了？”

“难不成你是我们楚彩的铁粉？”经纪人精神一振，肯定是这样，“到时候你可以跟他要两张签名。他心情好的话，还可以合照。”

张小茂皱了皱眉头。

谁要跟他合照？

他刚刚看到经纪人，忽然想起来，这个人他以前见过。

小时候，有一次虞帜带着他去吃饭，好像是谈什么娱乐公司的投资。那时候他应该是上小学，不想走路，出门虞帜就把他抱来抱去的。

这个经纪人看到虞帜，风一样地跑来，点头哈腰，一个劲儿地跟虞帜握手。

至于那个楚彩，张小茂也有一点印象，应该是他坐在虞帜的手臂上，跟那个人一起拍了张照片。

这次见面之后，过了几日。

网上突然传出说二字大牌明星要跟最近新起来的一个小主播有合作。

似真似假，一时之间众多热烈讨论，沸沸扬扬，所有人都在猜测。

而张小茂在宠物医院实习。

前几天，他给谢故卿发微信，说她的猫没有寄生虫，让她喂点益生菌。谢故卿专门跑来医院一趟，向“小茂医生”询问应该买哪种。

张小茂很细心地帮她解答，推荐她在家里囤一点，定时喂。

谢故卿面对他，总是有种无措的慌乱感，下意识想要亲近，却又怕惹这个孩子反感。

花容看自己的妻子这几日总是对着手机，细眉蹙起，时而是苦恼的，时而仿佛又露出难得的笑意。

他把老猫抱过去，关切地问怎么了。

谢故卿轻轻揉着猫咪的肚子，说这是猫咪的医生，是一个很年轻的孩子。

她不知如何形容对这孩子的感觉，她只是觉得很可爱，可爱到忍不住靠近，可爱到心中隐约有点悲伤。

谢故卿眼眸含笑，跟丈夫讲述“小茂医生”如何一只手就驯服了自家猫咪。

“你没有看到，小咪的爪子被他抓在手里，一动也不敢动。”

谢故卿甚至笑出了声音：“像是见到了猫咪大王一样老实。”

花容跟她笑，妻子很少流露出这般神态，仿佛沉睡一冬的旧木，绽放新芽。

看着绘声绘色描述画面的妻子，花容露出欣慰的神情。自从那天家庭聚会，在客厅中看了会儿电视，谢故卿想起了往事，想起他们丢失的那个孩子，整个人陷入旧事的深渊，后来又持续发烧……

这几日，家里的老猫生病，他简直怕对谢故卿的心态和身体雪上加霜。

可从宠物医院回来，妻子那种沉郁的心情反而一扫而空。

像是有一个更值得注意的事情，牵动了她的心怀。

“你说，我给他发个小红包，怎么样？”谢故卿问，“不多，就小几万。”

“毕竟他是个负责的小医生。”

还未等花容说话，她立刻否定这个念头。

“嗯……这样不好。现在的年轻人很注意边界感。”

花容提议：“你跟他说，他做得很棒，自己会推荐认识的人去他们的宠物医院，多多照顾他们的生意。”

谢故卿觉得这个主意很好，握着手机打字，让丈夫给她斟酌词句。

……

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