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利不是不知道自己侄子的性子：“你就是去混一下，镀金的，别的别要太多。”

姜风脸色难看着，但还是忍了下去。

“算了，这里可能也不是什么好去处了，你最近在学校老实待着，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赶紧回来跟我说，我早点给重新安排出路。”姜利道。

姜风敏锐的发现有事，他问着：“出什么事了？”

姜利摇头：“不太确定，但有点风声，植物系可能要彻底没落。到时候药学院不一定还存在。”

姜风震惊了，药学院是唯一一个普通人可以进的地方，虽然是打杂，但没危险，如果稍加运作，还能留校，拿不低的工资。

现在这地方不行了？

姜风倒也没多伤心，只是想到那帮不可一世的家伙以后没了出路，他反而心情更好了。

让他们看不起自己。

“大伯，我知道了。”姜风无所谓着，反正不影响自己，他现在对另一件事更感兴趣。

“对了，大伯，你知道曲家有没有个叫曲远的？”

姜利闻言想了想：“曲家老大刚出生就夭折了，现在就一个在国家研究所工作的老二曲菱，还有继承家业的老三曲夙。”

“亲戚呢？”姜风立马兴奋问着。

姜利摇了摇头：“我对他们亲戚不熟……等等，好像记得几年前听过曲家其实还有个小儿子，不过很早的时候走丢了，叫什么就不知道了。你问这个干嘛？曲家别随便得罪。曲夙不是好惹的。”

姜风：“没事。”

所以曲远该不会是找回来的吧？

然后他自己低调？

但万一不是呢？

曲远这事搞得他抓心挠肝的难受，就不能给个准确的？姜风烦着，决定明天开始盯着曲远。

那边，曲远心情不错的在处理玫瑰花的种子，一颗颗的小心包好，浸泡在水中。

满满十盆，摆的整整齐齐的，这个最贵，曲远不敢将它们放一楼，放二楼房间里，他随时随地可以看一眼。

他又到一楼，去记录之前那十几盆的长势，他手捏着一花盆上的标签，异化率65%，几乎不长。

曲远有点奇怪，同样60%多的异化率，为什么之前的菜就在慢慢长大，这些为什么会直接不长了。

种子问题？

老徐那的种子格外优良？

曲远打电话给老徐：“徐老板，你那还有没有60%以上的种子，不管什么种子都可以，多少异化率都可以。”

老徐看了眼角落没什么人要的种子：“有啊，怎么，你要种它们？它们种出来，也不如花来的值钱。”

曲远指尖翻看着片叶子：“不是拿来卖的，我有个实验要做。”

老徐：“哦，那行吧，我明天一早寄给你，大概有七八十粒吧，打折给你，5000。”

曲远：“好，可以。”

曲远挂了电话，准备打钱，看着新手机的页面，转账在哪来着？

也不知道他的旧手机被谁偷了，不然用旧的转快很多。

曲远心疼着，那一个还能用的。

沈在跟在后面，十分贴心外加心虚的拿爪子扯平曲远裤脚的褶皱。

以后赔他一个。

曲远察觉到脚边的动静，弯腰抱起沈在回二楼，这几天有点忙，都没怎么撸白白。

于教授让他过来，的确能学到不少，这里植物种类多，长法各不同，丰富他知识储备。

曲远坐下，一手按在沈在身上，另一手打开手机，他今天的数据还没整理给他们。

手机里面可以直接办公，把自己负责的那一片区域今天的数据一个个的输进去。

沈在看的无聊，再次昏昏欲睡，趴在曲远的手边，打着哈欠。

睡睡看，万一又回去了呢？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耳边响起熟悉的滴滴声。这次医院似乎安静的仿佛没有了人。

沈在努力睁眼，隐隐的能够看清对面仪器上的字，他正想彻底看清，忽然他那滴滴声又消失了。

沈在：“……”

感觉差一点就彻底醒了，它脑袋趴下，这才发现曲远抽回了手，再敲自己的后背。

好像是输完数据了。

曲远累的不行，抱起沈在，亲了口，然后赶紧拖着疲惫的身体去洗了个澡，洗完又抱着沈在倒头就睡。

明天还有好多事。他之后每天都排的满满的，不是在上课就是在试验田，晚上回来还要养玫瑰做实验，得休息好。

沈在：“……”

那它还睡不睡？

算了，继续吧。

沈在迷迷糊糊的发现自己好像又回去了……

一人一猫睡的很舒坦。

外头，蒋丞他们刚下课，对异能的训练经常性这么迟，所以他们身体不好有时候不能怪体质。

他们正往试验田去。

今天一天没空，他得过去看看，防止他的田出事，去年他差点全军覆没就是因为太放心姜风了。

忽然，手机响了下，他点开一看，曲远的邮件？

王浩凑过去：“今天的数据？”

蒋丞惊喜了下：“这记录做的居然比那姜风好挺多的。”

王浩大致扫了眼：“去看看你的田如何？”

蒋丞点头，万一是个只会表面工作的，照样糟心。

他们过去一看，灯光已经被调整好了，水箱显示的出水量也是对的，黄掉的叶子也被摘了。

蒋丞：“！！！”

居然是真的靠谱的！

蒋丞安心了，上次这么安心还是曲曲给他剥的衣。

蒋丞：“嗯？”

曲远名字里也有个曲？

第二天一早，上课前，蒋丞看曲远哪哪都顺眼了。

曲远推着小推车，白皙的肌肤上沾了些土，那双眼睛却漆黑发亮，在第一节课前，他准备帮一个学生把他的苗种下去。

沈在待在他背包里，露出个脑袋，看着四周。

每一片绿叶都透着股昂扬的生机，跟边境的比起来，这里的看着安全许多。

也不知道他的邮件最后会被怎么处理，现在的平静格外像风雨前的宁静，那个李教授估计一时半会回不来。

这时，小推车哪里绊了下，差点翻车，曲远连忙就要去扶，王浩经过随手扶了下。

曲远愣了下，抬头，连忙道谢，只见王浩抬起手，对着不远处的一学生喊着：“洪安！你的土好歹来接一下！”

那个叫洪安的学生回头一看，跑过来：“不好意思，在挑苗，我们这个车有点小毛病，忘了跟你说了。我来吧。”

曲远：“我没事，我帮你运过去吧。”

洪安道：“没事，这点事，我自己可以搞定。”说完，他自己推走了。

王浩递了张纸巾过去：“你把苗照顾好，别影响到他们后期提取，他们脾气就会很好，有些事干不过来，叫一声他们都会过来的。”

曲远接过擦了擦脸上的土。

蒋丞叼着营养液走过来：“嗯。你刚过来，老李就不在，有事可以随便找一个人问，谁不理你，回头他的田你就可以申请不管的。”

曲远没想到还能这样？

不过记得这个蒋丞昨天好像也不是很想理他的，今天好像突然接受他了？

“好。”

蒋丞打量着曲远，脾气好像也好。

老李的人弄进来的果然靠谱，他早上去看了下他的苗们，早上也没出现问题，代表它们活的很好。

“话说，老李去哪了，你知道吗？”蒋丞好奇问着，曲远既然是老李的人，没准知道点小道消息，老李以前可没这么突然走过。

曲远摇头：“我报道的时候就联系不上他了。”

王浩道：“别猜了，真有事，也不会第一时间告诉我们。”

曲远也觉得被接走肯定是国家层面的事了。

话是这么说没错，蒋丞就是好奇啊。

他余光扫到曲远的猫，小猫伸着个脑袋出来挂在包边，怪可爱的？

沈在注意到他的视线，默默的钻回包里。

曲远困惑的扭头看向自己的猫，怎么了？

王浩咳了下，蒋丞这才赶紧拉着曲远手腕道：“曲远，我上午要去做检测。我的那批上午得浇次水。”

曲远跟着他过去：“好，我记一下。”

蒋丞：“我再跟你说下细节，这一批格外任性。”他们检测还得排队，去晚了，一天就废了。

曲远记完，想起老徐今早要寄给他的种子，他问着：“学校测种子异化率多少钱？”

蒋丞不解道：“你自己有什么要种的？”

曲远：“嗯。我有个实验想做下。”

蒋丞摆了下手：“你过去直接报我名字就行，学校的检测设备药学院使用是免费的。”

曲远连忙道：“谢谢。”

这样老徐的种子他可以分出来了。

这时，姜风慢悠悠的过来的时候，正想找曲远，立马看到蒋丞跟曲远聊天，蒋丞似乎还在给曲远介绍着什么？

姜风脚步一顿，随即一口气差点没上来，蒋丞不是说最讨厌别人碰他种的东西吗？

原来是只讨厌他碰啊。

他又看向曲远，曲远正对着蒋丞笑的灿烂。

这个看起来有点像曲家，又有点不像。

“蒋丞的眼光那么高，居然能跟曲远有说有笑？”姜风身边的人困惑着，他虽然是药学院的，但成绩垫底，他这种跟姜风搞好关系，将来也能有个不错的工作。

当然他的田也是不让姜风插手的，也还好姜风看不上他的田。

不过那个曲远能让蒋丞给他讲解，应该也是个能耐的。

姜风不知道身边的人在想什么，一口气正憋胸口，忽然想起昨晚他大伯的话来，唇角讥讽一勾：“蒋丞也就现在能傲气了。”

那学生不解的看向姜风：“蒋丞怎么了？”

姜风什么也没说，不止蒋丞，这里一堆人前途惨淡。

“没事，你以后就知道了。”

那学生看姜风笑成那样，莫名有种不详的预感。

姜风压根不管其他学生怎么看他，他双手抱胸靠着墙，打量着曲远。

曲远起身，忽然察觉到股奇怪的视线，他转头，视线又消失了。

“我上完第一节课就过来给你浇水。”曲远道。

蒋丞：“谢了，等过两天老李回来，我们再请你吃饭。”

曲远连说不用，记下要做的事后，就去上课。

下午，曲远收到老徐的种子，全带过去检测站，检测完，分类开始处理。

三天后，曲远发现个奇怪的现象。

二楼的植株不分种类长的都比一楼的又快又好？

曲远：“？？？”

一二楼的条件有差这么多吗？

曲远又开始观察二楼的植株，但长的都很快，想分出点差异都难。

曲远抱着沈在，有点迷茫了，二楼靠窗的位置，阳光绝佳，但跟靠里头位置的的植株是同个品种，长势却一模一样。

他刚刚打给于教授，发现于教授也失联了。

曲远捏着沈在的爪子，又看向另一边的玫瑰花，它们开的绚烂又夺目。

本来想着换到A区，玫瑰花可能要水土不服，他特地提前种，想看看种的如何，如果种不出来，他就得请假回C区几天。

可现在……

娇气到极致的花，生机勃勃。

曲远陷入沉思，实验应该控制变量，问题是现在他找不到哪个是真正的因素。

沈在不知道他在茫然什么，它爪子拍在他大腿上，提醒他，该叫人来收花了。

曲远摸了摸它脑袋，继续想原因。

又过几天，李野回来了，开了一周的会，吵了一周的架，现在会上基本分为两派。

一派是激进派，认为应当趁居民区的植物还没变异到觉醒意识的地步，立刻进行清剿，一株不留。

另一派就是以他们这些植物系的人为首的保守派，

李野揉了揉眉心，那帮激进的也是异想天开，近些年整个世界重视培养异能者的异能，荒废了普通知识的普及是吧？

什么叫“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是一个都不知道是吗？

还清剿？

到时候人力物力花下去，没多久又复苏了。

他们还是坚持保守治疗，控制植株的变异率。

“李教授，回来了？”明助教走过去，看到他回来终于松了口气，最近累死他了。

一个个的主意多的很。

李野点了点头，要想说服激进派，他们必须拿出实验数据，得出目前植株异化的详细情况，再算出植物大范围变异大概什么时候来，然后找出控制变异的方法。

就跟现在能驱逐大部分变异动物的设备一样。

这工程量不是一般的大。

“从今天起，得每天实时监控试验田里所有植株的异化情况。”

本来正常情况下，居住地的植物长大后异化率是不会再高了的，毕竟居住地的植物基本都是经过筛选后存活的。

但现在似乎却随着植株长大，异化率也在偷偷变高。

明助教愣了下：“每天？所有？”

这得花多少钱？

他们经费充足也不经不起这么用啊！

李野点头，按了按眉心：“数据每天都发我。这事事关重大。”

如果不是沈少将的邮件，等他们发现这情况可能都已经晚了，人类仅存的居住地都将不复存在。

明助教想起他被接走的事，隐隐觉得应该是挺大的。

第30章

李野看着明助教去安排了，心头又沉了下去，话是这么说没错，拿出数据跟结果，能增加赢面。

但他一搞学术的，都能感觉到会上剑拔弩张的氛围。

那些人的争论，有多少成分是站在拯救人类的立场上，又有多少的成分是在排除异己，划分势力范围的？

他们的研究结果最终可能还得看会上的两大派系谁赢。

李野轻叹了口气，觉得自己瞬间老了10岁。

明助教速度很快，直接每块区域都放了个小型检测仪，要求每人每天必须检测自己每株苗一回。

一群学生惊悚的开嚎，每天每株测一回，这工程量得多大。

但他们看着明助教的脸色，又闭嘴了，老老实实的检测。

姜风幸灾乐祸的看着他们，还真出事了啊。

他有点期待药学院关门，这帮天之骄子茫然无措的样子。

他转头看向曲远，只见曲远淡定的站在那，似乎一早就知道了。

姜风捏了捏拳，许凌在误导他？曲远是曲家的人？

曲远淡定的蹲在田边，把一株歪了的苗扶正。检测这事跟曲远他们这种交换生关系不大，毕竟昂贵的设备轮不到他们来操作。

陈明川过来道：“你说发生什么事了？”

曲远困惑着：“嗯？”

陈明川看着他茫然表情，严重怀疑他根本没细想这一决定的意义。

“检测的设备多贵你知道的，还容易耗损，现在直接发给他们，证明有比经费更重要的事。”

“而且我看到李教授回来了。”

曲远愣了下：“所以是有大事发生？”

他以为是国家要出什么政策，才把李老师他们叫走去商讨。

不过，他记得梦里这两年好像没什么事跟植物系有关的事才对？

还是因为许凌不是这方面的异能，没怎么关注这边，他才没看到？

陈明川按了按额头，还真的是没想到这一层。

“也不知道以后会怎么样？”

曲远重新扶苗，道：“我们就普通人，这么大的事我们帮不上忙，能做的也就是不添乱，好好照顾好这些田。”

陈明川看着他的动作，感慨曲远居然能这么淡定。

而且他居然觉得他说的有点对？

他蹲下身：“我那边忙完了，我帮你吧。”

曲远连忙说不用，陈明川笑着道：“不用怕麻烦我，之前这块田就是我在照顾的，有些细节我知道的比你多。”

曲远道：“那我跟你学学。”

陈明川笑着点头。

包里，沈在刚听到明助教说的每天测植物，瞬间明白了，初步方案应该有了。

他皱眉沉思，这件事，无非就保守跟激进两种方案，而且肯定会牵扯到党派之争。

药学院这边应该是采取保守治疗的，也不知道来不来的及。

这时，它听到外头有人跟曲远聊天，它有种奇怪的感觉，它爪子扒开背包链子，探出头，就看到陈明川对曲远笑的温柔又体贴。

沈在愣了下，爬出来，再爬上曲远肩膀，睁着圆溜溜的眼睛打量陈明川。

这个没恶意，但貌似也没善意，有问题。

陈明川对上沈在的眸子微微一愣：“你还带猫了？”

曲远挠了挠沈在的下巴：“嗯。它从黑市逃出来的，比较胆小，而且我怕它被人当成变异的动物给杀了，只能随身带着。”

陈明川困惑的点了下头，但他怎么觉得这猫有点怪怪的？好像通人性？

算了。

他换了个位置陪曲远检查根茎，看看曲远有没有漏查的地方。

“我以前刚来的时候，也是小心翼翼的，这里的都是异能者，他们做什么好像都很简单，我那时候压力巨大。你好像很从容，应该没那么大压力吧？”

曲远想了想：“压力也是有的，我怕把他们的苗养坏。这样他们之后的课业就得被迫停了，或者出去买，但不是自己亲手种的，可能会差一点。”

陈明川手上动作微顿，大概没想到曲远会这样说，他还是附和道：“也是。”

沈在从曲远左肩爬到右肩，继续观察陈明川，这个到底想干什么？

曲远正要细看一植物根茎，一旁一道阴影落下，曲远摸了摸沈在脑袋，然后将它提回了左边。

沈在：“？？？”

陈明川注意到曲远动作，问着：“要不将它放门口的房间里吧？那里守田的大爷人和善，应该不会嫌它麻烦，而且还能看着它。还不影响你工作。”

曲远闻言，略微犹豫，他们试验田的路口是有个守田大爷在的，大爷每天在小屋子里边休息边看田，防止外人入内。

沈在震惊了下，随即嘴角轻扯，这一个是在支开它？

曲远多喜欢毛茸茸它还是知道的。

曲远将它从肩膀上捞下来，抱在怀里，下了决定：“白白，你在那待一小时，我马上结束了。”

那边貌似是挺安全的，而且它今天好像格外活泼好动，在这里爬来爬去，万一他待会没注意，它爬别的地方去，被那些仪器设备砸到就不好了。

沈在：“？？？”

他在说什么？

曲远抱着僵住的沈在往门口大爷那走，敲了敲大爷的门，跟大爷说明情况。大爷浑浊的眸子看了眼沈在，点了点头：“没关系，你放这吧，没人来偷的。”

曲远将沈在放在桌上，摸了摸它脑袋，有点不放心