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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烦死了,”夏树掏出手机看了眼天气预报,“这场雨怎么要持续两个半小时!”
说完,她仰头看向易年。
他双手插兜,四十五度角仰望着天空,小憩过后,脸上先前的倦怠消退了些,唇角微微翘起。
“真好。”
“好什么好,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她说烦,他居然?说好,像在故意跟她唱反调。
她用手肘拐了一下他插在兜里的手臂,“大下雨的,你还双手插兜,又没人看,你凹什么造型?”
易年回?过神来?,看向旁边叽叽喳喳的夏树,手肘微曲,轻轻抬起。
扯了下唇,散漫道:“嗯?怎么了?天气那么好,我双手插兜有?问题?”
夏树轻呵一声,这大下雨的,叫天气好?
她用眼角睨他:“最看不惯双手插兜单手插兜的人,看上去死装!”
说完,她将头回?正,易年则默默从裤兜里将双手抽了出来?。
易年和夏树下车时并未带伞,售楼小哥拿着购房小礼品和自己?的雨伞追出来?,将伞递给?易年。
“易总,太太,现在摆渡车上班了,二位打着我伞,我送您二位去搭摆渡车到?停车场吧。”
易年接过雨伞,抬头往灰蒙蒙的天看了一眼:“不用,只有?一把?伞,我跟她走过去停车场就行。”
不知售楼小哥想到?了什么,微笑着点了点头,一脸“原来?如此,我懂我懂”的表情。
“行,那我就不打扰您二位了,房产证一下来?我会第?一时间通知您和太太。”
夏树没多想,跟着在易年身后往前走着。
穿过门厅的风雨连廊,来?到?雨幕前,易年才撑开伞。
这把?折叠伞的伞面并不大,两人一起站在伞下向前走着,夏树已经下意识与易年靠得近些,她的肩膀却时不时撞向易年的手臂。
易年站在夏树的右边,她向右看了一眼,发现易年的半边肩膀暴露在雨幕里,白色的衣袖也印上了水渍。
他似乎并未注意到?伞面朝着夏树这边倾斜,夏树便提醒他:“你伞拿正点,不用给?我遮这么多。”
说完夏树将手伸到?易年左手的上方,把?伞柄扶正。
易年侧过头低眼看她,又将伞向她倾斜:“你干嘛?我又不是在遮你,”说着,他视线下移,落在夏树怀里抱着的购房合同上,“它淋湿了你负责?”
那倒也是,这么贵的房子?,这份购房合同当然?要保管好。
于是,夏树把合同袋子往伞的中央移了点。
可?当合同移过去时,纸质文件袋的一角正好戳到了易年的手背,留下一条红色印子?,夏树忙说了声抱歉。
易年没说话,放慢脚步,把?伞换到?了右手。
他的左手往后收,紧接着,夏树感觉左肩一热。
他的手掌覆盖了上来。
原本两人的距离就挨得近,易年搂着她的肩膀时,很轻的力度向右一揽,两人的身体直接贴在了一起。
头一天婚宴结束,易年也搭了她的肩,那时候她毫无?防备将他的手直接打掉,现在想着要适应易太太的身份,夏树便任由他搂着。
但她还是不太能接受这样亲昵的动?作,她轻咬着唇蹙起眉头,看了一眼落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掌,又慢慢侧过头去看着易年。
“别动?,”易年低眼看她,“这样我和合同才都淋不到?雨。”
夏树眨了下眼:“哦!”-
这个售楼部占地较广,早上摆渡车还没运行,易年和夏树也是直接走进来?的,花了十多分钟。
此刻夏树的身体与易年紧挨着,两人几乎淋不到?雨,但夏树被那一只温暖宽实的手臂支配着,双脚完全不属于自己?,走的每一步都很生硬。
脚下与易年的步伐不同频,行进十分缓慢。
隔着衣服布料,易年的体温精准地传递到?夏树身上。
离阳市一下雨就会降温,有?了骤降气温的衬托,夏树觉得易年的身体有?些热,自己?的肩膀和右侧身体都被染得发烫。
她突然?想起高二那年运动?会。
那时理科班女生比男生少,很多女生的项目都空着,班主任就让每个女生抽签,每人必须参加两项,抽到?什么便参加什么,夏树抽到?了标枪和跨栏。
运动?会前,班上所有?人都利用午休时间在运动?场训练,她每天先花半个小时练标枪,后花半个小时练跨栏。
她记得那时候易年报了背越式跳高,他个子?高,原本跳高成绩就很好,即便不用临时训练也能拿第?一,但他仍每天中午都和大家一起训练,引得女生们在旁边尖叫连连。
有?天中午,来?看他的女生实在太多,占了标枪场地,夏树撵也撵不走,只好先去练跨栏。
夏树那时候一米六出头,跨栏对?她来?说并非易事,那天她正练习着,听?见围着易年的人群异口同声大喊了一声,随后便是女生们窸窸窣窣地说易年摔跤了。
跨栏的跑道旁就是看台,她停下来?站到?看台,往易年那边远眺过去,看见易年站在保护垫旁,拍了拍身上的灰,扬起手肘看了一眼,又回?到?起点准备再跳。
看着易年应该没有?大碍,夏树又回?到?跑道上继续跨栏,结果才跨到?第?二个栏,她就连人带栏摔倒在地。
左脚脚踝处一阵剧痛,她瘫坐在地上直接无?法起身,班上的几个同学见状纷纷围了上来?问她摔到?了哪里,当时她疼得说不出话,只抬手在空中摇了几下。
她的手还未放下,就感觉被人拉住,她一抬眼就看到?了易年。
“去医务室。”易年背对?夏树蹲了下,“上来?。”
因易年的靠近,两人成了运动?场上的焦点,夏树连忙说:“不用不用,我自己?去就行。”
“别废话,我也摔了,正好要去医务室,一起。”
被人围观着,夏树希望能有?某位女同学伸出手来?拉她一把?,但因为易年的存在,没人敢靠近。
“快点。”易年蹲在地上,又催促了一遍。
青春期的少女哪那么轻易能拉下脸让男生背她,无?奈之下,夏树小声对?易年说:“不,不用背,那么多人看着丢脸死了,你扶着我就行。”
于是易年转过身,握着夏树的手将她拉了起来?。
就那样,易年托着夏树的一只手臂,夏树单脚跳着往医务室去。
但是才跳出运动?场,落地的那只脚就酸得不行,受伤的脚由于跳时的震动?,也越来?越疼。
她说停下来?休息一下,易年却半蹲在她的身前,把?她的手放在肩上。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她就被易年背了起来?。
“喂,你干嘛——”
第?一次和男生这么亲密地接触,夏树的脸瞬间涨红,甚至忽略了脚踝的痛感。
她立刻直起身,拉开她的胸部和易年后背的距离。
“别动?,”易年微侧着头,傲慢道,“这样才不会碰到?我的伤口。”
夏树这才注意到?,刚刚易年一直用摔破皮的那只手扶着自己?,而她的校服上,也沾上了点点血迹。
她只好老老实实趴在易年背后,不敢再乱动?。
易年的后背是宽敞的,足够承载少女小小的身躯。
他的身体很温暖,从前也是,现在也是。
脚下踏着干净平整的石板路,头顶有?人撑着伞,二十五岁的夏树第?一次发现,下雨天其实也没那么糟糕。
“易年,”她突然?问,“我们为什么不去坐摆渡车?是因为你喜欢雨天吗?”
易年向她垂眼,唇角笑意浅浅:“嗯,喜欢。”
尾音落下,她的肩膀好像被箍得更紧了些。
心里产生了个奇怪的想法:自己?今后有?可?能会喜欢上雨天吗?
起码过了二十分钟,两人才走到?了停车场。
上车后,易年递了纸巾给?夏树:“把?身上擦干,换你来?开!”
“我不!这么贵的车,不敢开。”
易年理所当然?地挑着眉:“我开不动?,没劲了。”
经他这样一说,夏树反应过来?,售楼小哥说易年昨夜一直在看房,他早上六点多就出现在汽修厂外,刚刚在售楼处只是趁签合同的间隙睡了一小会儿?。
“好吧好吧,我来?开,”夏树勉强地瘪了下嘴,“不就是熬了个夜吗,弱鸡。”
“你说谁弱?”易年眉眼极不服气,直勾勾盯着夏树,“我很强的好吗?”
夏树轻晃着脑袋,用眼角瞥他:“切,你哪里强了?”
“想知道?”
夏树挑了下眉。
“那你可?以亲自试试。”
易年的声音懒散,语气充满了挑衅,似是还夹杂着挑.逗。
夏树自然?听?出了他的意有?所指,也知道他是故意开玩笑,但密闭的车厢,玻璃上被雨水模糊的视野,似乎将暧昧的气氛抽丝剥茧地发酵,顺着他这话融于空气中。
嘶……好好的损他,话题怎么就往这偏移了。
夏树不想自己?给?自己?找事,便讪讪闭了嘴,打开了车门。
易年:“等等!”
夏树回?头:“干嘛?”
他下了车,撑着伞走到?副驾打开车门:“下来?。”
夏树下了车,正准备从他手上接过雨伞,肩膀再一次被他的手臂覆盖,并被轻轻推着往前走。
他不咸不淡地开口:“别动?,身上淋湿了,会把?车座弄潮。”
“???”
夏树:我自己?撑伞走过去不行?-
第?一次开豪车,夏树多少有?点紧张,以至于车子?驶离售楼部一段距离,才想起问:“你要去哪?”
她打算把?易年送到?目的地,再自己?打个车回?去。
易年闭着眼靠着车座,报了个地址。
夏树正准备问他这是哪里,她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她把?手机递给?易年,让易年帮她点开免提,电话那头是一个打来?呼叫道路救援的年轻女人声音,她说她的车子?在市体育馆附近轮胎破了,她没法换。
不巧的是,在夏树合同刚签好的时候,接到?了一个高速上的道路救援,已经差保钦元去了,汽修厂就只有?夏树的那一辆破捷达,现在已经没有?车子?可?以再出救援。
夏树:“您好,实在是抱歉,我们今天没办法出救援了,您要不再打其他家的电话试试。”
电话那头的女人语气急切:“我打过了,好几家都说雨太大,要等雨停了才出来?,或者就是漫天要价,可?我手头没那么多钱啊。”
夏树挤了挤眉眼,试探道:“那要不您就先下车放个警示牌,打着双闪,在车里等雨小一点?”
“小姐姐,我求求你了,你帮帮我好不好,”女人带着哭腔,“我下车拿警示牌的时候把?车钥匙锁里面了,这边又偏僻,附近没有?避雨的地方,我现在只能缩在后备箱避雨,我实在没办法了。”
夏树实在不忍旁观女孩子?在外面无?依无?靠,想了想,她看向易年,比了口型:我先去帮帮她。
易年轻点了下头。
她向女人询问了具体位置,挂断电话后,便一脚油门提速驶去。
到?了女人所在的地方,夏树先让易年在车上等她,她拿着售楼员给?的伞下了车。
女人的车子?被反锁,夏树手上没有?开锁工具,只好用上她的暴力拆窗法。
她先扣着车窗边上的胶条,把?整个胶条全部扣起来?,又从附近绿化带里的树上找了根铁丝,为了不影响操作,她把?伞放在地上,身上很快就被雨水打湿。
她将铁丝弯折成一个钩子?,正准备伸到?车门缝隙里,头顶的雨突然?停了。
不知易年什么时候从库里南门里拿伞下了车,此刻那把?价值几万块的伞正正遮在她的头顶。
她扯起胸前的衣服布料擦了把?脸,向易年道了声谢。
铁钩伸到?女人的车门里,没过多久车锁就被打开,夏树走到?后备箱让女人先回?车里等。
她打开后备箱的垫子?,易年抢先一步单手将备胎提了出来?,并把?手中的伞递向她:“我来?换。”
期间易年手中的伞从未离开过夏树的头顶,此刻夏树才发现他的整个后背都湿透了。
她把?伞推到?易年头顶:“不用,我换的多,动?作比你快。”
可?易年并没把?她的话听?进去,强势地把?伞塞到?夏树手中,拿着备胎和备用工具蹲了下去。
夏树也跟着蹲下去,并把?伞往易年头顶移。
易年侧头瞥她,语气冷淡,勒令道:“伞遮你身上去,挡我视线了。”
……
易年换车胎的动?作比夏树想象中的熟练,不多时,备胎就被换上。
但两人身上都被淋湿大半,看上去模样狼狈,易年的嘴唇还有?些发白。
夏树捡起售楼小哥的伞,将库里南的伞还给?易年:“刚刚你说的地址是哪,开个导航,我送你!”
易年的伞遮过他的头顶,神色浅淡,眼皮半掀:“我家,你跟我一起回?去。”
“啊?”
“啊什么啊!”
下一秒,易年将手中的伞垂到?身侧,弓着腰把?头探到?夏树的伞下。
对?视两秒,将额头贴准夏树额头。
“我发烧了,你来?照顾我。”
第28章
这场雨像是?在故意跟夏树作对,当易年额头?突然贴近时,居然毫无预兆地停了。
说好的连下两个半小时呢?天气预报这么不准?
他靠过来的那一瞬间,夏树全身上?下所有细胞在同一时刻全部收紧,不过两秒,那些细胞又全部膨胀,身上?起了一层鸡皮。
脑子一片空白,末梢神经也失去控制,手中的折叠伞伞把朝上?,猝不及防掉落在地。
没了伞的遮挡,灰色天空亮了一度。
距离挨得太?近,夏树的眼睛只能看见易年的嘴唇,几乎没了血色。
淋过雨,触觉失调,她没能感受到易年额头?的温度,凭着他发白的嘴唇判断,应该是?生病了。
那一刻夏树的心里很乱,想?将他推开,又顾及太?多。
比如?他们即将到来的婚姻关?系;比如?他熬了一夜后还发着烧的身体?;比如?他帮她换了车胎还淋了雨。
再比如?……与易年重逢后时常打破常规,加速跳动的心脏。
易年发丝上?的雨滴顺着她的脸颊下滑,直至她的下颌。
酥酥痒痒的,夏树抬手抓了抓脸,易年在这时候直起了身。
“要,要怎么照顾啊?”
短短几秒,面前这张脸,由远到近,又由近再到远,使得夏树的目光有些躲闪。
“发烧,不严重的话,不就是?吃完药蒙头?睡,要是?严重了,直接上?医院就行了,吧。”
并非夏树刻意推辞,只是?她以往发烧的时候,都是?吃了药闷头?睡一觉,第二?天再起来接着干活。
发烧在她看来,并不算是?多么大?不了的事。
易年轻扯一边嘴角,怪腔怪调地说:“是?不是?还得叫我?多喝点热水?”
“对,热水……算了,还是?喝冷水吧,喝冷水喉咙会更?舒服点。”
“白、眼、狼!”他抿了抿唇,忍了许久的闷笑从嘴角溢了出来,“我?跟你?都要结婚了,你?觉不觉得你?这话说的像……”
“像什么?”
“渣女!”
“……”
渣女?她什么都没干,怎么就渣女了?渣他什么叫?
“你?有病吧易年!”
他真的有病,发烧把脑子烧坏了。
“不是?吗?”易年收了手中的雨伞,“如?果这话换成一个女孩说,她说她生病,然后男生只叫她喝热水,这不是?就是?渣男?还是?你?觉得热水包治百病?”
“……”
夏树眉头?凝起:哈?
好像,还真是?,网络上?的渣男语录,她刷到过,“喝点热水”等于“渣”。
“为了你?这个户口,我?昨晚跑了一晚上?,早上?去到你?的鑫鑫汽修厂,想?着先眯一会儿,眼睛才闭起来就听你?那大?铁门咯吱一声,现在陪你?来这里赚钱,不,轮胎是?我?换的,我?帮你?赚的钱,身上?淋湿了不说,还发着烧,叫你?照顾一下怎么了?”
“对了,你?那大?铁门,”易年偏头?垂着眼,脸上?有些嫌弃,“声音也太?响了,我?这车这么好的隔音都隔不住。”
易年的语调极其散漫,似乎想?将一切矛头?都推向夏树。
可这又不是?她逼他做的。
看房白天不行?非要晚上?。
看完了回家睡不行?非要跑到汽修厂外面。
来这里让他在车上?等着不行?非要下车帮忙。
夏树想?回怼他一句“这不是?你?自找的吗?”,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这话一说,又得背上?“渣女”的锅。
“行行行,都是?我?的错,我?去照顾你?行了吧,”她瞟他一眼,嘴里絮絮叨叨,“看你?这刻薄的嘴脸,哪像一个红酒庄主,哪像一个老板。”
说完,夏树捡起地上?的伞,收了伞便朝着车子驾驶室走。
易年跟着她的脚步往驾驶室去,先她一步开了车门,将手扶在门框上?:“嗯,你?知道的啊!”
“知道什么?”
“我?只是?个……”
他的眉头?慢慢挑起,脸上?红润许多,看不出病态。
“酒水销售。”
“……”
“起开,别挡我?开车。”
易年头?轻轻移偏:“你?坐副驾去。”
夏树拉着他的潮湿衣袖,一把将他从车门前扯开,利索地坐上?驾驶座:“不是?你?让我?照顾你?的,我?不得好好伺候,当爷一样伺候,怎么敢让你?开车啊。”-
易年家离易雯溪家不远,也在富人?区。
进门后,他从玄关?鞋柜拿了一双男士拖鞋,规整地放到地上?,说他家只有男款,让夏树将就着穿一下。
夏树坐到换鞋凳上?,随口一问:“怎么只有男款啊,那别人?来了怎么办?”
“嘶,你?把我当什么人了!”易年停下换鞋的动作,眸光微冷道,“我?不是?只有现在才单身,这么多年一直单着,懂吗,一直单着!连女人的手都没牵过,怎么可能带女人?回来,我?很洁身自好的好吗?!”
“……”夏树曲着手指抓了抓脖子,“我?,有说你?不洁身自好吗?你反应这么大干嘛,吃炸药了?还是做贼心虚了?”
还生病呢,跟她斗嘴时可是一点也看不出生病的样子。
“不是?你?问我?,只有男款拖鞋,带别人?回来怎么办。”
“我?是?指,”夏树无语地笑了,“你?妈妈你?姐姐之类的家人?,或者是?女性朋友什么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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