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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珠仪温声安抚,用指腹蹭去盛愿脸上的眼泪。
她那原本十指不染阳春水的手,如今变得十分粗糙,附着一层薄茧,盛愿的眼角被她揉的绯红。
她吸了吸鼻子,问:“宝宝,你怎么找到?妈妈的,是有人送你过来的吗?”
盛愿闷闷的“嗯”了声,不敢直呼舅舅的名字,拐弯抹角的说:“是舅舅,就是先生……嗯牧家?的家?主,我和他一起回来的。”
盛愿回头望过去,舅舅已经不在?原地。
牧霄夺观望了很久,才放心?离开。
加长劳斯莱斯驶过拥挤的街道尽头,缓缓驶离旺角和他的视线。
第43章 chapter43
骤雨初歇, 霁月光风,山间云雾氤氲。
从?山脚望去,那座置于群峰翠兰的山水间, 仿佛皇家行宫的建筑便是牧氏祖宅。
自香港英治初期至今约两百年, 这座占地五百亩的中式古宅屹立不?倒,已成为?地标性建筑。
宅门前的私路两侧种植着遮天蔽日的梧桐和悬铃木,将头顶的铅灰色天空框成一条笔直的线。
长?路的尽头,雕梁画栋, 龙池凤阁,隐隐有荷香飘来。
家主已有两年多没回祖宅, 佣人们早早守候在门廊两侧,无声无息的和满目青灰色古墙融为?一体。
通往牧氏宗祠的石径有四座圆拱门,牧霄夺步调缓慢的一一越过。
他走过的路上没有落叶,鞋底在穿越几?道?门廊后依旧纤尘不?染, 笔挺的裤脚在风中细微摆动, 路过一扇扇古朴的门。www.wenyizhiyan.com
牧霄夺的脚步停在最后的屏障前,两扇黑漆隔扇门,那是唯一紧闭的大门。
色泽暗沉的纹路上流淌着火。药和陈旧的血, 迎接过牧氏历代家主的它才是这座府邸资历最深、最为?沉默的老者。
望望山山水水, 而人去去, 隐隐迢迢。
经历物换星移, 唯有它长?久的屹立于此,等候老家主牵引着年幼的继承人到?来。
牧氏家族的薪火相传,迭代更替, 一个时期的落幕和一个徐徐升起?的未知时代, 即将在这扇门后上演。
牧霄夺抬手遣退身后跟随的佣人,指端搭上渗冷的门锁, 用不?着半分力气,牧氏第七任家主推开大门。
四方天地只剩幽静。
堂前,陈列在宗祠上的灵位,是为?牧氏鞠躬尽瘁的历代家主。
因为?有他们为?家族呕心沥血,才造就?了牧氏如今不?可?撼动的地位。
铭记老家主们的事迹,是年幼的继承者需要学习的第一课,那是独属于牧氏的千字文。
即便已经过去二十多年,他仍然熟烂于心。
牧霄夺迈步上前,取香点燃,双手合十,在青烟迷离后拜了几?拜。
若干年后,他也会?带领着一个稚嫩的孩童来到?这里?,把自己的毕生所?学传授给年幼的继承人,直至他长?大成人。
在某一个平淡的黄昏,新一任家主接过他肩上的权力和责任,学着他的样子?,庇佑偏安富贵的牧家人,延续牧氏的辉煌。
而他会?忠心地闭上口目,成为?宗祠上的灵位之一。
这是他的宿命,自他降生于牧氏起?便注定的宿命。
祭拜后,牧霄夺在祠堂稍作停留,四下里?巡一圈,掸了掸衣角的香灰。
未久,他离开宗祠,身后的木门重新相阖。
“先生,老太爷在荷花池旁等您。”
牧霄夺沉声应下,脚步沉静的跟随空气中那丝丝缕缕的荷香,往西苑走。
西苑荷塘占地约五亩,一座圆拱石桥横在湖上。
塘中波光粼粼,盎然绿意的池心夹杂着几?支亭亭玉立的荷,粉白色的花苞里?,是一个亟待绽放的夏。
绕过碧荷塘前繁茂的烟柳,能看到?一位耄耋老者独自坐在桥上。
那便是老太爷,牧赟。
“去过祠堂了?”老太爷虽年迈,却耳聪目明?,循声看向来人,苍老的面容依然残留着大病初愈后的疲态。
牧霄夺清淡的“嗯”一声,不?疾不?徐走上桥,沉声问道?:“怎么连轮椅都用上了?”
“你说得那是两年前的事。”老太爷眯窄了一双眼睨他,没好气的说,“我?这种半截子?入土的人,兴许连两年都活不?到?了,等你主动回来看我?,估计就?是我?进棺材那天。”
类似的话牧霄夺这些年听得耳朵起?茧,动不?动就?搬出一套要死要活的说辞威胁他,说话怎么难听怎么来,偏偏这招对他屡试不?爽。
牧霄夺修长?的身量背对荷塘,斜倚着桥梁,哂道?:“催命还能催到?自己头上。”
“我?催命,别看那些人嘴上不?说,心里?面打的什么算盘我?听得一清二楚。”
老太爷冷哼一声,面容不?悦,“我?现在还活着,可?是挡了你那些堂兄堂姐们的好事。”
代代更迭,牧氏的支系不?断庞大,手足都能相残,更何况这被利益侵染而变得并不?纯粹的亲情。
牧霄夺随口道?:“牧容礼和牧妍那边您不?用担心,我?从?前派去的人早已打通内部,他们成不?了气候。”
老太爷知他思虑周全,却也忍不?住提点一句,“霄夺,你总留在云川和英国,可?千万别对香港掉以轻心,毕竟大半牧家人都留在这边,他们可?都虎视眈眈地盯着集团,想?从?中分一杯羹。”
这话很快没了下文,老太爷也不知道究竟他有没有听进去。
如今的家主显然有自己的意志和决断,即便是他也不?能轻易撼动。
牧霄夺兀自远眺波光粼粼的湖面,漫不?经心的问:“我?记得从?前有枝并蒂莲,就?在西南角,怎么没了?”
跟盛愿相处久了,牧霄夺的思维方式也在不知不觉中被他潜移默化,不?想?继续某个话题,就?生搬硬转。
“前些日子?下了场冰雹,估计给砸断了吧。”
“可?惜。”
雨后风凉,老太爷顶风呛咳两声,佝偻的背显得几分萧索。
“唉——我?这些孙子?孙女里?,就?数你最不?常来看我?,要不?是我?这次差点儿没回来,你估计还要守在云川不?动弹。”
“您别折煞我?,我?为?什么不?回来您心里?最清楚。”牧霄夺没什么情绪的说,“报喜不?报忧的话您听多了,就?以为?天下太平。偶尔听两句真话,还能把自己送去抢救,活得越老越倒退。”
“我?还不?是为?了牧家着想?,如果牧海英那家子?没在云川捅出那些篓子?,我?至于会?这样?”
“您少给我?添乱,就?是最大的着想?。”
老太爷忽然噎住,愣怔半晌说不?出话。
他能感受到?,牧霄夺的语气中带着隐隐愠色,言辞也不?似从?前那般顺自己的意,看来云川最近发生的变故,的确令他颇为?疲惫。
老太爷不?是爱踢铁板的人,不?动声色转换了话题,说道?:“兰世辉这一死,你也能省点心,暂时歇一歇,至少兰家那边不?会?再生出什么事端。”
老人如今的思维太过简单,认为?人死了就?能万事大吉,却不?知道?兰世辉的死为?日后留下了多少祸根。
牧霄夺懒得费口舌跟他解释,将错就?错。
“你这些年为?牧家做的事,祖父都看在眼里?,论家主,你做的比我?够格。不?过,你也老大不?小的了,该考虑自己的事了。”
牧霄夺充耳不?闻。
——这就?是他不?愿意回祖宅,每次途径香港都要遮掩行程的原因。
“我?给你安排的人,你到?底有没有去见过?”
“忙,没时间。”牧霄夺随口应付。
“就?是让你去见见,也没说见了一定要结婚,你总这么拖算怎么回事?”
牧霄夺淡淡道?:“利用别人感情的事,我?做不?来。既然不?能给出对方肯定的答复,为?什么还要耽误她。”
“你还没见过,怎么就?这么肯定自己给不?了回答。”老太爷寸步不?让。
牧霄夺不?愿再和他兜圈子?,干脆利落截断话题,“您找我?来要是只为?了谈这事,我?就?没必要继续留在这里?了。”
老太爷偏不?遂他的愿,慢吞吞续上一句,“每次都搬出这套说辞搪塞我?,倒是把洪珠仪的孩子?照顾得挺好,连回香港都要带着他。”
牧霄夺眸光犀利的看向他,“你连我?都要派人监视。”
老太爷没有否认,直白问道?:“你和祖父说实?话,你从?来不?接触女人,究竟和那个孩子?有没有关系?”
牧霄夺不?知道?他怎么能得出的这种结论,“我?很早之前就?说过,这是我?个人的原因,即使没有他,我?也不?会?考虑婚姻。”
“只是,我?没想?到?的是,你胆小到?连一个孩子?都要提防,他能对你产生多大的威胁。”他的声音清绝,不?留余地。
这话不?知道?戳到?了老太爷哪个痛点,他的声音陡然间变得狠厉,斥道?:“你难道?想?一辈子?不?结婚,甘愿把家主的位置传给旁的支系!?”
“这是满清遗留下的党同伐异,还是牧家新立的嫡庶规矩,我?怎么从?来不?知道??”牧霄夺觉得莫名可?笑?,“牧家人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我?以为?这话你比我?更熟悉。”
“好啊,牧霄夺,你现在当了家主,权力大了,忘了从?前我?都是怎么教导你的!”
老太爷被他气得连连咳嗽,捂着胸口急速喘息,“你真的认为?自己能护着这个孩子?,护他一辈子?!?”
牧霄夺语气平淡:“当然。”
从?前的他确实?没有这个能力,可?如今,他想?护谁、护多久,通通不?是难事。
老太爷一愣,牧霄夺的情感独立而稀有,鲜少有人能窥见其冰山一角,但这个孩子?却成为?了幸运儿。
“你……莫不?是对他动了什么不?该动的心思了吧……”
“没有。”牧霄夺矢口否认,后知后觉自己似乎回答得太快,更像在欲盖弥彰。
“既然没有,为?什么还要把这个孩子?留在身边,这难道?不?是轻贱他的感情?”
“如果他对你没有感情,你又是哪里?来的底气认为?他愿意一直跟着你。是他有这样说过?还是向你保证了?如果他主动离开你,你能做到?坦然放手吗?”
“你能保证他在你的身边,时时刻刻都是安全的吗!?”
牧霄夺心下一窒。
说完这些话,老太爷几?乎耗尽了体力,捂着嘴剧烈咳嗽,桥下的佣人连忙跑上来,七手八脚帮他顺气。
牧霄夺静静地站在原地,周遭的兵荒马乱似乎都与他无关,他的心思从?没有像现在这般混乱过。
是啊,盛愿从?来没说过他需要自己,也没和自己保证过永远不?会?离开。
仔细想?想?,盛愿原本就?是个独立的孩子?。
一直以来,他有坚持的理想?,有渴望达成的追求。但他几?次三番选择留在庄园,似乎都是因为?自己的挽留。
而疏于对盛愿的保护,以至于其遭遇车祸这件事,始终是哽在他心里?的一根刺。
即便盛愿最终痊愈,从?始至终都没有埋怨过他,他却仍然没能取出这根刺,反倒越扎越深。
自己强行把盛愿留在身边,对他来说,真的是一件幸运的事吗?
牧霄夺忽然想?起?最近,盛愿在和他聊天时,甚至谈到?以后可?能会?分别的事。
那究竟是无心的话,还是有意提起?……他想?过要离开吗?
牧霄夺沉吟良久,最终选择转身离开。
“牧霄夺!你去哪儿!!”老太爷在他的身后厉声呵斥。
牧霄夺停下脚步,却没有回头,身形垂坠在风中,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落拓,平静的声音随风送进了老太爷的耳中。
“您安排的人,我?会?去见……但是盛愿,我?绝对不?会?放手,我?会?一直护着他……”
……直到?他不?再需要我?。
第44章 chapter44
叮叮车跟随错综的轨道, 徐徐返回北角春秧街。
双层电车的上层,盛愿偏首望向?窗外,繁华地段车水马龙, 他眼前的景致同样变幻无穷。
潮流、复古、包容万象。仿佛穿越的不?是街巷, 而是盘根错节的时间。
“叮叮、叮叮。”
终点?站停靠在90年代,拥挤厚重的老居民区,熙来攘往的闹市,充斥着最浓郁的香港本土气息。
盛愿发现, 香港的人?好像很喜欢买金鱼,可能有些水, 有条鱼,能搅动密闭空间里的生活气。
洪珠仪的水果店早早关门打烊了,她从店里拿了很多水果,专挑贵的捡, 又去?菜市场买了一大堆肉和菜。
盛愿像小时候一样, 默默跟在妈妈身后,帮她提东西。听?她絮絮叨叨的嗔怪,怎么不?提前告诉一声, 家里面什么都没来得及准备。
盛愿有点?儿不?好意?思, 到家后, 想去?厨房帮忙, 却被洪珠仪不?由分说赶了出来。
她和他炫耀,自己与从前可大不?一样了,如今她的厨艺精湛得很, 简直是大厨。
厨房没有门, 只有挡了一半的白色纱帘,盛愿坐在沙发上, 耳畔是锅碗瓢盆叮叮当当响。
客厅光线昏昧,陈设似乎沿用着上个世纪的风格,家具都用各式各样好看的布盖着。有花花绿绿的,也有时尚的蕾丝款,不?知道她从哪里买到了这?么多大小合适的布。
盛愿安静的看着妈妈在锅台前忙碌,心脏鼓胀泛酸,眼底的热意?一会?儿沉下?去?、一会?儿又翻上来,这?种温热的潮湿仿佛困在了他的身体里,走不?出来。
饭菜的香气飘满客厅,高压锅里“咕嘟咕嘟”炖着排骨。
洪珠仪掀开帘子走出来,把?洗好的水果放在茶几?上。
沙发套没挡住的地方有一处裂皮,翻出暗黄色的海绵,她过去?拉了下?沙发套,将海绵盖住,顺势坐在盛愿身边。
盛愿垂着眸,慢吞吞剥龙眼,剥了一小捧,乖乖递给妈妈。
洪珠仪笑笑,捡了一颗走,剩下?的让他自己吃,她天天在店里吃水果早就吃腻了。
盛愿没太记事?时就离开了洪珠仪,母子二人?分别太久,很多话不?知从何说起,而有些事?自是心照不?宣的不?去?提及。
洪珠仪拉开茶几?的抽屉,里面端端正正躺着一本相册,她把?它拿出来,说:“这?是先生前些日子派助理寄给我的,妈妈没事?就翻出来看一看。”
“什么呀?”盛愿好奇凑过去?。
“都是你啊。”洪珠仪缓缓翻看相册,一如从前那些见不?到他的日子,这?些照片都是盛愿手术之前在壹号公馆拍的那一组。
“宝宝现在长开了,要不?是有这?些照片,妈妈可能就真的认不?出你了。”洪珠仪戳盛愿软软的脸颊,怎么看怎么喜欢,“但是这?么一比对,宝宝好像比照片上更?好看,如果再胖乎一点?就更?可爱了。”
盛愿被她夸的脸热,一个劲儿往嘴里塞水果,半晌红着脸开口问:“先生和妈妈一直有联系吗?”
洪珠仪想了想,回答道:“大概是从你做完手术之后开始的,不?过先生日理万机,都是他的助理在做这?些事?情。”
“牧氏的人?找上我时,我吓了一跳,没有前因后果,他们上来就问我,想不?想见你?我看港片把?脑子给看坏了,瞧那几?个人?长得也像马仔,满脑子都是你惹到了黑。帮,交不?出钱就要撕票。我就赶紧说‘当然?想,你们要多少钱我都给’,结果他们什么都没说,直接走了,后来的事?你也知道了。”
盛愿可算明白,自己这?种不?着四六的跳跃思维是随了谁。
“……他从来没有对我说过这?些事?。”盛愿闷闷的说。
“我认识先生很早,可以作?证,他从前就是这?样的人?。”洪珠仪说,“他习惯默默做事?,嘴上从来不?说,所以别人?总觉得他太过冷漠,无法?交心。”
盛愿低低垂落眼睫,盯着足尖,轻声道:“妈妈,先生对我特别特别好。真的,我觉得这?个世界上,找不?到比他对我更?好的人?了。”
“那妈妈就放心了。”洪珠仪看他神情低落,不?动声色的转移话题,“这?只小狗真可爱,是你和先生一起养的吗?”
盛愿点?点?头,手指大概比划一个长度,“它叫咬咬,是我捡的小狗,现在在先生的家里养着,都已经长这?么大了。”
“真好。”
“……”
洪珠仪的厨艺确实精湛,一大桌子菜色香味俱全,比医院的营养餐好吃太多。
盛愿吃的撑,犯碳困。
洪珠仪瞧他昏昏欲睡,起身去?收拾客房,他连忙过去?帮忙铺床单。
放在客厅的手机忽然响了,盛愿又哒哒跑去?接。
陌生号码,他一时没有接通,听?见妈妈在隔壁屋子问他,晚上想盖厚被子还是夏凉被。
“薄薄的被子就好了。”
盛愿这?才接起电话,将手机靠近耳朵,他不?说话,静静等待着对面的声音。
许久,听?筒另一侧传来一声低沉磁性的,“喂?”
“舅舅。”盛愿立刻听?出他的声音,甜腻腻的唤道。
“嗯。”
盛愿将手机贴紧,耳畔不?时掠过晚风和车笛的声音,仿佛与寂落的灯火擦肩而过。
他听?见金属打火机被按下?时发出的轻响,以及男人?的下?一句话:“小朋友在做什么呢?”
“在和妈妈一起铺床单。”
“真乖。”牧霄夺经过听?筒过滤后的声音清懒、低柔,像静放一夜的苦艾酒。
说起来,这?还是他们的第一通电话。
从初春到盛夏,明明已经过了很久,却总有些前所未有不?时的发生在他们之间。
洪珠仪听?见盛愿又轻又软的声音,有些不?同寻常,她从客房探出头,压低了音量悄悄问:“宝宝,你谈恋爱了?是对象吗?”
盛愿慌忙摇头,矢口否认道:“不?是的!”
“什么不?是?”牧霄夺问。
心脏口吃似的跳动,盛愿站在那夏夜的潮热里,紧紧握着手机,周身仿佛被厚重粘腻的水汽裹紧。
“没什么……舅舅给我打电话,是有什么事?吗?”
牧霄夺想拿到他的电话号码,并不?是什么难事?,如此唐突的拨过来,才值得存疑。
然?而,对方却闲散的回答:“我也没什么。”
这?样的聊天内容属实没什么营养,干巴巴的,似乎这?通电话只是他百无聊赖时的偶尔兴起,没有特殊含义?。
燃烧殆尽的灰烬在夜风中曳动,青烟一缕缠着一缕散开。
牧霄夺敛眸盯着那点?没有规律闪烁的猩红的光,以及消散在风里的飞灰,逐渐看不?懂自己在想什么。
他为这?番话感到莫名,却鬼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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