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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寒过?后,便是小年。地理位置上, 云川夹在南北方之间, 于是市政府批下的这场烟花,卡在零点交界燃放。
推搡在蝗蚁般拥挤的人潮、抑或于深夜无眠的人,不约而同的向遥远的边际投去目光。
连一向对欣赏提不起半分兴趣的牧霄夺也将视线挪移,仿佛被烟花绽放的声音掩盖了听力?。
投放点设在西江江滩, 隔着半座城,远到?几乎看?不见。
盛愿似乎在无尽的雪中静止, 没有动作,也没有眨眼。
他?明白,这不是男人的变相逃避,而是主动将姿态伏低。如果就此住口, 他?不会计较自己的口无遮拦, 反而会给今夜一个?体面的收场。
可他?不打算前功尽弃,低声宛如试探,“我们就……到?此为止吧。”
烟花被层层叠叠的高楼遮挡, 连光也消失不见, 只有灰白烟尘淡入夜空。
牧霄夺开口:“盛愿, 你出尔反尔。”声音好似春寒料峭里带一点薄凉的风。
“出尔反尔?”盛愿听不懂, 微微挑起眼梢,“我没有对你承诺过?什么。”
牧霄夺一言不发,呼吸湮没在无光的昏暗中。
灯火明灭间, 盛愿看?见男人的眼里有欲言又?止, 他?读不懂那些未出口的言语,默然?半晌, 终究没能?等?来下文。
他?深深埋下头,指甲用力?掐进手心,“我想了想,自己好像也没那么喜欢你……可能?、可能?是我太可怜了,而你又?恰好出现在那个?位置,我大概、只是把对你的感激误认为是喜欢了。”
锐利的痛感不断戳刺着他?说出违心的话,声音有隐隐忍耐的哭腔,“所?以,我不想再继续下去了。这个?世界上有那么多喜欢你的人、你、你还是和真心爱你的人在一起吧,我不会纠缠你的……”
良久,昏昧中传来一声薄利的笑。
“没那么喜欢。”牧霄夺淡淡一句揭过?。
他?和盛愿之间拥有着悬殊的年龄差距,意味着这段感情?中的年长者比他?的爱人成熟太多。
单单听个?响,他?便对盛愿心里的算盘和思量一清二楚,而这条无法逾越的年龄鸿沟,包容着年轻一方的稚嫩和少不经事。
片刻后,一道录制的音频在空寂的病房响起——
“嗯……只有我们两个?吗?咬咬听见要伤心了。”
“爱,我特别?特别?特别?爱你……全世界我最爱你了,你在全世界里也要最爱我,不然?我就太可怜了。”
“牧霄夺,我永远永远永远都不会离开你。www.biyiya.me”
录音戛然?而止。
盛愿的表情?空白了一瞬,讷讷开口:“这是、这是什么时候……我不可能?说过?……”
“为什么不可能??”牧霄夺平静反问,垂视着他?蝉翼般颤动的眼睫。
盛愿的唇轻轻翕动,声音如同落雪轻不可闻,“我不记得……”
“你是觉得你不可能?说出爱我的话,还是你根本不可能?爱我。”
低沉的口吻似乎迫切寻求一个?回答,不断将盛愿推向自证的边缘——
“如果这样,我是不是可以认为你答应和我交往,也是出于你心中的怜悯或者愧疚。无论是你在我面前表现的依赖或者爱恋,都是你在逢场作戏。你现在想离开我,是因为你不想继续演了,你想再放弃我一次,对吗?”
“不是的……不是!”盛愿从没经历过?牧霄夺这般刻薄的讥讽,本就脆弱的心理防线霎时崩塌,红着眼眶急促喘息,揪着男人的衣领止不住哽咽,“我没有在你面前演戏,我真的没有!我、我只是……”
“你不觉得割裂吗,之前还说没那么喜欢,现在又?开始否认,做戏就要做全套。”牧霄夺低眸冷冷看?他?,毫不留情?的将他?的手指一根根掰开,“召之即来挥之即去,你到?底把我当成什么……”
“别?走、不要走——”
盛愿的眼泪瞬间夺眶而出,不管不顾的冲上去抱住男人的腰,细瘦的手臂不知如何迸发出这么大力?量,勒得牧霄夺微微一窒。
“我说错话了……对不起、对不起……”盛愿用力?埋进牧霄夺的肩窝,除了道歉的话什么也不会讲,来不及被布料吸走的泪珠狠狠砸在男人的手背,仿佛能?烫出窟窿。
牧霄夺心尖微微一颤,默默抬手扶住盛愿清瘦的脊背,感受到掌心触碰的身体止不住颤抖,“还有更难听的话我还没说,这种程度你就受不住了吗?”
盛愿用力?摇头,抽抽噎噎的恳求男人别再说了,红透的双眼充满悔意。
“还要和我分手吗?”牧霄夺问。
盛愿没有说话,缓缓从男人湿透的肩上抬起头。他?哭久了,苍白的小脸浮起薄红,仿佛轻轻一戳就会碰出血,被泪水浸湿的眼望进那双无风无雨的黑眸。
他?忍耐着想继续哭的冲动,哽咽道:“我觉得我会耽误你……每次我生病住院,你都要花好长时间照顾我,那公司呢,你又?不是机器人,跑来跑去难道不会累垮吗?”
“我说了,公司没有你重要。”牧霄夺平静道。
盛愿扶着男人的手臂急促喘息,想辩驳却?没能?发出声音。他?的身体太虚弱了,激烈的情?绪起伏几乎透支了所?有的体力?,连顺畅的呼吸都做不到?。
牧霄夺捋着盛愿的后背帮他?顺气,“听医生的话,把身体养好,别?总胡思乱想。”
“可是,我不可能?每一次都这么幸运……”盛愿挣脱男人的手臂,向后跌坐在床沿,将脸深深埋进手心,“这一次是因为你及时发现,我才会被送去抢救,可下一次呢,还会有这样的好运吗?我脑袋里面埋了一颗地。雷,说不准什么时候会炸,可能?下一次醒来我就彻底聋了,瞎了,瘫了,或者根本下不来手术台……你有那么多好的选择,为什么非要和一个?随时有可能?会死的病人纠缠不清呢?”
牧霄夺眉心稍有收紧,虚虚将人拢在怀里,手指向上抚摸到?那道疤痕,“这些事情?我早就知道。”
“那为什么还要……”
下一刻,牧霄夺捏住盛愿尖尖的下巴,低头吻住他?喋喋不休的唇。声音被如数吞没在交缠的唇齿间,病房终于安静下来。
盛愿虚弱无力?的闭上眼,承受着这个?温柔的吻,水光从眼角滑下,留下一道浅浅的痕。
他?真的不懂牧霄夺,根本看?不破男人的心里到?底在想什么,也不明白为什么商人心中的趋利避害那杆秤换到?他?这里就会失灵。
难道和一个?被死亡阴影笼罩的病人谈恋爱,也算在他?循规蹈矩的秩序人生之内吗?
牧霄夺浅尝辄止,慢慢放开盛愿柔软的唇,拇指轻揉着那两瓣莹润,声音隐含低哑:“我了解你的病情?,脑瘤的后遗症和复发概率我比你更清楚,也做好了为此付出时间和精力?的准备。在下定决心追求你之前,这些早已经在我的考量之内,你知道,我不会做计划之外的事。”
“在你同意和我确定关系的那一刻,我们就要承担起对彼此的人生负责的义务,这是双向的责任,并不是某一方单方面的付出。照顾你是我作为恋人应该做的事,不是你口中的耽误。”男人的声音放得很轻,更像是想让他?不成熟的爱人一个?字一个?字听进去的苦口婆心。
“我很庆幸,在你生病的时候身边都有我的陪伴,而不是让你一个?人独自面对这些……如果没有你,那么我拥有的一切都失去了意义。”
盛愿眸中水光潋滟,充满着依赖。他?还以为自己的决心有多么坚不可摧,谁知就是纸老虎,轻而易举就会被男人的温柔动摇。
“我有努力?过?,我也想慢慢变好。明明都已经一年多没有进医院了,我以为病已经好了……可是为什么又?会变成这样……”
盛愿再也撑不住,埋在男人的怀里失控的哭泣,“每一次、每一次我觉得我的生活在变好、有盼头之后,一切又?会突然?变得糟糕……可是,我根本没想过?多么幸福的生活啊,我只是想和你、和妈妈一起安安稳稳的生活。我只有这一个?愿望,可是就连这么简单的愿望都不能?实现……”
牧霄夺沉默的将他?扣进怀中,单薄的身体贴着他?的胸口剧烈颤抖,心脏微弱震鸣,仿佛轻轻一碰就会彻底碎掉。
他?的爱人太脆弱了,该如何才能?完好无损的捧起。
“别?再推开我了。”牧霄夺拢住盛愿的后颈,高大的身形将他?完全笼住,隔绝尘世的所?有喧嚣。
在盛愿身上,他?犯过?太多次犹豫、怀疑、失控……一系列错误的发生导致他?们的关系走向无可挽回的地步。
失去的代价太漫长,太刻骨。他?们当中的任何一个?人都无法拥有再次离别?的勇气。
一直以来,牧霄夺从来不会回看?曾经的任何选择,也不会后悔当初走进那个?雨夜,将自己淋湿。
曾几何时,同样雪白的病床上,那个?孱弱得仿若一片羽毛的人,在暗自筹划离开时,开玩笑似的提过?一句:“您总不可能?永远陪着我。”
后来,羽毛飞走了,他?没能?握住他?。
就像曾经设想的那般,他?拥有了属于自己的天地,自由的人,不被条条框框所?束缚,那片旷野会是他?永恒的归属。而他?们,终将成为渐行渐远的陌路人。
可如今,兜兜转转,那片羽毛再次落进了他?的手心。
如何才能?问出那句——“你怎么知道不可能?呢?”
第74章 chapter74
那一夜, 盛愿醒到天明。
他决定糊涂一次。
违背天性,忤逆本能,直到走穿那颗固执的?心。
这大概是他们?之间爆发的?最激烈的?一次争吵, 后?来, 谁也没?有再提起这件事。
隔日的?晨光升起,一切不堪回首化在心底,仿佛雪下一夜盖住的?泥泞-
薄暮时分?,窗外?挦绵扯絮, 将万物?妆点?白晖。
牧霄夺把轻飘飘的?小羽毛从病床挪到自己腿上,盛愿随遇而安, 双手捧着温热的?鲫鱼汤小口喝,木然望出窗口。
盛愿的?瞳色淡,被落雪一映,浮上一层疏浅的?薄光。
他的?思?绪一向不着边际, 这会儿又发呆, 天马行空的?想象自己住在一间大雪封山的?小木屋,小砂锅里煨着黑鱼汤,他守在炉子旁边取暖, 烤得身上暖烘烘。
这时, 木门突然被推开, 白毛风顺势灌进来, 牧猎户挟裹寒意回到家中,肩上扛着一匹血淋淋的?猎物?,对?他说今天的?晚餐是烤鹿肉和浆果酒。
想着想着, 他自己都忍不住笑出声。
牧霄夺单手圈着盛愿清瘦的?腰肢, 手掌从宽松的?衣摆探进去,揉捏温暖细腻的?软肉, 手感简直好得不可?思?议。
渐渐地,手掌的?位置越来越偏、动作越来越放肆——
盛愿觉得,自己给牧霄夺一点?颜色,他迟早要开染坊。
他的?侧腰敏感,痒得直躲。牧霄夺勾着腰把人捉回来,他作势从男人身上离开,又被轻轻松松拖回腿上。
如此反复两?次,盛愿终于受不住似的?软了腰,嗔他:“还没?吃鹿肉呢!”
牧霄夺微微一怔,俶尔笑道:“想吃鹿肉?嗯,我们?家阿愿是该补补。”
盛愿这才意识到自己说漏嘴,悄无声息涨红脸,恼羞成怒抬手打他,“你才应该补呢…!”
话一出口,又觉不妥,于是脸上的?红意漫得更浓。
牧霄夺虚虚笼住他的?手,轻佻地抬一边眉,语气浮得不像他:“我该不该补,你试试不就知道。”
他这个人,是有点?正直的?下流在身上的?。
盛愿面?色通红,紧紧箍住毛衣腰线,忿忿然威胁他:“你再弄我,我就打开麦克风,让你的?员工听听老板有多不正经。”
“你开,”牧霄夺不怀好意,“看?谁先不好意思?。”
这话被他说出口,自带三分?情。色意味。
盛愿的?气势瞬间弱了,讪讪敛眸,比不过老男人不正经。
牧氏的?线上会议已经进行了半个多小时,简直比早八的?马哲课还催眠,盛愿听天书似的?昏昏欲睡,渐渐习惯那只烦人的?手在他的?胸前揉来揉去。
他周身慵懒的?枕在男人肩上,目光投向窗外?银装素裹的?世?界,“雪好像停了。”声音清渺得像雾。
牧霄夺面?上端着一副正派模样?,视线停留在电脑屏幕的?展示文?稿,闻言,分?出心问道:“要出去走走吗?”
盛愿欣然点?点?头,“你还有多久结束?”
牧霄夺不言不语,低眸瞥了眼那碗鱼汤。
盛愿立刻捧起碗,三两?口喝完最后?一点?,把空碗亮给他看?,“看?我,都喝干净啦。”
“嗯,真棒。”
盛愿赧然,手臂勾住男人的?脖子,黏黏软软的?凑过去。
牧霄夺看?见他嘴角的?油光,不动声色与?他拉开距离,随手扯了张纸巾给他擦嘴。
盛愿不高兴的?皱眉:“你嫌弃我?”
“我怎么?敢。”
“这还差不多,”盛愿在男人唇上蜻蜓点?水的?亲了亲,又拉着他的?手小声央求:“你可?不可?以再去和医生谈一谈,我想快一点?出院,最好后?天……不、明天就走,要是真的?留在医院里过年我会难过死的?……”
牧霄夺颇为无奈,只得答应下来-
冬雪初歇,薄暮时分?天地皆是苍凉无尽的?雪白。
医院前面?不远处有一片人工湖,寂寥无人的?小路,新雪细腻柔软,踩上去发出咯吱轻响。
盛愿穿了件淡蓝色的?羽绒服,头上扣一顶厚厚的?棉帽,脚踩雪地靴,不忘带上小鸭子形状的?雪球夹,牵着牧霄夺温热的?手,慢慢环绕湖周散步。
呼出的?气变成一团团白雾,坠在他纤长的?睫毛上,莹润的?眸前氤氲着细小水珠,雪白色毛领后?微微探出半张柔软恬淡的?小脸,漂亮得像个冰雕玉琢的?小雪人。
一月末的?寒冬,温度降至零下几度,湖上覆着一层薄冰,炎夏的?接天莲叶映日荷花,此时一枝都寻不见了。
那些从未见过的荷花深埋湖底,不知该怎样?度过这个凛冬。
走到一棵光秃秃的垂柳下,盛愿忽然拉住牧霄夺,“等一下,等一下——”
“怎么?了?”
盛愿神神秘秘的?说:“给你看个好玩儿的?。”
他把雪球夹伸进雪堆,盛了满满当当的?雪,又小心翼翼夹住一支柳条,停顿片刻后?松开夹子,“当当”一声,小鸭子形状的雪球稳稳挂在藤条上,在寒风中飘悠悠的?慢摇。
盛愿弯起眼弧轻笑,翘着尾音问他:“看?——树上长小鸭子了,有意思?吧?”
牧霄夺为他小孩子似的?幼稚行径浅浅勾起唇角,面?容一成不变的?清漠,被寒风稀释的?声音隐隐含笑,“怎么?能这么?可?爱……”
盛愿大抵是没?听见,乐此不疲的?在垂柳枝条继续挂小鸭子,小巧的?鼻尖被冻得通红,浅亮的?眼眸里,笑意浓得他自己都未发觉。
牧霄夺斜倚凭栏,用盛愿的?图案可?爱的?保温杯喝热水,感觉自己这恋爱谈的?,养孩子的?瘾也一并过了一把。
“别挂太高,小心一会儿砸到头。”他慢条斯理的?提醒。
“才不会呢……”
盛愿偏要和他较劲似的?,踮起脚往高处挂雪球,坏心眼儿设陷阱,摇落的?雪花迷得他睁不开眼。
下一刻,脚底一滑,手上的?力气倏然松掉,还没?夹成型的?雪球瞬间从天而降,半点?没?浪费泼了他一脑袋。
“哎呀!唔、好冰!舅舅快来救我——!”
这下真成了小雪人,盛愿被凉得猛一瑟缩,雪更加往深处掉,顿时动也不敢动,顶着苦兮兮的?小脸等待牧霄夺救援。
牧霄夺无声叹了叹,似乎早料到会是这种结果,迈步走过去,一边帮他拍雪一边说:“我看?你是存心想让我被医生骂……脖子里面?灌进雪了吗?”
盛愿半阖着眼点?两?下头,像是终于闹累了,“进了一点?点?……现在不冰了,估计都化了。”
“再过一会儿我们?就回去,别贪玩,万一着凉出院可?就不容易了。”
盛愿轻声应好,翩然抬起眼睫,注视着男人近在咫尺的?眉眼,忍不住双手环住他的?脖颈,“你现在心情有好一点?了吗?”
牧霄夺觉得莫名,用眼神询问。
“……我昨晚说的?那些话,是不是让你伤心了?”
“嗯,碎了一地。”
盛愿蹭进男人怀里,语气温软的?和他道歉:“对?不起,我不应该和你吵架,也不该说那种话……我一点?都不想和你分?手,你知道的?,我喜欢你喜欢得不行。”
牧霄夺替他掸落羽绒服毛领里的?雪花,声音风似的?寡淡,“吵架也好,闹脾气也罢,不管以后?有多生气多难过,都不能把‘分?手’随意挂在嘴边。”
盛愿乖巧的?说好,尤嫌不够,补上一句,“如果你以后?想听我说爱你,我每天都对?你说,不用录音。”
牧霄夺说他又开始打一巴掌给个甜枣。
盛愿笑得娇俏,“我觉得你很吃这一套呢。”-
出乎意料,在湖对?岸遇见了兰音。
她似乎喝了点?酒,看?人的?眼神千丝万缕,姣美的?眼别样?迷离。
“愿愿,我都没?能去医院看?你呢,”兰音走不成直线,忍不住暗骂,“哎呀这死腿!”
牧霄夺停下脚步,面?无表情的?捏了下盛愿的?指骨,低声:“别走远,不准离开我的?视线。”
盛愿听话点?头,看?着他转身离开。
兰音脚底踩冰,在盛愿面?前失衡。他的?动作先于思?考,扶住了她,“你真是想我们?两?个都滑进湖里…!”
“冰这么?厚,进去打出溜滑多好玩。”兰音笑得明媚,还有心思?开玩笑,借他的?力起身,没?骨头似的?倚着湖岸的?白色栏杆,指尖点?他的?额头,“我昨天都没?能来看?你,医生怎么?说?”
“还是老样?子,有可?能还恶化了。”盛愿语气淡淡,在寒风里拢了拢衣领,“脑部疾病复发概率高,按时吃药、定期检查,进医院估计是家常便饭。只是不知道,下次还能不能这样?幸运。”
兰音醉得不清醒,听到这番话,勾起的?两?弯唇角却慢慢落了下去,看?向他的?眼神熏着醉意,还有一些复杂情绪。
“好了,你不要在这里哭丧着脸,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盛愿用指尖抵住她的?嘴角,硬生生提起一个干巴巴的?笑,“哎哟,你这是喝了多少,不是和我吹千杯不醉吗?”
“我喝了、嗯……”兰音颤巍巍竖起一根手指。
“一瓶?”
“一天。”
盛愿不禁倒吸凉气,恐吓她:“我真的?应该把陆听夕叫过来骂你一顿。”
兰音温温然笑,额头贴着冰凉的?栏杆,酒意瞬间被冰得破碎几分?。她抬手绾发,半边长发被风扬起,缥缈的?声音消散在风中,漏了一丝传进了盛愿的?耳朵里。
她说:“你知道吗?那场车祸的?处理结果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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